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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西抗战走廊-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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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秋末,湖边地委干校学员即将毕业,王仁绪向王凤鸣汇报,说学员中有一批“托”派,以教员魏某某嫌疑最大。
王凤鸣虽不知“托”是怎么回事,但知道是和共产党对着干的。
在湖西,和共产党对着干,自然就是和他王凤鸣对着干,当然大怒。
王仁绪自告奋勇,要审魏某某,王凤鸣不加思索地同意。魏某某严刑拷打下,编出了一批干部名单,王仁绪顺线追击,严刑拷打所供干部,然后报给王凤鸣,再猛对王凤鸣阿谀奉承和吓唬。
幼稚傲慢的王凤鸣,喝足了“迷魂汤”,滚雪球抓了“托”派五百多,其中枪毙近百人,专署党委和支队党委中,除了书记和王凤鸣,其余的全都被抓捕。王仁绪“肃托有功”,兼任了湖西地委组织部长,他又把“肃托”扩延到地方。
彭琦辉清楚地记的,他随罗荣桓星夜去湖西处理“肃托”事件,见到梁兴初的情景。
传奇将军,笔挺的细条个子成了罗锅腰,瘦长脸上胡子拉碴,面容憔悴,身上的灰旧棉衣抽成了开花的石榴,袖子上的“八路“臂章被扯掉,摆线头和深色的印记还清晰的在,见了罗荣桓,眼泪涌下的喊“救命呀”。
罗荣桓,脸色深沉,缓缓地问他,犯了什么罪,梁兴初怔怔地答,“王凤鸣说,是托派”。
罗荣桓转脸问王凤鸣,“梁大队长是托派吗?”
王凤鸣支支吾吾地答,是别人揭发的。
罗荣桓顿时雷霆大怒,怒喝王凤鸣“他是个农民,打小当红军,没离开过部队,身负枪伤十多处,怎么会是托派?”转脸问梁兴初,你承认是托派了吗?梁兴初昂起头,高声答,“没有!王仁绪带一帮子家伙,用皮鞭打、坐老虎凳、灌辣椒水、过电(用手摇电话机)、点香烧脸、用子弹刮肋骨、压杠子,刑讯逼供,硬要我承认是托派和同伙,我没承认,下半夜给喝了断头酒,说天明就枪毙。”
罗荣桓当场撤了王凤鸣和王仁绪等人的职,而后,全力整顿了湖西党组织和军队。
但是,湖西军政力量大损失,一个好好地极有可能成为晋察冀、临沂、五台山一样大气候的根据地,轻易地丧失了。
中央,极为痛心,并作为反面教材,直到今日,还在党建活动上时时警醒、警示。
梁兴初事后的几十年,甚至临终的遗言中,都在反复念叨说,当初,如果罗荣桓政委晚来四小时,就没有他湖西抗日负责人了,当然,更没有日后的“钢钉”美誉的东北十纵司令员,朝鲜战场第三十八军“万岁军”军长,威风八面成都军区中将司令员了。
铲除兆向龙,为死难的同志报仇,为湖西党组织受损雪恨,为建立湖西走廊扫清障碍。
但是,与这样一个老牌军统过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兆向龙军统多年,诡谲狡诈,对共产党锄奸手法了解详细,同时深谙军事,有一手好枪法,只能采取奇巧的办法,才能将他一举消除。
彭琦辉慎之又慎,从全队民警中挑了又选,组成了算他在内的四个人的核心锄奸小组。
王雪山更是亲自出马,内线外线一起动,全发起侦察到的点和线,各类信息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公安队,行动方案修改了再修改,却始终找不到下手的好时机。
第四节 耍尽奸计地逼对手乱心旌()
4、晦青了的兆向龙赶紧着堵漏洞
醒酒后的兆向龙,对自己的大舌头,悔得头撞墙,四下里查找许秀文是**的证据,反复着哀求四老虎除掉许秀文,但,从心里蔑视、憎恨兆向龙的四老虎,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很快的,无奈何的兆向龙,只好自保,只是,他能自保的了吗?
