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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大周天下-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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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安葬后,家里已无半斗余粮,没有一文余钱。

    “这个时候,县廷又下来征收赋税。交不起,就要入狱。里中俗语说:‘县官漫漫,冤死者半’,进了狱九死一生。没办法,只好向乡里的子钱家以地为质,贷钱救济。钱是贷来了,结果还不上。一来二去,地就没了。主公,我都二十多岁了,至今未娶,为何?拿不出聘财啊!要非因得了主公收留,只怕我早晚要出作赘婿。待到那时,才真是丢尽了我孙家的脸面!”

    孙信一脸的“往事不堪回”,又一脸的对周澈感激涕零。

    他在就食周澈门下前,连饭都吃不饱,如今跟了周澈,不但衣食无忧,且因办事得力、忠心耿耿,得了周澈的信任,被委以“掌管外库”的重任。——周澈把自己的钱分成了两份,一份是内库,由袁薇掌管;一份是外库,由他管理。虽说这钱不是他的,但只要自家忠心,以周澈的宽厚慷慨,还会少得了他?好好干上几年,别说娶亲,做个富家翁也不难。

    孩子们嬉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几个胆大的歪头瞅了他们两眼,周澈回以和善的笑容。

    里监门取水出来,用木椀盛着,依然充满警惕,递给周澈,说道:“没有温汤了,只有这些放凉的。喝完了赶紧走罢,——阳翟挺远的。”

    周澈道谢,接过来喝了口,让给田丰、孙信。

    他装着热,抹了一下额头,抬眼瞧看天空,笑道:“这天真热……敢问足下,尊姓可是‘谢’么?”

    “咦?你怎么知道?”

    周澈点了点里门,笑道:“你们这里门上不是写着‘谢里’么?足下既为监门,料来也应是本里人,必是姓谢了。”

    “你这行客,好生眼尖聪慧。”

    周澈顾望里外的田野,装作不经意,说道:“你们这地方好啊。”

    谁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乡里。这个里监门的脸上露出笑容,问道:“怎么好了?”

    “你瞧,北边就是颍水。凡临水处,必有灵秀汇聚。我猜,你们这个里肯定出过贵人。”

    里监门哈哈大笑:“哎哟,没想到你这行客不但眼尖聪慧,还颇有几分眼光。俺们这里中的确出过贵人。”

    “噢?我还真猜对了?不知是哪位贵人?”

    “俺们阳城有一个大名士,你知是谁么?”

    (本章完)

第213章 生子而杀() 
周澈为了查探民情就和里监门打起了秋风。

    “足下说的可是‘天下良辅’?”天下良辅杜周甫,与李膺并称李杜的杜密是阳城人。

    “正是。”

    周澈故作惊诧:“杜公莫非是此处人?”

    “你这行客,刚夸了你聪慧,怎又糊涂了?俺们里既名为谢里,里中自然都是姓谢,杜公又怎么可能是俺们这儿的人?不过俺说的这个本里贵人,倒是确与杜公有关。”

    “此话怎讲?”

    “俺们里中这人给他驾过车。”里监门得意洋洋,炫耀似的说道。孙信、田丰忍不住笑了起来。里监门翻脸生气,怒道:“有什么可笑的!你们给杜公赶过车么?杜公活着时,天下有多少人想给他驾车却求之不得!瞧你们几个这副尊荣,便是给俺驾车俺都嫌!莫说杜公。还笑?”

    孙信怒道:“大胆!”田丰亦是变色,差点就脱口而出:“岂敢在巡察使面前放肆无礼?”

    周澈急将他俩制止住,深有同感地对那里监门说道:“足下所言甚是!我曾听人说,说你们颍川的颍阴高阳里荀家的六龙先生曾给有‘天下楷模’之称的李元礼驾过车,回家后,高兴地对家人说:‘今天我终于给李君驾车了’。李公、杜公齐名海内,能给杜公驾车的确是无上的骄傲和荣誉啊。”

    里监门回嗔作喜,喜道:“还是你这位行客晓事!”

