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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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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崔秀芳今天难得的一身女装来见自己呢,她这身打扮在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崔耕好奇地道:“你别跟我说,这些人都是去看花魁大赛的?”
“当然,如此盛会,扬州百姓岂能不去看热闹?”
“可可他们”
打死崔耕也不信这么多百姓都得了请帖啊,不由问道:“什么情况啊,没请帖他们去凑个蛋的热闹?”
“亏你一个堂堂县令,满嘴脏话就跟市井泼皮似的!”
崔秀芳横了他一眼,道:“跟妾身走就行了。怎么?还怕我卖了你崔大县令啊?”
崔耕道:“那哪能呢?”
随着崔秀芳上了早已雇好的小船,顺流而下,没多长时间,就进了扬子江。
又前行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眼前豁然开朗。
随着江心岛上阵阵丝竹之声传来,崔耕顿时明白了崔秀芳和这些百姓们的打算。
此地的江面骤然放宽,水流减慢泥沙堆积,久而久之,形成了这个小小的江心岛。
因为江面曲折迂回,这一段长江被人们称为曲江,与长安城进士们举行“曲江宴”的曲江同名。
因为有曲江这个好口彩,张潜就把花魁大会放在这里举办。
岛上搭起了一座高台,参加比赛的妓子们轮流上台演唱。只有手持请帖的人才允许登岛,参与评审。
百姓们虽然登不了岛,但是可以在江面上抛锚,乘船在岛外围观。
当然了,离得太远,妓子们的面目是看不清的,只能听听她们的歌喉了。
好好的一场花魁大会,硬是搞成了唐朝版的“江南好声音”!
崔耕面色古怪,哭笑不得。
崔秀芳琼鼻微纵,道:“怎么样?对得起你吧?妾身拦下公文的时候,就想好这一招了。船上江风习习,歌声渺渺,不比岛上有情致?”
崔耕暗暗吐槽:你是打小算盘,让我光听声儿,却看不到妹纸的脸吧?
崔秀芳察言观色,秀眉微挑,略带不悦道:“怎么?不满意?”
崔耕赶紧道:“满意!满意!有秀芳在这,别说只闻声音不见人了,哪怕是连声音都听不到,我都非常满意哩。”
崔秀芳轻啐了一声,道:“口花花,登徒子。”
崔耕则是想想自己也是苦逼,堂堂江都县令,明明这花魁大会就设在自己管辖的扬州,却他妈只能远远观之,连个前排vip坐席都木有。
很快,花魁大会正式开始,四周围观凑热闹的百姓们渐渐安静下来。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崔耕虽然文学水平不高,但见识了那么多经典的唐诗宋词后,对这些妓子们献唱的诗歌就有些看不上眼了。
哪怕是这些出赛的妓子,自诩宣称“贺知章”“卢照邻”“陈子昂”所作的新诗,崔耕听起来也觉得水平普普通通。
想想也不奇怪,这些诗是妓子们通过花钱,或者通过关系得来的。诗人没到现场,没什么灵感,没什么激情,只是却不过情面而写,当然就难免敷衍了事。
直到红日西坠玉兔东升,花魁大会还没结束。
张潜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几日前就宣布今晚金吾不禁。
金吾不禁,泛指没有夜禁,通宵出入无阻。
此时江面上的船舶,非但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帆影点点,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盛大的节日呢。
忽然,崔耕听到一个清丽悦耳的女声传来:“妾身乃越州尚云姿,给诸位官人带来了这首孤兴:晴日暖珠箔,夭桃色正新。红粉青镜中,娟娟可怜嚬”
越州,也就是后来的绍兴。
此地虽然论富庶不如扬州,但世所公认,越州的人文实力远在扬州之上。
尚云姿唱的还算不错,不过这诗作么
崔秀芳嘀咕道:“什么越州多才子,我看这诗作也平平无奇嘛。”
崔耕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懂诗?”
“不然哩?”崔秀芳俏皮地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妾身只会打打杀杀的?”
“那倒不是,只是”
崔耕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岛上传来了一声评审的高喝:“无边胜景,佳丽如云,却只是这些孬诗,实在是扫兴!”
尚云姿的声音也适时响起:“这位先生还请慎言,此乃我们越州才子贺朝的新作哩。”
那个评审毫不示弱,声音越发洪亮:“贺朝怎么了?他那两下子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不过如此!”
这时又有另外一个评审的声音响起:“姓张的,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也写一首啊,跟我们越州的大才子比一比。”
“哼,比就比。本官当场赋诗一首,让你们这帮越州佬见识一下!”
过了一盏茶功夫,那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尚小娘子,唱吧!”
“是!”
尚云姿清润的歌喉再次响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
崔耕听了心中一紧,我的天!怎么会是春江花月夜?
我去尼玛啊,不就是个花魁大会吗?有必要出这种大招吗?
第238章 江心忽翻船()
既然这首诗是春江花月夜。
那么,刚才挑衅男子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张若虚!
这人名气实在是太太太大了!
张若虚,初唐诗人,与贺知章、张旭、包融齐名,号称“吴中四士”。
春江花月夜可是被后世誉为“孤篇盖全唐”啊!
崔耕不禁打心底怀疑,自己此次给李云莺取巧的戏曲,能否赢过春江花月夜?
