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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立刻听见停尸房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天哪！这里究竟是哪里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何楚耀三人听见屋里有人说话，立刻吓得一个激灵，要知道，现在，停尸房里只有三具尸体，哪有活人啊？这说话的是谁呢？

　　　　老头扭脸一看，吓得没坐在地上，何楚耀和路飞伸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他们究竟看见什么了？才能吓成这样呢？他们看见停尸床上的一具尸体坐起来了，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那是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头，身材干瘦，双目浑浊。

　　　　老头看着那具尸体，不觉喉咙发干，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又活了一个。”

　　　　路飞吓得尖叫一声，“妈呀，诈尸了，何法医，快跑啊。”说完，抓住何楚耀的手，就要往外跑。

　　　　何楚耀一把抓他，“唉，你瞎跑什么呀？至于这么害怕吗？路飞，你看看人家老大爷，多镇定啊。”

　　　　老头苦笑，“我已经习惯了，今晚，这停尸房里的尸体已经活了五具了，现在，至多是再添一个，这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嫌咬。”

第2432章　卖羊肉串的（）　
由于何楚耀三人被吓傻，谁也不敢往屋里走，只是站在门外发呆。反倒是那具尸体，看见三人没反应，着急了，扯开喉咙，又嚎了一嗓子。

　　　　“喂，我跟你们说话呢，你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老头吓得声音都哆嗦了，“我说老伙计，你刚才说啥了，我们都在门口说话呢，啥都没听见啊。”

　　　　那死尸瞪着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三人，厉声道，“我问你们，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头结结巴巴地道，“老哥哥，这里是停尸房啊。”

　　　　死尸怒道，“停尸房？我怎么会在停尸房里呢？”

　　　　老头叹气，“老哥哥，你已经死了。人死之后，都得来这地儿待着。”

　　　　死尸眼神茫然，看着老头，“嗯？那你是不是也死了？否则你怎么也在这里呢？”

　　　　老头苦笑，“我当然是没死了。我是停尸房的夜班看守。”

　　　　死尸点头，“嗯，我明白了，你是看尸体的。”

　　　　老头笑道，“对喽，咱就是个看尸体的。每天待在停尸房里，自己给自己解闷。”

　　　　死尸又是点点头，“嗯，这活儿不好干。”说完，噌地一下，跳下床，朝着门口走来。

　　　　老头大吃一惊，赶紧上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老哥哥，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呀？”

　　　　死尸把手一挥，“回去收摊去。”

　　　　老头苦笑不得，心说你都死透了，还收哪门子的摊呀。可是直说肯定伤人，只得委婉劝道，“我说老哥哥，你人都过世了，那生意上的事，你还是先放一边吧。那生意上的事都是阳间的事，你现在可是阴间的人了，你要是回去，还不把亲朋好友们吓一跳啊。”

　　　　死尸使劲挣脱老头的手，叹气道，“我家里的事，你不知道，你还是赶紧让开，我得赶紧回去，我们一家人还指着我那点小生意吃饭呢，即使我现在死了，我也得回去，跟他们交代一下后事。”

　　　　死尸说完，又要往外走。

　　　　老头知道，这停尸房的尸体已经跑了十具，其中九具在走廊里站着呢，还有一具不知去向，这要是再丢一具，真的没法交代了。刚才是因为心软才把那半拉脑袋的女尸给放走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心软了。赶紧一把抓住他。

　　　　“我说老哥哥，你这人都已经去了，再回去交代后事也意义不大。看你的年纪，你的孩子也早就结婚成家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啥事自己还不会解决吗？”

　　　　死尸叹气，“你不明白啊，我家境一直不好，媳妇身体差，常年卧病在床，生个儿子，是个智障，也就是咱们平时说的缺根弦，家里的事从来不敢交给他。而且他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没人愿意跟他结婚。他因为智商不足，也无法工作，我得养活他一辈子啊。我这一断气，傻儿子和媳妇可咋办呀。”

　　　　死尸说完，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头毕竟是个心软的人，看见这死尸跟自己年纪相仿，却又过得如此凄惨，不免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老哥哥，凡事还是节哀顺便，你们家缺乏劳动力，相信政府会帮忙解决的。比方说你媳妇，可以申请个孤寡老人补贴金啥的，也不至于吃不上饭。至于你儿子，让他找个简单的工作，比如当个保安啥的，那个不用费脑子，只要往门口一站就行了。”

　　　　死尸听了，使劲摇头，“不成，之前家门口有个工厂招保安，人家要身高，我儿子身高不足一米七，当个保安都不行。再说了，保安这种活儿，看着简单，事儿可不少，他也没那脑子。”

　　　　老头皱眉，“哟，那你儿子将来还真成问题了？”

　　　　死尸哭道，“谁说不是呢，要不，我都这岁数了，还出来摆摊，挣那点辛苦钱。你以为我不想待在家里享福吗？我得挣钱养家啊。”

　　　　老头叹气，“老哥哥唉，你也真是难啊。对了，你自己摆摊做什么生意的？”

　　　　死尸苦笑，“嗨，咱啥也不会，瞅着别人摆摊卖羊肉串挺赚钱的，咱也自己弄了一个，还别说，爱吃肉串的人挺多的，我生意一直不错，我就打算攒点钱，都给儿子留着，将来我不在了，他还能吃上饭。可是现在，我一死，全完了。”

　　　　何楚耀和路飞正听着老头跟尸体聊天，听到那死尸说自己生前是个卖羊肉串的，全都傻眼了。

　　　　何楚耀惊道，“什么？大爷，你生前是个卖羊肉串的？”

　　　　死尸点头，“是啊？卖肉串怎么了？卖肉串也是凭自己的力气赚钱，不丢人。”

