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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煮研究生院-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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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等级差异主要体现在经济实力上,而非政治地位;当然,三年清知府若想发家致富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同那些平头百姓一辈子也没进过的会所、俱乐部、高尔夫球场一样,情感世界也存在很多常人很难染指的“圈子”。缺乏实力的擅自闯入者,其下场,恐怕比没有年卡就溜进度假村的愣头青还要糟糕,毕竟,倘若运气好,后者在被拎出来之前还能在大堂里捡块儿水果糖吃,说不定恰好是某明星睬过的呢。
遗憾的是,并非每位刚进大观园的门外汉都如刘姥姥般识相,总有个别夜郎自大要以身试法、不撞南墙不回头,比如冯业同学爱上黎夕茜这回就是个蛮生动的素材。根据山东老家的游戏规则,小伙子热情大胆地追求漂亮姑娘就像场院里玩耍嬉戏的狗儿、猫儿一样自然,即便买卖不成也会相逢一笑泯恩仇。更何况,能得到冯大才子的青眼本身就是个扬名的事儿,等新婚之夜,跟丈夫一说:“当初,人家冯业都想泡过我”,多牛X呀,什么叫无形资产啊,怎么也得比别人多挨俩嘴巴,而且都是正手的。您还别笑,古董行里不是讲究“传承有序”么,知名藏家把玩过的货色都会身价倍增。其实,声色圈中的道理也差不多,正所谓“我诵得白学士《长恨歌》,岂同他妓哉?”;否则,大概也不会有那么多在机场安检出口守侯一夜、只为摸摸某位大明星的“痴情少女”了……
事实上,当冯业刚开始约只不过上课时坐得近些过的黎姑娘消夜、唱歌、压马路时,心里发笑的“首席美女”表面上依然相敬如宾,只是按照程序进行了十分委婉又相当坚定的回绝;而且,此后每逢原本连名字都没记住的冯业时,还都会貌似热情地寒暄几句,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也算是给足了面子。更重要的是,真正的美女绝不会通过傲慢来建立信心,那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家碧玉才玩儿的把戏。可要命就要命在这客气上,习惯于直来直去的冯老哥把人家的礼节与风度理解成了默许,觉得还是火候不到,只要自己继续施压,早晚会妹妹坐床头的。追星族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只要到签售会买张MV,蔡依林肯定主动跟你握手,就算搂着她照张像,人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而同桌那位长着一脸雀斑的女生却怎么也不愿意和你共进晚餐,即使玫瑰花的价钱够买一摞专辑;但以上事实并不能说明“小天后”对你有意思,相反,“痘痘美眉”倒可以根据爱好再接再厉。
那是个周五的下午,通常,研究生院不会在这天的晚间安排任何讲座,所以,四点半下课后,原本宁静的校园中开始渐渐集结着准备出外打牙祭的男女老幼。
就在此时,两辆外型扎实剽悍的SUV来到了小院门口,每逢陌生车辆前来总要充分盘查的保安不知何故、问也不问便老老实实地推开了去年花费重金购置、如今已经改**力操作的“全自动”折叠门。不少来中国身临其境的欧美友人都产生过同样的疑问,为什么这个民族如此喜欢用一道道高墙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城外有郭,如同棺外有椁一样,包裹地严严实实。其实,砌墙和安装门禁对讲系统一样,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当然,还有些关于身份的象征意义。
随着发动机几声有力的闷响,两部越野车不偏不倚地停到了校内那本就不宽的小路中央;大家这才看清,前面是辆挂着军委牌照的道奇翼龙,后面那辆根本没有车牌的悍马H2即使加入世贸后也至少要上百万人民币,而且还是升过值的。
从道奇里走出四位中等身材的男子,个个都留着清一色的**头、穿着类似外企白领的休闲工作装,但从他们黝黑的肤色与精光外射的炯炯二目上看来,这几位绝非普通上班族,倒有些像每当有重大外勤时长安街两侧装作若无其事地行走着的便衣。比起他们,那些身着黑西服、头戴蛤蟆镜、口叼竹牙签的“帮派分子”简直就如同小孩儿过家家的儿戏一般。
正当大伙儿对穷酸气十足的研究生院能有如此贵客临门感到诧异之时,保卫处刘副处长从行政楼一路小跑出来、满脸堆笑地赶上前去。显然,他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并未表现出丝毫意外,而是像老友久别重逢般热情地媚态尽显着,可那几位略带官气的“**头”似乎并不很买帐,只是面带严肃地点点头、并推开他递上去的“中华”。
但刘老师并未感到丝毫气馁,他把烟揣进西装裤兜,执着地陪着笑脸:“别着急,马上,马上就来。”
说起保卫处,那可是个“劳苦功高”的部门,与那些三天两头有学生从八楼窗口溜达出来的大学相比,语研院能够连续五年做到“零报案”,全都仰仗这个高效率的“暴力机关”。当然,没有报案并不代表没有发案,光今年春季,研院宿舍就至少有两台笔记本、六部手机不翼而飞,按理说,本已穷得叮当乱响的小知识分子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保卫处的头头们就有本事能让嗷嗷乱叫的事主自认倒霉、而不去麻烦正忙着吃喝玩乐的公安机关。具体做法无外乎威逼、利诱、许愿、发誓,跟骗小女生上床时的技术要领差不多,一通百通、活学活用。
正当同学们莫名其妙地注视着如此西洋景时,一位身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大家视野中,他每走出几步,便又要赶回头去拉扯身后那位满脸怒容的男孩儿:“你快点儿行不行,”保安哥哥那大约来自河北与内蒙交界一带的口音显得很是紧迫,这里自古就盛产“杀人红尘中”的“燕赵游侠儿”。
“干什么啊?”院子里几个研一的同学认出,正不时打掉保安“咸猪手”的小伙子,正是冯业。
“你说干什么?”刚才还笑容可掬的刘老师刹那间变形成了催命厉鬼:“少废话!”他夺步上前,一把将男孩儿搡了过来。
