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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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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也在看他,目光中满是哀求。
他想这老头能够给点食物让他吃,真是饿得不行了。
老头看了一会,微微摇头,继而轻叹一声,道:“你倒是命大不过你睡在这里也无用,谁送与你吃?今日我们镇上的齐云寺里施食,你不如到那里去,或许还可抢几个馍馍吃。”
“我不晓得那寺在哪里。”二叔挣扎着坐起,“我也没的力气去咧。”
老头道:“不去也得去,你若不去,只能饿死。”
二叔怔了下,有力无力道:“那寺庙在何处?”
“出门往东走,不远就是。”
老头说完,捏着鼻子就走了。
这屋里味道实在是难闻,站外面都受不了。
二叔在那又坐了会,他饿不过,不想死。那老头说的没错,他不去讨食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支撑着想站起,可试了几次,都站不直。
身子直打颤,两腿酸痛无力,身上也疼,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终于,不能饿死的念头让二叔终于站直了,他找了根棍子撑着,拄着一步步缓缓挪到门外,然后一步步的往东走。
路上很多人都在看二叔,周围的邻居尤其多。
看到二叔能够出来,邻居们不由松了口气。
二叔的样子已经不是狼狈可以形容的,比凄惨还要惨。更要命的是,浑身发臭,走到哪,哪的人都掩鼻子闪到一边,唯恐二叔会突然倒在他身上。
就这么一步一步的缓缓挪动,别人走半柱香就能到的地,二叔走了足足一个时辰。
途中,好多次他都走不动了,可不敢坐下来歇,他怕一坐下来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他就靠在树上,支着歇一会,然后提起精神再往前走。
到了齐云寺的时候,已是日上三杆了。
门口,好多要饭花子都在等哩。
那些花子都是附近的,说的话二叔也听不懂,好在这些花子也不欺二叔,只是不准他靠近。
因为,嫌二叔身上臭。
二叔也不往人群中靠,他走到这儿已是筋疲力尽。他摸到寺庙的墙根下,一个人静静等着。
寺外僧人已搭起高台,放着不少供奉的物品。
未过多久,就有僧人上台行事。
。见门外已搭起高台,铺下供养。
到黄昏时,众僧人上台行事,也不知念的什么经,嗡嗡一阵后,总算把法事做完。
稍后就有小和尚将米谷、馒头之类的食物从高台上往下抛,一边抛一边嘴里念念有辞。
“施饭了!”
众花子一哄而上,你争我抢。
二叔发急了,这般抢法哪轮到他。
急得拄着棍止啷呛向前,嘴里嚷着给我点。
他一靠近,正在争抢的几个花子立时就走到一边,可却是什么也没留给二叔。
二叔不甘心,再往前,仍就如此。
直到摸到台下,味道熏得上面的僧人都受不了,一个老僧叫人给了他几个馒头,总算才把二叔哄回去。
吃了馒头,二叔有了力气,慢慢的倒是回过神来。
晚上原是准备回那店里睡,偶听不远处有花子在说明日这庙里有女眷过来游玩,可以讨些钱。
二叔一想自个已经这样了,身无分文京里也回不去,不如先做个花子讨些钱,攒了路费再走。
这么一想,便直接睡在这山门处。
次日,果然有好多香客过来,女眷特别多。
今日可能是当地的庙地,除了上香的客人多,卖东西的,杂耍的,说书的也不少。
烧香的、闲游的鱼贯而入寺中,众花子坐在前门,不敢进去,只等人出来,才扯住了要钱。
有那好善的还肯施舍,那不行善的便乱骂。还有一等妇女,被缠不过,没奈何才舍几文。一日到晚,会要的讨三五十文,不会要的可能一文都没。
二叔一来为疮疼挤不过人,二来脸嫩不会苦求,要不是其样子太惨,有过路的女眷看了可怜,给了他十来文,怕晚上仍要饿肚子。
好不容易得来的十来文,二叔可不敢用,有鉴于自个的裤裆都叫人划破,他这回特意将铜子藏在了脚底板。
虽然走路硌人,但怎么也不用担心叫人偷去了。
就这样,二叔留在了这齐云寺外,一连讨了六七天。
讨来的钱加一块也有五十来文了。
一日,来了个大户家的宅眷烧香,二叔在路边给人家磕头求打发,说自己不是花子,而是外咱客人,因被贼偷了才害的病,身无分文,求人家可怜。
大户家的女眷听着可怜,竟叫人给了百十文钱于二叔。
二叔得了这百十文钱,高兴的坏了,唯恐叫别的花子看到来抢,慌忙就塞进怀中,对着人家女眷的轿子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晚上,二叔独自一人找了个僻静处,借着月光把讨来的钱数了下,发现有一百六十来文后,一颗心扑通直跳。
第二天天不亮,就离开了这齐云寺,寻了个车马行买票。买票前,倒是先去了个河边把身子洗了,免得人家嫌他臭不给上车。
身上的疮这会都结了疤,二叔知道只要结了疤,这病就能好,心里也安定。
洗了身子,浑身舒坦。
再瞧衣服脏的不像样,索性脱个光光,把衣服也给洗了。
然后又折了一些竹子把衣服架起来,就那么光屁股往河边一块石头上一躺,等着衣服干。
自个,也全当晒太阳了。
抽空,还在裆中找虱子,这一阵,虱子可把他老人家盯的不轻,痒的不行。
晒了半天,衣服总算干了,高兴的穿上衣就去买票。
上了大车后,二叔再想这大半个月的惨事,那眼泪又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把周围的乘客瞧着都好生奇怪。
二叔这边上了车,京城里,良臣正在和姘头道别。
“我娘用了你献的菊花凉后,毒疮一下就好了,不疼也不痒了,叫我好好谢你呢。”寿宁有些不舍良臣离开。
