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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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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忙着测试火铳的时候,有卫兵跑来报告,说是有几个自称许平旧部的人——也就是前新军军官求见。
    见到进来的两个人后,许平不禁动容:“余兄弟,周兄弟,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许将军!”余深河的一声呼唤,唤起许平很多回忆:“卑职决心追随将军,向金家父子讨还血债。”
    许平曲指成拳,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什么血债?”
    “许将军你不用再装了!”余深河向周洞天叫道:“把信拿给许将军看。”
    原来,新军山东一仗溃败之后,余深河、周洞天等侥幸逃得活命,他们回到后方整理张承业的遗物时,从一个公文袋里看到几封信。张承业当时匆匆率军出发,一些没写完的东西尚未来得及派人送出。
    周洞天绷着脸走上前来,把一只新军的公文袋递到许平面前。许平接过它,默默凝视着那熟识的颜色、花纹、纸质,但也就是一瞬间而已。他随即飞快地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有两封信。第一封信刚扫过两行,许平的手就剧烈地抖动起来,似乎有一团火烧得他脸颊上肌肉抽搐。他粗暴地把第一封翻过,看起第二封信来。
    这一封信是张承业生前写给黄石的。一开头,张承业写道,他担心有些话可能会让黄石不快,所以才要写一封信而不是当面说,希望黄石能够耐心地把信看完。张承业首先介绍了第一封信的来历,也就是他如何发现这封黄子君写给许平的情书的经过,他希望贵为侯爵的黄石仍能一如既往地不重门第,给许平这个出身贫寒的年轻人一个机会。
    张承业的信许平没有能够看完,仅仅读到一半他就心痛如搅,许平闭上眼,缓缓地轻声问道:“都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知道,除了长青营的几个参谋。”余深河答道:“这封信是周参谋在整理故张将军遗物的时候发现的。当天晚上周参谋做了一个推演,是关于我们在山东惨败的复盘,嗯,是从金求德的角度推演。”
    余深河的眼光里射出熊熊的怒火:“金求德显而易见是故意的,他是在陷害许将军您。”
    “我知道。”
    “我义弟……”余深河的声音哽咽起来:“我义弟是我父母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孩子啊。”
    “还有那么多同袍……”周洞天的声音。
    许平慢慢问道:“你们向上峰报告了么?”
    “报告了。”余深河擦去眼角的泪花,转头指着周洞天:“周参谋遭到吴忠的痛斥,还扬言要把他交给军法官处置。符天俊他们几个都跟着吴忠一起诬陷过许将军,吴忠不许任何人把这件事说出去。”
    “只有长青营参谋队知道么?”
    “还有几个人也知道了。”
    周洞天说完就退后几步,撩开许平的帐门,一群人鱼贯而入。许平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其中两个人是许平指挥东森营时的旧部,被许平保举进入教导队受训升为军官,也是后来许平在长青营时的部下,一人名叫沈云冲,是步兵把总,还有那个名叫顾留梦的炮兵把总,三个人是长青营的参谋。其他几个虽然不是德州旧识,却也都是张承业的亲信、许平曾经带过的人,许平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投奔自己。
    沈云冲抱拳道:“许将军,卑职不能与陷害张大人、还有同袍的人共事。”
    顾留梦大声道:“我也不能。”
    “我们也不能。”周洞天和另外三个参谋、还有其他人同声叫道。
    “周参谋发现这封信的时候,许将军已经反出京师了。”与周洞天等三个参谋不同,余深河和另外几个军官都是之前长青营哗变军官中的一员,被杨致远好言安抚下去之时,他们还幻想着许平有朝一日能平反昭雪道:“没过几天德州那边的消息传来,我们几个一合计,连夜反出新军,来这里找许将军。”
    “金求德,乃是镇东侯的左膀右臂,我选择了一条凶多吉少的道路。”许平道。
    余深河立刻答道:“复仇的路上本来就是艰难困苦,我不怕。”
    许平的目光又一次从其他人脸上扫过,沈云冲首先叫起来:“许将军既是肯来闯营主持,那必是胸有成竹,张大人和那么多兄弟和血债,我们一定要向金家父子讨还。”
    所有的人都肃然点头。
    许平垂首把信收回信函中,把两封信一起放在火上点燃,丢在地上看着它们烧成一团灰烬。许平抬起头,挺直胸膛对面前的这群人道:“诸君,请助我许平一臂之力。”
    “卑职遵命,大人!”面前的人齐声大喊道。
    许平把桌面上崭新的旗帜慢慢举起,展示给他的部下们看,上面的徽标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银鹰:“我们的第一个营叫近卫营,明天,会是它的生日。”!~!
    ..
第八节 纷争
    福建
    “蔡老板,才三百支,这实在太少了。wWW!”因为没有外人,陆昱帆无所顾忌的大声抱怨着。
    “陆老板,我不是说过了吗?每隔十天就要把货解运去福宁镇,新军的人就睡在我厂子里……”
    蔡云楠的话没有说完,陆昱帆就不耐烦地说道:“我记得,但是五个月才能给三百支,蔡老板你还想不想发财?我答应你不去找其他人,就是信了蔡老板会给我货。”
    “五个月出一次事,已经很夸张了,要是再多,新军那里就该起疑了,”蔡云楠争辩道:“陆老板你可不能去找别家啊,要是我这里走水,他们那里遭雷,一、两个月毁了上千条枪,新军一定会下来人严查。”
    “那这枪怎么办?”
