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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之左手-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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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说着说着。 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外婆却哭道:
“你当年那么凶巴巴的,在家里一直都是说一不二,两个丫头都怕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敢多话?”
相濡以沫了几十年的二老,终于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张立平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虽然不发一言,心中却也是说不出地难过,他的心情也异常的复杂,母亲这个词对他实在是很陌生,然而正是因为陌生,却也导致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可是另外一方面,那种被人抛弃的受伤创痛却在加倍加剧的折磨着他。
而张立平也从这场争吵中,得到了许多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例如自己地母亲叫做杨月珍,那个男人叫作付家定,他是依靠娶了一位有钱人家的女儿而一步登天的。 母亲在前些年还让人给带了钱回来。 却被盛怒的外公撕得粉碎,而这些年过去后。 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虽然脑海里在急剧的运作着,但张立平始终还是保持着一分理智,他闭上眼睛略算了算时间,走到外公外婆中间冷静的道:
“好了,不要在吵了。 我之所以提起她的目的,是因为这几十年来你们二老一直将这事情憋在心里,许多东西郁积在心,得不到宣泄,因此就会既伤心又伤身,外公您老人家的病一直沉疴难愈地根源就在于此。 现在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好过多了?”
两位老人愕然了一会儿,这时候才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外孙确然已经长大,成熟了,这样巧妙地引导他们两人的情绪,任之爆发出来,此时两人的心里的确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而自己的孙子在耳闻了这许多令人心伤的往事之后,还能如此镇静,这种城府与定力,当真是许多中年人也及之不上。
接来下,张立平则有条不紊的替外公针灸,推拿,动作比平时更加的精准有力,一丝不苟,就连完全不懂的外婆看了,也能从那种种的分解动作中感受到一种行云流水的清晰美感。 然而直到将外公扶进去睡下之后,他的手才剧烈的颤抖起来。
那是因为痛楚。
心灵所受到创伤的深深痛楚!
因为掩饰得很好的缘故,这才没有被二老发觉。
张立平的眼眶已经湿润,他实在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将心中那些四处奔窜的负面情绪尽情的宣泄出来,可是内心中却有一种神圣的责任感在不住的狂喊着:
不能哭,要坚强,不能哭,要坚强!
张立平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创伤他的不仅仅是被亲身母亲背弃的苦痛,还有那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不仅仅是他个人,连带张家历代的嫡系长子,一生中都背负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痛苦度过。 眼前的这些东西都不能忍受,谈什么挽救父亲,说什么复兴张家?
“平儿?”听到这声音,张立平就知道是外婆。 他迅速的以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将眼角的泪拭去。 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的道:
“恩,外婆,什么事?”
没想到外婆却是幽幽的道:
“你这孩子,和你妈一样要强。 ”
张立平心中一惊一酸,不禁黯然了一会儿抬头强笑道:
“婆,你说什么呢?”
外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忧伤的从身后拿出一个似已放了很久的盒子,很仔细的解去包裹在上面的一层层油布道:
“这东西,是当年你爸和妈成亲的时候,亲家送来的聘礼,说是张家传了好几代的珍贵东西,华木眼下遭了这等罪,我寻思拿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不如你拿去看看,能用得上就用,能卖了换些钱也是好的。 ”
张立平迟疑着将盒子接了过来,他其实并没有将这事情放在心上,随手接了过来,只觉得盒子很轻,似乎没装什么东西,然而当他解开上面包裹着的油布,拂去盒上的灰尘之后,心一下子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盒子的表面竟写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字!
三个在张立平心中徘徊已久,魂牵梦萦的大字!
……………………土之心!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张立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千寻万觅的这道七大恨之六,竟是早被自己家里收藏了去,还当作是聘礼送到了外婆的家里!
他强自按耐激动的心情,以颤抖的手打开了盒子,人却一下子楞住了……………………盒子里面竟是空的!他将疑虑与焦灼的目光投向外婆,外婆凑了上来,愕然了一会儿忽然道:
“我知道了,这盒子里面放的是块很古怪的石头,你外公没摔着前常常将它拿出来把玩,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些年六嫂的幺女也很喜欢这石头,说是摸着它晚上睡得好觉,两家的关系本来就好,她便常常借去当作枕头,一般都是隔上好几天才还过来。 一准儿是你外公摔着之前又借给了她,家里就忙着给他治病,没工夫讨回来了。 ”
张立平急切的道:
“婆,这东西对我很重要的,她现在人呢?”
