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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9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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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孝恭便瞪着儿子,骂道:“蠢货!为父的确恼怒那窦静行事龌蹉,可是死者为大,又怎会那般心胸狭隘?用不着你,为父亲自前去吊唁!二郎你且先行一步,本王随后就到。”

    “喏。”

    房俊应了一声,又跟满脸尴尬的李晦道别,转身退出花厅。

    李孝恭家的这个老二的确有些蠢……

    就算李孝恭恨得窦静牙痒痒,现在窦静死了,怎么可能还要表现出这份恼怒来?死者为大,若是连这么一点心胸都没有,外界如何看?再者说,窦静好歹也是李二陛下母族窦家的子弟,你李孝恭不亲自前去吊唁,李二陛下如何看你?

    *****

    自郡王府出来,马车在空寂无人的长街上快速奔行,马蹄踩踏积水四溅。原本濛濛细雨已然成为瓢泼之势,雨水在青石街面上汇聚,蜿蜒成溪,向着低洼之处流淌。

    幸好年前长安城内久洼之地已然重新铺设了排水设施,疏浚了下水道,雨势虽大,一时间却未有内涝之患。

    回到房府,房俊径直前往房玄龄的书房。

    房玄龄最近几日染了风寒,浑身酸痛鼻涕眼泪一大把,便告病在家未曾上朝。窦家报丧的人刚走不久,房俊便入内请示,房玄龄倒是想去窦家吊唁,说到底与窦静同僚数十年,情分还是有的,临走的时候送一程,算是一个告慰。

    可这大雨滔天的,卢氏如何肯依?

    对于卢氏的反对,房玄龄从不反对,反对也无效……

    长子房遗直游学在外未归,自然就得房俊代替房玄龄前去。索性现在房俊乃是堂堂从二品京兆尹,又是帝王之婿,无论身份官职都完全有资格代替房玄龄,并不会让窦家觉得轻视。

    房俊领命,回到后宅看了看两个奶娃子。两个孩子放在婴儿蓝里,老大正乖乖的吐泡泡,老二则努力将脚丫子放进嘴里啃……见到房俊,两个娃娃咿咿喔喔的哭嚎起来,要抱抱。

    房俊欢喜得心里犹如滴了蜜一般,可是刚刚由外头回来,身上带着寒气,如何敢抱儿子?

    只得将乳娘喊来喂奶……

    换了一身藏青色的素服衣衫,房俊便又匆匆离家,乘坐马车直奔一坊之隔的窦家。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吊唁() 
    大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落在长街之上纷飞四溅,继而汇聚成流,整座长安城尽皆笼罩在雨幕之中,烟雨飘摇。

    马车抵达窦家门外,街面上已然汇集了不少马车,在街边停了一溜。

    房俊在家仆撑起的雨伞下刚刚下车,便有窦家人撑起伞接了过去。房俊抬头,正好与撑伞的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尽皆错愕。

    房俊嘴角抽了抽,“窦世兄,好久不见。”

    窦德威脸颊一阵扭曲,又惊又怒,却也只能生生忍着,干巴巴道:“好久不见”

    没办法,房俊带给他的威压实在太大,回想自己兄弟两个尽皆被这个棒槌摧残得惨不忍睹,导致名望大失,实在是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只不过眼下窦家举丧,人家亲来吊唁,窦德威不敢过分招惹房俊,若是闹起来丢人的还是窦家。

    何况他也不敢

    房俊自然也不会在这会儿找窦德威的麻烦,冲着窦德威微微点头,在伞下与他并肩进入大开的府门。

    进了大门,自有旁人前来迎接,窦德威转身又迈入雨中,他今日的任务便是在府门外迎接来客。

    房俊抬眼望去,整座府邸已然一片缟素,白幡林立。

    窦家乃是大家族,在长安亦有多房定居,窦静其实属于偏支,与窦绍宣并不同支。不过这等丧事自然是举族皆来,况且窦静辈分不低,时常能够见到窦家有名望的人物出出进进。

    在另一名窦家子弟的陪同之下,房俊赶去灵堂磕头上香。房俊辈分不算高,但是他此次乃是代表房玄龄赶来吊唁,虽然与诸多窦家子弟素有旧怨,却没人敢疏忽他。

    再者说,堂堂京兆尹、帝王婿,又有谁敢疏忽轻慢?

