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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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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原点头又道:“嗯,不错正是广陵散,那徒儿可知这曲有何出处,又有何意?”

    云孟道:“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传说此曲乃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广陵散所描述的是聂政为父报仇的故事。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由于不能及时交付而被杀。于是聂政成了遗腹子。长大后聂政在山中遇到了仙人,学会了鼓琴的绝艺。聂政还掌握了异容术,变得无人认识自己。一天聂政在闹市鼓琴,‘观者成行,马牛止听’。韩王听说后立即召见了聂政,命聂政当众鼓琴。这时聂政取出琴中藏匿的剑,一举刺杀了韩王,为父亲报了仇。细品此曲起初仿佛是若有所感所思,有种推敲和辨认的等待,沉稳、倏然,音色悠扬清澈、不着尘污。但是仅略做迟疑,音色陡然下落,情绪随即一层层推开,虽然节奏依然有条不紊,但揉弦时毫无迟疑,充满了决断和帷幄。行至中段,仿佛一石击开千层浪,一种凛然的霸气、一束清矍的孤傲,跃然而出。高亢之处,节奏急促、紧张,又有兵戈戎马之气,一派昂扬不屈的气节。”

    桓原道:“看来徒儿的确听出了曲中之意,当年嵇康遇害后,此曲便失传了多年,近几年才又人重新整理。高士之所以高,最在气节。‘凌高远盻。俯仰咨嗟。怨彼幽絷。室迩路遐。虽有好音。谁与清歌。虽有姝颜。谁与发华。仰讯高云。俯托轻波。乘流远遁。抱恨山阿。’此种气血之交融,非言语能表述。”

    桓原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望向远方,道:“云孟,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用化名,又为何迟迟不与你相见吗?”

    云孟也起身垂手站在桓原身旁到:“虽然徒儿不是完全明白,但徒儿知道恩师之所以如此定有特别之意。”

    桓原苦笑道:“其实哪里有什么特别之意,只不过是官场险恶,到处都是明枪暗箭,勾心斗角,不得不防啊。我若是广开门路,招贤纳士,就会有人参我一本,扣一个不臣之心的帽子,所以才如此煞费苦心。”

    云孟道:“内忧外患已然如此,为何还有人如此,难道就不怕误国吗?”

    桓原道:“这种人历朝历代都有,贵为天子有时也需要此类的人存在,这就是所谓的制衡。徒儿你虽有满身才能,但初出茅庐,这官场黑暗你却是不知的。”

    云孟道:“官场之道云孟实在还是太幼稚,但听完恩师之言,徒儿深感肩负北伐重任实在不易啊,恩师放心,今后徒儿定为恩师马首是瞻,尽犬马之劳。”

    桓原大喜,轻抚云孟背道:“这亦是为师招你来建康的目的,有徒儿在,为师实在是如虎添翼啊。不过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云孟点头称是,桓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徒儿可认识殷渊?”

第十五章 扬州刺史() 
云孟听到桓原提到殷渊,自然不敢隐瞒,便把自己是如何参加论道大会,又如何结识殷渊,就连大闹秦淮河之事都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桓原。

    桓原面露不悦道:“没想到为师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居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大闹秦淮河,劫走钦犯,打死王家家丁这些事居然你也有参与。你可知你已闯下了大祸,哪一桩都可以治你的死罪。”

    云孟见恩师生气了,立刻跪倒在地,道:”都是徒儿的错,还请恩师责罚。”

    桓原又道:“要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也不会提起此事?你可知若是有人追查到你,再加上你我的关系,便足以让朝中那些奸佞小人抓住把柄,又要参为师一本了。”

    云孟低头道:“全怪云孟做事鲁莽,连累了恩师,云孟纵然一死也难辞其咎。”

    桓原沉默了片刻,脸色微微缓和了些,说道:“云孟你先起来。”

    云孟叩首,然后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桓原继续说道:“刚才为师有些过分苛责与你了,说到底,其实此事也并非因你而起,人也不是你打死的,王家那帮恶奴也是太过嚣张,触了众怒。另外,你初到建康,几乎无人认识你,也到不必担心什么,只是这个殷渊,却是名声在外啊。”

    云孟以为桓原担心殷渊人品,忙解释道:“云孟认识殷渊虽时日不多,但此人为人正直、古道热肠,人品自是不会有问题,徒儿可以担保。”

    桓原道:“这个殷浩远为师倒是早有耳闻,据说此人秉性刚直,不依附权贵,几大家族都曾许以重金招募与他,此人都一一推辞,按说品行应该没什么问题。其实,你与殷渊有交情,于翁也已告诉为师了。但为师却并不知道那秦淮河之事的内情,又与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事相联系,却又让为师有些怀疑此人了。”

    云孟疑惑得问道:“是何事,恩师能否将给云孟听听?”

    桓原点头道:“徒儿最近可否也听说国有关为师的一些传闻?”

    云孟答道:“弟子不敢隐瞒,的确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北伐失利之类传言,当时弟子还并不知道恩师就是征西大将军。不过徒儿一直觉得朝廷如此对待忠义之臣确实不公,凭什么力主北伐,兢兢业业之人要受责罚,而整日清谈,无所事事之人却过得逍遥自在。”

    桓原道:“公与不公暂且先不说它。为师只是问你,是何人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云孟答道:“这个消息正是殷渊大哥告诉徒儿的,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倒是没说,不过殷大哥前几日被大司马请到过大司马府,据说会稽王也很看重殷大哥,这几日还要要召见殷渊大哥呢。恩师,这些可有问题吗?”

