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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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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海坐到沈塌边椅上,叹了口气,“老二,你说的,都对了。”

    沈这边也早有心腹小厮去族会上听了经过回来禀报,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在为宗房难过。听得沈海这话,更是受不住,费力伸过手去,抓住沈海的衣襟下摆:“是儿子不孝”

    沈海握了他的手放回榻上,又拍了拍,先前想好的那些话,却一句也不想说了。

    沈也不知说什么好,室内一时陷入沉静。

    半晌,沈海忽的嗤笑一声,自然自语道:“也罢,这些年,我为族中做了多少,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一身埋怨。往后我便做那太平绅士,也不再理会他们那些烂事,倒是轻省。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沈琦,哼,还年轻,浑不懂这些,有他后悔的时候。罢了罢了,我也享享清福,含饴弄孙”

    想起下落不明的嫡长孙小栋哥,沈海又皱起眉头,向沈道:“前阵子案子没了结,乱纷纷也不好寻人,待你好些了,便将这内外查个清楚,总要找回小栋哥来。”

    这句话正说中了沈心事,沈之前便想去南昌找小栋哥,只是不曾与父亲谈过,如今宗族的事情尘埃落定,也是谈谈的时候了。

    “父亲,待我伤养好,我想往南昌去一趟”沈话刚一出口,便被沈海严厉的目光瞪了回去。

    “胡闹。”沈海是知道宁藩要反的,“那里是龙潭虎穴,你去了救不出小栋哥,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沈忙道:“父亲,我又不是愣头青,不会冲过去喊打喊杀的。这件事,无论贼人是为陷害我而绑架的小栋哥,还是绑架了小栋哥再来陷害我,我做为当家理事的叔叔,总是我的过失。我不去找寻,心下也是难安,更难给哥哥嫂子一个交代。”

    沈海却是不同意,手心手背都是肉,孙子已经折了,不能再把儿子折进去。

    哪怕这个儿子忤逆他,甚至禁足他,自个儿心大的去决定宗族的大事,也到底是他儿子,这么多年承欢膝下,如何能不疼爱,如何舍得眼睁睁看他去送死!

    “休要胡思乱想,你好好养病,再不许提此事。”沈海严厉说道,起身便要离开。

    沈急了,伸手去拉沈海衣摆,一下牵动伤口,疼得“嘶”的一声。

    沈海心下一软,又回身叹了口气,“老二,那边着实凶险,不是你我在这边谈得那样轻松。再者,你若走了,家中这摊交与谁去?珏哥去了,如今我与你母亲只剩下你和你大哥两个儿子,你大哥远在山西,如今你又要去南昌”

    说起沈珏,沈海心下更是难过,也说不下去了。

    然提起远在山西为官的大哥沈,却越发坚定了沈的决心,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大哥能为官,若不是小弟早夭必然也是要做官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只要他能拿到宁藩谋反的证据,一样谋个官身。

    “父亲,小栋哥已经十五了,读书知礼能辨忠奸,那边若是威逼利诱,无论他从或不从,怕都”沈这话说得还是十分艰难,那也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万一小栋哥真个从逆了,那沈家宗房更是在劫难逃。不过若他去了,就算是除了小栋哥,再搭上自己一条命,也不能让整个沈家宗房被拖下水。

    沈海身子一僵,是的,小栋哥十五了,不再是孩童,若是从逆,怎样辩驳也是没用的,宗房绝没有好下场。

    可他能怎样?总不能将这个孙子除族吧?!