不过崔耕很快便淡定了下来。
因为据他所知,春江花月夜这首牛逼轰轰的七言律诗,在李唐三百余年里貌似不怎么对世人的口味,纵观整个唐朝所有著名的诗集,都没有收录这首诗。对此诗的评价,是在明清时期才陡然变高的。
至于现在嘛?嗯,似乎还可一战!
崔耕稳了稳心神,继续竖起耳朵倾听起下面的赛事。
将近二更天的时候,扬州官妓头牌李云莺终于闪亮登场,轻展歌喉:“这里是兜率宫,休猜做了离恨天”
小曲儿一出,低下看台和江心岛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嗡嗡议论之声。
扬州的百姓们自然知道“俗曲”是什么玩意儿。
“李云莺咋开始唱俗曲了,这种曲子根本上不得台面啊!”
“可不是吗?我猜啊,李小娘子是觉得自己反正赢不了,随便唱个俗曲应付一下算逑。到时候输了,也好有个借口搪塞。唉,真丢咱们扬州的人啊!”
“也不一定啊。诶,你还别说,人家这俗曲也唱的挺好听的!”
“我仔细听听嗯,不错啊,这里头咋还有故事呢?别吵吵了,我要看看这张生跟莺莺到底怎么着了。”
百姓们先是一阵喧哗,接着,逐渐安静了下来。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李云莺和几个妓子才把这首改良版的莺莺传唱完。
“小女子拜谢诸位官人。”
这句话说完,李云莺就算退场了。
“”
不仅是江心岛上,连四周的百姓们都没人说话。
江水缓缓,鸦雀无声!
崔耕其实心里也是一阵打鼓,暗忖,好不好,这些评审倒是给句话啊?这到底是大受欢迎呢,还是演砸了呢?这默不作声算怎么回事?
“好!”
良久,才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
有了这人带头,江面上顿时热闹起来,不仅掌声如雷,还夹杂着人们的声声大叫。
“好啊!”
“李云莺好样的!”
“李小娘子做花魁当之无愧1”
“肖莺莺当属头名。”——说这话的估计还没从刚才莺莺传的剧情中回过神儿来,直把李云莺当成了肖莺莺。
崔耕见状好是一阵欣慰,看来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李云莺就算当不了花魁,榜眼探花什么的也应该没问题吧?哥们也算没白出这个主意了。
可正在这时,旁边陡然传来了一声娇嗤,道:“不好!”
崔耕扭头一看,正是崔秀芳!
他说道:“秀芳,你搁这儿添什么乱?李云莺可是咱们扬州的头牌,她若是得了这花魁也是给咱们扬州挣了脸,不是?”
“什么跟什么啊?”崔秀芳焦急地往旁边一指,道:“你看!”
“啊?”
崔耕这才发现,小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破了一个大洞,江水正快速涌入,眨眼间就没过脚面了。
此时船上的几个船工也发现形势不妙,发了一声喊,跃入了曲江。
倏忽间,船上只剩下了崔耕和崔秀芳。
崔秀芳银牙紧咬,恨声道:“一定是丽竞门干的,这帮畜生当初不仅杀了我的哼,现在又想害你性命。这丽竞门一日不除,咱们是永无宁日。”
“得得得,姑奶奶,咱先琢磨是谁干的!”
崔耕看着船中咕噜咕噜冒着江水,急道:“我可不会游泳,你会水不?”
“妾身当然也不会。”
“那可怎么办?”
眼看着水已没过小腿,小船随时有倾覆之忧,崔耕道:“听人说,要是跟船一块沉,会被沉船的漩涡卷到水底,绝无生还之理。要不咱们还是跳船吧?周围的船很多,应该有人救咱们。”
“好!”
崔秀芳干净利落地答应一声,纵身一跃,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跳入水中,连水花都没激起几朵。
崔耕眼睛一闭,也紧随入水。
他纯属旱鸭子一名,依稀见到几朵血花闪过,就呛了几口水,晕了过去。
等崔耕再次睁开眼时,见到两张熟悉的俊脸——崔湜和郑愔。
“大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二人高兴地叫道。
崔耕往四下里看了看,道:“我这是在哪?”
“在张刺史的官船上。”
“那谁”崔耕猛地一拍脑袋,道:“秀芳!秀芳咋样了?被你们救起来没有?”
崔湜面露难色,道:“大哥是说您身边的那个女子,没见着啊。”
郑愔接话道:“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死什么死啊,你会不会说话?”
崔湜气急败坏地打了郑愔几拳,安慰崔耕道:“大哥您放心,崔小娘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听我说”
他这番话倒也不是全然安慰,而是依现有的证据来看,崔秀芳出事儿的可能性不大。
首先,他们落水的时间非常短,半刻钟不到就被人救了起来。
其次,这里江水的流速很慢,不至于把人冲远。
还有最关键的,现场总共打捞上来了五具尸体,皆是背后中剑而亡。
不用问,这些人就是刺客!
肯定是有人出手救了崔耕和崔秀芳。
崔耕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道:“谁救了我们,有没有线索?”
“毫无头绪啊。”崔湜摇摇头,道:“大都督府的人手都撒出去了,找了两个时辰,除了那五具刺客的尸体,啥都没找着。”
崔耕刚才不过是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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