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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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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材确实新鲜,吃起来倒也舒服,就着热酒更是惬意。只是她在身边,总有一些说不出的尴尬和拘谨。

    她把自己皿中食物不住挟到我的盘盏中,让我很不好意思。刚摆手,她便说道:“我吃得不多,你又不是不知。”

    她还提勺欲帮我斟酒,我忙放下箸,举起酒盏,却发现她是往自己盏里添了一勺。不过看见我尴尬的样子,她又笑着给我舀满,我赶忙致谢。

    她对我不停谢谢表示出了不满:“既是银铃姐姐教你,如何习成如此拘泥不化?”

    我无言以对,连喝几盏,将桌上一扫而空,后面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只知道一直有着心思。我刚从二哥二嫂那里重新找回我汉家礼仪,却被如此不齿,面对这位,似乎我在前面数月的状态更好应对。而这件事情,终究得有一个解决办法。我似乎立刻有了个非常大胆的念头,这个方法有些险,但是似乎如何我都不吃亏,对她也是个好归宿。

    为此,我出去喊了人来补满了罍中酒,趁着加热中。往后坐坐背靠着榻,双臂架于其上,又舒展我那两条腿。最近为了战事,略有些累。

    我脸很热。估计她看着我也是脸红红的,不过看她似乎完全没被酒影响。估计和蔡伯父那帮人在一起喝多了,练出来了。听父亲说过,蔡伯父就一个缺点,贪酒。

    “此战若平董”

    她若有若无般嗯了一声,那气息真是抓进心坎里。

    “我尚在”

    “嗯。”她似乎调整了一下呼吸,没再看着我,喝下了酒。

    “你没看上其他人。”

    “嗯?”

    “我可以娶你么?”说出来,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后面话也一下子跟着出来了:“你的名节基本算是被我败坏了,我不想让你再四处漂泊,我也不希望再为你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我若在,便给你一个家么?家里人有点多。”

    伊人终于流泪了,手抹去泪:“和你这种人在一起,迟早要被你撕到心碎,把心伤透。”

    “是的,我确实不是个好人。”我感到自己忽然无比的畅快,泪却也抑制不住了:“我从小和银铃生活在一起,银铃把她的一切心思都用在了我身上,她即将生产,我却在外和另一个女人谈婚论嫁,你见过如我这般差劲的男人”

    抹黑自己似乎没啥用,她拦住了我。

    “你别说了,其实有很多事情怪不得你。银铃姐姐与我说过。你不想知道她怎么说的么?听完我才知道一个女人会为自己的男人付出多少,也会怎样的争取自己的男人。”

    “我想知道也会去问她。”我笑着,我不想从别人那里知道。如果这点还需要拐弯抹角去打听,我的心得多憋屈。很多东西,不用问,也能感受到:“她是按照她心中最喜爱的真正男人的来引导我的,把我培养出来,却要拱手送人,换我也接受不了。但她却也明白,所以,她给了我选择机会,一切都是我选择的。而且,我可能确实没有长大。我已经适应了有她的一切,我似乎已经不能承受没有她的一切。”

    “那佩姊姊岂不可怜?”她这叫法应是学的银铃。

    “是的,她为我等了十八年。”我仰头,手却指着罍:“帮我倒一盏。”

    “你如何立刻就摆架子了?”我们都笑了。

    “我最近是累了,今日还在阵前冲杀了几阵。”手指间被塞进了盏。

    一饮而尽。

    “所以我能有时间,便多陪陪她,她其实一直爱的是那个银铃描述下的我。我可能让她失望了。只能尽力做好吧,佩儿应该已经生了,就在我在天南羌人那里的时候。”又笑了:“这消息啥时候能传到我这里,真让人焦急,再来一盏吧。”

    她转身时,估计会被吓一跳,我忽然盘腿几乎就贴着她。

    “朱大人曾言我二十岁时会有劫难,若过,则四十岁前都会顺利。我前二十年确实很走运,以我这般资质短短数年能为内朝肱股,一方诸侯。望此番能安然渡过吧”我接过酒盏又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她笑:“好娶你。”

    她扑在我怀中哭了起来。

    我第一有爱的感觉,便是因为怀中人。但这次,我心中怕更多是歉意和怜惜。

    良久,她忽然抬起头来,红着眼又笑了起来,想要换个话头:“你却与我说说,你究竟是党人之子还是遗落在外面的皇子。”

    才女也不免俗,居然爱听这种风流轶事。

    “我与银铃初到襄阳时,亦尚在襁褓中,你认为我能告诉她或者其他人,我是谁?”这个问题其实好回答:“似乎我在这一路上,有很多机会被人换成另一个,但是你让我如何说清自己是哪一个?”

    我只能摊开手,手上尽是老茧,还有很多伤口愈合却未消的痕迹:“当年因我而死之人。以及这些年被我所杀之人,都太多了。”

    她抓着我的手:“我不管你是哪个,都是我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哦,兀自不管挂着的泪珠,她又似乎一脸天真地思忖起来了:“听相士说你什么,前二后二,如獬豸四蹄,当有四妻。”

    我心下大惊,我在南边糊弄霍然林若的,咋北边相士也这么起哄。看来似乎还不是我独创。

    我赶紧表示一种很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不能打我姐妹的主意。我自认倒霉,不能连累她。”

    心下安定,原来想到这里了,略有不满:“我有那么糟糕么?其实我一直想让你独有自己的一份幸福。而我却恰巧不能给你。”

    “居心中者唯汝耳,如之奈何?”伊人摇着头。

    那个意思好像我占了很大便宜。

    当然我确实占了大便宜。

    不过既然她提起来了,我还真有一个严肃且有原则性的问题:“你到底是忻还是怡?”