    窦静长子亲来招待,这是个眉目疏朗的文士,满面沉痛之色。

    房俊便说道:“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家父本应亲来吊唁,只是近日偶然风寒,抱恙在床,不良于行,只能由小弟代替前来,为窦伯父奉上一柱清香、两幅挽联,还望世兄见谅。”

    窦静长子微微摇首,语气清淡道:“二郎见外了,家父与房相相交多年,岂会在意这凡俗之礼?房相年岁也不小了,身子骨要紧,若是冒雨前来吊唁致使病情加重,窦家焉能安心?还请二郎回府之时致以问候,大唐离不得房相,陛下也离不得房相,满天下的百姓更是离不得房相,还望房相保重身体,好生将养。”

    房俊微微颌首,诚挚谢过。

    两人客气几句,窦静长子告辞,前去招待来客,自有家仆带着房俊前往灵堂不远的一处跨院,稍事歇息。

    房俊正欲迈步,便见到李孝恭一身皂色衣袍脚步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次子李晦。房俊便停下脚步,想要等李孝恭吊唁之后一同前往跨院。

    雨势不减,将窦家竖起的白幡浇得蔫哒哒的紧贴在竹竿上,雨声已然掩盖不住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至于这些哭声里到底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却是外人不得而知

    等到李孝恭出来,见到房俊侯在门外等他,便走到近前点点头,说道:“本王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在这里多待了,先行回府请御医诊诊脉,便让犬子在此替我。只是这小子眼高手低,难免说话行事丢人现眼,还请二郎多多看顾一些。”

    房俊忙道:“自家兄弟,何须客套?郡王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李孝恭点点头,地点、气氛都不适宜谈话,便淡淡说道:“待到过两日无事,再去府里详谈农书之事。”

    “喏。”

    房俊应了一声,躬身礼送李孝恭离开,这才回身招呼李晦:“咱们去跨院歇歇,留在此处有些碍事。”

    李晦不置可否,神情有些古怪

    他比房俊年长几岁,向来都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兄长厚重木讷,他活泼灵动的性格显然更受父亲的疼爱,这都使得他性格之中颇为自负。可是刚刚父亲说了什么?

    让房俊看顾自己一些

    凭什么!

    李晦与房俊没仇,相反初次见面彼此的印象还不错,但是正因为李孝恭这一句话,使得李晦产生了逆反心理。

    他房俊不过是娶了公主受到皇帝的宠爱,又有房玄龄这位宰辅在身后推波助澜这才坐上了京兆尹的位置,又有什么可牛气的?诚然,房俊的才华的确是冠绝大唐,可是也不至于就到得让他来“看顾”自己的地步吧?

    李晦心中不爽,不过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暗暗鼓劲,以后定然要世人皆知,某河间郡王府的二郎可绝对不比房家的二郎差到哪里去

    窦家的仆人撑起雨伞,护着二人来到不远处的跨院,院内已然到了不少人,显然都是前来吊唁的宾客被临时安置在这里。

    窦家乃是后族,窦静更是资历深厚颇有人脉,是以赶来吊唁的多是朝中大佬。

    房俊与李晦前后脚进到跨院正堂,李晦抬眼一扫,嘴角便微微翘起

    “哎呦,江夏王叔几时到的?小侄近日还想去府上请教呢,不想再此遇见。”

    正堂内人数不少,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小声谈话。窦家丧事,纵声言笑自然不妥,是以堂内窃窃私语,颇为安静。

    李晦一眼便瞅见在座的江夏郡王李道宗,绽开笑容,迎了上去。

    李道宗正与一位素袍玉带的老者交谈,闻言抬眼,见到李晦,便微微一笑:“贤侄是代替王兄前来吊唁?”