兆向龙知道,自己在金乡县城怎样折腾,四老虎都不会废弃他,咬牙切齿真正想消了他的,只有共产党。
而只要把昨夜晚的话露出去,共产党八路军是万万的绝不会放过他的,他就等着在最近的将来挨枪子挨刀子吧。
第二天,酒醒后,后悔的抱头撞墙,脑门上撞出来三个大血包。
自己咋就这么憨熊?竟忘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道理,
光想着怎样套许秀文,固定在四老虎身上的位子,确也套出许秀文七八分,尤其是毛笔在他手里握断那一瞬间的脸色变化,足以透出他的满腔的只有是共产党的恨,没想喝高了酒,嘴上少了把门的,不小心把自己是王仁绪的底儿透出来,一旦许秀文真是共产党,那共产党还不掐开盖喝了他?共产党锄奸的本事有多强,他清楚的就像看盆底的圆制钱(清朝之前的中国古代钱币)。
亡羊补牢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头尽量地缩进乌龟壳,藏到队部里别出来。
更紧迫的是,赶紧着找到许秀文是八路暗探卧底的直接证据,把他一铲子拍死在湖滩,或者尽快地说服四老虎,除掉许秀文。
在街上,许秀文碰见了老秀才。
不由分说,老秀才一把拉住许秀文的手,硬拽进身边的湖味酒馆里。
老秀才是四大队的文书。
四大队是兆向龙管着。
许秀文内心里烦死兆向龙,尤其是近日里,这家伙象被疯狗咬,鸡蛋里挑骨头,吹着尘土找裂缝,翻着法的恶心人。有这碴儿往下捋,自然对四大队的人全都不顺乎,本不想凑老秀才的热乎闹,可他干瘪的手掌,好像老虎钳子,硬抓住不放,就知有啥事儿要说道,别别扭扭地跟进去。
老秀才一直把许秀文拉到二楼上,捡了一个避人的地方,坐下,大声小气的指使起伙计来,烫了一壶菱角烧,要了油浸鲤鱼、干煸草鱼、漂汤鱼丸、爆炒湖虾四热菜,还有花生米,油豆角,酱藕片,金针菇四个凉,全是席面上的好酒好菜,惊得彭琦辉咧开了嘴。
老秀才小姐身子丫头命,从小念私塾念软了身子,三四亩湖滩地却养了六七个孩子,锅里头一年到头沾不了几回油星子,要不是会写几个字,葬身子的坟头,早塌了或者早当了狐狸窝。
等酒保把酒斟满,离开,老秀才才笑眯眯地举起杯,“来来来,秀文老弟,老哥敬你一杯,今天我请客,可得敞开怀地畅快喝,咱哥俩,啦它个湖儿干,喝它个盆儿净。”
许秀文赶紧谦虚,“哪里哪里,论辈分年岁,我得尊一声老叔,”这又酸又抠的秀才今儿是咋啦,甭说平日里没交往,想遍里外,他也没啥事儿相求着,于是变被动为主动,“老叔,下辈儿敬叔一杯;今天的客,我请,怎么能叫您老人家破费呢。”
他想来个以进为退,摸摸老秀才的暗衣兜。
老秀才满脸笑呵呵的真诚,“就赏你老哥个老脸吧,老弟,你哦,就别争呀抢的了,谁不知我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可那是生活逼的,没办法,家里要是有它十五贯,谁还抢要饭的一文钱?”
