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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吕布再世-第5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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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夜七天。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夜已深沉,灵堂内除了燃着的烛火,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精神憔悴的老夫人被扶去了休息,尽管老夫人嘴里一直说着不困,可严礼还是命府中婢女将母亲扶回了房里。

    老爷子的离世,对老夫人的打击丝毫不亚于山崩地裂。

    两位老人相伴了人生数十载,可如今老爷子走了,老夫人独自存活于世,留给她的,只会是无尽的孤独和思念。

    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更何况在古代,丈夫便是女子的天。

    老爷子撒手一走,老夫人的‘天’,便塌了。

    送走了老夫人,吕布让人取来外套。

    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妻子身后,把外套轻轻披了上去,尽管已是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吕布的声音却一如年轻时候的温柔:“薇娘,你带篆儿和小铃铛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

    尽管眼皮子打架,瞌睡得厉害,严薇却是如何不肯。

    这也是多年以来,吕布第一次见到妻子的固执。

    “薇娘,听话!你已经熬了好几宿了,再不去歇着,你的身体哪吃得消!”

    吕布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本来妻子体质就弱,前些时日好不容易才治好了隐疾,要是再落下个什么病根,可就得不偿失了。

    严薇仍旧不肯,只是摇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睡不着,每当我闭上眼,眼前就是父亲生前的模样。他是那般的疼我,从小把我当做宝贝心肝的捧在手里,可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我真是不孝……”

    严薇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尽管老爷子生前已经原谅了她当年的忤逆和弃家,可在严薇心里,一直都觉得,愧对父亲多年养育。

    “那就去房间里陪陪娘吧,老爷子刚走,娘肯定也睡不着,你去陪她说说话,兴许会好些。”吕布伸手轻刮去妻子即将溢出眼眶的泪珠,语气又变得缓和下来。

    “我们也去陪陪娘吧!”

    严家的几个媳妇儿也都起身,纷纷说着要去陪陪老夫人。

    严薇这才答应下来。

    此时的堂内,只剩下严家三兄弟,以及吕布这个严府的姑爷。小铃铛和吕骁以及其他的严家三代子弟,也已经安排睡下。

    “三位舅哥,你们要不要也去睡会儿?毕竟后面还有好几宿呢,这里有我看着就行。”吕布将目光看向跪在对面的三人,出声询问起来。

    “四弟,你去歇着吧!这些天就属你忙里忙外,最为操劳,且休息一夜,明天再接着守吧。”大哥严礼同老四严信说着。

    老爷子去世后,严信最先赶回家中,在他的操持下,一切丧事的大小事务,俱是有条不紊,井井有条。

    同样,这也极为耗费心神,到今天晚上,他已经六天六夜没有合眼了。

    严信的确是乏了,一连熬了六个通宵,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

    听得大哥这般说了,严信也没有故作矫情的推辞,而是点头说了声:“如此,便有劳大哥二哥和妹夫了。”

    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格外怪罪。

    严信走后,灵堂里就只剩下吕布、严礼和严义三人。

    一片沉默之后。

    严礼开口了,他看向吕布,语气里少了以往为官时的和气:“我该唤你大将军呢,还是叫你妹夫?”

    堂内的气氛,陡然一滞!

    瞧见氛围不对,老二严义赶紧打了个哈哈,想要缓和这股压抑的气氛:“大哥,你说什么呢!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都是自家弟兄,论官职作甚!”

    “大舅哥可是有话想说与我听?”忽略掉二哥严义的话语,吕布眉头微沉,正好,他也有事情想给严家提个醒。

    省去了朝堂上的那套弯弯绕绕,严礼这会儿倒也直白:“我的确有话要说,虽然你如今贵为大司马大将军,可这些话,我还是要说。”

    “那就烦请大舅哥示下,吾洗耳恭听。”吕布的声音低沉了两分。

    “这几年来,难道你就不觉得,你所做的事情,越发的过火了么?”

    “哦?不知大舅哥指的什么?”吕布目光紧盯着严礼。

    吕布敢听,严礼便敢说:“前些时日,满朝公卿迫使天子封你为王,这背后若是没有你的点头,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胁迫天子么?”

    “那又如何?这些年,我为大汉朝南征北战,使得鲜卑人不敢南下,匈奴、羌人臣服,西域番邦年年进贡,是我保得天子所在的关中稳如泰山!

    在与敌人的厮杀中,多少次命悬一线,我身上的伤痕多得自己都数不过来。你说,以我这些年的功绩,封王过分么!”

    吕布声音陡然提高了两分,却也不作辩解。

    其实封王这件事情,起初他并不知情。

    “你明知道,我要与你说的不是这些!”

    严礼驳斥起来,他告诉吕布:自古以来,不管是功高盖主的臣子,还是权倾天下的朝臣,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你暗地里培植严家的党羽,想跟我划清界限?”吕布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严礼闻言一怔,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惊讶之色:“你知道?”

    吕布冷笑一笑,嗤之以鼻:“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我如何敢安心的出关,去对付那些更为难缠的各路诸侯。”

    严礼一心只想着严家利益,他害怕将来吕布垮台,会导致严家的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他是严家的新任家主,自然要对祖宗基业,以及严家数百上千口的性命负责。

    殊不知,严家早已经和吕布牢牢绑在了一起,就算将来吕布墙倒众人推,严家肯出来反水,也一样难逃死劫。

    良久,严礼叹上一声:“妹夫,这汉室江山姓刘,我们外人终究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第八九九章 下葬() 
“什么狗屁道理!”