外婆见了张立平的模样,也有些慌忙,想了一想才道:
“好象年前嫁出去了,平儿你别急,香丫头人很老实的,一定能讨回来的。 ”
张立平从山村里携出的礼物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是赵婆婆亲手交给他的。 说是秀儿一早起来做的干粮,打开一看,却是四块当地特产的茶香菊花糕,这糕点张立平听外婆说过做法:乃是用本地特产的新鲜嫩茶,在开水中泡过后加上细粉搅和后晒干,以细筛子反复筛滤数十次,再做成粗坯,拿刀在上面仔细划出十余道小纹理后上屉蒸成。 制造工序极其复杂,对火候的掌控要求也很高,虽然眼前只是四块糕点,却少说也花费了秀儿大半夜的功夫,代表着她的一片心意。
初夏的清晨还带了些潇瑟的寒意,在山间的小径上行走,不多时裤脚就已被露水所沾湿。 远方的云霞已被染上浓重的绯红色,一些不知名的甲虫在曙光中嗡嗡的飞舞着,鸟儿也在林中宛转啼了起来,显然今儿又是个晴天。
同张立平一道的却是秀儿爹杨老四,杨家坳位置偏僻,许多东西都得远远的走好几十里山路去买,这次他同张立平一道出去,一来是领他去那六嫂的幺女香儿的婆家,去讨回那块珍贵的石之心,另外一方面,却还得赶赴山外,替坳子里的乡亲采购猪饲料啊,盐巴味精等日用品。 因此去是两个人去,回来就得张立平一个人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迷路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迷路
张立平和表舅找了个地方歇了歇脚,就着清凉的山泉水吃着香甜的菊花糕,他此时虽然还是茫茫天涯,孤单一身,却在这些日子里接连感受到这些亲情的温暖,身体虽然感觉疲惫,但精神上却是欣悦的,两人一直向着西北方向行去,这里虽然是山区与丘陵混合地带,,四处也可以见到被开垦出来的山间空地与人工植就的松林,人烟也并不稀少,因此就算赶了夜路,通常之下也能够找得到山民借住。
但是有一件事,无论是张立平本人和他的表舅杨老四都没有估计得到,那就是时间。
没错,
时间。
按照外婆和杨老四的亲身经历,只需要走上三到四天,就可以到达公社修出来的用煤渣铺成的机耕道上,可是两人整整走了快五天了,脚下依然是黄土小道,极目远眺,眼前依旧是一望无际而匍匐平缓的葱绿山峦。 这时候张立平才恍然了一件事,三天路程是以他们一直居住在山里的人的行走速度而言的,而自己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跋涉过这样多的路程,往日的他甚至很多时候连买菜都要打个车,这步行的速度,两者之间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本来走得慢了些也不算什么,然而眼下却有一件限了时间的事情等着张立平去做,那就是按照与老板娘的约定按时赶回去,张立平素来都是言而有信之人。 虽然在来山里之前,已经给老板娘打了电话,说要补假两周,但眼下那两周的时间也过去大半。 于是他只得连夜兼程赶路,这样一来,表舅杨老四倒是无所谓,张立平地脚上不免受苦。 先是起了水疱,接着破掉后再被摩擦。 伤处鲜血淋漓,脱下鞋子一看,显得触目惊心非常。
好在第五天头上,杨老四便带张立平寻到了已经出嫁了的香儿,她果然也很是老实淳朴,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虽然神情里很是不舍。 但还是将那块“土之心“交还给了他们,只见它黑漆漆的很不起眼,看上去就是一块寻常的石头,但一拿在手上,便自有一种轻灵的感觉,人也马上觉得五官感受清明了许多,神清气爽的自在非常。
张立平将它珍之重之地收好,见那香姨神情里还是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他心里对其颇有几分感激,便忍不住试探道:
“香姨,你现在还是很爱失眠?”
香姨点了点头,黯然道:
“是啊,以前这块石头还能管点用,现在我就算枕着它睡觉。 也常常翻来覆去,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这日子真没办法过了。 ”
张立平镇定地走上前去,翻开她的下眼睑看了看,接着以手电映照瞳孔,又让她伸出手来,平放在空中。 只见香姨一做这个动作,整只手就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痉挛起来。 张立平在心里叹了口气,望着手中的这块石之心暗叹道:
“这石之心真是神奇,她这样严重的癫痫病。 竟然都能在不采取任何医疗措施的情况下。 将之压制到现在,当真是奇迹啊。 ”
张立平本来想对她用药施针。 但忽然又想到自己将这祖传的“石之心”取走之后,不出三天,这香姨地癫痫病定会立即剧烈发作,年纪轻轻自己若在这时加以诊治,不免会被联想成发病的“罪魁祸首。 ”
但是他也势必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要知道,癫痫病主要是由患者脑内一定有一个癫痫灶,癫痫灶反复、间断地放电,因而引起癫痫症状反复发作。
其主要危害很是严重,首先就造成了脑功能的损害:癫痫每次发作一次,脑细胞损害一次,长期的癫痫反复发作,患者会智能下降,最后逐渐丧失工作能力,甚至生活能力。 其次还容易出现意外伤亡:因癫痫是不论时间、地点、环境不能自我控制突然发作倒地,容易出现摔伤、烫伤、溺水、交通事故。
出门后,张立平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直到表舅连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只见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一条岔路上,表舅笑道:
“立平,你就顺着咱们来时候的路自己回去吧,我还得去公社里买些东西,有得耽搁的。 能找到吧?”
山里的孩子早当家,加上当地民风淳朴,因此在杨家坳就算比张立平小得多的男孩子,也是自立非常,一个人轻易而举地往返百十里地。 张立平听了才回过神来道:
“哦!”
虽然他很有些心不在焉,但表舅却丝毫不以为忤,温和的微笑道:
“一路上要小心哦,多问问人。 ”
张立平点点头,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立即眼前一亮道:
“等等,表舅,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到这里?”
杨老四一时间也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哦”了一声。
张立平便直截了当的道:
“不瞒你说,我看刚才的香姨实在是重病缠身,她大概三天以后就会发羊颠疯,若表舅你回来地时候还经过这里,就帮她带一副药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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