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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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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么一个卫所不算都司、指挥使这种高级军官直属的亲兵、家丁,光是寻常的兵丁,就又五千多人靠六千的样子,大明朝对新疆的控制根本就是个零,西南那边还是一大批的羁縻州呢,哪特么有财力搞这个?最重要的是,京师三大营的着甲率如今都到不了百分之百,你这边弄了个百分之百的着甲率,是想着造反呢,还是想着造反呢?
不过嘛,梦想总是要有的,该糊涂的时候,也是要跟着糊涂的,所以杨尚荆扬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倭寇也是人,而且如今的倭寇,来源驳杂,可不止日本落魄武士之流,旧年张、陈之流的余孽夹杂其中,端的是真假难辨,就是沿海某些穷疯了的恶鬼,也是投于其中,想要打个秋风的,如此武装何须十九个卫所?但有两千人,自然是反手可灭。”
徐尚庸跟着点了点头,就看着杨尚荆笑了笑:“本官上任这备倭衙门主官,也已经有了月余的功夫了,宁波府、台州府、温州府三府之中的卫所,却也没有前去走动走动,如今兵甲齐备了,总也要出门走走的。”
稍稍停顿了一下,杨尚荆搓了搓手,继续说道:“也罢,传令下去,明天就从这台州府南下温州,然后一路北上,也好看看这一路卫所的军备、人员到底如何,本官也好有个准备,定下个剿倭的策略。”
徐尚庸点点头,突然低声说道:“不若便从这温州府的盘石卫查起?既是名为磐石,想必也是坚若磐石”
杨尚荆深深地看了自己未来的大舅哥一眼,突然笑了:“既是说好了由南到北,总不能途中插了队,温州府最南的卫所,本官没记错的话是金乡卫,便从金乡卫查起罢。”
刘启道和徐尚庸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刘启道能猜到自己的意图,徐尚庸自然也会接到风声,这一点杨尚荆倒是没什么意外,不过有些事儿,关系再近,基本法还是要讲的,所以徐尚庸点点头,一脸的惭愧:“确是末将唐突了。”
等从小校场回了县衙,刚刚洗过手脸,端起茶杯来,忠叔就从后宅赶了过来,将一封信递给了杨尚荆,脸上全是古怪的神色:“少爷,那个徐珵,在初入山中剿匪的第一天,便遭了刺杀,险些殒命,如今辞官回乡了,说是在闽北感了风寒,如今阴寒入体,有郎中嘱咐,断不可再在山高林密处行走,以免病情加重,如今闽北总督剿除矿贼的官儿,却是空了的。”
杨尚荆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了看信笺,就感慨了一声:“倒是个聪明的人物,如此一来,便是这福建的富户乡贤再想动他,也要琢磨琢磨个中利弊了。”
徐珵自己坏了规矩,要是死在剿匪的路上,那肯定就是光荣战死,没有半点儿阴谋论生存的余地,冲着在翰林院装过逼、都察院跑过腿儿的经历,拉下来个千户之类的武职给他陪葬,也就算仁至义尽了,可是他这一辞官,也就变相地给福建当地的大户跪了,按照一般的套路,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毕竟如果刺杀了一个卸了任的钦差,综合一下之前徐珵做过的事儿考虑,以王振为首的内廷就算不从阴谋论的角度考虑,都得从这一方面入手查徐珵的死因了,到时候拔出的萝卜带出的泥,总会有人家因此受损的。
反倒是徐珵,因为有翰林院装过逼、都察院跑过腿儿的经历,只要等这事儿的风头过了,在中枢找人递个话儿,走动一番,起复还是有可能的,毕竟病好了,还是要报效国家的嘛。
而且因为他在翰林院装过逼、在都察院跑过腿儿,起复之后肯定不能是正七品的小官儿能打发的,正五品郎中起步,甚至时佥都御史都有可能,总地来说,这波儿不算亏。
“如此人才,可惜了。”忠叔眯着眼睛点点头,声音里面就带着点儿惋惜。
福建的大户按照规矩,可能不会追究了,但是这人到底是算计过杨尚荆的,这一点可不会因为他辞官而消失,特么的杨荣在南京的时候喷常家傻逼,常家都能记仇记到杨尚荆的身上呢,所以说,这个徐珵必须得死。
“是啊,可惜了。”杨尚荆有点儿感慨地点点头,虽然作为一个学过马原毛概邓论思修的社会主义四有青年,他对于观星之类的技术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他还是觉得徐珵这人必须得死,“那位张爷可是到了黄岩县?明日戬要带人南下金乡卫,依次北上,查验各个卫所军丁、武库,今天却也要抽出些时间,和老蔡这个师父好生聊上一聊。”
忠叔点点头,笑着说道:“这倒好说,这张家的势力,比之杨家便是庞然大物,便是在苏州府,想要动一个因病致仕的前都察御史,也不过举手之劳,老仆这便让人去安排便是了。”
第二一九章 埋钉子()
第二一九章
“本官在老家读书之时,便常听说张爷的威名,广施符水,医术精深,普济群生,又兼有斩妖除魔之善举,说是威震建安府,都不为过啊,只叹彼时年幼,无缘得见,本官一直是引以为憾啊。”杨尚荆满脸感慨地坐在主座上,看着坐在对面的老道,说着“肺腑之言”,“杨氏家仆能有机缘拜在张爷门下,却也是他们的福慧,还望张爷以后多多提点。”
从自称上来看,杨尚荆的立场就已经很明显了,“本官”,而不是“戬”,单单是这个自称,就把自己放在了高位上,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压迫了。
对面这等老道今年也有六十多了,不过对外宣传嘛,八十多靠九十的模样,整日里就混迹在达官贵人的府上,说骗吃骗喝肯定冤枉,毕竟是个姓张的,家学还是有的,所以两手绝活也还是有的,不过多年混迹下来,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所以他拱了拱手,哈哈笑道:“杨郎中谬赞了,贫道不过微末道行,怎入郎中法眼?”
