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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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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

    苏则续道:“世祖出身贫寒,取天下时得河北大族之力良多,推恩泽后,对关外大族关照也是良多。大族起邬堡,占良田,拥部曲,造兵刃,税收不缴国库,与国中之国几无所异。虽经孝明帝强行推广‘度田令’,扼制豪族兼并民间财产,收效却甚微。至桓灵二帝时,世家豪族坐拥数千良田万余部曲者,所在多有,但兼并之风不见减退,反有愈刮愈烈之势。豪族以万千家资不缴赋税,灾变横生朝廷无力赈济,不得不卖官鬻爵,筹措国库之用,又引致朝廷命官良莠不齐,乡官里官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祸乱乡里。天灾****,臻至并临,终于酿成史无前例的‘黄巾之乱’。”

    说到此处,苏则清逸的面容涌起愤懑之sè。曾辉煌数百年,以强悍与蓬勃朝气永载青史的大汉王朝,沦落到今ri生灵涂炭的局面,吴晨心中不免有些怅惘,长叹了一口气。

    苏则稳了稳心神,道:“明公以均田制扼制世族兼并土地,对百姓来说无疑是仁义之政,对病入膏肓的朝廷来说,更是一剂良方;明公又以均田户的农家子弟为兵,寓兵于农,兵农合一,闲时耕田,所授之田足以自养,不需地方支饷,战时为兵,为己而战,为军功而战,战力惊人,这些举措远远优于关外群豪的部曲制。以前史来看,影响之深远,实不下于卫鞅在秦国的变法。因此明公虽屡有挫折,兵士却始终汇聚在明公周围,不离不弃,不可谓不深深得益于均田—农战之力。但对士族来说,均田制却是对其致命一击,因此对明公的政令,是要拼死反对的。”

    吴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张华插嘴道:“文师之言差矣,安定、汉阳带租调年增,兵师ri盛,正如文师所言,皆得益于均田—农战之力,安定、汉阳也有世家豪族,却不见他们有所怨言,文师所说拼死反对的话,有些过了。”苏则微微一笑,道:“并非如此。关东、关中、江南的士族各有不同,关东士族以邬壁为主,所谓部曲说得明白些就是奴隶。而自卫鞅变法以来,关中始终以自耕农为主,即使关外豪族成群,关中始终如是。建武以来,天候渐趋干燥,牧草连年歉收,匈奴、鲜卑、羯、羌等族连年南迁,对关中冲击之大,非在其中难以想象,尤其是郭汜、李榷大乱关中时,长安四十余ri不见人迹”说到此处,苏则脸上露出一丝余悸,顿了顿才道:“多数人逃离长安走向周边。这些人本就自有土地,如今沦为豪族部曲绝非心甘情愿,时常暴乱而起,安定的皇甫家、孟家,北地的傅家,金城的程家,汉阳的梁家、尹家、杨家等为此头疼不已,明公的均田制应势而生,所以在安定、汉阳、北地等地甚少受到冲击与抵制。”吴晨回想起起兵安定时,恰逢孟睿忙于平定部曲暴乱,若非如此,以当时训练不足的两千人马,虽有马超帮手也难以攻陷临泾,不由得暗叫声好险。

    苏则道:“陇西一带,辛家、鞠家,颜家,邹家,张家等名门望族已传了数百年,根深蒂固,而关中百姓外逃对其的冲击又远小于对身在安定、汉阳、北地这些与三辅相临地区的豪族的冲击,均田制在现实上不能另其获利,而在推行中又将削其称雄一方的实力,其对明公的均田制深恶痛绝,自是竭尽全力帮助韩遂与明公相抗。即使明公此次击杀韩遂,难保其不会再找出一人与明公作对。”

    吴晨皱着眉头道:“文师的意思是要我放弃陇西?”苏则微笑着摇头道:“不是。应该说此际正是明公一统陇西的最佳时机,但方式和手段却要有些变化。则听闻辛毗辛佐治从冀州来见明公,被明公封为北地太守,不知有没有此事?”

