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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之落日欧罗巴-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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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吼着。

    逃跑者大口喘着粗气,听声音胸腔里恐怕正火辣辣的燃烧,他跌跌撞撞的完全凭意识往前迈步。虚浮的像个踩着棉花起舞鸭子,我策马撵上,举起剑背照后颈猛地一砸,他空落落的栽歪两下,“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我松开攥得手心出汗的缰绳,用长剑捅捅摊成烂泥的逃跑者,他一动不动的脸冲下趴着。似乎了无生气。

    “别装死了,混蛋,刚刚装的还不够啊?这可没有帮你掩饰的尸体……”我恶狠狠地说着。把长剑抵在他裸露的肩头,缓缓加了力量。

    “啊!”流血的痛苦让逃跑者从昏迷中醒来,额头冒出的汗珠将本就很脏的脸弄得愈发恶心,他头如捣蒜的跪地求饶。口中慌不择言的带着哭腔。“求求您放过我吧,大人,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只是个梵蒂冈的小修士,什么都不知道,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什么都不知道?”本来还不起疑的我突然被这句话引起注意,小修士自觉失言的捂住嘴巴。但后悔已经晚了,只能不停地磕头告饶。我来来回回的扫视着他略显健硕和不似终日关在阴暗图书室里诵念经文的修士的那种白皙,打定主要要往下深挖,没准能套出些重要的情报。

    我慢条斯理的从马背上跳下来,丝毫不担心对方会趁机逃跑,丫的刚爆发没多久,就算攒氮气怎么也得歇一会吧?我把长剑搭在他的肩膀,锋刃直抵咽喉:“修士,趁我发怒之前快报上你的名字。”

    “吕歇尔,我叫吕歇尔,公爵……公爵大人。”小修士还没缓过劲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

    “吕歇尔?你是个法兰西人?”我漫不经心的将长剑又往喉咙推了推,脖子冰凉的痛感立即吓得对方屁股尿流,“说说看吧,为什么要扮成死人躺在那里,又为什么见到我们经过要跑?”

    “我有罪,大人,我有罪……请仁慈的主宽恕他卑微的羔羊吧!”自称吕歇尔的修士双手合十祈祷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我不过是个梵蒂冈抄经院的普通修士,奉命侍奉霓下的车驾,除此之外再无隐匿,请相信我尊敬的大人,我可以用自己虔诚的信仰向上帝发誓!”他信誓旦旦的捶着胸口,颇有些像那么回事。

    我眯着眼睛仔细分辨他腮边尚垂的泪珠,有那么一瞬间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但心底另一个声音却悄悄地提醒:“别信他,这些打着宗教旗号的骗子为了活命能把一堆狗屎都吹得天花乱坠!”

    “混蛋!”我暴起千钧一脚揣在他胸口,伴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对方哀戚着扑倒,已然疼得发不出声,“你说什么?现在知道忏悔了是吗?”我故意将耳朵凑过去,做出夸张的表情。

    “上帝请宽恕我……宽恕我这无知罪恶的灵魂……”吕歇尔断断续续的念叨,嘴唇一片惨白,估计胸腔断裂的肋骨造成脏器出血,十有**活不了了。

    “在为自己的灵魂祷告之前,你得搞搞清楚当下的状况,兄弟。”我把玩着手中的长剑,让它打磨光滑的边缘反射着耀眼的精芒,“那两根肋骨一定让你很难受,可惜去见上帝之前你还得忍过漫长的煎熬,相信我,那种感觉相当不好,我倒是有办法能帮你快点结束这份意外之苦。”

    修士心惊胆战的瞅着咫尺之遥的长剑,支吾着进行抉择:“我曾经抚摸基督蒙难的十字架发过誓,永远不背叛上帝和自己的信仰,以及代表主行走于世间的圣彼得继承人,我的大人……”

    “每位骑士也曾发誓要用这把剑砍杀上帝的敌人而绝不将其施加于基督兄弟之身,可结果呢?”我巍然挺直腰板,迎着簌簌轻风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凡人生来就要是承受苦难的,这是上帝安排的宿命,我们选择不了即将经历的一切,却可以选择如何结束这种折磨的苦难——教士依靠日复一日的虔诚祈祷、骑士使用手中的宝剑、而平民只能无可奈何的服从,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来自法兰西的吕歇尔修士?”