    “父亲,我也不单单只是找小栋哥回来。这次宁藩在松江露了行迹,朝廷必然难以容他,总有处置宁藩那一日。宁藩既有这天大的野心,岂会坐以待毙,看这次劫掠松江便知,他们定然也在屯兵。”沈眼里闪过精光,“我去南昌,也是想去收集些证据。我并不在明处露面,只暗中行事,并不会那样危险。同时也方便寻小栋哥踪迹,伺机营救。”

    沈海一时心乱如麻,他原就是有些胆小之人,只觉此时不妥,可又担心真的被孙子一个从逆牵累了全家老小性命,思前想后怎样也下不了决心。

    沈双目盯住沈海,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待我拿到证据,便是万一小栋哥被威逼从贼,有我的功劳在,总也能保宗房上下无虞。”

    沈海愣怔的瞧着儿子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僵硬道:“你且先养好伤”说着迈着缓慢的步伐离了这屋。

    沈长出口气,重新趴回枕上,闭目养神,心下琢磨起之后的安排来。

    如今已经分宗,祭田交出去了,宗房庶务也没有多少,管家得力,父亲过问一二即可。他的长子小桐哥也十三了,再大两岁也能管事,沈瑞如今也不过是十五六罢了,不也已是二房宗子打理起二房事务了么。

    正想着,那边二奶奶见公爹走了,又回来了这边,她脸上泪痕宛然,坐到沈床榻边,开口又是哭腔:“是不是老爷应允你去南昌了”

    沈心下叹气,口中道:“我都说了那边无事,你莫要胡思乱想。”

    二奶奶原还抱着希望,觉得公爹不能许相公去那凶险之地,不成想公爹竟也答应,那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相公,这泪珠子便噼里啪啦滚落下来:“你好狠的心肠!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你若硬要去,便带了我们一同去罢!”

    沈皱起眉头,呵斥道:“胡说!大嫂这几日就要回大哥任上去,你走了,家里难道交给小二房去?”

    宗房小二房是沈江一家,这两夫妻最是贪婪黑心,两个儿子三哥四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宗房要是交到他们手里无异于羊入虎口。

    二奶奶也知不妥,抽噎着不敢答话。

    沈缓下语气,安抚她道:“小桐哥如今也大了,你莫老拘着他,也当让他知道些家里的事情,你看瑞哥儿像他这么大时,已是管事了的。小樟哥你也别管束太严,陆九老爷那边是家境差些,但我冷眼瞧着,对小樟哥倒是真心,你也别总拦着不让孩子亲近那边。再怎么说是旁支,一笔也写不出两个陆字,如今陆家宗房正对咱们有亲近之意,不要因这点子小事闹得彼此不快。”

    当年沈海将早夭的沈珏重新写回宗房族谱后,做主将沈的嫡次子小樟哥过继给沈珏继承香火,同时给沈珏配了一门冥婚,是陆家旁支陆九老爷的大小姐。

    如此一来,陆家也就成了小樟哥的便宜外家,便宜外公外婆并几位小姨母、小舅舅都十分喜爱小樟哥,总爱来看看。

    而因嗣父母都已亡故,小樟哥又年幼,便依旧养在二奶奶身边,二奶奶却有些瞧不上穷酸的陆九老爷家。

    且陆九太太年岁比她大不了多少,辈分却高出一辈,每次一来,二奶奶总要以晚辈身份坐陪客气着,不免不耐烦,兼之陆家一出现,便提醒着她小樟哥已出继不再是她儿子的事实,二奶奶便格外厌烦陆家,渐渐也怠慢起来,不时用各种借口打发陆家,并不让见小樟哥。

    “贺家眼见就是要倒了的!”沈声音又低了几分,还带着点子恨意,转而又郑重起来,“章家也搅进去了,陆家章家原是一个祖宗,章家倒了陆家吃下倒是正好。陆家原也不差贺家什么,贺家章家一倒,说不得陆家就起来了。你莫小看了今日的陆九,谁知道明日怎样呢,多为小樟哥留一条路。”

    二奶奶拭着泪一一答应着,可还是万般不放心,直道:“夫君就不能不去?!”