    此时几人已走到城守府外,吴晨正要拾级而上,听苏则岔到辛毗的事上,不由停下脚步,转身说道:“确有此事。”苏则嘴角漾起一丝深有含意的微笑,道:“明公莫非从来没有想过袁本初令辛佐治前来安定的深意?”吴晨一鄂,转身向荀谌望去。荀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经苏则提醒,我才想明白,原来如此。并州大人,我这就去陇西一趟,此行必能说服辛家。”甩袖向城外奔去。

    苏则见吴晨和彭羕一脸愕然的神sè,微笑着解释道:“河北辛家与陇西辛家本是一支,建武十三年,陇西辛家的一支迁去河北,这就是河北辛家。百年来两支多有来往,互通消息。袁本初对辛家知根知底,因此才会令深知陇西底细的辛佐治前来,一是探知明公是否有实力与之结盟,二来也可助明公一臂之力。也正是由于辛佐治担任北地太守的消息传到金城,辛家才撤去了对韩遂的支持,不然明公还需花费更多的时间平定榆中。”

    吴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苏则道:“不但如此,鞠家与辛家的关系也极为密切。河北第一名将鞠义就是西平望族鞠家的从生子,与鞠家当代家主鞠啸同父异母。此人在鞠家不得志,通过陇西辛家联络到河北辛家,辗转投在袁本初帐下,遂成一生戎马名声。明公当以辛佐治治政北地为契机,采用攻心之计,笼络陇西各部豪帅,择选其子弟领地自治,取其强壮者为兵。以‘柔’道驾驭,陇西豪族归心,何愁韩遂不灭?”

    吴晨为之愁苦半年的难题被苏则点醒,喜悦之情直如翻山倒海般在心头涌动,拉着苏则的手,哽咽道:“文师,我我”苏则微笑道:“还有一事需明公定夺,自来掩有西陲者必控制河西,当年世祖征伐隗嚣,也是先得窦融之力,不过两年,隗嚣势力烟消云散。若要根除韩遂,河西势力不可不用。”吴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沉吟道:“河西势力我方并不熟悉,不知谁可为‘河西窦融’?”苏则道:“酒泉人张行。此人拥兵一方镇守河西,鲜卑、北匈奴等部皆不敢南下,明公若得其助力,由其西渡黄河抄截韩遂老巢于后,明公率兵兜截于前,陇西诸豪截断韩遂支脉于左右,韩文约在凉州的势力将被连根拔起,再不能为祸。”

    吴晨沉吟道:“张行子烨,那就麻烦你走一趟酒泉了。”张华躬身施礼道:“属下遵命。”彭羕嘿嘿笑道:“如此冒冒失失前去,张行怎会答应会盟?苏文师,你既举荐张行,自然也已经想好了如何说服他和我军共歼韩遂。不要卖关子,快说来听听。”苏则哈哈笑道:“人称彭治中神机诡谲,心思之巧不亚于陈平,今ri则领教了。”向吴晨道:“张行早年曾浪迹武威,与张猛情同手足。张猛渡河之前,曾派人游说张行,张行则回言,明公之威不可测度,劝张猛保命守土,可见其对明公亦是敬畏有加。只要说服张猛来降,张行自会投向明公。则与张猛曾有数面之缘,愿借战马一匹,说服张猛来降。”

    吴晨惊喜道:“那就有劳文师了。令明,文师此行责任重大,你要多加护卫。”庞德板着脸,一副不情愿的神sè,苏则笑道:“则并非文弱书生,明公只需将张猛营寨所在告知,则只身前往。张猛虽有千军万马,可使其不得而用。”王翦在旁道:“此地已近金城,庞校尉职责所在,不敢或离大人,不如我陪文师前往如何?”吴晨暗道:“自从去年九月阎令在临泾露过一面之后,再没有听说过他的行踪。此人最善潜踪匿行,杀人于无形,三次刺杀我都没有得手,再下手时必是一击必杀,庞德不愿去也有他的道理。”想罢点点头,道:“那就有劳王大哥了。”转身向苏则道:“文师此行,可成则功莫大焉,即使不成,保全自身也是大功一件。”苏则知道吴晨是关心自己,提醒自己不要逞一时意气,心头不禁涌出一丝暖暖湿湿的感觉,微笑道:“则知道了。”