    伊人嫣然一笑:“你猜?”

    那天晚上她竟没有吟诗作赋。

    憋了半天,喝完了三罍酒,不得不问。

    她似乎也觉得奇怪,想要应景做一首,却只说两三个字,便笑着停下来。说这么多年,总是愁苦,孤单,失落陪伴自己,随口便有压抑心中的无尽委屈可发,现下,心中纠结尽舒,便一切都空了,只想哭一场,却又哭不出来。

    是的,她今日和往日完全不一样,喜欢傻笑。有点像有些时候的银铃和佩儿。还是和我在一起,都会被我带傻。

    是夜,我还是明确提出我们应该分开睡,她欣慰地同意了。我把二哥给我的毛披风给她垫在榻上,她欣然地接受了。

    还没睡着,听着外面有些奇怪的响声,我嘱咐她衣服单薄还赤着脚别出去,我只管出去查看。看到一干人用长杆扫着屋顶的雪,心里立刻明白,还套上靴子去帮了忙。他们不敢,我说压塌了房屋就不好了,我正好够高。心情大好,一片畅快,被雪撒了一身,也不介意。

    可能喝得是有点多。回来往火盆中加木炭,还撒出了不少。惹得伊人有些忿怒。

    她好像非常爱干净。

    我寻人给我打了些水,自己到另一间去洗脸擦身洗脚,最终昏昏沉沉在中厅榻上睡去了。

    睡着之前,我在寻思我是否有做错的地方,未有所得,却对伊有一种隐隐的怀疑。

    子时外面起了大火,红映门上。被伊人唤醒,赶紧去出去查看。

    少时归来,抱住不明就里的她:“除旧岁,迎新年了,此间无竹,众人以油助火也!”

    我们又聊了一阵,权当守岁。这几年,今年这年过得最突然。在羌地就没了日子的概念。他们大多不种地,确实没有啥记日子的意义。想到明日还需早起,才各自睡去。其实这些年,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值得回忆。这些年最好的新年,似乎却是今日了。

    好像做了个梦,又回到小时候,银铃和佩儿已是现在的模样,坐在襄阳廊下,却喝令依然是幼时的我跪在院中。

    第二日,再上车出发时,我们俩就坐一辆了。我给她讲我这一路上的故事。她只对苏梅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是我的感兴趣,并质问了我,完全忽略我吹嘘的那么多英雄时刻。我觉得女人定了那事后,整个立场就完全变了。到了秦以后的事情,她基本都知道,甭管是真事还是假事。因为到处都是说得言之凿凿的传闻。这我也知道,那是老二想法传的。

    雪厚漫道,虽是官道,也有监管,依然有些难走。

    于是每个驿站几乎都要停下歇息。我们都会被专门引入最后面的院子。

    大年初一,驿站里多了很多闲杂人等,多是各家家眷,全家凑在一起吃顿饭。对于这干被我们拖累的人,我只能表示歉意。

    他们表示无妨,往年都这么过来的,现在还算太平,若是附近有乱,这里便不得外人擅入,这过年轮值的人便只能独过新年了。

    这次表示歉意让很多人注意到了我,我应该比较显眼。

    第二日晚上基本整个车队所有人都认定我就是平安风云侯,但身边这个女人不能确定是谁。

    伊人有些不开心。

    我不敢劝她。

    我都怀疑所谓二十岁时的大难就是被三个女人一起折腾个半死。

    还好,那天晚上雪停了。

    其实雪停了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至少有一个安全的谈资。我觉得不能归结于我这个人怂,可能是银铃算无遗策地在培养我时,引导我形成了一个在夫人或未来夫人前恭敬谦让服从的性格。

    第三日,路上慢慢雪少了,我的秘密也基本上都没了。

    但是似乎一切并不如我最初的计划。

    伊人忽然决定向我讨教自己的姐妹现在用什么兵器,并打算和我学,问其原因,竟说以后不能冒充她,太无趣。

    我记得是她是有一杆长枪,她腰间按照鞘的形制,以及柄后的环看来应是一把刀(注:汉刀与唐刀接近,不过由于铸造工艺水平所限,略短),可能是从董贼手中缴获的。

    此两种兵器皆非我所长,我比较喜欢抡起来沉沉的东西。相对来说,刀还有点那种意思,不过太轻了。这两种东西,驿站里还算好找,找来后,按照当年云长兄教我的教他。相较来说,刀剑之别,只在刃背之别上,刀善守,剑宜攻。虽我不谙此道,然其理明。

    我建议她双手掌上缠点布条,否则不出几日便有老茧了。

    这种布头在这里也方便找,伊人很快就找来了。

    伊人居然练得很认真,想到她的目的,竟不知该如何评价。

    第五日,我终于到了关前。见到了兄弟们,文栋兄,文和,文实,还有子圣。

    实话实讲,我十分惊讶于最后一个人的存在。但是也不消多惊讶,据说,整个计划都是他拿的。而一日前,三叔已经领兵攻入蜀中。

    他们陆续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表情复杂,多在奸笑。但也不需要多笑,下午,我和子圣便随八万大军,进入蜀中。

    我和她那天后来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入战场了,自己保重,勿使我分心。”

    与文实言明兵器和弓箭要求,少时送来,上林铁天狼,黑漆长弓,我竟然一点不奇怪。

    与大家谈了一阵,知道文实新得了一个儿子,正幸福得没事傻笑的地步,赶紧恭喜;文和也婚配了,也着实令人惊喜,只是现下无法去分别登门道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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