    孙信、田丰喝完了水,把木椀拿在手中,也不递还过去。周澈将在横路与乡民们于田间地垄中交流时练就的闲扯本事拿出,东拉西扯与这里监门说话,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说道:“我这一路走来,虽进了你们阳城县,可却也见了不少里聚、农田了。说实话,还是你们这里的麦苗长势最好。我见离河不远的地方种的还有稻子。这两年年景不错,风调雨顺的。你们里中的收成应该都挺好吧?”

    里监门沉下了脸,说道:“好,好的很!”

    周澈只当没看见他变了脸色,依旧满面笑容地说道:“早几年接连大疫,总算老天爷开眼,这两年能有个好收成。不易,实在不易啊。既然收成挺好,你们里中的日子应该过得也很是和美。”他向洛阳方向拱了拱手,“全都是因为圣天子在朝,主明臣贤,地方上州郡的牧守、诸县的长吏也都体贴圣情,体恤下民,这才有了百姓安康,海内清晏!”

    里监门按捺不住,打断了他,冷笑说道:“你这行客,知道你是个文儒,不必文绉绉的,什么安康、什么清晏,这些俺都听不懂。”

    “足下似对我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那孩童们唱的童谣你也听到了。天子圣明不圣明,俺一个鄙人,不知道,但郡里的牧守、县里的长吏们体恤不体恤小民,俺却是知道。”

    “此话怎讲?郡里新来的太守甚有贤名。”

    “郡守也许是有贤名,县里的长吏们?嘿嘿,嘿嘿。”

    “县里的长吏们怎么了?”

    “好,好的很!”

    “难道有残民之事?”

    “何止残民!”

    “愿闻其详。”

    里监门先是被周澈东拉西扯的消去了警惕,这会儿又被他勾起了怒火,也没多想,愤怒地说道:“年年多收口算,年年多征徭役,年年多取訾算!年景好、收成好又有何用?多打来的粮食全被县廷抢走了!也亏得这两年年景好,才没饿死多少人!”

    周澈费了半天劲,等的就是他这番话,瞥了田丰一眼。田丰会意,微微颔,打起精神开始聆听铭记。周澈问道:“多收口算?”

    田丰挺配合,立即插口说道:“汉家制度,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每人每年百二十钱。就算多收,又能多收到哪里去?”

    口算就是人头税。

    “多收到哪里去?”

    里监门冷笑连连,掐着指头给他们算:“只从今年正旦至今,不足三个月已收了十次算钱。去年一年,总共收了三十六次算钱,平均一个月三次,每人总计缴了六百余钱!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乡吏下来收口算,从早到晚不停歇,狗能叫唤上一夜!十来岁的童子,不满十五岁,原本只该交口钱二十三,却也要按十五以上来交!一样是每人每年六百余钱。”

    ——依照朝廷规定,人头税每年本只应该在八月时征收一次,但天下诸郡各县基本上没有按此行事的。好一点的一年收个十几次,坏一点的一年能收上上百次。周澈任乡长时,倒是有意严格按照朝廷规定办事,减轻百姓负担,奈何上有县廷。县令朱敞虽然清廉,一年里也少不了要收个十来次口算钱,每次或多或少,但加在一块儿也肯定是要过百二十钱的。

    里监门言至此处,怒火中,愤然说道:“一亩地才收几石粮?肥田好地也不过三石。一石粮,官价卖百文钱。一个人算赋六百余,要想交够,就需要两亩田。这还没算上田租,三十税一;又有刍稿钱。俺且来问你们,照此计算,一家五口人,得种多少亩地才够交赋税?”

    田丰说道:“十四五亩。”

    “交完赋税,人总得吃饭,又得多少亩地才够一家五口吃饭?”