　　　　何楚耀又问，“大爷，你在什么地方摆摊卖肉串啊？”

　　　　死尸道，“咱也没钱租摊位，就在桥边摆了个摊，河边空气好，食客也不少，关键是，城管不来查抄。只是在河边摆摊，位置偏僻，不如闹市区赚钱多。”

　　　　何楚耀道，“老大爷，你摊档是在河边的呀？”

　　　　死尸点头，“对啊。我喜欢河边，空气清爽，看着清凉的河水，再看看郁郁葱葱的树林，整个人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老头惊得张大了嘴巴，“老哥哥，你的摊档要是在河边，那岂不是他们说的那个——哦，咳咳——”

　　　　话到这里，老头说不下去了。只以咳咳做了结尾。老头心里想说的是，这俩年轻人推理了半天的案情，不就是说凶手是个卖肉串的大叔吗？尤其那个学生，还说这卖肉串的大叔是个特种兵出身，可是眼下，卖肉串这职业倒是没错，可是眼前这个身材佝偻消瘦的老头怎么也看不出是特种兵出身啊？就这小身板，能当得了特种兵吗？话说这特种兵的身高要求不是在一米七五至一米七八直接吗？这老头现在一佝偻身子，也就剩下一米六高的样子，估计站直了也撑死一米六五，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绝对超不过一米七。这样的干瘪小老头会是特种兵出身？老头想说，打死我都不信。

　　　　死尸被老头的半截子话搞得莫名其妙，瞪着一双死鱼眼道，“老伙计，你究竟想说啥？我在河边摆摊可犯法呀，我只不过想凭着自己的力气挣钱吃饭，这没什么不对吧？”

　　　　何楚耀看了眼路飞，哈哈大笑，“我说路飞啊，看来你的推理再次出现严重的错误。”

第2433章　啥是特种兵啊？（）　
路飞的脸憋得通红，即使眼前这位卖肉串的老大爷看上去跟他推理的剧情严重不符，他还是不肯认输，于是梗着脖子问道，“老大爷，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死尸吃了一惊，“干啥？打算查我的户口吗？”

　　　　路飞苦笑，“老大爷，别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在卖肉串之前是做什么职业的？”

　　　　死尸还是感觉不解，瞪着一双死鱼眼，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模样稚嫩的高中生。此时，氛围陷入了尴尬，死尸跟路飞四目相对，却不肯说话，很显然，他不太想说自己之前的经历。

　　　　老头赶紧出来解围，“老哥哥，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是凭着双手吃饭，没啥丢人的，你就直说吧。就比方说我吧，我之前一直在机关大院看门，这也不是啥高尚的职业，只是平凡的岗位罢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抱负满满，想做很多事，想成为很牛逼的人，结果呢，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平静下来，毕竟，梦想不能当饭吃，能够实现梦想只是极少数人。我之前也自己开过服装店和饭馆，甚至还开过一个小型服装加工厂，可是最后均告失败。最后，我还是经过朋友的介绍，在机关大院看门，一直干到退休，这不，退休了，还是闲不住，干脆再谋一份职业，还是看门，不过这次，是在停尸房看门罢了。就我现在这份工作，没人敢干，薪水也不高，我之所以肯在这里上班，一来为了打发时间，二来也赚点小钱，不管怎么说，喝酒的钱是不担心了。”

　　　　死尸听完老头的叙述，才释然了，不过，他的样子还是窘迫，低声道，“我之前是个环卫工人，专门负责清扫厕所。”说完，叹口气，“这种职业恐怕是最低贱的了。而且又脏又累又没钱途。”

　　　　老头笑道，“老哥哥，你这么想可不对，不管多脏多累的活，咱们毕竟是在凭着自己的本事吃饭，这就值得尊敬。”

　　　　死尸感激地道，“老伙计，多谢你能这么想。其实我一直对自己的职业很自卑。以前，别人问我是做什么的，我都羞于启齿，我一直在想，哪怕是个做贼的，都比掏粪工强。至少听上去没那么脏。”

　　　　老头笑道，“老哥哥，你言过了。贼才是最肮脏的职业，每天盯着别人的口袋，总想从别人的口袋里捞现成的，所谓贼都是一些好吃懒做之徒，他们跟你没有可比性。你压根不用这么自卑，大可挺起胸膛来做人。”

　　　　死尸道，“其实在做掏粪工之前，我也去应聘过保安，可惜人家嫌我个子矮，不用我，当时我还年轻，四处求职，因为身高的缘故，找工作无比艰难，不限制身高的工作需要学历，而不需要学历的工作限制身高，我又没学历，咱们那一代人，你也知道，正好赶上文革，哪有机会上学啊，成天跟着那些红兵小将去胡闹，觉得很好玩，现在真心后悔，现在的社会，没有学历，寸步难行。没学历的人只能做服务行业，而服务行业要求身高必须超过一米七，我才一米六五。到哪求职都没人要，最后，只好做了个掏粪工，我也是无奈啊。当然我也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后来，我发现做生意比上班强，干脆辞职，自己做小生意了。卖过一段时间的日杂，不赚钱，就不卖了，我看人家卖烤串的生意挺好，就学了烤肉串，开始做烤串生意，没想到，还真是不错。每天进帐个一两百元的，跟玩似的，这比我之前做掏粪工不知好多少倍。以前辛苦掏一个月的厕所，薪水才千元左右，后来涨了薪水，也不过一千五六的，根本不够家里的开销。我还以为我的家庭能凭着的双手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我死了，一起都毁了。”

　　　　死尸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不过，这段冗长的叙述到了末尾，还是变成了一声叹息。

　　　　老头安慰道，“老哥哥，别郁闷了，人都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