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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扬明-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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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似乎也被他这样动情的一声“师相”触动了,伸出手去想要扶起张居正,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淡淡地说:“你我本无师徒名分,不必以此相称。”
张居正闻言大惊:这是何意?莫非恩师要将自己逐出门墙?
迎着张居正惊诧的目光,徐阶说:“本院闻说你曾答应代严阁老恭撰贺诗,元日将至,你却要动身南下,为免失约,不若你今日就制韵一阙送至严府。容留时间,严阁老也可推敲斧正。”
身处御前机枢密勿之地,张居正早就见多内阁辅臣之间的明争暗斗,也知道恩师与严嵩本就政见不和,自己贸然求告到严嵩门下关说人情,难免会被恩师乃至其他人视为改换门庭另攀高枝。说起来全是自己虑事不周之过,恩师为了此事责怪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嗫嚅地叫了一声:“师相”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徐阶淡淡地说:“严阁老是国朝诗文大家,能入他的法眼,也是你的造化。不过,你且要用心去做,免得贻笑方家。”
这本是寻常的一句话,甚至还有一点揶揄之意,但张居正分明地听了出来,徐阶却将那个“心”字咬得很重。他不明就里,不禁抬头起来,正看到徐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去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张居正顿时明白了过来,深深地一揖在地:“属下谨遵阁老教诲。”
回到寓所,张居正精心撰写了一首贺诗,送到了严嵩府邸。严府门房告之曰严嵩在内阁值宿,严世蕃也不在家。张居正就留下了诗帖,转身而去。
其实,严世蕃当夜并未外出,只是不想再与这个已不是天子近臣的张居正虚与委蛇浪费时间而已。
过了两日,严嵩回府,得知此事甚为恼怒,吩咐严世蕃即刻修书一封,向已经作别京师动身南下的张居正谢情并赔罪。
严世蕃不满地嘟囔着说:“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爹爹又何必如此自降身价?”
“你懂什么!”严嵩呵斥道:“此子既有大才,又能屈能伸,断非池中之物,且要容留他日再见之余地!”
见儿子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严嵩问道:“你可知道,他接任的昆山县原任知县是何人?”
“不就是那个曾詈骂过爹爹,还打过儿子的监生海瑞吗?”严世蕃恶狠狠地说:“张茂那个老混蛋,明知此人与爹过不去,偏还要举荐他任知县!当日儿子就跟爹说了,定要跟吏部打个招呼,驳了他。爹怕伤了张茂的面子,装聋作哑,倒让满朝文武看了我父子二人的笑话!还有任彦那个混帐东西,他是爹一手栽培起来的人,爹还举荐他做了应天巡抚,他竟敢吃里爬外,举荐那个海瑞应制科!照儿子说来,他不仁,我不义,干脆找几个我们的御史上奏疏,狠狠地参他!”
“原来你并非一无所知!”严嵩冷笑一声,说:“你道这些事是张茂那个老糊涂和任彦所愿为之?当日我试探张茂,他语焉不详,我便起了疑。今日接到任彦的密信,说他如此行事皆是坐镇南京的吕芳吕公公授意所为,你可明白其中之意?”
严世蕃惊诧地说:“吕芳那个阉寺竟敢这么干?”随即,他就明白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莫莫非是”
严嵩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长叹一声:“你说,这等情势之下,你爹还敢以首辅自居,骄矜凌人吗?”
严世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垂头丧气地说:“这官,真是越发地难做了”
第二十九章有得有失()
嘉靖二十六年会试大比,除了照例应有的明经取士之外,还要增开制科和时务科。明经取士,国朝已进行了近两百年,一切都有旧章祖制可以遵循,增开的制科和时务科由于向无先例,内阁便着令礼部从速研究李唐旧制,拟订章程,呈报御览。
礼部不愿恢复李唐六科取士的旧制,将各类时务科与明经取士等而视之,而是参照李唐将制科作为常科补充的旧制,建议先照例举行会试大比,会试放出杏榜之后,名落孙山的举子可根据自己的所学所长,报名应试时务科。
此举固然与皇上刚刚下旨颁布的“唯才是举诏”略有出入,本意也是出于对时务科的歧视,却比皇上原本确定的由各省举荐生员应试的办法更为合理,也更能广开进贤取士之门。只要能为国家尽快选拔各类精通时务的有用之才,朱厚熜也不会不懂装懂,更不会固执己见地与那些科甲官员计较名分,欣然接受了这一批评意见。
殿试安排上,礼部又跟皇上玩了个花样:今年大比,朝廷加开了制科和时务科,殿试就得分三场举行。根据礼部的安排,先举行时务科殿试,其次是制科殿试,而被人们认定最正宗的明经科殿试则最后举行。之所以如此,概因朝臣清流们又连上奏疏,跟皇上讨价还价,说状元是“天下第一人”,每科只能有一个,因此制科和时务科只取士,不定名次,明经科殿试就要作为压轴大戏放在最后。
这又违背了皇上刚刚下旨颁布的“唯才是举诏”的本意,但朱厚熜明白,要想说服这些科甲正途出身的官员接受科举制度的改革,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奏效的,不得不再次对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科举取士制度进行了妥协。
唯一让朱厚熜聊以**的是,既然制科和时务科只取士,不定名次,那么也就不必分什么“一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身”、“三甲同进士出身”了,一概都赐进士出身,免得排名不公,伤了那些精通时务的有用之才的心。对于皇上的这个让步条件,首先内阁首辅严嵩便举双手赞成——他的儿子严世蕃也要应试制科,若是科名落在三甲之外,让他这个当朝首辅的脸往哪里搁?对严嵩的这点私念,朝臣心知肚明,也就不再节外生枝。
由于皇上曾有言在先,礼部倒没有在制科上面玩什么花样,老老实实仿照唐朝旧例,应试生员不必经过初选,只参加殿试。为此,礼部一开始就奏请朝廷控制了应试生员的名额,两京一十三省共有二百八十六名生员应试。有举荐之权的朝廷重臣、各地督抚也不敢违背“确保质量”的圣谕,举荐生员慎之又慎,不敢徇私舞弊,应试之人都是声名显赫一方的才子,没有滥竽充数之人,让朱厚熜只看了应试生员的名单,就生出“天下英才尽入吾囊中”的感慨!
