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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外表雄伟健壮、隆额方口的男子从厅外走了进来。

　　　　金凤没想到，这位伟岸的美男子就是此次统兵的副使大人王审知，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岁，真是年轻有为。

　　　　金凤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心脏加快跳动，脸色红润紧张起来，生怕副使大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可转念一想，就算副使大人看到自己，在他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这样一想，金凤也就慢慢松弛了下来。

　　　　“泉州副使王审知拜见观察使陈大人。”王审知下跪行礼道。

　　　　“免礼，还请王副使跟我们大家说说此次备战情况。”观察使陈岩说道。

　　　　“禀大人，我从泉州带来的军马已经埋伏在了福州城外，预计黄巢的军马将在一个时辰后抵达城门口。请大人定夺，这城门是开还是不开。”王审知说。

　　　　“不知各位同僚是怎么想，尽管可以说来。”陈岩问起了大伙儿。

　　　　“大人，这城门当然不可以开，不仅不能开，我们还要先发制人，和巢贼大干一场，开门放行无非是坐以待毙！”观察副使范晖激动地说道。

　　　　“老朽觉得，这个城门可以开，黄巢虽然性格暴戾、杀人成性，但终究是个读书人，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何况，黄巢此次已经是第二次率兵来我闽地，上次进攻福州城，只是在囤积粮草，并没有杀人放火，而且只待了几天就往南行军了，可见黄巢根本没有把闽地放在眼里。如今，他养兵蓄锐、从南返北，目标显而易见，势在东都洛阳，况且他已经派了信使，还写了亲笔信，要求借道放行，老夫觉得大人可以相信黄巢一次。”说话的是州学教授，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不可以，不可以呀！城门绝对不能开，这个黄巢也是绝对碰不得的。偌大的朝廷都对付不了黄巢，我们区区闽地简直是鸡蛋碰石头，我们，我们还是，我们还是避而远之吧！”神经恍惚的判官大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差点说出了“弃逃”二字。

　　　　“王刺史，你怎么看？”陈岩问的是泉州刺史王潮。

　　　　此前，王朝已经和自己的三弟副使王审知认真商讨了一段时间。

　　　　这时，王潮自信地说道：

　　　　“城门可以开，就像老先生刚才说的，我们不妨相信黄巢一次，开门放行他借道而过。如果黄巢要是进城后敢闹事挑衅，范大人要是想还击，这战也可以打。范大人带领的福州军马在城内，我三弟带领的泉州军马在城外，咱们里应外合，就算是鸡蛋碰石头，也要和黄巢拼个你死我活。”

　　　　陈岩掠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思索一番后，命令道：

　　　　“福建观察副使范晖和泉州副使王审知听令，你们速速整顿军马，做好里应外合的备战准备。黄巢军马兵临城下，开城门放行，一旦发现巢贼在城内杀一个人、放一处火，不必请示，立即释放烟弹，发起围剿，与巢贼决一死战。”＋＋的，、、，，、、

第三十章　凯歌（）　
宴会，丝竹管弦，锣鼓喧天，整个府第显出一片欢腾的景象，掩盖着一触即发的战况。

　　　　一个时辰之后，天空一片安详，没有的烟幕和火光出现。但大家仿佛都听见了城门打开的声音，还有大批军马踏过福州城大街的脚步声。

　　　　金凤感受得到气氛的紧张和事态的危机，正当她捏着一把汗时，她惊喜地看到，伟岸的泉州副使王审知像英雄一样出现在了厅门外。宴会上的大小官员一律屏气凝神，齐头望着王审知，着战报。

　　　　“禀大人，黄巢率领军马从南门福州城内后，迅速行军至北门，退出福州城，目前已经全军撤离了福州地域，直捣北方。”

