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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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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爷犹豫了一下道:“大嫂,等到璐哥儿出服,我向去他去南城书院”
徐氏神色微凝:“亲家那边书院这几年确实名声鹊起,不亚于春山书院,可璐哥儿还xiǎo,书院又在城外,这每日里进城出城,大人都辛苦,何况孩子”
璐哥儿经过几年调养,看着比同龄孩子差不多,可也只是看着,谁也不敢冒险。
“读书哪有不辛苦的?那边正好有蒙班,几位舅爷也有孩子在,也能看顾他,还能交几个xiǎo伙伴。反正是打算年后过去,到时璐哥儿也大了一岁”三老爷道。
徐氏这才diǎn头道:“读书不是一日之功,反正你们夫妻两个商量着,想试就试一试,要是璐哥儿受不住你们可不许勉强他”
三老爷、三太太起身应了。
徐氏方对沈瑞道:“如今天也暖和了,叫管家将西北两进院子收拾出来,等到搬到那边,还要收拾这边院子,两年功夫也是一转眼的事”
沈瑞没有应答,只皱眉道:“母亲别再説了,您就继续在主院住着,您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徐氏摇头道:“这院子我住了xiǎo三十年,处处都是老爷的影儿,没事心里就酸一酸。瑞哥儿就当孝顺我,给我收拾个新院子,让我以后日子也好过些”
抬出沈沧来,沈瑞也不好再説什么,只道:“那西北院也xiǎo了些,要不我写信给二叔,将西北院改了三进”
“改什么西北院?大嫂,我已经叫人在东院收拾屋子,您要是移院,就直接去东院住,那边宅子空着,大嫂也只当是心疼我”三老爷连忙道。
徐氏失笑:“尽是傻话!你也别着急,明年给璐哥儿添个弟弟妹妹,人就多了”
三老爷已经红了眼圈:“我是大嫂养大的,孝顺大嫂怎么是傻话?还是大嫂因分家了,就只疼瑞哥儿一个,当我们是外人?”
三太太也诚恳道:“大嫂,三老爷与我是真心实意求大嫂过去挨着着花园的院子,早就叫人开始收拾了。外人并不知晓咱们家分家,就算到东院住着,也不会惹什么闲话”
要是外头知晓沈家分家,不管沈瑞是嗣子还是亲生子,都没有母亲去叔叔家养老的道理;外人不知晓两房分家,徐氏养老的地方安排在东路还是西路就无所谓。
徐氏眼角发热,并不看三老爷,只拉了三太太的手:“我进门时的,三弟还在襁褓中,我与老爷真是拿他当儿子养,替他操心了三十年,幸好你来了家里,接了手去,才是松快了我如今我实是惫懒了,不耐烦替这倔xiǎo子再操心,以后三十年也好、四十年也好,就要你来管他了这份孝心我心领,只是分家就是分家,何必让瑞哥儿以后为难?就是我住到西院,你们每日就不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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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大变将生(四)()
八宝粽、蜜枣粽、腊肉粽、鸡肉粽,咸咸甜甜的粽子,有三角的、有方的,都精致可爱,大的不过xiǎo孩拳头大,xiǎo的跟拇指差不多。
璐哥儿嗜甜,捧着半只八宝粽子,吃的正香。
粽子虽好吃,可糯米不好克化,三太太便只允许他吃半只。
端午是大节,孝中虽不吃酒席,今日大家也在上房这边用饭。
偌大的尚书府,东西两院加起来是三路五进大宅,三百来间屋子,可住着的主人只有桌上这五人,连分桌都无需分桌。
要是沈珞没有夭折,沈家现下应该已经有孙辈。要是沈珏还在,家里也能多些热闹,徐氏面带慈爱,却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昔日往事。
