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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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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那里;暂时不用你操心;先好生服侍二太太。二太太好;你们跟着好;二太太不好;二老爷也护不住你们。虽说你们是二房的下人;既住在尚书府;我也当管的起你们”徐氏正色道。
毛妈妈忙小心应了。
她既是常在西院的;如何能不晓得乔氏的变化?不过是一是看不准;不知乔氏是真的失了心智;还是故意装模作样借此逃避被送走之事;才没有报到徐氏跟前。
如今徐氏有了吩咐;她只管应承就是。
等到傍晚;沈沧落衙回来;徐氏就跟丈夫说了乔氏的事。
沈沧听完;立时有了决断;道:“明日就叫人送她到庄子上去;不能再拖了”
徐氏想着乔氏如今的落魄惨状;不由缄默。
沈沧皱眉道:“她的心药除了老二;就是四哥。是能将老二变到京城来;还是能夺了四哥给她?认识了半辈子;她还会转了性子不成?今日夫人过去;但凡露出一丝一毫心软的模样;她只会‘心病;越来越重;直到你任由其索求
当年珞哥没时;她不是也‘病;过一遭?命是她自己的;她既愿意折腾;就任由她去照我说;真到了庄子上;再无指望时;说不得她就肯安分了”
徐氏也知自己不该心软;可是想着沈洲那边;闷声道:“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如今二叔不在京;真要让乔氏有个不好;说不得过后你我还要挨埋怨。到时二叔又是情深意重的丈夫;独你我夫妻成了狠心兄嫂”
沈沧叹气道:“老二那家伙;白活了四十多岁;还是叫人难放心。我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才与他做兄弟;倒是叫夫人跟着我操心;是我对不住夫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暗度金针(一)()
这日;天气晴好。
沈的心情;却说不得是阴是晴。他早早起了;跑到东厢;带了几分忐忑道:“大哥;我这样装扮行么?”
沈琰向来起的早;已经梳洗完毕;正在书案后修改学生的课业。
闻言;沈琰抬头看了看沈;就见他身上穿着件八成新的儒服;头上也戴了儒巾;看着同平日里装扮相差不大;只腰间多了一枚寸长的白玉平安无事牌;脚下换上了一双新靴。
“靴子是不是太新了?”沈琰道。
如今习俗;虽重奢靡;可读书人又要尝到简朴;不兴穿新衣服待客。那般郑重;倒显得自己身份先低了三分。
沈低下头看了几眼;也是不满意;道:“我也这样觉得呢。可先前的那双靴子;因过了两回水;都褪了颜色;又太旧了。”
沈琰失笑道:“你要去见沈瑞;又不是去见哪家小娘子;作甚如此扭捏小气?”
沈讪讪道:“我不是怕他误会么?总要让他晓得;咱们就是自己靠自己;日子也过的顶顶好;不会趁着机会就攀附了过去。”
沈琰摇头道:“二弟多想了;平常心;平常心为好”
沈摸着鼻子道:“真是没想到与那小子有这样缘分;早知今日;当年就族学中就不该生了嫌隙……”
沈琰笑道:“二弟觉得沈瑞是个记仇的?”
沈轻哼一声道:“瞧他那幅做派;就好像自己是大人;旁人都是孩子似的;放在心上才怪。”
不怪他不服气;论起年纪来他可是比沈瑞大两岁。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生出一种沈瑞能与兄长平等对话;自己反而像是见了大人似的拘谨。
兄弟两个说着话;上房白氏却是觉得不对头。
日上三竿;沈琰还罢;按照书院里的课程安排;并不需要每日过去点卯;沈却不应该在家里。
她扶着小婢的手进了东厢;也不与长子说话;只满脸关切地看着幼子;问道:“都过了晨正;二哥怎还不去学里?可是有哪里觉得不舒坦?”
沈笑呵呵道:“娘;我好着呢;今日在书院那边告了半日假;要随大哥出去应酬。”
白氏的脸一下就撂了下来;转过身来;对着沈琰抱怨道:“大哥是个有主意的;整日里在外应酬;也轮不到我说教;可是你二弟还小;读书才是正经事;何必拉着他去应酬旁人?”