“行了,”身穿长袖衬衫的**头拦住作势还要“宜将剩勇追穷寇”的保卫处长:“我们跟他说点儿事。”
“您甭跟他客气,这家伙总找麻烦,我… ”刘老师大概是个老北京,习惯于把“甭”念成“bíng”那种。
“好了好了,”另一位大约级别低些的“**头”向前挪了一步,刚好挡开士气正旺、准备加入三堂会审的刘处长:“您这边儿请,”他抬起筋肉分明的手掌,“我们要单独说几句。”
刘老师还准备再意思一下,可为首的那位“长袖衬衫”却已经开始切入正题:“你认识黎夕茜么?”显然是刚刚接受任务不久的缘故,他把女孩儿的名字说得既清晰又顿挫。
“你们要干什么?”冯业恐怕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栽过这么大面儿:“我还有事儿,请不要干扰别人的正常生活,”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脚下却没有要挪动的迹象,只是不忿地梗着脖子。
“**头”并未接茬,而是平静地继续着原来的话题:“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去骚扰她。”
“骚扰?”男孩儿冷冷一笑,看来,他并没被对手那看似机关算尽实则漫不经心的阵势吓住,毕竟,在冯业的世界里,从未有任何力量是高不可攀的,就连那书本上声震千里的滚滚黄河在水土流失之后不也正变得孱弱、甚至有些妩媚么,更不用说当年曾经怀揣梦想的母亲了:“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始终面无表情的“**头”点了点头,对近在咫尺的公然挑衅并未表现出丝毫不快,而是宣读文件般地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备忘录:“请你记住,别再骚扰她。”
“哼,”自以为“扳回一城”的冯业倍受鼓舞,看来,从村支书父亲那里继承的人生哲学果然包打天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产阶级领导一切,帝国主义及其走狗都是纸老虎;于是,他按照平日里对待同学们的标准一视同仁地撇了撇面前这位还没有他高的对手:“神经病!”
“**头”略微沉思了一下,决定像在练兵场上无数次演习过的那样执行“B预案”:“那好吧,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话音未落,周围那几个原本闲庭信步般地打量着小院里各色景致的“办事人员”像是听到了“收工”的号令似的转过身来,做出个“请”的手势,微微扣住冯业的肩部和腰眼,并利索地打开道奇两侧的后门。
直到此时,始终不明就里地目睹着一切的同学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陌生男子低沉的音量并不足以传之久远,冯业那时而亢奋时而不屑的高歌却断断续续地拍打着大家的猜测,这位不屈的初生牛犊倒像是在角力中略占上风的胜利者,而对手那不落俗套的排场反成了他魔高一尺、道高一仗的陪衬。但是,就在冯壮士即将被“护送”上车那个瞬间,从教学楼里忽然飞奔出的一团香风却改变了这错位的平衡。
脚上蹬着的高跟鞋似乎并没有成为她定向越野的障碍,手中拽着的坤包在女孩儿身后被惯性拉成一条直线,苏韵文粉嘟嘟的脸上染满汗津津的红晕,大概刚从楼上一路跑将下来:“你们要干什么?”真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开场白都像是刚串过供似的。
“哎,哎,”始终插不上话的刘处长终于找到可以一展身手的机会,可刚要行使师道尊严的他便被近旁的那个“便衣”拦在了背后。
“我们有事请他过去一下,”“**头”虽然暂停了原本十分连贯的动作,却没有显出丝毫意外,语气还是那样客套而熟练。
“你们是谁?”韵文揪扯着陌生人的手腕、并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他是我男朋友!”来而不往非礼也,主攻社会语言学的她在发问的同时也言传身教般地表明了自己的出处行止,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对手置于进退两难的处境中;苏韵文像那只正准备为保护雏鸟而殊死搏斗的麻雀妈妈一样,毫无惧色地盯着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的“猎狗”。
为首的“**头”愣了一下,他朝旁边那辆自始至终紧闭着车门的悍马望望,好像在通过可以挡开AK…47扫射的黑色车玻璃询问着什么,又稍微打量打量眼前这位身材挺拔、目光坚定的姑娘,未发一言地松开了原本各司其职的双手。于是,身边另外几位“便衣”也随他一起平静地踏进车内,很快,道奇那躁动的发动机便发出了沉稳的闷响:“对了,”副驾驶位置上的玻璃被降下三分之一:“我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请您不要再去找这两位同学。”那张看不分明的面孔旋即消失,贴膜玻璃上又反射出刘老师僵在当地的笑脸。
“啊,好,是,”保卫处长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追着车尾的白烟紧跑几步:“首长,首长,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啊,院里领导都安排好了,您…… ”他目送两辆SUV驶出大门,忿忿地回头朝小院里那些还立在二十分钟前的位置上、像被时光机锁定一样保持着各种古怪姿势的青年才俊们翻起白眼:“看什么看!”
“神经病!”冯业“镇定”地掸掸身上本就不存在的尘土,咬牙切齿着走向教学楼。
研究生院图书馆入口处有一副对联:“迷踪局中辟蹊径,似无声处听惊雷”,横批为“智者高远”,好像是位官至地委书记的校友回来省亲时提给师弟师妹的“警世通言”。据说,此君原本在东南沿海某特区文化部门浪迹,上窜下跳了近十年也不过是个副科级文员;发觉独木桥太窄后便主动向组织部门申请去投身西藏建设,结果在那个汉族干部反倒更吃香的“自治区”里不出五年就混成了局长;最终,人家以迂为直地杀回当初被受压抑的那个发达省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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