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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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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

    但是,阵战打仗就像赌徒对赌一样,在牌面相当的时候,没有必胜和必败,最后拼的不过是谁的胆子更大,谁的运气更好。

    所以,当裴敬和卢杞连声表示要皇甫恪的朔方军与神武军做左右夹击,秦晋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眼看着到了后半夜,秦晋毫无睡意,兴致突起之下便邀裴敬和卢杞喝酒共饮。

    听到酒字,这两个人战场上厮杀都没皱过眉,居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原来这两个家伙昨夜一直喝到天亮,喝的酩酊大醉,直过了午后才堪堪醒来,现在突然听到酒字,本能便有呕吐的感觉。

    不过,裴敬和卢杞的酒量在伯仲之间,并未分出胜负,现在既不能相互漏了怯,更不能在秦晋面前认怂。

    于是乎,一桌酒肉很快就置办齐备。其实酒肉简单的很,河东当地盛产好酒,然后又盛了满满两盆炖羊肉,再佐以胡椒芫荽进食。在两盆羊肉中间还有一盆肥瘦分明的肉,卢杞见状不禁笑道:

    “使君癖好甚怪,偏偏爱吃这等腥臊之肉。”

    酒桌无大小,秦晋罕有的呵呵一笑,以银刀割了一块猪肉塞到卢杞面前,然后又一指陶碗内黑乎乎的酱油,里面有捣碎了的大蒜和胡桃果仁,只扔出来三个字。

    “蘸了吃!”

    自商周以来,不但服色冠带根据身份地位有着明显的不同,就连所吃的肉类都有着明显的等级界限。《国语》记载,“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

    不过战国以后礼崩乐坏,凡贵族便以食牛肉为荣,食猪肉为鄙。只是农耕时代牛是要用来的耕田的,历朝历代都严禁擅杀耕牛,因而贵族们大多时候吃的都是羊肉。于是乎,猪肉的地位就尴尬了,有钱有地位的不爱吃,没钱的却吃不起。

    秦晋曾听人说过古人不吃猪肉是因为那时的猪没阉割过,所以有种腥骚之气,难以下咽。不过他来到唐朝以后才发现,其实这个时代早就有骟猪的手段了,只不过因为固有的阶层观念没有食用的市场而已。

    秦晋是吃惯了猪肉的,吃了几个月的羊肉,几乎吃的他生无可恋,总觉得浑身内外都是一股子羊膻味。因而,在离开了长安那个是非之地后,他便彻底放弃了吃羊肉,而特地交代庖厨专做猪肉。

    卢杞在神武军中惯了,那些世族习气已经潜移默化的丢了许多,尤其是在吃穿用上。他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借着酒席难得的揶揄秦晋几句。因而,他抬手夹起那块猪肉,在黑乎乎的酱油里反复蘸了几下之后,塞入口中大嚼起来,嚼的满口流油生香。

    见卢杞大口吃着猪肉,秦晋又就手夹起一大块肥瘦相间的放在裴敬面前的铜盘内。却见裴敬面显苦色,卢杞借着酒劲哈哈大笑,讥讽他连块肉都不敢吃,以后休要再叫嚣不服。

    原来裴敬倒不是吃不得猪肉,而是吃不得猪肥肉,不过受了卢杞的激他只能硬着头皮夹起那块肉闭着眼睛塞入口中,囫囵嚼了几下又喝了一大口酒,试图就着酒水吞咽下去。但才咽了一半,他再也忍不住一歪头全吐在了脚边盛接秽物的铜盆里。

    卢杞大笑不止,秦晋忍俊不禁,这种轻松的日子对他而言,几乎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只见裴敬呕吐之后满脸通红,犹自辩解着:“吃的急了,见笑,见笑……”

    觥筹交错间,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这让秦晋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倘若夜间有人疾走报讯,便是紧急军报无疑,否则一般的事务都会等到天明以后再行禀报。

    一大碗酒咕咚咕咚下肚之后,门开了,亲随的声音果然在屏风外响起。

    “禀使君,夏县、垣县急报!”

