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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传庭并不在意刘良佐无礼的口吻，对于这名麾下骁将，他的容忍度却是极高。

　　　　“咳咳咳！咳咳咳！”

　　　　似乎一下子说了太多话，孙传庭忍不住又是咳嗽了一番，直到身边亲卫送来一碗温水之后，这才渐渐缓过气来。

　　　　在这段时间里，孙传庭麾下一干将领们人人带着关心的眼神，注视着这位已然花甲的老人。

　　　　随后，孙传庭继续开始排兵布阵：“本督自南城望楼观察到，洪朝军队此番动用之兵力，足有三万之数，故而对于本次阵地失守，罪责不在诸位将军身上，只能说对方实力过人。”

　　　　“虽然城墙被毁的两线阵地失守，但是我们构筑在城内居民区中第二道防线，绝对不能再如今日这般为敌所乘，所以各位将军，好生收起这些时日来的懈怠，打起精神来好生准备接下来的战事。”

　　　　“洪朝军队好不容易在城池中站住脚，建立起阵地来，其必然会在随后紧接着发起夺城之战，到时候更加凶狠都战斗，随时都可能发生。”

　　　　“喏！！”

　　　　“属下必不敢有辱使命！！”

　　　　一群将领们纷纷沉声应答，做出誓死无悔姿态来。

　　　　又是一番更加细致的布局之后，各位总兵参将们纷纷领命而去最后衙门之中也就留下孙传庭一人，紧皱着眉头端详着桌上地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蓦然间，孙传庭身体一阵摇晃，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害得他赶紧伸手辅助桌面，久久之后才长出一口气这才缓过神来。

　　　　身体的衰老，超乎来得孙传庭的意料，已经六十四岁高龄的孙传庭还奋战在战场前线，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对他身心摧残旁人难以想象的。

　　　　可他却又不能不继续坚持着，大明朝风雨飘摇，作为一位真正的读书人，孙传庭心中唯一的信念，办事能够在有生之年里，将大明朝生死之敌全数镇压，还华夏一个完整的大明王朝。

　　　　这便不负大明朝苦心栽培他孙传庭这么多年的心血了，也算是他孙传庭尽到了身为臣子都本分了。

23　僵持的战役（）　
什么叫做绞肉场，什么叫做人肉磨盘，若是见识过襄阳城中悲壮场景之后，或许会对此有深刻印象。

　　　　天气渐热，双方将士死亡光是流出来的鲜血，凝结成的血污，再在炎热天气下渐渐，产生的恶臭，便能让人退避三舍。

　　　　至于更多阵亡战士的尸体，洪朝军队与明朝军队极有默契地在休整军队之余，也会派出劳力苦工上战场去各自捞回去，妥善安置。

　　　　洪朝军队有保存己方阵亡士兵尸体的习惯，他们会将这些士兵按照各自军队归属编排号码之后，直接火化，运到洪朝军队专属的烈士陵墓中下葬。

　　　　而明朝军队回收己方士兵尸体，却是害怕这些尸体堆积太多，会引发无法控制的瘟疫，造成他们军队更大的非战斗减员。

　　　　明朝军队本就以数量取胜，若是在战场上出现瘟疫病情，他们军营势必会受到远比洪朝军队更大的损失；而且明朝随军医士稀少，卫生条件更是与洪朝军队有着天壤之别，论及控制疫情或者挽救伤病，明朝军队更是无法与洪朝军队相提并论。

　　　　孙传庭不是短视之人，故而在战事间隙时，他也不忘在细节上保证己方军队的安全。

　　　　若非双方默契地收集、处理阵亡将士尸体，否则此时的襄阳城怕是将会是蚊蝇满天飞，瘟疫横行了。

　　　　自洪朝第一、第二军在尚可喜的敲打下，克服了他们军队的坏毛病，攻打下襄阳城北城、东城城墙根儿那一日地战事之后，已是过去了一个星期时间。

　　　　在这一个星期里，明朝军队无数次组织兵力试图夺回失地，正面冲击洪朝军队阵地、夜间偷袭等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到头来却仍是没能达成目的，反倒是己方将士损失极大。

