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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洮水里的杀机（下）（）　
没人知道国师招募那么多倭国忍者到底要做什么用，梓葶也只是根据已有的情报做出了推断，但或许是她运气还真不错，在洮水上游的某个拐角处还真就有百十个操着异域口音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家伙正在忙活。

　　　　“上杉君，一切都拜托了！”虽说这年头倭国忍者的能力还有待确认，但不得不承认，被国师寄予厚望的他们还是比较懂礼貌，就连相互之间的谈话也跟传说一样显得特别客气。

　　　　自幼听着祖上那位遣唐使的离奇经历，也享受着祖先因学有所成而换来的无上荣耀，长田隼人也曾对那个传说中的强大帝国无比敬仰，甚至渴望能够有机会追寻先人足迹，但真当这个机会突然出现之后，他却滋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一艘本应装着大量奢侈品的海船带来了大金国的问候以及国师的诚意相邀，终于得以踏上华夏大地的长田隼人很是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也能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而那些恭顺的大金国顺民更是让他渐渐打消了对这片土地的敬畏之心。

　　　　看着那些曾经让祖先们羡慕不已的汉民居然也能在大金国勇士的皮鞭之下忍气吞声，看着自诩中原正统的宋国如今只能偏安一隅用非常卑微的方式求得苟延残喘，长田隼人虽然没有意识到国师正在用一种特殊方式改变历史，却还是觉得自己可以用武力征服更多。

　　　　只要能够帮助大金国勇士打开狄道城门，就能从慷慨的国师那里换得宁海州的温泉镇，长田隼人不知道对方为何会能够说服那位精明的大金国皇帝陛下，但他相信这就是自己改变命运进而征服这片土地的开始。

　　　　“长田君放心，只需三个时辰我们就能顺利出现在狄道城内，让忍者的威名将响彻整个东方。”即使曾经接受过最严苛的训练，此时也无法掩饰心中激动，只因上杉真一同样无法忽视那个足以让他们欣喜若狂的诱惑。

　　　　“少造杀孽！记住，我们现在只是国师的一条狗，还没有资格露出尖牙！”好歹也是曾认真研读过祖先留下的华夏经典，长田隼人可是听说过鸟尽弓藏的故事，也特别担心上杉真一的狂热会为将来的布局造成负面影响。

　　　　“可国师不是说过，狄道逆贼狂妄自大，非血腥不可震慑？”要不说上杉真一只能给狗腿子充当帮凶呢，国师怎么糊弄，他还真就怎么认为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在之前还真准备跑去狄道城里大开杀戒。

　　　　“切莫如此，要知道我们现在实力不足，若是凶名在外将来如何立足？”上杉真一想到的是如何能够讨得国师欢心，而长田隼人则是在为摆脱主子的束缚自立门户进行谋划，而残忍暴虐的骂名显然无法满足他现在的要求。

　　　　“长田君深谋远虑，可你也知道我们一旦出手必尽全力，以为宋民之羸弱怕是难以抵挡！”在倭岛的时候就对长田隼人特别信服，上杉真一也不会想要去破坏对方的谋划，他只是担心狄道土贼实在有些不堪一击。

　　　　“用宋民的话说，尽力而为！”同为忍者，长田隼人当然也知道他们的作战方式非常特别，此时也不可能为了赚取那点名声就让为数不多的属下们去承担太大的风险。

　　　　“多谢长田君体谅，我们现在就……”对于长田隼人的嘱托不敢有丝毫懈怠，但突然出现在远放的小渔船也足以使得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的上杉真一感到无比兴奋，以至于都没心情继续信誓旦旦地做出什么承诺。

　　　　要知道，忍者之所以能够做到神出鬼没，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充分利用周围的环境，而这支由下游缓缓驶来的渔船显然能够在这个时候为他们潜入狄道城提供最佳掩护。

　　　　“去吧！”同样是差点就要兴奋得跪在地上酬神谢祖，长田隼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突然就送上门的机会，当即也顾不上做出别的什么交代。