　　　　金凤从王审知的声音中听出了镇定和喜悦，那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才拥有的声音。

　　　　王审知虽然年纪轻轻，是在大哥王朝的提携下成为泉州副使的，但他可是一个做事稳妥，说话有分寸的人。此次黄巢率兵过境，没有伤害一个福州城的黎民百姓，王审知当然明白功劳非自己，在大伙儿的一片欢呼中，只见他说：

　　　　“承蒙观察使陈大人的英明决断，才换来了福州城黎明百姓的安居乐业，使得生灵免遭战争的涂炭。”

　　　　泉州刺史王潮见自己的三弟没有邀功之心，甚感宽慰，一同附和道：

　　　　“陈大人运筹帷幄，诸葛在世，各位同僚我共同举杯，敬陈大人！”

　　　　“干！”陈大人倒也爽快，一饮而尽，说道：

　　　　“虽然夜已深了，但这夜宴竟然已经设下了，就请各位同僚尽兴，不醉不归！”

　　　　于是，真正的夜宴开始了，丝竹管弦，歌舞弹唱，一一呈现。

　　　　之前的气氛一直太紧张，金凤都没来得及认真欣赏眼前这份豪华气派的宴会。黑色的几案坐榻，沉厚古雅，宽大的屏风，绘有山石树木，几案上摆满了精美的食器，食器中盛满了菜肴、酒水，侍女环列，夜宴果真开始了。

　　　　“哈哈哈哈，干！”

　　　　“大人真是好酒量呀！”

　　　　“副使大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

　　　　盈门的宾客互相敬酒，其乐融融，泉州副使王审知的声音时不时飞进了金凤的耳朵里。

　　　　金凤第一次参加如此气派的宴会，心里自然乐开了花儿，恨不得跟着台上那些艺女们一起欢歌跳舞。可如今毕竟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又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

　　　　金凤深知，有些艺女们的地位兴许还不如小青小红这些丫鬟，所以别说跟着艺女们一起欢歌跳舞了，就是想多看她们几眼，也得偷偷摸摸地用余光看看而已。

　　　　在金凤的眼中，今晚的夜宴是从听乐开始的。宾客们在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之后，或坐或立，男女交错，欣赏着家中的艺女演奏古乐，弹琵琶的弹琵琶，抚琴的抚琴，吹笛的吹笛，乐器之繁多，胜过女子十二乐坊。

　　　　一曲结束之后，只见三夫人范氏起身走向主位的陈老爷，行礼道：

　　　　“老爷，今天是个值得喜庆的日子，不如让妾身起舞一支，为各位大人助兴，如何？”

　　　　陈老爷听了开怀笑道：

　　　　“好，夫人舞技出众，是应该好好露一手的，我也是好久没有欣赏夫人的舞姿了。”

　　　　于是，艺女们纷纷散去，把舞台留给了三夫人范氏一人，应范氏之命，唯独留下一个击鼓的艺女伴奏。随着鼓点声响起，范氏应声起舞了。

　　　　金凤看着自己的亲娘三夫人范氏在台上起舞，顿时感觉一阵美翻了，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眼前这位娇媚的女人有着杀害自己的嫌疑。

　　　　范氏原本就是陈老爷家中的宠妓，因为小巧玲珑，能歌善舞，俊慧异常，深得陈老爷的怜爱。每次陈老爷喝醉了酒，都要范氏的歌舞才能将他唤醒，可见陈老爷当年宠爱范氏到了何种程度。

　　　　范氏的表演，伴随着鼓点的节奏，把宾客们的兴致带动得渐渐高涨起来。有的人拍板，有的人击掌，沉醉其间，乐不知归。在这一时刻，众人的目光大多数集中在范氏身上，认真欣赏她的表演。

　　　　带着高帽、留着长须的陈老爷坐在榻边，垂手注目，若有所思。

　　　　陈老爷身旁的男宠侯伦倒是看得目不转睛，两眼炯炯有神，微张着嘴巴，口水差点流了下来。

　　　　而刚刚加入到宴会里的观察副使范晖大人则是看上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夜阑时分，音乐演奏结束了，宾客们纷纷散去。陈老爷一只手拿着酒杯，举起另一只手示意，送别宾客。有的宾客醉醺醺地搂抱着妓妾的腰部，有的宾客牵着妓妾的手，态度亲昵，还有一婢隔屏风与宾客私语，像是在挽留。

