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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孩子的心疼，超过了对蒋若素离去的悲痛。他们甚至埋怨她，为什么临死还要毁了这个孩子？也因为如此，他们和欧阳家彼此妥协，不再追究欧阳立人。而现在，他们仿佛又感受到了当时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把他逼得太急了？他，他还是个孩子呢！”蒋老太太都坐不住了，急得半倾过身子，要大儿子给她给答复。

　　　　“母亲，妈妈，您别急。欧阳他不是孩子了。”

　　　　“他怎么不是孩子了？！他今年才多大啊，身上的担子那么重，欧阳家里一个能帮得上的人都没有！”

　　　　这也是老太太一时激动了。她的意思也是指欧阳家，欧阳止的直系亲属都没有了。欧阳立人是独子，欧阳止也是独子。其他的，都是他爷爷那辈的亲人，三代下来，都远了。

　　　　“一会他进来了，你们不许给他脸色看。”老太太强硬的表态后，站了起来。宝贝孙子不进来，她就去接他进来。

　　　　老太太站起来了，其他人哪还坐得住。蒋**一边要拦住老太太，一边示意蒋安之出去把欧阳止那小子喊进来。真是的，要摆出这副鸿门宴的人也是老太太，现在心疼的也是她。可真要老太太出去把欧阳止接进来，那他们之后说的一切就站不住脚了。再说了，哪有长辈出去迎接晚辈的道理？

　　　　他们在这里混乱，门外的欧阳止已经调整好心绪，大步走进蒋宅。

　　　　“小舅舅，您这是去哪啊？”在大厅门外，走进了的欧阳止差点撞上匆忙的蒋安之。

　　　　“你小子，终于想要进来了？是不是还要我去迎接你啊！”蒋安之一抬头。看见这个把他们蒋家搞得鸡飞狗跳的小子，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这边是闹腾得不得了，这小子，像个没事人一样。

　　　　“小舅舅，您这是唱哪出啊？”欧阳止跟这个小舅舅的关系是最好的。在蒋安之面前，他甚至比在蒋老太太面前更自在。

　　　　“混小子，你就作吧！”蒋安之恶狠狠的撂了句。“还不快进来！”

　　　　大厅里的人也看到欧阳止了。蒋老太太挣脱众人的手，颤巍巍的走过来。

　　　　“外祖母。”欧阳止急忙大步向前，搀扶住这个已近八十的老人家。

　　　　“我的乖乖。你这狠心的家伙，都不来看我。枉我天天念着你。狠心的小子！”

　　　　蒋老太太这回是真伤心了。以前欧阳止就是再忙，一个月总会来看望她一次，哪怕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可是。从去年开始，他就忙得不得了。到蒋家只来了3次。每次都是跟他几个舅舅关起门来商量事情，一说就是几个小时，出来就走了。跟老太太说的话，前后加起来都不如以前的一次见面。她知道他忙。也不说什么了。后来末日来了，她担心啊！蒋家的子孙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呢，虽然也凋零了几个。但是，对这个不在跟前的。她更担心啊！一个消息都没有，外面那么乱，那么危险。就是她这个经历了这么多年抗战、文*的老人，都心惊胆战的。可是他，除了让人发了条“平安、勿念”的消息外，再无音讯。

　　　　蒋心如回来了，告诉她在研究中心见到欧阳止了。那是多危险的事情啊，什么时候需要到欧阳止去亲自上场了？欧阳家养那么多人都是摆着看的吗？她能从蒋心如的话语里听出当时的危险。更可气的是，他怎么就跟那个女人的女儿混一块了呢？这世界上，他喜欢谁的可以，哪怕就是一个**都行，可是，为什么就偏偏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这是往她心口插刀子啊！

　　　　蒋老太太越想是越激动，对欧阳止的心疼、痛惜、埋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老了，不行了，一口气上不了，软倒在欧阳止的手里。

　　　　“外祖母！”

　　　　“嫂子！”

　　　　“妈！”

　　　　“母亲！”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这回，才真的是鸡飞狗跳！

　　　　也幸好，老太太只是一时激动，欧阳止把她放平在沙发上后，她自己就慢慢缓过来了。

　　　　“外祖母！”欧阳止跪在沙发前，看着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家。除去祖父，这个老人家给他的关爱最多，甚至都超过了蒋家的子孙。

　　　　“孽障啊！”蒋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人精一样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欧阳止这句“外祖母”里的无奈和坚持呢！这欧阳家，男人尽是情痴，而他们蒋家，女人痴情啊！

　　　　一时间，整个大厅静默无声。

　　　　尽管来时一直自我安慰道，船头桥头自然直。可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陈岩，他无法放手，蒋家，他是真的尊重。两难，两难啊！

　　　　看到欧阳止的沉默不语，心中还有一丝侥幸的蒋家众人，也终于不得不承认，欧阳止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的女儿！

　　　　“孽障啊！”蒋老太太再次感叹，除了这句，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欧阳止不能再沉默了，即使已经伤了蒋家众人的心，可是，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解释的。

　　　　“外祖母，我知道我不应该。当时收留她，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那个女人的恨，比谁都深！即使到今天，我依然不变。可是，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纠纠结结，已是不死不休。我失去过她一次，直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已改了初衷，放不了手。我知道，我可以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都不应该是她。可是，我无法控制。”

　　　　“抛开她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不说，她是什么身份啊？她跟你父亲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不是那不知廉耻的小**鬼子，我们是中国人，讲人伦讲礼仪的中国人！”

