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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罗心中有事走的匆忙，并未注意到瘦骆驼。

　　　　一辆人力车从老罗身后跑来，拉车的是个莽撞青年，嘴里大声喊着：“让开，让开。撞到算你倒霉。”

　　　　瘦骆驼心中不屑，谁在大呼小叫，老子有枪都没有如此狂妄。抬头看车，正看见老罗侧身避让。

　　　　瘦骆驼对老罗印象极其深刻，当日被他骇的差点瘫软。呀？？棺材铺的老板不是聋子吗？这真是大晴天见了鬼了？

　　　　瘦骆驼一扭头不见了甄稳身影，顾不上老罗的异常，快步向前去寻找甄稳。

　　　　世上最好骗的可能就是憨二宝了，甄稳在一个肉摊前偷偷塞给伙计一块大洋，只有一个要求拖住憨二宝。

　　　　伙计不明原由，但是有钱赚乐的照办。

　　　　“二宝，如此新鲜的肉看着就眼馋，我坐会你看着伙计，让他切二斤四方的肉块。”

　　　　甄稳交待的事情，憨二宝极其认真。何况甄稳就坐在边上，于是，他低着头看伙计慢慢腾腾的切着方块肉。

　　　　甄稳闪身拐进胡同，在老罗走到路口时刚要喊住，却看到石不实翘着脚在向远处张望，忙又闪身躲在暗处。

　　　　老罗过去半晌，石不实才走过路口。

　　　　甄稳看下手表，不能再耽搁了，二斤肉再慢也快切完了。

　　　　出路口老罗已经过了一条街，甄稳坐上一辆人力车，他只要经过老罗身边，两指捏着礼帽老罗即会明白停止行动之意。

　　　　“哈哈，甄队长巧遇巧遇。”吴四叼着两支烟，坐着一辆人力车从对面经过，忙叫停车走了下来。

　　　　甄稳只好叫停人力车，吴四撇着大嘴说：“甄队长，上次多有得罪，走，走，我摆酒宴向甄队长赔罪。”

　　　　“吴队长，事情过去我早已忘了。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早的很，我有一封文件要交给特高课，这不急忙回去取吗？”

　　　　“诶，怎么能坐人力车，多耽误时间。跟李主任说一句，配辆车不就完了。若是不会开，我给你当司机。”

　　　　久在江湖混，吴四也不管答应的事情能不能做到，先夸下海口再说。

　　　　“我此次去特高课，第二件事正是为车之事。佐藤课长答应送我一辆，事情忙碌，我先告辞了。”

　　　　吴四看着甄稳背影呆立半晌，佐藤安健竟然送给他车？真是有些邪门。

　　　　摆脱吴四，老罗已不见踪影。甄稳匆匆进入76号，自己对吴四说过的话，难免他说给李士群听。好在有一封文件打算明天送过去，现在只好提前送了。

　　　　76号都知道憨二宝不离甄稳左右，而现在憨二宝竟然不在身边。甄稳一路思索如何补上憨二宝留在肉摊的漏洞。

　　　　李士群和丁默邨都在办公室里盯着甄稳，只见他匆匆上楼拿着文件袋快速离去。

　　　　两人都在纳闷，派去的人怎么没回来？

第14章　致命脾气（）　
甄稳出76号却不知老罗在何处？大白天又不能四处寻找，别说寻找，只怕走错一步道路，自己马上会被列入怀疑对象。

　　　　该来的终究来了，只是甄稳没想到如此的快。快的如此惨痛，如此剧烈。

　　　　当初组织选老罗做他的联络员，甄稳犹豫再三。不是老罗信仰不坚定，也不是他骨子软容易投敌。甄稳相信这两点没有半点问题，问题出在老罗的脾气，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的脾气会战胜理智。