    沈心也柔软下来,拍了拍妻子的手:“你莫再哭了,好好养好身子,家里我便托付给你了。你知道,我此番去,不止是为了小栋哥,也是为了建功立业,待我回来,保管叫你也得封诰命,戴上凤冠霞帔,丝毫不比大嫂差”

第五百七十章 人心鬼蜮(八)(二合一)() 
五房正堂

    沈洲、沈理、沈瑞并五房三兄弟都在一处,听鸿大太太郭氏复述在三房女眷在何氏那边所作所为。

    沈洲听得气愤不已,拍案道:“沈涌夫妇不堪为人父母!我这就带玲哥儿回金陵安葬去,这样的父母,不要最好!”

    沈全愤然道:“想银子都想疯了!二哥,以后三房要再往族里掰扯这事儿,你可要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叫他们莫要白日做梦!”

    沈瑛皱眉给沈全后脑勺一巴掌:“浑说什么?”

    沈全嘟囔道:“分明是三房欺人太甚。”

    沈瑞道:“全三哥放心,今天琦二哥不是已经说了此事作罢。以后族中由不得三房再提此事。”转而又问沈理道:“六哥,咱们明日是不是往钦差那边去一趟,想来松江案子已了结,他们该当回京了。咱们出来许久,是不是准备准备回去?”

    沈理是职官,请假回乡,也要回去销假。

    沈理点头道:“咱们只怕还要先一步回京,这官司回京当是密审,究竟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实不好说。总要先回去布置一二。我不怕旁的,怕只怕沈珠、沈璐两个熬不住刑信口胡说,叫人拿住把柄”

    沈瑛道:“如今他二人已在狱中,且都不是什么硬骨头,但也无他法了,只能回京先布置下后手。”又向沈瑞道:“瑞二弟你回去先往你岳丈那边走一趟,讨他个主意。我虽丁忧,也有几个同年故旧用得上,我休书几封,瑞二弟你一并带去。理六哥身有职司,不便走动,瑞二弟你年少不打眼,须得你去往来。”

    沈瑛说是沈瑞年少不打眼,不过是个借口。实际上,他这是把自己在京中的一部分人脉交给沈瑞,而非族兄沈理。

    就算是同族血脉,就算是交情颇笃,沈理到底是谢阁老的女婿,而当初的东宫属官们如今在小皇帝登基后自成一派,只忠于皇上,非但不倾向于任何阁老,还隐隐站在阁老对立面上,就算沈瑛想将人脉交给沈理,那些人也不可能和沈理往来,只怕反倒误事。

    倒是沈瑞,因是杨廷和的女婿,算东宫一系自己人,会得到东宫属官们更多的善意,正好可以接手沈瑛的人脉。就算沈瑞如今并不曾入仕也无妨,与这些人相交,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沈理知道这点,并不以为忤。

    沈瑞应了下来,思及回到京中,只怕还有一场恶仗要打,事涉宁藩,必是密审,谁来审怕都不会让外面知晓。而沈家为证清白,也要避嫌,更不好多打听官司进展,究竟这件事会走向何方真不好说。

    不过沈家已然分宗,朝中大佬对人才辈出的沈家忌惮便会小些,换句丧气话说,就是沈珠、沈璐挨不住刑说出与宁藩的牵连,真被判了大罪,那也是三房、九房两小宗的事,连累不到沈家其他几宗。

    沈洲听得他们说起京中的事,心中五味陈杂,若是长兄还在,必能周旋妥帖,而自己在翰林院碌碌无为几十年,如今又外调南京,竟帮不上家族什么忙,还要几个年少的侄子打点应酬,不免黯然。

    沈理瞧出沈洲有几分消沉,便问道:“洲二叔几时回南京?”

    沈洲道:“今年没有秋闱,加恩也没有消息,国子监那边差事并不繁重,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倒是无碍。只是当初没想到玲哥儿”想起沈玲,他又是一阵伤感痛心,“我拟明日就去问问玲哥儿媳妇,早日让玲哥儿入土为安。”

    几个大男人不好说沈玲遗孀的安置,郭氏却是无需避讳的,当即便问沈洲道:“发送了玲哥儿,玲哥儿媳妇怎么安顿?”

    乔氏在京中“养病”,沈洲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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