“咱做奴婢的哪能让娘娘来谢呢,为娘娘分忧是咱做奴婢的本份再说,你娘不就是我娘嘛。”良臣也很高兴,甩了甩头发,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让寿宁瞧的一怔。
“我娘关你什么事。”寿宁白了他一眼,这才注意情夫脖子上金光灿灿的。
良臣特别满意脖间这根大金链子,足有三两重呢。
这金链子让他特别有社会人的感觉,打今往后,他魏公公的逼格就会腾腾往上涨,走哪都拉风。
寿宁无语,金饰他见得多了,可却从来没有见人把金子打成链子戴的。不过别说,看着真是蛮好看的。
“你真的要走了么?”寿宁依依不舍。
“不能不走了。”良臣也想留,可天不留他,人留他也没用啊。
“噢。”
寿宁沉默了一会,突然指指自己的肚子,低声道:“中标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以后苦了你娘儿俩了()
“标”是良臣和寿宁约定的暗号。
驸马爷不在家,就是招标。
驸马爷在家,就是弃标。
驸马爷要是在外面,突然回来,则是流标。
要是被捉个现场,就是砸标了。
而中标,意味着肚子大了。
“不会吧?”良臣惊骇,寿宁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怀了的啊。
“这月没来,怕是有了。”寿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己估摸错不了。
“那…恭喜殿下、恭喜驸马了!”
良臣微愕之后,眉笑眼开,这是好事啊,公主两口子做梦也想生个孩子,如今终于怀上了,可喜可贺。
“嗯。”
寿宁软绵绵的飘出一句,“这孩子是你的。”
“……”
良臣寒毛倒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脱口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寿宁眉头一挑,噘着小嘴,气冲冲的“我按你教的法子算日子了,那几天驸马可不在府上。”
男人都不在家,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良臣一幅吃饱喝足不认账的样子,让寿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个黄花公主,一个正经妇人,身子叫你个假太监坏了,还怀了野种,叫她有何面目见夫君,见爹娘。
“可能殿下你…记错了吧?”
良臣心乱如麻,寿宁怎么能怀上他的孩子呢。
他魏公公还年轻着啊,过完年才满十八,正是风华万代的好时光,怎么能突然就当爹呢。
虽然这个时代十五六岁当爹是最寻常的事,可良臣就是接受不了,一点也接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真是他的话,那父子二人这辈子恐怕都不能相认啊。
这于他魏公公,是何等的煎熬,何等的折磨。
孩子,肯定是要有的。
便是顶个公公的名头,生儿育女又有何妨,大不了对外宣称是义子义女便是。
别人看他魏公公顶多是戴个绿帽,这色是真是假,心里有数就行,在乎别人怎么看的。
老魏家的香火铁定不能断,子孙多了,开枝散叶,方能传承他魏公公优秀的基因嘛。
后人,就是血脉所在。
那前世只生一个的,大半都是彻底断了血脉传承的。
便是再达官贵人,再是精英,一个子女就意味着被自然淘汰。
那多儿多女的,纵是再穷,再被富人瞧不起,也终是能传承自己的基因。
于子女这一块,良臣早就规划过了。
可真要说给他魏公公生孩子,巴巴行,秀芝姐行,甚至洛洛儿和东哥都能行,就是寿宁和西李不行。
因为,这两位可是老朱家的女人啊。
良臣没那个名份正正经经的让这两女人替他生孩子,生了也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
于其如此,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寿宁一脸哀怨,“照你的科学法子推算,就是上月吐珠那日怀上的,哼,不让你,你偏用强,现在好了…”
“这…”
良臣胸中波涛翻滚,如果寿宁真的怀上了,按时间算还真是他的种,因为那几天人老公根本不在家。
可能是第一发,也可能是第二发,或许是第三发,但不管第几发,确定无疑的是,都是他魏公公的弹药。
当时,就是倒吸一口冷气,这意呆利炮打的,真是,真是…
“不是我的,不可能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良臣慌了神,喃喃自语。
你情我愿搞一搞,大伙都愉悦,可这搞出人命来,就不太妥当了。
怎么办?
事情已经出了,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良臣深吸一口气,抬眼却见寿宁表现得异常镇定,一点也不慌,也一点不惧,不禁狐疑,忍不住说了句“殿下,你缺钱就说一声,我拿给你便是,莫拿这个开玩笑咧,传出去我是要被砍头的。”
寿宁听了这话,好气又好笑,拿眼一瞪“我不缺钱。”
良臣如被浇了盆凉水“真是我的?”
“嗯。”
寿宁点了点头,神情不容置疑。
她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
“那怎么办?”良臣朝厅外扫了一眼,十分头大,“驸马知道么?”
“你傻啊,这会怎么能叫他知道?”寿宁轻咬薄唇,“总要再拖一段日子才行,这样,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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