    一家五口人,一年得吃粮八十石,一亩地产三石粮。宣康学过算术,很快算出了得数:“二三十亩。若再加上盐、菜、衣等诸项费用,大约需要五十亩上下”。

    “如此,一家五口人要想在纳完赋税后还能吃个饱饭,就非得有六十多亩地不可。诸位,你们去看俺们里中看看,有几户人家能有六十多亩地的?莫说六十多亩,便是有二十亩地的都不多!里中大半的民户要么投到大家门下做徒附、宾客,要么辛辛苦苦去给富人帮佣。”

    周澈默然。他知道百姓生活不易,横路和东乡的乡民大部分就很贫苦,如泰坪里,满里都是贫户,想买些桑苗,还得他解囊相助。如今听这里监门说了本地百姓的生活,却竟是比东乡还远有不如。至少,在黄琰的治下,东乡的百姓不必缴这么多的算赋口钱,生活尽管贫苦,勉强总能度日。

    孙信刚给周澈说过自己家里过过的那些苦日子,此时又听到这个里监门的愤怒倾诉,对他们这里的百姓非常同情,说道:“你们每年都要缴这么多的口算钱么?”

    “早四五年前,还没缴这么多。那时虽也多缴,可多也不过二三百钱。自从上任县君始,口算钱就多了起来。到了这一任县君,越多了。”

    “唉,这、这,这也缴得也太多了。”

    里监门“哼”了两声,冷笑说道:“能不多交么?每人本应只交百二十钱,如今俺们每人要缴六百余钱。一个人就多交五百钱。俺们里不大,一百多口人,一年就多交五万钱。俺们乡也不大,三十多个里,一个乡每年就多交一二十万钱。俺们阳城也不大,三个乡,一年就多交六十万钱。县君长吏张张嘴,下边的吏员跑跑腿,一年就能多捞六十万钱,嘿嘿,能不多交么?”

    说到这儿,他扭过脸,朝远处田中瞧了眼,那儿有一座高大宽敞的庄园,转回头,又说道:“贫户小民被口算钱压得直不起腰,那些豪强大户们却因为走通了上边的关系,或者一钱都不交,或者隐瞒户口,少交,又或者干脆直接请托乡吏,把他们该交的转到俺们头上!”

    (本章完)

第214章 富者阡陌() 
周澈静静地听那里监门述说,心中暗想:“豪强大户和官吏勾结欺压百姓,天下各地皆有。自己任乡长时也有,如季氏,又如许家。许阳连乡佐公吏都敢打,相中了邢钢的妻子就准备强取豪夺,跋扈到何种程度?况且只是少缴、不缴口算钱?还好自家,有周氏的背景,又得到县令、太守的看重,自家也有狠辣的手腕,这才能诛灭季氏,折服许家,压制住其它的乡中大姓不敢乱来。”

    当周澈在乡里时,他的所作所为或许不起眼,然而放之全国,与各地比较,却就很出类拔萃了,也难怪太守、县令都看重他,奇其所为。

    提起豪强、大姓,这个里监门也是一肚子的气,他愤愤不平地说道:“口钱算赋转算到俺们贫户头上倒也罢了,更让人气恼的是訾算!”

    “訾算?訾算怎么了?”

    “每年訾算之时,豪强、大族家里‘自占’多少就是多少,穷人家里却连多双‘不借’都要加算。搞得整乡的百姓连树都不敢种一株;屋顶漏雨,也不敢多加一块泥!”

    訾算,即财产税。家訾一万,交一百二十钱的税。“自占”就是自己向衙门申报、注册、登记家訾。依法,“自占”若有隐瞒、不实等情况,是要受到重罚的。

    田丰是乡父老田宽的族亲因求学寄宿在那里。乡里看在田宽的面子上,从来没有为难过田家。他又是只管读书,不理外事的。对这个里监门所说的种种情形,他只觉得闻所未闻,不敢置信,义愤填膺,大声地质问道:“你们为何不去上告?”

    里监门对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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