沈琰只有苦笑;也不辩解;只似笑非笑望向沈。
沈忙拉了白氏的胳膊道:“娘;这不于大哥的事;是我非要跟着大哥出去。我也大了;总要见见世面;省的被人当成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白氏听了;顾不得再斥责沈琰;拉着沈;满脸担忧道:“是不是书院里有人欺负二哥?我早说了;城里人都是先敬衣冠后敬人;京城这边更是厉害。偏生你大哥小气;不肯与你多做几身新衣服穿。”
沈皱眉道:“我又不是小姑娘;非要收拾得花枝招展的?娘真是的;有事没事老抱怨大哥做什么?大哥每日里赚钱养家多辛苦;娘不说多关心几句;反倒满是埋怨。”说到最后;已是带了不忿。
虽说白氏在两个儿子之中;明显地偏着沈;可沈只觉得为难与添乱;怎么能安安心心地享受这份偏爱?
长兄如父;在他心中;与兄长的兄弟之情;并不亚于与白氏之间的母子之情;甚至可以说更重。
前些日子的冰盘;次日知晓东厢没有后;沈立时就不肯再用;打人将冰盘送到上房。直到白氏也打人往东厢里放了冰盘;沈才肯接着用。
一回两回的;白氏“屡教不改”;沈琰没说什么;沈却觉得满心闷气。
家中拢共就三口人;好生过日子不好么?
白氏被沈噎得说不出话;脸上就露出几分委屈:“我埋怨甚么了?我不过是怕你们在外头委屈;想要大家都过好日子。”说话间;眼泪就要掉下来。
沈忙道:“好;好;娘您没埋怨是儿子错了还不行?你可别掉眼泪;要不气哭了娘;大哥就要揍我了到时候哭的就是儿子我了”
白氏倒是不哭了;只是心中酸;道:“你倒是只记得听你大哥的话”
沈琰在旁;听着母子两个说话;始终没开口。
白氏想着这些日子用去的冰;心中的怨气倒是散了;生出几分悔意来。加上长子冷冷清清的模样;她就越心虚;只觉得不自在;叮嘱沈道:“出去还罢;可不许吃酒看着你大哥些;叫他也不许贪杯”
叮嘱完;白氏也不等沈应答;就扶了小婢的胳膊出去。
沈跟在后边;送到东厢门口;才回转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沈琰正收拾书桌上的东西。
沈低声道:“不是都说‘为母则强;么?娘这样的性子;大哥这些年还真是辛苦了……”
沈清去世时;沈琰不过十一、二岁;沈更小。
换做旁人家;儿子这么小;当娘的肯定要立起来;好庇护儿女。偏生白氏性子软懦;丈夫一死;除了哭哭啼啼;什么也顾不上。
白氏娘家那边;本是乡绅人家;祖上也曾风光过;只是近些年子弟不成材;之前将女儿嫁给并不富裕却有功名傍身的沈清;不过是为了投机;嫁妆也给了不少出来。等到沈清病故;两个外甥还小;白家就变了嘴脸。
还是沈琰站出来;央求了沈清的几位故交好友;里里外外张罗;操办了沈清的后事。
自打那个以后;白氏就心安理得地倚靠起儿子来。
除了见娘家人贪婪;怕家产被占了去;非要搬到松江府去投奔沈氏族人之外;其他的事情白氏都是任凭儿子做主。
早年兄弟两个年纪小;家中生计也窘迫;白氏尚且安安分分的;除了爱哭些;并不使什么小性子;可如今兄弟两个年纪大了;有了功名;家底也积攒些;白氏就开始不安静起来。
沈私下劝了几次;白氏应的好好的;过后还是不改。
沈琰却是看透白氏那点小心思;不过是担心长媳进门;怠慢了沈;想要将家事抓在手中。若是这样她能心安;沈琰也情愿不计较;可前提是需要正经过日子。
不过这半年看过来;白氏这些年只长了岁数;没有长心计;不是有成算的;什么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也没有节俭的心思;真要让她管家理事;这个家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