张家大不大?
当然大了,传承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人上人,道士还都懂点儿医术,所以这张家的出生率,平均都要比正常的地主家高上几个百分点,夭折率也要低上几个百分点,一年两年的或许还看不出什么,千多年积累下来,这人口可就恐怖的紧了。
不过呢,除了嫡支长房的那些子嗣之外,剩下的,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吧,毕竟资源再多,也是有限的,要优先倾斜到长房嫡支那些尊贵血脉上,所以像面前这位张爷,得到的资源就少之又少了,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要靠个人奋斗多一些的,所以在面对朝廷册封的正五品官儿的时候,这个老道还是很谦卑的。
杨尚荆笑了笑,这特么又不是阵前骂战,“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说完了,赶紧进入正题才是要紧,反正大家都是“识时务,知天命”的人物,不敢“自比管仲、乐毅”,却也是人精,所以杨尚荆直接话锋一转,说道:“蔡炳明自从到了这黄岩县,虽是仗着天尊庇佑,有些降妖除魔之举,奈何根基浅薄,道法低微,如今怕是镇不住场面,本官害怕他力有未逮,平白坠了天师府的名声,这才将张爷请来,坐镇此间,保境安民。”
这位张爷顿时就点了点头,不过脸色有些古怪,老蔡的那些举动,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饶是他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也算是道教界的一位慈善长者了,却也不得不感慨历史进程的重要性,这老蔡充分证明了什么叫做“时势造英雄”。
“广行善事,普济群生,乃是贫道平生之志。”这位张爷面色严肃,回答的一板一眼,“如今黄岩县有妖邪作祟,贫道自当坐镇于此,保一方平安。”
杨尚荆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这么一个正派的天师府出身的道士在这儿,敢过来找茬儿的,自然就少了,凭空少了好多的麻烦,而且有这么一个在闽北都有名的“高道大德”作掩护,那个小小的火药实验室,想必也是越发的安全了。
不过嘛,这次找他谈话的原因,更多地还是为了去坑一手徐珵,所以他必须得找个话题切进去,于是他眼珠一转,叹了口气:“圣人在朝,自然海晏河清,只是如今这圣人的身边,却又奸佞作祟,以致如今天灾不断,岁在甲子,兵戈不息,西北、东南、西南皆有战事,庚金伐甲木,壬水翻涌,南北直隶、河南、山东、浙江、福建等地暴雨倾盆,民不聊生,单单是这黄岩县,便有妖邪作祟”
特么的,董仲舒当年搞了个“天人感应”之后,阴阳五行之类的学说就被加进了儒家系统里面去了,反正孔老二也没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给董仲舒之流的几个大耳瓜子,皇帝有需要这个,谁还敢说这不对么?所以杨尚荆搜肠刮肚地,就把一套歪理邪说摆了出来,他是官儿啊,他是儒生啊,懂这个情理之中!
今年是甲子年,但是今年不太平,一场大雨冲垮了多少小康之家?造了多少流民出来?可朝堂上圣君在位,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皇帝旁边有奸佞啦,所以你看,天下动乱,兵戈不停,兵戈五行属金,金克木,和今年的年份相冲,所以这才暴雨连绵、妖邪迭出,你看看黄岩县就有个妖精,被你徒弟老蔡给一通儿雷活生生给劈死了。
放在五百年之后,这最多也就是个涉及封建迷信的学术讨论活动,然而这不是五百年之后,而是一四四四年的大明朝,随时可以扣一个“诽谤朝廷”的帽子下来,所以说这个简直要命,听了这个,这位张爷脸色都有点儿变了——其实从杨尚荆喷出那句“岁在甲子”的时候就开始变了,当年黄巾军的口号可就是“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而黄巾军是道教的人
然而吧,现在在这黄岩县,杨尚荆就是老天爷一般的人物,骂骂神仙不一定有雷劈下来,但是和杨尚荆作对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所以这位张爷打了个哈哈压根儿就不接茬:“杨郎中学识渊博,便是连五行生克之理也如此熟稔,贫道佩服,佩服。”
杨尚荆也没指望他接茬,这些话他能说,因为他背后站着一堆想要“清君侧”的外朝大佬,所以他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般话语,本官自然是说不出来的,年初本官尚在翰林院之时,编修徐珵曾和本官饮茶答对,此人不但饱读诗书,便是杂学也无一不精,当日仰观天象,所言之事,今日已然应验了不少”
“仰观天象”四个字一出,这位张爷的双眼瞬间就是一亮,不过面色倒是如常:“翰林院当真是人才济济,各个文曲星下凡,便是连这失传了的观星之术,也有人精通啊。”
第二二零章 历史啊历史()
第二二零章
“那人昨日回了道观之后,便修了一封书信,差人送往江西。”忠叔站在杨尚荆的身后,笑着说道,“这观星之术,看来也是张家的一块心病啊。”
“有机会拿到手的,而且是唾手可得的,总是要争取一下的。”杨尚荆哈哈一笑,站在船头,看着面前江水滔滔,满脸笑容,“诚如忠叔所言,这张家虽然被本朝太祖高高挂起了,到底也是千年的风流,拿捏一个自己辞官回乡的御史,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顿了顿,杨尚荆的脸上也满是古怪的笑容:“若是张家真的从那徐珵的嘴里套出来点儿什么东西,想必这位张道爷的箓级,也要往上升一升吧?”
和朝廷的九品官制一样,正一派受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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