    吕布眉宇间有了怒意,有功赏有过罚,我没犯错,天子凭什么杀我!

    “妹夫,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不清局势吗?你手中的权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天子,这是臣子的大忌!朝廷里暗潮涌动,多少人在等你露出破绽,他们想让你死,想让你万劫不复……”

    严礼苦苦相劝,“妹夫,你就听我一句,将权归还天子,然后卸甲归去,以你此生荣华,几世也挥霍不尽。”

    “如今关外诸侯贼心不死,你让我解甲归田?”

    吕布冷着脸庞,心中对他这位大舅哥的印象,直线下跌。

    本来严礼私下培植党羽就已经让吕布有些生气,但他念在妻子和严礼往日的情分上,一直没有拆穿。本想等严礼自己主动坦诚,没想到反而来了这么一出。

    “二哥,你以为呢?”吕布问向跪在对面的严义。

    “我不懂你们说的这些,我只是个武夫,但我知道,大家都是兄弟,应该一致对外,不应该伤了和气。”严义很耿直的说着。

    也正是这番话,保住了他镇西将军的位置。

    “还是二哥明白事理。”

    吕布与他笑了笑,然后看向严礼的时候,吕布说了句饱含深意的话语:“大舅哥,你累了。”

    “妹夫,你听我说……”严礼试图挽救一下。

    “老爷子生前是个体面人,喜欢人多热闹。守孝期间,你不防也叫上严家的子弟族人,一同来守孝三年。至于空出来的位置,大可不必担心,我自会向天子奏报,请朝廷派遣新的官员来任职顶上。”

    吕布从老爷子的灵柩前,轻轻提起即将燃尽的清香,然后又换上新的,嘴里淡然说着,不经意间便狠狠砍了严家一刀。

    严礼神情一怔,跪得笔直的身躯陡然间松散了下去,整个人的面庞在这瞬间,似是苍老了许多。

    “老爷子,你不要怪我无情。”

    换好清香,吕布心中默默说了一声。

    随后几天,吕布与严家兄弟很少说话,即使交流,也不过只言片语。

    时间来到三月初八。

    这一天,是严老爷子入土下葬的时间。

    天还没亮,唢呐声已经在严府奏响。

    “请家属上前,再看逝者最后一眼!”蓄着山羊须身穿道袍的地仙将灵柩推开一角,扯开嗓子,与披麻戴孝的家属说着。

    众人依次上前,向里面看去,老爷子躺在棺内,很是安详。

    老夫人舍不得走,挣开大儿媳的搀扶,趴在灵柩上老泪止不住的流。见到母亲这般模样,严家的妇人们也是跟着哭个不停。

    时间将近,严礼上前劝说着母亲,将她从棺木处拉开。

    随后,道士们上前合上灵柩,拿起木锤敲打起棺钉,将棺材牢牢钉上。

    又过了盏茶功夫,地仙掐指算了算时辰,然后眉眼一张,高喊起来:“吉时已到,请老爷子出殡!”

    严礼、严义、严信以及吕布位列棺木四角,在地仙话落之时,同时扛起横担,将老爷子的灵柩抬离了地面。

    由当朝大将军、大司农、镇西将军、并州牧亲自抬棺,可谓显赫至极。

    地仙和道士们在最前方开道,撒着纸钱,口中念着晦涩难明的经文。

    长孙严简则一身黑色丧服,双手在怀中捧着老爷子的遗像,走在灵柩前方,其余家属则走在后面,手里举着木杆,上面挂着缟素白布。

    除了严家亲属,并州各地的大小官吏也几乎同时到齐,还有之前受过严家恩惠的百姓,也都自发的紧紧相随。

    如此一来,这支送葬的队伍,竟多达万人,声势浩荡。

    老爷子下葬的地方距严家有六七里地,严家历代祖先也大都埋在这里,送葬的队伍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算抵达。

    吕布及严家三兄弟抬着灵柩走至挖好的墓坑处,在地仙的一声‘落’中,缓缓放下了肩头的灵柩,四平八稳的放入墓穴。

    别看六七里地不远,可他们的肩头早已被磨得皮破血流。

    在地仙的主持下,众人面向灵柩跪拜磕头三次,然后又举着老爷子的遗像,起身围着灵柩正反各转上九圈。

    待到仪式完毕,严礼三兄弟,以及吕布和其他的严氏男丁,人手一把铁锹,开始铲土抛向棺材,垒土掩埋。

    “老爷子诶,您老人家怎么就这么走了!您老这一生,救济乡人恩德无数,实乃前世典范,后人楷模,名留后世,德及乡梓,后生还想再多听听您的教诲,可天不开眼,天不开眼啊!”

    “鹤驾已随云影杳,鹃声犹带月光寒,大汉朝痛失耋老,我等后辈,肝肠寸断啊!”

    人群前方,一名年过中旬的男人捶胸顿足,不顾众人眼光,当场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泪水如浊河泛滥,止不住的哗哗直下。

    “这人谁啊?”

    “怎么像是他死了老父一样?”

    不仅并州的百姓表示蒙圈,就连严家的几兄弟也都不认识此人。

    倒是吕布对他有几分印象,此人乃是河东郡守,也是与卫仲道同出一族的子弟,卫觊。

    当年吕布平白波贼的时候,不仅收服了徐晃、杨奉,也让卫觊出任了河东郡守一职。

    卫觊这一哭,不管是真情实意,还是表演作秀,总之很是成功的把悲伤气氛调动了起来。

    老夫人和儿媳们在坟前悲天怆地,大呼着舍不得老爷子的悼语,哭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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