“那就不争了,改日里我请。”
许秀文端起酒盅,朗声应允。
湖边人最忌话黏糊,啥事儿,推磨砸碾,实来实,干脆利索。
老秀才连忙端起杯,“老哥先干为敬!”接着猛地干,再把杯底亮给许秀文看。
——湖边人爱用行动表心情,这是待客的最高诚意。
“秀才叔真是兵营的人,酒喝的豪气哩。”许秀文跟着端起酒,干了杯。
“啥兵营?喝酒豪气看对谁。”
酒是活血的,两杯下肚,老秀才的灰黄脸变的红晕起来,那苦刮刮的皱褶、高颧骨、老鼠胡儿,一下子顺眼了。
许秀文知道,老秀才的重话儿要说了。
酒过三巡,老秀才四下里看,无人,就把杯子两手捂住,探过身子,贴到许秀文的脸前,压低声音诡谲说,“我知道,老弟是干这个的。”说着话,伸出右手俩指头,比个“八”字。意思是说,许秀文是八路军的身份。
“啊。”许秀文无意识叫了一声,端的酒杯一晃,泼出杯沿的一点,急切切地问,“我不明白,老叔,你是啥意思?”他是真有点急。
“大侄子,你知道,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可也得给你提个醒,兆向龙,把你的底儿,全露我了,要我今儿请你酒,把你灌醉,再从侧面好好摸摸。”
许秀文一下子稳住了,不禁坐直身子,沉言沉语,“老叔,他姓兆的南蛮子属太监的,在咱皇宫里耗长了,那底下的玩意憋得难受,就燥就狂,就像条疯狗,四处里乱咬,咱可不能信他的一派胡言乱语。”
“老叔跟他干了这么长,那龟孙的德行还不摸的盆儿清?”老秀才仍然低低的声音,显得那样沉稳,“他可丢尽了咱中国人的脸,绝对的得不了好死!”
“哼,”许秀文眼瞭到顶棚,“把我惹急了,就把他骂邓司令的底端了,反正我是邓司令的红人。”许秀文没把准老秀才的脉,当然不能开药方。
“咳,老弟!”老秀才有些着急,“你咋笨呢,邓司令和他,是一路子的人,南蛮子又会嚼恶沫,现在器重他!别说背后骂,就是当着面儿骂,也不会把他怎么样。”老秀才停了一会儿,费劲地咽了口唾沫,“这家伙,整日里揣摸人,那次酒醉,跑到你屋里,可不是瞎咧咧,套你话哩,你上当啦,经他一说道,我也觉得你是八路。”
徐秀文眼收过来,直逼对方,冷冷地说:“你又请客又告密的,没摸准秀才叔,须笼里,逮的是小虾还是螃蟹。”
老秀才没理会许秀文的话音儿,端起杯,自个干了,放稳了酒杯才说道,“老弟,别误会,就是借俺十八个胆儿,俺也不会告你的密,共产党的锄奸手段,俺虽没经过,可也知道个清楚楚。”
许秀文依旧沉着脸,“既然四大队,硬往我头上戴红帽子,权当我是八路吧,咱明话说到桌面上,你打算怎么着?总不会把我供出吧?”
老秀才依旧老样儿,“老弟当然不是老八了,文文静静的又江湖,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哩,”他夹一粒花生米放嘴里,嚼着说话,“说句老弟不感兴趣的话,姓兆的龟孙,别看他整天的咋咋呼呼,可他怕八路怕得像无常,一晚上睡觉都换好几个地方,除了逢五大集的晌午,到祥滨茶馆,接情报,一步也不离开兵营。”老秀才看他一眼,“这是闲篇,你不会过脑子的。当然,祥滨茶馆那破地方,你是不会去的。”
许秀文亮一下眼,端酒盅,碰一碰对方的酒杯,自己先呷了一口酒,声音儿明显的清新多了,“秀才叔不愧是个读书人,道理明白着呢。”
他也故意的,不过兆向龙去哪儿的脑子。
听了许秀文的夸奖,老秀才这才有些激动,“哥给兄弟讲个古,以前汉朝的时候,有帮子匈奴蛮子杀了咱中国人,一个将军带着人撵了七七四十九天,追到他们家门口,全给宰了,那时候匈奴蛮子服咱大汉朝,蛮子跑到皇上那里告御状,皇帝叫来那将军询问,那将军一口承认,却向皇上壮言:只要是敢杀我们中国人的,就算是跑到天边上,也要把他宰了。从此以后,就有了那一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话了。”老秀才自个猛喝一杯,“唉,盛唐强汉,没啦,叫那帮子败家子,鼓捣成这个样,国家软的象鼻涕,老百姓的灾难太重了,连小日本都把咱欺负成这个样,真想拉杆子,扒光脊梁,和他娘的拼一场,显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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