    亲兵牵来两匹战马,苏则走到最先的一匹战马身旁,飞身而上,向吴晨道:“明ri正午,则必领张猛来见明公。”拱了拱手,打马而去。吴晨望着苏王两人迅速离去的背影,心中颇觉欣慰,初听闻韩遂逃走时的郁闷消散一空,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彭羕在旁笑道:“主公也曾出使敌军,自是明了其间凶险。根据昨ri与韩遂交战时张猛的所作所为,他和咱们敌对之心只怕没剩多少了,苏文师此行虽不一定成功,但绝无危险,可算是挑了个肥差。”吴晨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转身走向城守府。

    张华见荀谌、苏则二人都已出使,自己身为并州使节却呆在家中,心中不免有些发堵,向吴晨深鞠一躬,说道:“属下曾随盖大人出守河阳,随行人中段规与属下情同手足,如今听说段规身为河首平汉王手下大将屯驻洮沙,属下愿往洮沙一行,说服段规来降。”

    吴晨转身微笑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子烨,段规的事情不忙于一时。子烨多注意休息,以后有得忙,那时可不要怪我不体恤子烨。”张华知吴晨虽然年轻,智谋韬略却非自己所能望其项背,他既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自然再不好强求些什么,默默跟在吴晨身后进入城守府衙。彭羕紧走几步来到吴晨身旁,低声道:“宋建簪称帝号,若要争取仕人之心,其人不得不除。但宋建在湟中深耕二十余载,若我军出手,恐会引起湟中民变,不利我军怀柔之策。不如采纳张华的建议,劝降段规,再令其斩杀宋建,此为一石二鸟之策。”

    吴晨淡淡的道:“那时又将如何处置段规?杀之不祥,用之失信于民。”长叹一声,道:“此事一时难以权衡利弊,还是先等到友若与文师的消息后再作定夺。”彭羕暗忖:“到时逼龟儿子自裁不就成了,主公什么都好,就是对人太重情谊。此事事在必行,应该好好想想怎生找个机会撺掇张子烨出使洮沙。”心有所想,脚步不由自主的有些放慢,落在了吴晨庞德的身后。吴晨向庞德道:“令明在湟中住过一段时间,不知对辛家和鞠家有什么了解?”

    庞德道:“西平鞠家是传了百年的望族,门人子弟杰出者众多,尤其是鞠啸的两个儿子鞠渲和鞠英,常率部曲与羌民和卢水胡作战,多有斩获。陇西辛家主要在成纪一带,以饲养优良战马著称。”彭羕插嘴道:“那邹家和张家呢?”庞德道:“邹家和张家都位于河西,河西的数口盐井全在邹家势力范围之内,因此河西盐的买卖受邹家的控制。张家原本是河西最大的一族,因为家主张济在南阳被流箭shè死,声名大不如前,但它的旁支如张猛、张进、张行等人都拥兵一方。”

    几人交谈着走向议事厅,张华落在身后颇觉有些落寞,跟着几人走入议事厅,吴晨和庞德已谈论起榆中重建的事情,彭羕偶尔插上几句,三人谈笑风生,张华听三人谈论军政之事,并非自己所长,在议事厅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步出议事厅,只见ri影微西,竟已是未牌时分,腹中微饿,这才记起一早到榆中还没吃什么垫肚子,回身向议事厅中望了望,信步向外走去。

    自去年五月张横自杀,到今年二月李文等人退守祖厉,榆中在安定的实际控制下几乎有一年时间,其间屯田修路,盖屋砌墙,由乱而治,百废待兴。经过双方在此长达两个月的对峙,城内残垣断壁,坍街败路,面有菜sè、衣衫褴褛的人踯躅在啃坑坑洼洼的街道两旁,直是满目疮痍。张华来时还不觉,此际边走边看,恍惚间似乎又重新置身于十余年前湟中暴乱之后的汉阳,只是那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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