　　　　老太太也不躺着了，她最疼爱的外孙这辈子跪过谁？他的膝盖比黄金还金贵，可是现在，却为了一个不能上台面的女人屈膝！

　　　　“你别跪我，我受不起！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祖宗，可你呢？堂堂八尺男儿，欧阳家族的一族之长，今儿个，就为了跟伦乱的女人跪我这老婆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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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太太是越想越气，这件事如果被传了出去，他以后还要做人吗？让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做族长夫人，就是欧阳家族的人也放不过他！

　　　　“你想过他们知道那女人是谁后，他们会同意吗？到时你这个族长要如何自处？难道你要学你父亲一样，爱美人不要江山，是不是如果我们不同意，你就要学你父亲一样，出家当和尚？”

　　　　“外祖母！”欧阳止还是跪着，他知道男儿的膝盖不能轻易弯折，可是对着这个老人家，他可以弯。这不是为了减轻他心中的内疚，也不是为了逼迫老人家屈服，只是一份尊重而已。

　　　　“她不是他的女儿。我去五台山见过他了。末日来之前。”欧阳止的一句话，让大厅再次陷入了沉默。

　　　　蒋家的家训其中一条就是“勿以恶小而为之”，传承了近两百年的家训却在二十年前被打破。从当时的蒋老太爷、到现在的蒋先生，从内宅到外院，蒋家的当时能说得上话的男人、女人都违背了这条。面对蒋若素日益枯竭的生命力，面对她无声的哭泣和埋怨，他们违背了原则，对那个女人出手了。

　　　　那样的手段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残忍，他们知道。所以当欧阳立人大声指责他们的时候，他们集体失声！然后任由欧阳立人安置陈唯一，任由他跟欧阳笑仁达成协议，保护陈唯一，也任由他今后的几年过着出家人的生活，为陈唯一守节而让蒋若素守活寡。

　　　　这件事情他们以为瞒得很紧，欧阳立人也答应了不会说出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自欺欺人的以为没事了。可是，欧阳止怎么会知道的？他又是怎么看蒋家的。传承百年的书香世家，暗地里也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

　　　　“起来。”良久，老太太仿若瞬间苍老了百岁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欧阳止也缓缓的站了起来。

　　　　“都坐下。”老太太对面前站着的众人说道。

　　　　“如如，小姑子啊！”老太太拉着蒋心如的手，浑浊的眼里满含泪水，“我跟你哥是蒋家的罪人，这事跟几个孩子无关。是我跟老爷子决定的。也是我们安排人做的。老爷子先我一步去跟祖宗请罪了，他日我也要去请罪。”

　　　　“母亲！”蒋**几兄弟忍不住了，这件事怎能让老人家承担罪过。当时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后果了。

　　　　“你们都别说话。听老婆子说。欧阳，你也听着，我知道你比谁都想知道。”

　　　　“当年，欧阳立人会认识陈唯一。还是我跟老爷子搭的线。”

　　　　这句话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蒋老太爷和蒋老太太居然隐瞒了这件事！

　　　　老太太不理会众人的惊诧，她已经陷入到回忆中去了。她跟老爷子一辈子跟书本打交道，特别欣赏具有浓厚书香气息的人，他们都认为。现在的社会经济是进步了，可是，文化的气息却日渐消散。读书人没有了清高。女人找不到以前书本里说的仕女气质。

　　　　认识陈唯一是很偶然的事情。那天她陪着老爷子在北大散步。走到湖边的时候，就像戏本里写的。静静的湖水、青青的垂柳、古老的石墩，二八年华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手里捧着书本。侧面看去，仿若古画中的仕女娉娉婷婷的活了起来。

　　　　他们两个老得加起来都一百五十岁的人了，结果居然看一个女子看了近一个小时。还是因为下课了，人声沸腾起来才回过神来。

　　　　后来的接触，也让他们越来越觉得陈唯一就是他们印象中的大家闺秀。虽然她的父母已在十年浩荡中离去，她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院都换了好几个。

　　　　欧阳立人虽然掌管着欧阳集团偌大的事务，但是他本人也是一个儒雅书生。当然，那也要看是在什么人面前。一次他们正跟陈唯一下棋的时候，欧阳立人正好过来了。他们就让欧阳立人顺便送陈唯一回学校。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顺便，酿成了一个至今不能过去的悲剧。

　　　　他们也知道，欧阳立人跟陈唯一都不是那样的人，他们之间是真的相知相爱，但是，欧阳立人不会抛弃发妻，不管是因为责任还是其他，陈唯一也不会做人小妾。可是，蒋若素是他们的女儿啊，是老太太年近40，九死一生才得来的女儿。

　　　　蒋若素从来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就是哭泣，也只是默默的落泪。他们知道女儿委屈、伤心、难过。他们也劝过欧阳立人，也劝过陈唯一。可是，两人清清白白的，难道不能相守，连朋友、兄妹也做不成吗？

　　　　可是，那一天，蒋若素终于崩溃了。她像个泼妇一样的嚎啕大哭。嚎叫声足以让站着门外的老两口撕心裂肺。如果蒋若素是当着他们的面哭诉，也许他们还能维持些许理性，毕竟，陈唯一是他们寻找了这些年才找到的一个能够欣赏的女子。可是，蒋若素没有。她只是关起门来，一个人在里面痛哭失声。末了，打开门时，他们看到的，还是一个极力维持形象的名门贵妇。

　　　　那句“很抱歉，我失态了。”成了最后的稻草，陈唯一即使再优秀，怎么比得过从小如珠如宝的女儿？况且，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