    李晦回道:“家父刚刚亲来吊唁,不过身体略有不适,先行返回府中,命小侄暂且在此。”

    继而,他冲李道宗身边那老者躬身施礼道:“小侄李晦,见过宋国公。”

    这老者赫然便是朝中“清流领袖”之称的萧瑀!

    萧瑀温润一笑,赞道:“河间郡王虎父虎子,小郎君颇有乃父之风,可喜可贺。”

    李晦心中得意,这可是萧瑀啊!得到他一句夸赞可着实不易。

    眼眸转动,笑道:“宋国公谬赞了,李晦如何敢当?”

    然后,他微微侧身,抬手虚引,将身后的房俊让了出来:“给王叔、宋国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房相次子,京兆尹房俊。”

    在他想来,李道宗那是皇族之中与乃父李孝恭并称的无敌统帅,自然是与自己亲近一些;而萧瑀近年已然不怎么上朝,渐渐有隐退之势,房俊大抵是不认得萧瑀的。况且作为江南士族的首领,必然与房俊之间颇有龌蹉

    父亲不是让这个“棒槌”看顾自己吗?

    那自己就借由这两位来杀一杀房俊的威风

    比我强?

    呵呵,起码人脉上你比不得我这个皇族子弟吧

    房俊却是没想到李晦的心思,从容上前,施礼道:“见过江夏郡王,见过宋国公。”

    李道宗呵呵一笑,起身拉住房俊的手,拽到自己身边落座,笑道:“不是外人,何须客套?房相身子尚未痊愈?唉,这人一到了岁数难免时不时的染病,甚为子女,应当好生看顾才是。本王知道你京兆尹事务繁忙,可是公务再忙,亦不能忽视了至亲。”

    他对房俊观感极佳。

    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气味相投彼此投缘,更是因为当初房俊劝阻李二陛下打消了与吐蕃和亲之事,直接消弭了自家女儿远嫁吐蕃的祸事中原皇族的女儿,在绣阁之中娇生惯养,如何受得了吐蕃那等苦寒之地?是以李道宗心中极是感激。

    说是救命之恩亦不为过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圣眷() 
    房俊赶紧说道:“下官省得,多谢郡王爷教诲。”

    李道宗笑眯眯的摆摆手:“什么教诲不教诲的?不过你小子不讲究,本王数次邀你来府上饮宴,何以拖拖拉拉借故推迟,不肯赏脸?”

    李晦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是河间郡王李道宗?

    满朝之中,谁不知道李道宗冷面冷心,对谁都是淡漠视之爱搭不理的模样?

    可是现在瞅瞅,对房俊这是何等春风拂面?

    简直像是自家女婿一般……

    房俊无奈道:“京兆尹冗务繁杂,加之昆明湖畔的临时市场工期严谨,下官岂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非是不肯去郡王府赴宴,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李道宗点点头表示理解,欣然道:“那行,等到忙过这一阵,可再不能借故推脱!本王那女儿,可是心心念念想要给二郎敬一杯酒,表述一番心底之感恩。”

    这说的自然便是当初吐蕃和亲那档子事儿。

    萧瑀插话道:“说起来,老夫想起一事。家中老妻想来喜爱二郎之人品,前些时日江南族人前来探望,见到一个族中侄孙女甚是乖巧明秀,是以媒婆之心大发,想要给二郎说一门亲事,怕是这几日便会请人去与你母亲说和。”

    房俊大敢头痛,苦笑道:“怕是要令国公夫人失望了,高阳殿下生育未久,晚辈何敢纳妾?”

    李道宗哈哈大笑道:“二郎这话,本王不敢苟同。七去之条当中,‘妒,为其乱家也’,正妻焉能阻止郎君纳妾?高阳乃是金枝玉叶,必然不会毫无妇德,二郎这般拿高阳挡箭,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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