    持续的内出血让修士的脸色更加惨白,这导致他的每次呼吸都成为割肉的钝刀子,痛苦又纠结,“您会帮我忏悔吗,大人?”吕歇尔在吐出好大一口浓血后突然问道,在得到我肯定的点头示意后才说下去,“我对您撒谎了,我确实是梵蒂冈抄经院的抄写员,同时也作为霓下的捧经侍从常伴左右;在遇见您之前,我已经躲在尸堆里很久了,但我发誓自己绝无亵渎死者的意思……”

    “贴身侍从?”我玩味这暧昧的称呼,反反复复的打量着他,吕歇尔脸上虽说肮脏的看不清模样,可那标致而带些婴儿肥的鹅蛋脸的确让人浮想联翩,不怀好意的记起某些大人物的断袖之癖,“那你为什么要跑?躲在那接着装死人岂不更好?”

    说到这里吕歇尔沮丧的呻吟着,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您的从天而降打了霓下措手不及,按照昨晚斥候的回报,奈梅亨大军被困于米兰,离这里最快还有一天以上的路程……山下军队的溃败也使霓下丧失抵抗下去的信心,他不顾几位大人的苦苦相劝决心逃往维罗纳侯爷驻守的曼图亚,那离罗马更近……霓下担心山腰督战的贵族怯战畏死,没法争取更多的时间,便命我将自己祈祷用的黄金十字架和圣经送到前线,希望以此鼓舞守军的士气,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败得比山下的志愿军还快,当时乱军之中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躲到尸堆里去……我有罪,上帝请惩罚我吧!”

    “你说教皇霓下不在山上?”我焦急地问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带了多少护卫?快说!”

    修士已经走到生命的边缘,弥留之际断断续续的说:“我不知道,该死的,我不知道……哦,上帝宽恕,我说了脏话……我们在山顶就分开了,霓下去了曼图亚……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骚动,霓下把贴身护卫全留在行营,他带了多少人走?上帝啊,那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

    我将长剑举过头顶正对开始语无伦次的吕歇尔,后者焦距涣散的瞳孔倏然缩紧,“上帝会宽恕你所有的罪孽,因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你终于选择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我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的猎物,像一只收拢爪牙准备捕食的老鹰,迎着修士从容的微笑猛力劈下,“这是上帝的意志!”粘连神经和纤维的头颅顺着山坡骨碌碌滚出好远,似乎对这花花大千世界毫无眷恋。

    把剑身在尸体身上胡乱抹着的当口,清醒过来的侍卫匆匆赶到,他先瞥了眼地上的无头尸,像是很难将它和吓蒙自己的“妖魔”统一起来,“大人。”他说,语气中略带自责和歉意,“我们快走吧!”

    “是该快走了。”我扳着鞍子骑上马背,这畜生不安的低声嘶鸣,侍卫一手扛着我丢过的长剑,一手拽住缰绳,绕开脖颈伤口还在流血的尸体,冲山腰的方向跑去,“我要尽快见到罗洛,侍从。”

    “遵命,我的大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这就是你们的信仰() 
战斗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我的想象,这座看起来不起眼且布满碎石的小山丘好像一个转动的魔方,无时无刻不在变换着自己的角度和模样,一片惹人怜爱的翠绿草坪、几簇低矮的小灌木丛、裸露风化的岩石被卷起微茫的沙尘,敌人依托地形优势节节抵抗,向上仰攻的骑士不得不循着山势割裂自己的阵型,彼此失去相互的照应与配合各自为战,造成你来我往犬牙差互的拉锯场面。