　　　　一个礼拜的激烈战斗，洪朝明朝两军将士在襄阳城这处占地不过数十平方里的土地上，却是挥洒了超过五万士兵的鲜血，最终浸染得激战最烈的战场处，污黑鲜血气息，却是至少浸入地底数尺。

　　　　而最终战果，反是以洪朝阵地前推一里地左右，将明朝十余万军队逼退到襄阳城的西南一地，虽仍然占据着襄阳城大半壁江山，可从战场数据来看洪朝军队更具优势。

　　　　“老李，来根儿烟抽吧！”

　　　　从美洲带来的新式作物烟草，逐渐在洪朝土地上流行起来，尤其是军队这种需要在战后平复激动亢奋心情的高强度、高风险职业中，烟草却是很快成为了大家的标配。

　　　　李天养自然知道烟草对于人体有害，可是洪朝军队本就军纪严苛，平时大家少有作奸犯科都行为，但是这并非意味着他们就没有任何隐患，若是长久不让他们宣泄出心中消极阴沉的情绪，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最后悔落到如何一个境地。

　　　　故而，在洪朝军队中军官们鼓励士兵们学习一项、几项兴趣爱好，如下棋、打球、蹴鞠等等，这样可以通过大家的业余爱好来宣泄他们心中隐患，同时李天养他们也在军中推广烟草，通过这种方式来给大家消除一些战后的隐患。

　　　　当然，洪朝军队战士们抽烟，绝大多数都是由军队直供，每人每月会有一条烟草的福利，毕竟李天养他们并不是需要通过烟草来赚钱，而是将其当做了一味有副作用的苦药而已。

　　　　不过烟叶都魔力还是如后世那般强大，虽然洪朝政府并没有有心推广，但也没有

　　　　“呐，接着！！”

　　　　老李从怀里掏出一盒牛皮纸包装着都小盒烟草，从中抽出两根儿薄纸包裹细长烟草，一根儿丢给身边同伴，一根儿则自己叼在嘴里。

　　　　“借个火呗！”

　　　　身边同伴蔡万寿继续舔着个脸贴了上来，瞧得老李一脸嫌弃地想要躲开，可又架不住同伴的无耻，最后将火折送了过去。

　　　　“呲！！”

　　　　“呼！！！！”

　　　　长长吸了一口烟草，在胸腹间回荡一圈之后，缓缓从口中吐出那白白的云雾，蔡万寿脸上浮现起一股沉沉的满足感。

　　　　“这一仗打得，可真够惨的！”

　　　　“听说第三团的弟兄，已经折损了大半，接下来他们退出城区休整以后，扒手要跟其他几个团合并为一团呢！”

　　　　一边抽着烟，蔡万寿一边找着话题很老李聊着，试图忘记掉他们眼前如炼狱般的阵地，还有那一股连香烟气息都无法掩盖的恶臭味道。

　　　　“谁说不是呢！”

　　　　老李也是感慨，在加入洪朝军队之前，他老李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后来在洪朝占领北方地盘后，忍不住洪朝军队征兵时所给予的丰厚条件吸引，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在军队里海能更热闹几分。

　　　　到了军队之后，前期半年时间他都是在新兵营度过的，接受着新兵教官们严苛的训练，最后才被分派到第三军中来。

　　　　到连队第一天，他就跟身边这个蔡万寿分在了一起，两人从那以后便成为了可以托付后背的生死交情。

　　　　随后从上战场第一仗的紧张害怕，到现在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老兵，面对生死之时的淡然，现在他们哪怕刚刚经历了几名同伴死在身边的恶战，可现在难得休息片刻，他们也能淡然处之，互相聊天打磕。

　　　　“也不知道这场战事，还要持续多久啊？”