　　　　“噗通！”小小的渔船不可能藏下所有忍者，即使有国师提供的特殊水靠，忍者们也只能分批选择藏身物，他们虽然因为不了解狄道城的戒备手段而没敢直接对突然出现的渔民发起进攻，但曾经接受过的严格训练还是让他们有别的办法加以有效利用。

　　　　“渡边！”看着已经先行出发的上杉真一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目标，长田隼人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突然暴露，而是害怕突然出现的鱼寒继续驶往上游，毕竟忍者的能力再强也没办法长时间呆在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好在他还有别的手段可以逼迫对方转变航向。

　　　　锋利的箭矢已经瞄准了突然出现的渔民，如果有必要的话，渡边也会毫不犹豫地采用暴露自己的方式威胁对方，但或许是这种威胁太过直接也或许是那啥大神突然显灵，远处的小渔船上似乎发生了那么一点让长田隼人非常希望看到的变故。

　　　　“老头子……”经历了好几战争的狄道百姓如今也不像以前那样容易受到惊吓，既然守城官兵想要吃鱼就顺手帮他们一把，况且忙活一天就算什么都没打到也能领五十文赏钱，而渔网突然传来的动静更是让莫大娘显得有些兴奋。

　　　　看着老伴的异样神色，马老汉轻轻地摇了摇头，突然就开始臭骂道：“你个败家婆姨，都给你说了这大冬天的别出来瞎溜达，你非要吃啥大王八，如今倒好，王八没找到，到是把网挂住了，这可咋整？”

　　　　“咋了？你个老东西，老娘跟了你这几十年，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咱也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天，想吃点王八解解馋还不行？”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顿臭骂，但穷苦人家对于生产工具的爱护还是让莫大娘有些委屈地嚷道：“不就是把网给缠住了么，回城让人给弄弄不就行？”

　　　　“愚蠢！”空旷的江面上，吵骂声也是传得很远，刚才还有些怀疑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渔民出现的长田隼人开始放下了心中仅有的那点担忧，在示意渡边继续隐藏之后，也忍不住对那对奇葩的老夫妻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第456章　成了属下的当年之敌（上）（）　
聪明的长田隼人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都已经超水平发挥出了藏影匿形的本领，怎么还会在即将取得成功的时候被装进了渔网，最后更是被一群唯利是图的渔夫给直接扛到狄道府衙换走了好几串铜钱。

　　　　长田隼人会感到困惑，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地处西北的狄道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应该被称作穷乡僻壤，本地民众的消费水平还比较有限，河里面真正值钱的也就只有据说是滋阴补肾且能够经受长途运输的王八！

　　　　但正所谓千年王八万年龟，如此长寿命的生物也是有着特殊生存本领，想要顺利将其捕获可不是什么容易事，而狄道渔夫们为了能够尽量多挣钱也是早就琢磨出了一套口口相传数百年的特殊手段。

　　　　长宽皆丈许的渔网撒进河里之后，少了只用来充当诱饵的小虾米或许不算什么，但要是多了个人趴在上面借力肯定会被狄道渔夫根据手感变化察觉到，毕竟这种重量的变化可是要比逮住一只王八更为明显。

　　　　而自古就有穷乡僻壤出刁民的说法，再加上鱼寒领着土贼们窃据狄道城之后又没少瞎折腾，普通民众也学了不少糊弄人的手段，他们不仅能通过看似寻常的争吵消除船底忍者的戒心，甚至还能用特殊方式向同行或守军通风报信。

　　　　“说吧，不好好地在你那一亩三分地上呆着，跑咱这里来瞎折腾啥？”城外的敌军炮击依旧在继续，但已经是没了什么新意，反倒是渔民们送来的王八……哦，不对，应该是忍者，还多少能够让鱼寒产生点兴趣。