    “陆老板莫急,我有个妻弟在广东,姓冯,也是开厂子的,我把样件发给他,再给他两个工匠……”
    陆昱帆皱眉头听着,突然插话道:“不就是您的大舅冯老板嘛,我记得是做草鞋和皮货买卖的,最旺的时候手下都没几个人,十年来破产过三次了,前次也欠着我的银子,也是您给还的,我能认识蔡老板您就是因为那次的交情啊。”
    “哦,对。”蔡云楠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大舅他又卷土重来了,还是用的老字号:冯氏皮革行。”
    “广东太远了吧?”其实陆昱帆是对冯老板不放心。
    “福宁镇盯的紧啊,肇庆镇那里就松快多了,而且没人接到火枪的单子,新军也不注意。”
    “既然如此,冯老板什么时候能开工?”
    蔡云楠在心里算算:“我这就修书一封给我大舅爷,再打发几个得力的人过去,嗯,大概两、三个月吧,每月想来能给陆老板一百支。”
    陆昱帆虽然不满,但聊胜于无,这时蔡云楠又道:“今晚等新军的那人睡了,我就把枪给陆老板,然后把仓库烧了报个走水,要说那也是千两银子啊,我就不和陆老板算了。”
    “什么千多两银子,蔡老板那库,用的了一百两吗?”
    ……
    从军以来的生活是秦德冬有生以来最古怪的一段日子。每天早上醒了以后不许起床,必要等传令兵下令后才能下床。同样,吃饭也要听命令,睡觉也要听命令,只要那声就寝令不下,大家就只能在床边站着。万一你上床后想撒尿,也只能躺在床上大声请示,得到同意后才可以下地。这日子和秦德冬想像或是听说过的军营生活太不一样了。饭食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顿顿都能吃饱不说,大将军还给天天给他们吃肉——如果平日就这样,那过年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营帐里,许平正和余深河等人讨论新兵的训练,余深河大声地发出他的感慨:“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好带的兵,大人的办法真不错,他们已经习惯服从命令“敢又听话的士兵,真到了战场他们敢杀人么?”
    “新军一直用军棍来让新兵学会听话,可是闯营不同,这些人都是流民,我不能一上来就棍棒相加,这样他们非逃光了不可。所以,我一开始就刻意招募这些胆小听话的人。勇敢,也并非不能练出来。让他们吃饱,人吃饱了,就要开始惹事了。”
    为了尽快看到新式军队的战斗力和效果,对许平的要求,李自成总是竭力满足,不过许平一提出要给士兵们每人每天一斤肉,大家都觉得太过分了。最后几经讨价还价,牛金星同意每天提供两千斤肉给许平,这样一个月就是七千两银子,三千五百个人,每月军费总计一万两千两。靠着大量的肉类补充,许平的部下可以进行高强度的训炼,每天数个小时的运动也没有导致士兵们体重下降。
    二月,久违的陆昱帆又一次来到闯营,许平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晚了一个月。”
    “许将军哪里知道我们商人的辛苦。”许平的事件已经出现在福建布政司的邸报上,陆昱帆也看到了。他指挥闯营士兵卸下大车上的货物:“这里是三百支枪,还有刺刀。许将军别嫌少,别人还拿不到这么多呢。”
    第一次见到燧发步枪,余深河和沈云冲都很震撼,尤其是那柄一米长的枪刺,不但是很好的短剑,而且装到枪上就可以成为两米多的长枪。根据在新军时养成的习惯,许平的军中并没有编制刀斧手,除去火铳就是长矛。
    燧发火枪的重量远远低于新军使用的火铳,士兵们也能更轻松地使用它们。簇新的火枪被优先发给那些许平心目中的老实人,许平给他们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每天都要擦枪,不得有误。
    ……
    “我的葫芦……”高成仓伤心地说道:“我的葫芦丢了。”
    今天出操前大伙把葫芦、饭包等物品放在边上,解散后高成仓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葫芦了,秦德冬指着高成仓手中的一个葫芦问道:“那这个是什么?”
    “不知道是谁的,没有我的葫芦好,”高成仓显得更伤心了:“有人拿走了我的好葫芦。”
    秦德冬同情地看着他,挠挠头想了一会儿,猛地一拍脑门:“高老弟,我果里有个岳兄弟,能掐会算,绝对是半仙。”
    “真的?”高成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快带我去。”
    岳牧盘着腿、闭着眼,右手煞有介事地掐算着,摇头晃脑地琢磨了一会儿后,睁开眼得意地扫了眼前这群神色紧张的人一圈,对高成仓大声说道:“高兄,出门往西,走一百步,就是那个人偷了你的葫芦。”
    “多谢岳兄弟了。”高成仓满脸喜色,向岳牧匆匆抱拳一礼,急吼吼地出门找葫芦去了,秦德冬等几个人跟着他的身后准备围观热闹。
    向西走出了差不多一百步,高成仓迎头撞上了张兴培,他左右看看更无他人,便一把揪住张兴培,喝到:“姓张的,你为何偷了我的葫芦,快快还来?”
    高成仓背后的秦德冬等人也跟着一起嚷嚷。
    张兴培莫名其妙看着这些家伙,把营里发给他的葫芦从腰间掏出来,自己先看了看,然后一直举到高成仓的鼻子底下:“这是你的葫芦吗?明明就是我的。看!”,葫芦底下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笔画:“上面这还有个呢,认得么?这是字!是字!这字叫张!是我们队长给我刻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高成仓又回去找岳半仙,岳牧将信将疑地重新盘腿坐好,再次闭上眼掐算了一会儿,猛地睁开眼:“哎呀,果然是错了,是向东一百步,那帐篷里的人拿了你的葫芦。”
    “哎呀,哎呀。”高成仓又一头冲了出去。
    向东急跑了不到一百步,高成仓的脚步慢了下来,前来助拳的秦德冬们也止住脚步,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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