　　　　最后挑尽不得不选老罗，甄稳记忆力惊人，老罗的记忆力同样惊人。所传递的消息不用写在纸上，说上一遍他即记住。而且，一两年内不会忘记。

　　　　千分之一错误的机会等同于血光之灾，甄稳心在下沉如坠湖底。

　　　　此刻顾客稀少，伙计有条不紊的把猪肉一刀刀切的方方正正成拇指大小。码放在一起，稳稳的一摞。

　　　　憨二宝眼睛瞪得溜圆，蹲下身目与肉齐咬着嘴唇不停咔吧眼睛，实在没见过肉可以摞的如此整齐。

　　　　甄稳来到身后他犹不知，四周不见瘦骆驼和石不实，甄稳不确定这两人躲在何处。

　　　　喊上憨二宝，又叫了一辆人力车，拎着包好的肉去了特高课。

　　　　佐藤安健接过文件，很是担忧的说：“甄稳先生，这虽然不是绝密文件，但也不可出现意外。你如此只坐着人力车而来，又不多带人手，丢失文件将是大大的损失。你若有意外，损失又将大大超过文件。李士群难道没钱买车了吗？拨给他们的经费，不差一辆车钱。”

　　　　佐藤安健懂得如何说话，偏偏他的话听上去极其诚恳，一切都在为对方考虑。

　　　　甄稳脑袋岂不明白，外表看到的都是幻像，当不得真。

　　　　李士群没有分配给自己车，目的很简单，限制自己的活动范围而已。佐藤安健岂不明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怪李主任，他在为帝国尽心操劳，来的最早走的最晚，诸事都要亲自过问，忙有所忘很是正常。再说我离76号不远，下回送达文件，我会坐76号的车过来。”

　　　　佐藤安健暗自点头，他喜欢维护上司的人。

　　　　佐藤安健很忙，甄稳告辞也未挽留。返回76号改走另一条路，也未发现老罗身影。只好直接上楼，回办公室再寻对策。

　　　　甄稳倒上一杯水坐下，脑袋里画着几条老罗可能藏身的线路图。苦于自己已被跟踪，若去寻找，会惹上更大麻烦。

　　　　时间匆匆，甄稳看表，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无意扭头向外瞥了一眼。

　　　　瘦骆驼一身泥土，手捂着脑袋晃晃悠悠进了楼里。

　　　　丁默邨脸色铁青，一双小眼睛闪射这怒气，见瘦骆驼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甄稳都从特高课回来半天了，瘦骆驼才回来，不用问，跟踪毫无结果。

　　　　“说，怎么回事？”丁默邨压住怒火。

　　　　瘦骆驼听他口气不善，苦着脸捂着脑袋一副痛苦状。

　　　　“丁主任啊，千错万错不都是我的错，要怪只能怪道路的错。”

　　　　“道路？道路就在你脚下，难道你向右走，道路自己移到左边去了？”

　　　　“不，是这样的。我匆匆走在大街上，街上是人来人往。我悄悄的走在道路旁，一点也没慌张。我抬头仔细望一望，甄稳消失在远方。我绕过胡同想去看一看，脑后突然挨一棒。我起来细细想一想，已是落日见夕阳。”

　　　　丁默邨抽屉里拿出枪，‘砰’用力拍在桌上。瘦骆驼惊恐的向后退两步。

　　　　“丁主任，息怒，息怒，待我慢慢讲述。”

　　　　“瘦骆驼，能不能好好说？还有没有有用的了？”

　　　　“有，有，我发现那个棺材铺的老板，很是反常。他那天明明耳聋，今天，竟然奇怪的变成耳聪目明。你说可不可疑？”

　　　　丁默邨在屋里转上两圈，思索片刻。

　　　　“你马上带几个人前去把他抓回来，先关入牢里，明天我亲自审问。”

　　　　瘦骆驼搓搓手掌，凑前半步：“丁主任，那我就是几个人的头了。”

　　　　丁默邨一声冷哼：“你想多了，只是因为你认识棺材铺的所在。”

　　　　甄稳从瘦骆驼进入丁默邨办公室即开始掐时间，半晌也未见瘦骆驼出来，心中立马猜到瘦骆驼发现了老丁的异常，正在汇报情况。

　　　　情况越加复杂，老罗深处险境，必须冒险前去通知他马上离开。

　　　　还有几分钟下班，甄稳戴上礼帽：“二宝，下班了，回家炖肉吃。”

　　　　憨二宝打开门，两人出去正要锁门。黄居浩急匆匆走来，老远喊道。

　　　　“甄队长，丁主任召开会议，让我通知你马上过去。”