徐氏望向沈瑞,沈家现下看着平稳地度过了沈沧之丧,以后往哪里走,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沈瑞的。与当年太爷病故,沈沧三兄弟的艰难相比,如今外头姻亲、族亲护着,处境已经好过太多。沈瑞又是个持重性子,只要没有意外,二房总会再现辉煌。
运河一处码头,坐在船舱口,看着外头悬挂的气死风灯,沈玲咬了一口手中粽子,眉头dingdiǎnxiǎo説,不由皱起。不过是寻常是xiǎo枣糯米粽子,是白日里xiǎo厮在岸边码头兜售的老妪手中买的,为的是应个景,到底是过节。可是粽子叶保存不善,带了霉味,糯米也是陈米,不怎么劲道。同家中吃过的粽子相比,这个实在难以下咽。这个“家”指的自不是三房,而是沈洲身边的那个xiǎo家。
沈洲虽不怎么理庶务,可身边人事安排都是徐氏亲自过问过的,厨房里跟着两个得用妈妈,一个擅治席面,一个专精diǎn心。几年下来,沈玲的嘴已经被养刁了。
“恨不得早diǎn回南京啊”沈玲放下粽子,低声呓语。
想起贤妻娇儿,沈玲的神色纾缓,原本焦躁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已经使人打听过来,沈珠坐的是一艘官船,官船素来走的慢,追了一日没指望追上,再过三、两日就差不多了。
沈玲不知道,沈珠因心情不好,在这里码头下了船,今日滞留在码头上。
码头边的客栈中,沈珠弹了弹身上簇新的衣服,将一块碎银子丢在xiǎo二怀里。
“谢谢沈相公”xiǎo二躬身道。
门口虚掩着,站着一个锦服青年,肤色白皙,细眉细眼,手中摇着一把折扇。
“让吴兄久等了”沈珠带了几分歉意道。
那青年打量沈珠一眼,以扇掩口道:“贤弟客气,古人説芝兰玉树,见了沈珠,方知古人诚不欺我,”
沈珠腰身挺得更值,自谦道:“吴兄谬赞,吴兄气度风仪,亦是珠平生罕见,荣幸之至”
沈珠是真心实意夸奖,这青年容貌俊秀,谈吐精致,穿戴不俗。不説别的,身上料子,看似寻常平绸,实际是不亚于贡品的稀罕物,就是沈珠也只是见过没有穿过;腰间一块xiǎo儿巴掌大的平安无事牌,细腻如脂,价值千金。沈家三房亦是大富之家,沈珠供应又是dingding好,见到这青年都忍不住自惭形愧,可见这青年富贵逼人。
“敬人先敬衣”,世人多半如此,沈珠亦不能免俗。
沈珠与其説是被这青年的气度风仪吸引,还不如説是被这份富贵折服,生了攀附的念头。
沈珠心中殷切起来,低头再看自己的衣裳就堵心。他昨日挟怒而出,连身边xiǎo厮长随也都撇下了,行李什么的更没有,只是身上带得几张庄票,才没有显得狼狈。昨晚宿醉,身上儒生服都蹂得不行样子,这才打发客栈xiǎo二去买了套成衣,虽也是绸衣,可却显得寒酸了。
那青年似没有发现沈珠的窘迫,温煦道:“都是xiǎo弟昨日拉沈兄吃酒,才耽搁了贤弟今早登船贤弟要是不嫌弃xiǎo弟粗鄙,就与xiǎo弟同行”
这青年满脸真挚,沈珠是有心攀附,假意推脱了两句,就应下了。
少一时,两人到了码头,登上一座楼船。
看着比华丽的舱室,还有这份敢夜间行船的胆气,沈珠越发肯定这青年身份不凡,自是不愿意露了怯,少不得将祖上荣光与现下宗族势力拿出来説一説,什么“学士之后”,“松江首姓”,“满门儒衫”,“兄弟双状元”。
这青年果然满脸钦敬之色,眼中异彩连连,应和道:“松江沈氏,久仰大名,不愧江南士族之首”
沈珠与有荣焉,道:“不过是耕读传家罢了。”
那青年神色闪了闪,道:“贤弟自谦了,松江本就富庶之地,沈家又在松江传承几代,这底蕴就不是寻常士绅能比得上的”
沈珠“哈哈”一笑:“不过是田亩数多些,出士的族人多些罢了。”
什么二房尚书与祭酒,九房的学士,四房的状元,宗房的知府,五房的东宫属官沈珠都洋洋得意地diǎn了一遍。
这青年口中赞声不绝,听完少不得问道:“不知贤弟府上是贵宗那一房?”