　　　　老李心中感慨，战阵厮杀固然看淡了很多事情，可是他从军至今第一次经历如此激烈而残忍的战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的运气又能让他走到何地。

　　　　“明军又杀过来了，备战！”

　　　　负责警戒的士兵凄厉的呼喊声，在工兵们洪朝将士们构筑的战壕上空盘桓，听到这一声呼喊，老李贪恋地狠狠吸了几口嘴中香烟，直到烟叶燃烧到了嘴角处，这才一口吐出烟叶，端起手中火枪半蹲着冒出头来，端详前方一道道往己方阵地飞奔的身影。

　　　　“火枪手准备！”

　　　　“射击！！”

　　　　“砰砰砰！！”

　　　　枪声响起，意味着又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24　准备攻城的明军（）　
襄阳城的战役，无人能够知道还能持续多久，而在襄阳城东北地数百里开外，一场大战也一触即发。

　　　　明朝军队屯兵与济宁市城下，已有三四天光景了，虽然有过试探性地攻击，但是总攻行动却是一直未有打开。

　　　　洪朝第三军的应对，也是让明朝东路主帅张煌言多有疑惑，因为他们直到现在除了龟缩在济宁市城内之外，竟然没有对明朝军队有过其他大规模的反击。

　　　　这完全不像洪朝军队的风格啊，当初在济南府城郊那一场初次交手，孔有德在手中兵力与现在相当，而将士士气和体力尚不如现在之时，都敢出城主动寻找他们明朝支援大军一战，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让张煌言感到不安心了。

　　　　“大人，什么时候发起总攻？”

　　　　麾下总兵夏承德已经等不耐烦了，几次主动求战都被张煌言給压了下来，今日他又一次询问张煌言，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快了快了，诸位将军稍安！”

　　　　张煌言平静地看着麾下骁将，之前接连反攻夺下不少地盘，让明朝军队将士上下丢失的信心，终于找回来不少，再不似当初面对洪朝军队之时那般惨无人色，人人自危了。

　　　　张煌言非是不想再下一城，将济宁城給拿下来，而是他心中还是多有担心，毕竟此时洪朝军队规模重新达到四万之数，与他们现在的军队完全有得一拼。

　　　　再者，他还有其他的考虑，只要洪朝军队仍旧驻守济宁府，那么他们未必没有机会再次重创洪朝第三军的将士。

　　　　“各位将军只管做好准备便是，等到时机成熟，本督自有仰仗各位将军！！”

　　　　又是如是将几位大将打发了出去，独自与幕僚蔡崇信待在一起的张煌言，此时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回大人，我已经暗中命令一批军士们将一应物资基本投放到位，最多再有两日时间便能做好一切准备，到时候便能展开计划了！”

　　　　蔡崇信作为张煌言的心腹，所知道的事情远比其他明朝将领更多，张煌言很多不想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全都交由蔡崇信去打理。

　　　　“两日时间吗？”

　　　　张煌言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虽有些不满意但是想想这件事情需要保密周全等愿意，慢些也算正常。

　　　　“好，那我再给你们两日时间，补货切记小心消息走漏了！”

　　　　“喏！”

　　　　“还有孔氏那一家人继续安抚住，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纰漏，虽然他们值得相信，但是洪朝人的谍探无孔不入，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察觉到些什么！”

　　　　“明白！”

　　　　蔡崇信躬身应答。

　　　　随后两日时间，双方试探性的交手未停，当第三日一大早张煌言开始召集麾下一干总兵、副总兵前来议事时，诸位总兵却是预感到，真正的战事怕是要开始了。

　　　　“诸位，洪朝人如今是我大明心腹之患，正所谓养军千日用兵一时，各位将军饱受我大明皇室恩典，今日当是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一上来，看到戎装现身的张煌言，前来议事的诸路总兵们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出错。

　　　　“愿从大人差遣！！”

　　　　“夏承德总兵，本督与你三万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