第四百三十九章 :秦琰追燕贼() 
王屋山西麓,一支人马大约有三五百人的规模,沿着狭窄的山间小路急急向南赶路。有山中猎户远远的瞧见便被吓得早早避开,生怕触了霉头被抓去填命,听说燕军的蔡希德正满山遍野的抓适龄壮丁呢。

    不过细看之下,这股人马的衣甲大多是河东本地的**衣甲,独独为首的数骑则是禁军装束。然而,只要稍通兵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显然是在急着赶路,一股焦躁与不安始终缠绕在上空。

    “兄弟们,再不抓紧时间,就被贼兵跑了!”

    “秦将军,咱们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路,现在连个贼影子都没见到,兄弟们脚底板早就全是水泡…。。让兄弟们歇会吧……”

    一名身穿河东**衣甲的头目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过两双大手很快就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俺们秦将军乃使君亲随,岂能信口开河?难道你们就不想脱去败军之罪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指责着那个打算偷懒的头目,那头目原本还想反驳几句,但面对咄咄攻势,竟被吓得不知如何开口了。

    他们口中的秦将军正是在绛州之战后失踪的秦琰。

    秦琰和他的几个兄弟那一夜被乱军裹挟着出了军营,然后借着黑夜不知又跑出去多远。天亮以后遍寻不到神武军,就打算原路返回,但几个人商议了一下觉得就这么回去太过丢人,就好像丧家之犬的逃兵一般。

    于是,在秦琰的建议下,他们打算沿途抓些有分量的叛军头目回去,也总算有所交代。然而事与愿违,一路上抓到的基本都是不值一提的虾兵蟹将,结果经过数日之后,俘虏没抓到反而收拢了不少在绛州之战时溃散的本地团结兵。

    这个头目叫薛大千,出身自河东薛氏的没落旁支,原本他是个旅率手下领了也有上千子弟兵,原本只想趁机捞点功劳,以光大衰微的门楣,不过却倒霉至极,他们被分派护持民营甲字营向北运动,不巧就遇到了蔡希德麾下悍将李进忠,仅仅一次冲击就四散奔逃。

    薛大千本就不是领兵打仗的材料,在保命的本能驱使下,他仅带着几十个亲随逃离了战场。在逃离战场后躲入林中避难,直到数日之后听说神武军大败蔡希德,但由于畏罪却不敢返回乡里。

    但是,随着粮食吃尽,他身边本就不多的随从开始渐渐偷逃离开,很快弹尽粮绝的薛大千铤而走险开始劫掠过路人,又是说巧不巧,竟然就遭遇了沿路抓俘虏的秦琰五兄弟。也是薛大千手下的亲随太过无能,竟被秦琰区区五人突袭成功,其本人大意之下失手被擒。

    “薛大千,你还想不想有重见光明的日子了?难道真打算一辈子窝在这王屋山里做打家劫舍的盗匪?俺们秦将军也是为你好,你只要乖乖配合行事,将来回到使君左右一定会为你多多美言的……”

    秦琰在乌护怀忠的麾下不过是个小小的队正,但他在听说这薛大千居然是个团结兵的旅率之后,便改口自称是郎将。郎将虽然离着将军还差了一级,但被称为将军在**中已经很是长见。

    薛大千开始还将信将疑,但秦琰等人身上的禁军衣甲,以及满嘴的关中口音,加上他们的巧舌如簧,最终都让他打消了疑虑,决意依靠这几个人摆脱目前的困境。

    态度软化下来之后,薛大千有些气馁的问道:

    “那俘虏说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说是再往南三十里就能有叛军运粮队,可咱们都走了二十多里,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一定是被耍了……”

    “住口,再敢祸乱军心,军法从事!