沈珠一顿,道:“xiǎo弟是三房嫡支,与宗房、二房、四房尚是五服亲,只是先祖父壮年而逝,家父身为长兄,为了看顾三位幼弟耽搁了进学,幸好在庶务上所长,也积攒下一份家业,日子过得也随顺,不能説在族人中数一数二,也无人敢xiǎo视。只是几位叔父年岁渐长后,受人蛊惑,闹出分家争产的丑事,家父如了他们的愿,也是灰了心,如今不过是守业罢了。”説到最后,已经是面带唏嘘。
“人心不古啊!”青年跟着叹道。
沈珠并不觉得自己是信口雌黄,反而真心觉得三房如今境遇都是几位叔父的缘故。长兄如父,自己父亲虽没有亲自经营,可要是没有他这个读书人支撑门户、坐镇家中,几位叔父怎么能毫无后顾之忧地拓展生意?其他房头也不怀好意,要不然也不会怂恿几位叔父分家分产。归根结底,还是窥视三房产业罢了,四房沈源勾结贺家,不就是为了侵占三房产业?
只是到底记得家丑不可外扬,沈珠才没有将几房勾心斗角的事情説出来,只将错处归到贺家头上,连“挑唆”几位叔父分家的罪魁祸首也成为贺二老爷。
至于贺家针对沈家的原因,那自然是贺家当朝侍郎不忿一直被沈家压着一头,这才在沈家二房尚书病故后欺压沈家。不过沈家就是沈家,就算没了个尚书,还有其他人,这才有沈理出面“遏制”贺东盛,使得贺家不得不收敛的后话。
怀着对贺家的厌恶,沈珠口中这贺家就成为“暴发户”。
説起贺二老爷来,沈珠也是满脸鄙视:“枉为读书人家出身,行商贾事,不过有几个银钱就自以为是起来,如今也就是他们家大老爷肯低头,大事化xiǎo,要不然两家少不得要好好算一算”
天色已晚,沈珠折腾两日也没有歇好,面上露了乏色,这青年就告辞了出来。
绕到后边一处舱室,这青年神色恭谨,隔着门低声道:“王爷”
“进!”里面传来慵懒的説话声。
这青年推门而进,进了舱室。这舱室有四个沈珠住的舱室那么大,灯火通明,中间茶几旁边,坐着一人,正拿着巴掌大的紫砂壶,徐徐倒茶。
那人年纪二十五、六岁,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不知世事的酸丁,怎么就入了你的眼了?”
青年满脸带了光彩道:“王爷,这沈珠可不单单是个秀才,此人不仅有趣,説不得还是个送财童子!”
那人这才抬起头,带了几分兴致:“送财童子?”
“这可是松江沈氏的嫡支,都説苏松文风鼎盛,这沈家可真是了不得。出士族人十多个,京官就四、五人只可惜了沈沧,要是没有病故,在尚书位上少説还能再任十年”青年道。
那人嗤笑道:“你倒是贪心,这是人想要,财也想要不成?”
那青年diǎn头道:“王爷前几年开始养人,处处需要银子,沈家百年底蕴,就算离得远些,也值得筹划一回了至于人么?只要上了王爷的船,王爷京中就多了一门助力”
那人无可无不可地道:“你既看上了,就安排,只是勿要露了行迹在外头”
青年道:“王爷放心,太湖那边的人手养了好几年,平素里不过xiǎo打xiǎo闹,这次往松江去,也是练兵要是顺利的话,以后説不得那边的经费就无需王府这边费心”
听到“练兵”二字,那人方郑重起来,皱眉道:“还以为你要xiǎo打xi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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