呈送御前的应试制科生员名单,照例按照两京一十三省列出,顺天府排在最前面,接下来便是应天府。凑巧的是,海瑞的名字恰好正在严世蕃的名字下面一行,不禁让朱厚熜又想起了海瑞与严氏父子之间昔日的恩怨,继而联想到近日来严嵩虽然没有贻误政事,却似乎有些情绪不佳、萎靡不振,见到自己也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命人到内阁传口谕,宣严嵩至东暖阁见驾。
过不多时,严嵩便来了,在东暖阁外通名之后进来行过跪拜大礼,朱厚熜也不客套地赐坐,开门见山地说道:“严阁老,朕想知道严世蕃所论时弊是何内容。”
严嵩不明白皇上为何会有此问,不由得一愣。
朱厚熜说:“如今只你我君臣二人在此,并无乱耳之人,朕不妨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朕知道令郎严世蕃通晓国典,有实用之才,但科场之事,你们都对朕说要看天命。既然是天命,谁能说的清楚?朕也怕阅卷不细,以致埋没了令郎的文章,误了他的科名。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皇上的意思竟是要给儿子开后门!严嵩先是一阵感动,随即又冷静下来:眼前的这位天子最是高深莫测,焉知这怎又不是在试探自己?从乡试而始,就派出镇抚司的缇骑校尉纠察科场风纪,甚至在多个省份闹出了搜查应试生员肛道这样有辱斯文之事,惹得天下士人学子群情激愤,险些闹出乱子来;会试就更不用说了,内阁将拟定的考题呈进之后,皇上迟迟不发回来,直到举子都要进场了,才将主副考官叫进大内,将缄封的一个信封交给他们,却又不让他们打开,非要到主副考官与十八房考官带着举子祭拜孔圣之后,才当众验封折封,宣布考题。而主副考官与十八房考官在张贴皇榜公布会试中式举子之前,照例是不能离开考场的,负责监督他们的,仍是镇抚司的校尉,对科场舞弊行为的防范可谓费尽心机,他又怎能主动给儿子开后门?
想到这一层意思,严嵩便打定了主意,忙躬身说道:“请皇上恕罪,臣身为朝廷命官,又蒙浩荡天恩,许入内阁,忝为首辅,万不敢在国家抡才大典上弄权舞弊”
“严阁老如今也学会跟朕客气了啊!”朱厚熜嘲讽地一笑,接着冷下脸来:“你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若是旁人这么说,哪怕是徐阁老,你或可当他们是在讨好你,可朕这九五之尊,大概不必讨好你吧!”
严嵩闻言大惊:看来皇上是真心想让儿子中式,自己这样矜持让皇上觉得拂了面子了,尤其是那句“万不敢在国家抡才大典上弄权舞弊”,岂不是在影射皇上?难怪皇上会如此生气!帝心之难测,实不可名状啊!他忙跪了下来:“臣不敢”
朱厚熜毫不客气地说:“朕谅你也不敢!不过,严世蕃毕竟是朝廷四品职官,若连他都不能取中,岂不有伤朝廷颜面?说起来,当初朕许他应试,不过是为国朝士人学子树一榜样,更消除官场士林对制科的歧视,却未曾想到此节。早知如此,朕真不该许他应考,省得自家的孩儿,却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尽管皇上并不比严世蕃年长许多,但为人臣者,等若人子,事君若父是人臣应有的本分。因此,严嵩听到皇上说的如此坦率,又称呼严世蕃为“自家的孩儿”,不但不觉得别扭,反而有一股暖流自心底涌出,最近一段时间由吕芳举荐海瑞应试制科而产生的猜测、惊恐刹那间便都烟消云散了,一双老眼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
但是,严嵩一来对自己儿子的才干很有信心,二来也不愿意落皇上这偌大的人情,省得皇上小觑了儿子,便深深地叩头下去:“臣叩谢君父浩荡天恩。然国家抡才大典,万不可以私情偏废,恳请皇上恩准将犬子严世蕃与天下士子一视同仁,以示天家公正!”
朱厚熜突然笑了:“听严阁老的话外之音,想必是认定令郎定能高中了?”
严嵩深深佩服皇上睿智:儿子本就有大才,这段时间又在自己的严厉督导之下杜绝优游嬉戏,刻苦钻研朝章国故,还经常与自己一起讨论国朝之弊及兴利除弊之法,除非徐阶、田仰等诸多考官,乃至注定要亲自阅卷最后拍板的皇上都瞎了眼,否则以儿子之大才,岂有不中之理!但这样的大话他可不敢跟皇上说,便慷慨地说:“能与天下英才同场竞比,已是犬子的造化。中与不中,臣与犬子都深感浩荡天恩。”
“好!”朱厚熜击节叹道:“严阁老如此修身持谨,遵章守法,朕深感欣慰。其实以令郎之才,确是不需朕再多此一举。那朕就敬候佳音了!”
听皇上的话音,奏对到此大概就结束了,严嵩再次叩头下拜:“臣告退。”
朱厚熜心中冷笑一声:你以为朕把你叫过来,只是为了你那个混帐儿子高考之事吗?当即说道:“严阁老且不要着急,朕还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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