    秦琰虽然战阵经验甚少,但也知道这薛大千总大大咧咧当着部众的面说丧气话绝对是军中大忌。

    然则,他虽然呵斥了薛大千心中却也是没了底,这三十里密林小路走的辛苦无比,眼见着越往南去山路就越是崎岖,林子就越茂密,怎么看都不西欧像有粮队经过的模样。只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岂能再走回头路。

    秦琰甚至不敢和自家兄弟诉苦,只硬着头皮坚持向南,在他看来,翻过这座山就一定会有人烟,逃跑的叛军一定在那里休息,到时候就可以挨个抓人验明正身了。

    说实话,燕兵虽强,但溃败之后却连团结兵的战力都不如,他相信只要集合这数百收拢的团结兵之力,收拾千把个叛军溃兵都不成问题。

    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秦琰忽然明显感觉到他们在走下坡路,紧接着面前竟骤然开阔,原本茂密的山里一并被甩在了身后。

    “将军,将军,前面有官道……”

    派到前面侦查的探马急如星火赶回来报信。

    秦琰闻言之后大喜,他仰头望了望天,试图通过头顶的太阳辨别方向,只是天上的阴云已经三日不散。

    “四郎过来,看看现在是何方位。”

    排行第四的是秦珏,他在几个兄弟里一向以辨别方向感极强著称,此时左右张望了一阵便斩钉截铁的说道:

    “下山便是向西了,不出所料现在已经到了泽州地界!”

    秦琰手中没有地图,只有秦珏在秦晋身边时曾记下了河东道绛州附近的地况,因而一路上全凭借他才能抵达此地。

    听说抵达了泽州地界,薛大千被吓了一跳。

    “秦,秦将军万万不能再往西走了,泽州是蔡希德的老巢,小,小心有去无回啊……”

    秦琰哈哈大笑,指着薛大千的鼻子骂道:

    “没胆的懦夫,蔡希德早在曲山口被兵败身死,此时泽州怕是早就成了神武军的囊中之物,哪里还有甚蔡希德的老巢?”

    一行人上了官道以后,果然一连遭遇了十几个叛军探马,不是被他们射杀,便是一网成擒。几次交战之后,这些本是败军的团结兵居然也杀意腾腾了,纷纷嚷嚷着要多杀几个燕狗,好割了狗头带回去换军功。

    秦琰见士气可用,便激励道:

    “兄弟们,这几个燕狗不过是开胃小菜,好戏还在后头呢,只要大伙听俺的,保你们人手有燕狗首级十……”

    话才说了一半,有探马的声音便将其打断。

    “报,前方三里有驮队!挂的燕狗旗子……”

    听到有驮队,所有人的眼睛都绿了。

    秦琰也顾不得恼怒话到一半被打断,咂了咂嘴大呼道:“兄弟们一展身手的时候到了,都还愣着作甚?抢他娘的……”

    薛大千此时满眼睛都是粮食,也哑着嗓子喊了一句。

    “对,对,抢他娘的……”

    数百人也跟着齐呼:“抢他娘的,抢他娘的……”

    不过反对的声音竟然来自秦琰的兄弟排行第二的秦顼。

    “大郎,再有三两刻就天黑了,只怕摸黑会……”秦顼的声音压的很低,提醒着秦琰,“只怕会遭遇不测……”

    对此,秦琰满不在乎的大手一挥。

    “一群逃窜的溃兵,怕甚来?先抢了粮食,斩了首级再说!”

    三五里地的功夫,数百人仅仅走了小半个时辰,走过了一处垭口,果然便瞧见了数着伪燕旗帜的驮队。

    此时秦琰只恨他领的不是骑兵,否则早就用一个冲锋就能结束战斗。

    借着天黑前最后的几丝光亮,他大致数了一下,驮队至少有上百头牲口,影影绰绰中,牲口背上的麻布袋都鼓鼓胀胀,显然都装满了东西。

    “冲,都跟我冲啊,抢他娘的……”

    秦琰要在黑夜彻底降临之前,彻底抢了这支驮队,驮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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