    桓原冷冷得说道:“每一件事孤立起来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是把真个事情连起来,再加上这个结果,你说有没有问题?”

    云孟忙问道:“恩师,什么结果?”

    桓原又道:“为师虽被朝廷责令闭门思过,但朝中消息还是能够得到的。就在昨日,你的这位大哥便被会稽王召见了,据说二人相谈甚欢,会稽王殿下对殷渊也是大加赞赏,二人简直是相见恨晚。今日早朝,会稽王便保举殷渊任扬州刺史,天子也恩准了,殷渊简直是一步登天了。徒儿你不是讲殷渊不好功名,不喜为官吗?这也太大相径庭了吧。”

    云孟听得都愣住了,桓原看了一眼云孟,继续道:“你等在秦淮河闯下那么大的祸事,殷渊不去想办法避避风头,反而自投罗网,而王家非但没有治他得罪,相反,还将殷渊推荐给了会稽王,你说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吗?”

    云孟此时心乱如麻,说道:“可是,说殷渊大哥与王家有交易,云孟怎么也不能相信啊。如果是真的,这又是为何啊?”

    桓原反问道:“为何?为的就是要打压为师,满朝都知道,我历来主张北伐,这与王谢两家有很大分歧,政见不合也是人所共知的,如今又加上一个殷渊,不是为打压我,还能为何?”

    云孟又说道:“可是殷大哥也是赞成北伐的呀,他也特别佩服恩师的主张和为人,倒是看不惯王、谢两家的种种做法。”

    桓原又道:“这也是让为师感到疑惑的地方之一,答案可能有两种,一是殷渊是个极度虚伪,又极善于掩饰的小人;二是他是被人利用,胁迫,而不得不这样做。”

    云孟问道:“恩师,那要如何才能只道孰真孰假啊?”

    桓原笑道:“要得到真相,只能靠徒儿你了,你只要如此去做,不久便可知道答案。”

    第二日,殷渊住处门外,门庭若市,不时有身穿华美服饰的人进出。云孟站了许久,昨日桓原与他所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云孟彻夜难眠,始终不相信殷渊是个唯利是图,见风使舵的小人,但不与殷渊见面亲自谈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被蒙蔽了。

    云孟深吸了一口气,向门口走去,正欲进门,却被人拦住了,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云孟这才看到,门口还站着一人,此人身材不高,瘦骨嶙峋,说起话来尖声尖气,身穿着衙门差役的皂服。

    云孟一旁的青遥说道:“我家公子与殷公子乃是至交,今日是来拜访殷公子的,请你快去通禀。”

    那人斜眼看了看云孟,说道:“我家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当今官场上的红人,怎会认识你这等穷酸书生。不就是想来攀附我家老爷吗?还居然说什么与我家老爷是至交,少在这里蒙骗与我。快走,快走。”

    青遥正欲发作,却被云孟制止了,云孟对着此人拱手道:“这位公差大哥,我们所言句句属实,在下云孟字景略,还请通禀一声。”

    那人见云孟虽谈吐举止不俗,但衣着普通,身份也定不会太高,估计与大人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眼珠一转,又说道:“想要让我通禀也不是不可以,但这进门的规矩你可懂得?”

    云孟问道:“进门还有何规矩?”

    那人冷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还就跟你明说了,让我通禀得交辛苦钱。”

    云孟本来就有一肚子的邪气,此刻又碰到这么一个看门狗,顿时火往上撞,说道:“这辛苦钱我我若是不给你,你能怎样?”

    “哎呦,这小子还挺横,问我怎么样,不给辛苦钱,你休想踏过着门槛。”那人叫嚣道。

    云孟正要继续理论,就见看门人嘴脸突然变了,满脸堆笑冲着云孟身后直作揖,然后上来把云孟推到一边,迎了上去。

    云孟回头看去,只见身后停着一乘软椅,前后各有四人抬着,椅上半躺半坐着一位青年,青年衣着十分华丽,发髻高高梳起,面色好像施了粉黛,粉白粉白的,如同是个女子一般。

    看门人在青年面前前倨后恭,笑道:“您是哪位贵人,小的在这有礼了。是否是来见我家老爷的?”

    那青年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般,说道:“殷刺史可在?”

    “在、在,我家大人正在府中。”

    青年身旁随从说道:“快去通禀,就说大司马府王家世子来了,让殷刺史出来迎接。”

    看门人急忙道:“原来是王家世子大驾光临,小的这就去禀报我家大人。”

    言罢转身就往里跑。不多时,就见殷渊走了出来,云孟拉着青遥,将身形隐于暗处。

    殷渊走到王家世子所乘的软椅旁,微笑拱手道:“不知世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态度极为殷切。

    那王家世子看了殷渊一眼,稍微正了正身子,也拱了拱手,算是还礼,道:”听闻殷先生深得朝廷器重,高任扬州刺史,家父遣子敦特来道贺。

    殷渊又道:“多谢大司马厚爱,多谢世子抬爱,还请世子到寒舍品茶。”

    王子敦点头同意,遂即旁边两个随从,将王子敦从软椅上搀扶下来,看了看殷渊的住所说道:“刺史大人的府邸也未免太寒酸些了吧!”

    殷渊只是笑而不语,接着王子敦又由随从搀着进了殷府。隐蔽处青遥问云孟:“公子你说哪位富家子弟是不是身体不好啊,进进出出都得有人扶着。”

    云孟轻叹道:“青遥你那里知道,这位世家子弟根本无病,这只是当下建康士族风尚,认为越是如此越能显示其身份高贵,不仅如此,你没注意到他还擦了胭脂吗?”

    青遥嘲笑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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