沈琰就绝了这个心思。
眼见沈是个懂事的;沈琰颇为欣慰;道:“娘也不容易;爹走的早;外公与舅舅那边又绝情;这些年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她虽爱唠叨些;却是真疼你。以后你可不许露出不耐烦来;多过去陪陪她;就是孝心了”
沈轻哼一声道:“还用大哥提点?我现下不就是隔三差五地陪着娘说话么?倒是大哥;等大嫂进门来;可要抓紧。早日生了侄子侄女出来;娘有个孩子看着;就不会整日里胡思乱想……”
沈到底没好意思穿新靴子出去会客;回西厢换了旧靴出来。
白氏站在正房的窗下;手中拿着一块福寿如意的玉佩;神色有些犹豫;想要给小儿子送去;又怕长子看见不乐意。
她望了东厢房一眼;叹了一口气;将这玉佩又收拢在袖子里……
仁善坊;沈宅。
沈瑞与沈珏兄弟两个骑马出来;身边就只带了长寿与一个叫小六的小厮。
小六是沈珏的小厮;从前年开始就在沈珏身边服侍;年纪比沈珏还小一岁;可却是机灵活泼;十分合沈珏的心意。
沈瑞定好的茶楼在朝阳门大街上;距离沈家并不远;出了仁善坊骑马两刻钟就到了。
待兄弟两个下马;长寿、小六牵着几匹马随伙计去马房了;另有伙计引着沈瑞与沈珏两个上了楼上雅间。
沈琰兄弟已经到了。
沈瑞见状;少不得告罪道:“在下为东道;本当早些过来待客;家中有事耽搁了;倒是令尊仲昆久候;实是羞愧。”
沈琰满面温煦道:“是我们来得早了;恒云勿要客气。”
沈珏实不喜沈琰的性子;只应付地拱拱手道:“见过沈先生。”
要是叫“沈夫子”就要行师生礼;要是称“沈老爷”则别了尊卑;沈珏这才称呼上模糊了。
沈琰自是知晓沈珏身份;倒是也没有计较的意思;依旧和气地打了招呼。
倒是沈这边;进同来的还有沈珏;不知为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沈瑞喜怒不形于色;是个有城府的;倒是沈珏性子直爽;厌憎都写在脸上;沈珏对他们兄弟虽不冷不热模样;可也没有箭弩拔张之意。
沈珏对于沈早年虽有些不待见;可如今大了;之前族学里那些小摩擦早就忘了。
眼见沈瑞与沈琰客客气气地寒暄上;沈珏便也同沈说起话。
“去年虽同行;可不在一条船上也不方便说话;倒是忘了问问你;可有琴二哥、宝四哥的消息?”沈珏道。
沈点点头;道:“去年琴哥、宝哥都应了童子试;倒是顺顺利利过了县试、府试;只是院试时没有过。不过前后在南京逗留了些时日;曾一起吃过几次酒;瞧着他们样子;倒是并没有太灰心;说今年还要接着考。”
沈珏神色不变;心里却有了计较。
原来二哥所料不差;沈琰、沈兄弟虽搬到南京;可依旧与松江族人有往来。想来也是;前年那一科乡试;沈琰成了新举人;又成了学政老爷的未婚女婿;沈氏族人却是全军覆没。
不管沈琰的出身有多不体面;毕竟年代太过久远;在松江各房族人眼中;这都是个前程大好的少年。
莫欺少年穷;二房远在京中;沈家众房想要借力也借不上;反而是沈琰那里;因有学政的关系;交好总比交坏强。
沈并未察觉出沈珏是在套话;依旧说道:“我记得全三哥之前也卡在院试上;去年还以为能碰上他;没想到他竟然在京里没回去;今年可回去了?”
沈珏点点头;道:“二月里动的身;没有回松江;直接往南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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