　　　　甄稳很自然的说：“好，我这就过去。二宝，你在办公室等我。”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有人外边进来在丁默邨耳边低语几句。

　　　　“各位，会议到此结束。散会，甄队长留下，我要告诉你一件喜事。”

　　　　众人散去，丁默邨来到甄稳身边，语重心长的说：“甄队长，你初来咋到，我会尽力给你制造提升的机会。刚刚抓到一个共党嫌疑人，你随我去看看。”

　　　　丁默邨改变了明早审讯老罗的想法，领着甄稳到了审讯室。

　　　　老罗被绑在木柱上，刚才已经用过鞭刑，身上一道道血印。

　　　　丁默邨示意甄稳坐下，没急的审问，而是递给甄稳一支烟，见他不吸烟，自己点燃了一支深吸两口。

　　　　阿屠翻转着泛着暗红色的烙铁，粗声说：“这家伙嘴硬，我看不如用重刑。”

　　　　“甄队长，你看呢？”丁默邨指指老罗。

　　　　“按你们的惯例，我也好学习学习。”

　　　　此言出乎丁默邨预料，但他的表情同样没有外漏。

　　　　“好，按甄队长说的做。”

　　　　火红的烙铁按在老罗胸口，一股焦肉的味道四处弥漫。老罗疼的肌肉抽搐，硬是咬着嘴唇没发出叫声。甄稳心如刀绞，却只能不露声色的看着。

　　　　“人生何其短？拿你的命去赌共党未知的明天，我看是愚不可及。人生得意须尽欢，只要你说出上海地下党人员，我会安排你在76号任职，享受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丁主任，他不是棺材铺的老板吗？怎么会是共党？”甄稳起身走向老罗随意的问道。

　　　　“他有共党的嫌疑。”丁默邨回应。

　　　　甄稳三指捏着礼帽，用帽檐顶着老罗的脸，讥讽说：“我就纳闷了，前有翟均恒，现在又有这个棺材铺老板，共党真的是无处不在啊？”

　　　　丁默邨也知道一时半会不会审出什么？起身说：“先把他关起来，明早再审。走甄队长，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老罗被押进大牢，牢里还有一个人一身伤痕躺在地上。

　　　　老罗待看守离开，浑然忘记甄稳捏帽暗示。

　　　　甄稳暗示两点：一是提翟均恒之名，让他不要泄漏身份。二是提棺材铺老板，让他拒不承认是共党。

　　　　老罗扑到近前，抱起伤者脑袋，低声呼唤：“老翟，老翟，是我。”

第15章　处处玄机（）　
都说76号是鬼门关，能活着出来，几乎不可能。

　　　　一个翟均恒还未想到营救办法，如今又多个老罗，甄稳思索营救对策，到后半夜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简直要炸了。

　　　　床下有窃听器，又不敢经常变换睡姿，怕被监听到辗转反侧的声音。半点异常，都会引起丁默邨的怀疑。

　　　　老罗被抓的时间口非常不利，甄稳初到76号立足未稳，四周很多眼睛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甄稳不是神人，此时一筹莫展。他想到的最好对策，就是在转送两人的路上。

　　　　熬到清晨，甄稳伸个懒腰吃罢早饭，和憨二宝到了76号。

　　　　甄稳来的不早也不晚，和平时相差不过两三分钟。

　　　　吴四来的比往常早，甄稳从他门前经过，被他喊住让到屋里。

　　　　“我说甄队长，你听说那个共党没有，你可知道喂喂，憨二宝你不要动那个盒子。”吴四起身把一个扁平铁盒拿到近前。

　　　　甄稳看铁盒上有些血迹，问：“吴队长，这铁盒做什么用？”

　　　　“这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对，心理炸药，心理炸药。”吴四掏出烟点燃两支深吸一口，鼻腔喷出浓浓烟雾，指指铁盒，“丁主任起的名字，文绉绉没有霸气。若给我起名，我就管它叫恐怖杀手。”

　　　　甄稳伸手拿过铁盒，吴四倒是没有阻止他，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打开铁盒，甄稳感觉后背一股凉气，面孔瞬间变得灰暗僵硬，铁盒里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