　　　　泉州刺史王潮和副使王审知兄弟二人，这酒虽然也是喝的畅快，但并没有醉到不醒人事、胡言乱语的地步。只见他们走到陈老爷的跟前，行礼告别道：

　　　　“陈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兄弟二人也要告辞了。”

　　　　“也好，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我还有要事跟你们商量，具体时间和地点，明日我在派人通知你们。”陈老爷说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时，丫鬟小红拿着一卷纸出现在了三夫人范氏的面前。

　　　　“夫人，你看，这是我在小姐的房间里找到的。”小红说道。

　　　　“这是什么呀？”范氏问。

　　　　小红把卷纸摊开，放在了范氏面前，说道：

　　　　“恭喜夫人，这是小姐写的字，我想小姐应该是完全康复了。”

　　　　“什么？”范氏脸色大变，呵斥道：

　　　　“你当我是傻子呀，这些字连我都写不出来，何况是你们小姐，你这是从什么鬼地方弄来糊弄我的吧！”

　　　　说着，一怒之下，把这卷字扔到了地上。丫鬟小红赶紧跪地求饶，口口声声地喊冤道：

　　　　“夫人，这确实是在小姐的房间里找到的。”

　　　　金凤暗地偷笑，沉默不言，不想理会这个事情。她可以在范氏面前承认这字确实是自己写的，但她觉得没必要这么做，谁让小红这个丫鬟私自把她的东西拿走。

　　　　要怪只能怪小红太傻了，没有搞明白状况。她只知道，三夫人范氏让她留意小姐有没有摔坏了脑子，却不知道范氏是希望金凤摔伤了脑子，而小红却以为范氏是爱护着金凤，希望她尽快康复，所以才会兴高采烈地把金凤写的字给范氏过目。

　　　　然而，令大家都无法预料的是，泉州刺史和副使告别陈老爷，经过三夫人坐榻的时候，恰好那卷字被范氏了扔出去，落在了副使大人的脚跟前。

　　　　夫人责备丫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家以为副使大人不会多管闲事，直接忽视那卷字的存在。但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发生的。

　　　　只见副使王审知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钟，之后他看了一眼跪地求饶的小红。

　　　　金凤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的眼神也是善变的。先前充满阳刚之气的副使大人王审知，眼神突然由坚毅转变为柔情。

　　　　果然，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副使王审知弯下来腰，拾起了地上的那卷字，放在了三夫人范氏的几案上。

　　　　金凤看得出来，范氏的脸色很差，但副使大人并没有正眼看范氏一眼，只是再次默默地看了小红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关于小青和小红这两个丫鬟，通过几个月的接触，金凤对她们有了更深的了解。

　　　　小青虽说是个蛮横无理的人，但从另一面说明，她是一个性情率真，而且头脑机智的丫鬟。金凤是这样觉得的，只要自己小青面前摆小姐架子，而是把她当成姐姐一样看待的人，那么小青自然也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情况顺利的话，果真能和小青成为姐妹也是可能的，毕竟自己的真是年龄和小青不相上下。

　　　　而小红正好相反，作为新来的丫鬟，一副娇弱有礼的单纯样子，相比起来，却是一个头脑愚蠢、喜欢幻想的丫鬟。金凤觉得，要想和小红处理好关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亲娘范氏送过来监控自己的人。

　　　　这样分析之后，金凤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拉拢小青小青成为自己的人。此时，见小青正在为自己整理床铺，于是，金凤请教了小青第一个问题：

　　　　“小青，我们人是不是都要听皇帝的话？”

　　　　小青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感叹道：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