    我们选择的这条路在牧羊人踩出的小路尽头彻底断了,棋盘一样平整的山顶常年经受阳光的曝晒和暴雨的蹂躏,不太适合生长鲜嫩多汁的牧草,事实上那里除了攀附碎岩的干燥苔藓之外一无所有,顽皮又善爬高的山羊也许会喜欢咀嚼这种没什么油水的植被,但既能产奶又能出毛的绵羊就不那么好伺候了,娇滴滴的它们更习惯不费力的啃食鲜草,所以聪明的牧羊人只走到这里便不再向上。

    我匆匆瞥了眼倒在绿意环抱间的尸体,他们不分敌我的交结着,有几个还缺胳膊少腿,恶心的碎肉和脏器挂在灌木枯黄的枝条上,活像入冬城堡厨房风干的香肠,不过它散发出那种让人昏厥的味道打破了我的联想,太阳从当空的最高点不情愿的下落,这场仗打了大半天,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

    “这是上帝在指引我们看清战争的罪恶。”我突然没由来的说道,“杀人与被杀。进攻与抵抗,总逃不出你死我活的宿命,同领主间过家家似的私斗想比。国战的可怖往往难以言表,只能靠战争之人的亲身经历。”

    “大人,这难道不是上帝对我们的考验吗?我们可是在为了正义而战!”侍卫扭头看着我,义正言辞的回答。

    “没错,正义,上帝彰示的正义必将行于世间,你我都是实现上帝意志的棋子。虔诚和顺从是唯一救赎的方式。”我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轻触唇齿蹦出有关正义的字眼,但转过去继续专心领路的侍卫没听见我接下来的喃喃自语。他也永远不可能听到,“正义不过是骗子兜售的廉价噱头,就像犹太贩子总把自己倒卖的破烂玩意吹嘘的天花乱坠一样,某些人交易的是商品和信用。有些人却买卖生命和尊严。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两相比较之下,犹太贩子显得更为纯粹,至少他们总有货真价实的商品用来抵价,而道貌岸然的领主和教士有什么?只有欺骗,**裸的空手套白狼。”

    若远似近的喊杀声时不时透过空气收进耳廓,提醒正在感概世道的我身处何地、欲为何事,侍卫小心的拣选路径,尽量避开尚在战斗的人群。他专注于完成自己保护领主的职责,而我却忧心忡忡的害怕无法捉住远遁的教皇。他是决定此战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始终联系不上卢卡领着的巴塞尔人,如果他们按照计划从弱侧包抄上来,饶是教皇自有天佑,他也插翅难飞!

    “你得加快速度了,侍从。”我手搭凉棚观察着上方仍在激烈进行的搏杀,略显焦急的说道。

    “就在前面了……等等,大人,有我们的人过来。”侍从收着缰绳让战马停下,几名骑士随即旋风般围到我身边。

    “公爵大人,可算找到您了,我们都要急疯了!”为首的骑士看上去很眼熟,也许在奈梅亨的某次宴会上见过,但他并不属于我的直属骑士,应该是弗里斯兰被吞并后转封的当地骑士。

    “你们来得正好,攻上山头了吗?”我一边冲他们依次点头示意,一边急不可耐的追问,“战事怎么样了?”

    为首的弗里斯兰骑士招招手吩咐众人各自站位,保护我去到安全的地方,“只在正面阵地啃上块硬骨头,那帮死硬分子全是忠心耿耿的征募兵,不知道让什么魔鬼蛊惑了,打起仗来饿狼死的不要命;咱们的骑士冲到半山腰的阵地时差不多大半失去马匹改为徒步作战,数量上又处于劣势,以至于刚开始很是吃了些苦头——敌人的征募兵几乎以一己之力扭转友军溃败的颓势,要不是罗洛带人包抄他们失去屏蔽的后方,我们恐怕不可能把战线进一步推到接近顶端的小山包……”

    我不待他把话说完,立即粗鲁的打断道:“按约定埋伏在另一侧的巴塞尔人呢,难道他们没有参战吗?”

    “巴塞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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