　　　　“纳尼？”非常困惑的表情，倒并不是因为在这个时候还指望能够蒙混过关，而仅仅在于语言天赋还比较有限的长田隼人压根就没听听出操着一口西北腔的鱼寒说了些什么。

　　　　“啪！”非常响亮的一计耳光，眼红渔夫们的收获而抽空驾船跑到河里去闲逛了两天，结果愣是没能逮住一个忍者，本就无比憋屈的雍弈此时更是愤怒地嚷道：“别以为你小子个头小就能跟咱装糊涂，进了狄道府衙还敢问是哪里，找抽是吧？”

　　　　“粗鲁！”

　　　　“野蛮！”

　　　　“没文化！”

　　　　善于制作假冒伪劣产品的楚原摇着头，曾经在长安为人师表多年的水荷叹着气，长期负责情报工作的梓葶更是摆出了一副羞与为伍的模样，只因这年头虽然已经没了遣唐使一说，但远涉重洋来接受更先进知识熏陶的倭岛民众依旧存在。

　　　　楚原当年在邢州偶尔也会盯上那些兜里有俩小钱的倭民，而水荷在长安开设的菡萏阁一直秉持有教无类的圣人观点没少用歪理邪说糊弄番邦蛮夷，至于曾陪着鱼寒南下赴考的梓葶更是早就与国师请来的倭国高僧有过接触，所以都能听懂对方的部分方言。

　　　　“你小子从明天开始闭门苦读，别成天给本公子丢人现眼！”虽说在这年头就算是熟练掌握了倭国语言也没什么大用处，但身边书童如此不学无术还是多少有点让鱼寒感到丢脸。

　　　　“都是你个混账东西给害的！”不敢质疑自家公子的处罚决定，因为那会招来更为严重的后果，雍弈也就只能想办法发泄出心中的委屈，一边猛踹着那倒霉蛋一边嚷道：“说，跑咱这里来是想作甚？”

　　　　“各位大人，小民……”忍者当然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其中肯定要包括身体和精神的打击，而按照倭岛的规矩战俘可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谁要是想让长田隼人被这么踹几下就道出此行的重要任务也似乎不太可能。

　　　　“你小子还真是不识抬举！”素来不务正业的鱼寒好不容易才抽空升堂审案，结果对方却不懂得什么叫坦白从宽，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太适合刑讯逼供，所以这小混蛋也只能是无比失望地摇头道：“行吧，那咱就先给你找个先生，让你学学啥叫知情识趣！”

　　　　“公孙大叔，把您老手底下那位能人借来用用呗！”所谓的不适合仅仅是指鱼寒本人不适合亲自动手，至于府衙里那些酷吏能做出什么屈打成招的事情，那还真就可以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怎么是你？”临时在旁边充作书吏的商鞅没权利阻止鱼寒做出的决定，只能摇头叹息着去招来那位能在两个时辰之内撬开忍者嘴巴的酷吏，却引来了堂上好几个人的惊呼声。

　　　　乌老太监，当年的大金国驻洮州情报负责人，鱼寒还曾跟彭龟年一起打着吐蕃唵萊部佛爷家驸马的名头跑去他开设的青楼里骗吃骗喝好些天，如今却突然就成了狄道府衙里具有特殊能力的酷吏。

　　　　“见过鱼大人！”没有往事不堪回首的落寞感觉，只有非常恭顺的下属之礼，乌老太监倒是没能指望自己曾经的身份能够瞒住眼前这小混蛋。

　　　　“您老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赶紧回中都城去呆着，留在这里作甚？”鱼寒倒是不担心乌老太监能够产生多大的危害，毕竟商鞅所招募的人员肯定是经过了非常严格的审核，他只是有些好奇这位曾经的洮州府情报负责人为什么没有离开。

　　　　“回鱼大人的话，老奴自当年……”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丝苦笑，毕竟洮州城当年被轻易攻克也是跟乌老太监心生贪念结果引狼入室不无关系，但这并不是他出现在狄道城的理由。

　　　　别看乌老太监当年在洮州城内可谓权势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