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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10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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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份遗书血诏,任谁都看得出是假的,单单各种措辞就漏洞百出,即便是流传于外,真正稍具辨识能力的人也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如今关中咫尺在望,就算这遗诏是真的,沈哲子是脑壳坏了才会遵从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遗嘱。不要说愍帝司马邺,哪怕是元帝司马睿、甚至当今皇帝的明书诏令,也都摆到一边去。
他替司马家擦屁股、收拾天下已经是大义求全,更不会兑现什么空头支票。真想受封大司马,下黄泉找司马邺去要。
所以单纯这一份伪诏,其实问题也不大,但很快沈哲子就察觉到一点不妥。杜洪这小王八蛋开脑洞就开脑洞,该死不死为了体现他这诏书的合法性,着重标注落款用印乃是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或许还要加上一句大魏受汉传国玺。真正传国玉玺长得什么模样,其实沈哲子也不知,而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
江东朝廷以晋祚正统自居,结果代表“受命于天”的传国玉玺却没有!
所谓打人不打脸,或许杜洪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一时脑洞大开,搞个俏皮的恶作剧。但是在行台众臣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嘲笑江东朝廷徒以正统自居,其实不过只是没有传国玉玺在手的白板天子!
而且这件事,已经不独只限于长安得失、杜洪生死,一旦传扬出去、酿生再大风波,又会引起对江东朝廷法统正当性的质疑。尤其对沈哲子这样一个身在洛阳、遥控朝政的权臣而言,则会引发更恶劣的影响,原本好歹也是一个二房东,结果他妈的大房东也没产权!
杜洪制造伪诏,还仅仅只是一个粗浅应用,本身不算什么。可是这一个短处若再被其他人学到,将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纷乱。
诚然能够谋生于乱世,人该有基本智慧,但民智也实在不宜过分高估。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就是凉州张骏之父张寔的死,京兆术士自言天予神玺、应王凉州,结果就煽动张寔部将弑杀其主。
明明一个很可笑的理由,有时候就会被有心人操作成一个非常怪诞的结果。更何况,传国玉玺确是流落虏廷。若此前王业只是蜗居江东,这问题还不太大,但如今已经壮行至此,就必须要做好应对此类隐患的准备。
所以这段时间,行台官员尤其是谢尚、贺隰等司职典礼之人,都在绞尽脑汁思索该要如何最大程度的消弭此事不利影响。
而在沈哲子来说,这件事就很简单,原本对于长安,他还存几分怀柔心思,可是因为这个杜洪自己作死,就不得不采取最血腥凌厉的手段,将所涉人众一概诛杀。通过血淋淋的残酷,以震慑当下和未来那些蠢蠢欲动的阴谋者。
与此同时,他也想起另外一件事,使人飞书传信前线主将桓宣,攻克长安之后,再遣奋武军西进陇道,责令凉州从速更换奉行启泰年号,若有拖延,便以贼逆视之,夺其一切封授!
1222 以命搏命()
长安突然出现一份愍帝血诏,不独令天中行台波澜骤起,在京兆当地也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这件事虽然无论怎么看都透出一股虚假,但是对京兆民众们而言,最起码起到了一个作用,那就是让他们意识到原来他们也是晋祚故民,与天中行台并非天然敌对的关系。
这么说或是有些可笑,但却是一个事实。关中之乱要远远早于天下之乱,武帝太康年间便连年干旱,叛乱不断,及至惠帝继统,很快又迎来了长达十数年之久的八王之乱,对于关中始终没有进行有效的管理。
虽然惠帝、愍帝两度驾临关中,但也都是旋来旋去,根本没有让关中人感受到晋祚王统的威严。生民或是流离失所,或是各为豪强荫庇裹挟。及后两赵次第兴起,当中乱象频生。以至于大量关中根本就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谁的子民。
行台王师叩望三辅,令得关中上下悸动难安。在这个时候,杜洪拿出一份愍帝血诏,让关中底层民众们明白,原来他们跟那些关东人居然是一个主子,共奉一个旗号。所以对于人心的安抚,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生民不再惊躁悸动,镇抚管理起来自然更加轻松。而对于一些流寇军头而言,他们也欣喜于长安居然还手握这样一份筹码底牌,便都下意识向长安靠拢,避免游荡于野遭受误伤,大概心里也在做着襄助义事、谋求官爵的美梦。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乐观,尤其是一些真正实力不弱且眼界开阔的京兆豪族,他们对事态的认识自然要更全面的多。一者根本就不相信能凭区区一纸漏洞百出的旧诏便能逼退王师,二者或许本身便已经暗里搭好了投靠王师的桥梁。
要知道驻扎于弘农的王师前线主力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襄阳的军队,而襄阳正好是雍梁流人南逃的主要聚居地,其中不乏乡音乡情,那些部伍兵长们也都乐于招引乡徒入降王师。
可是杜洪突然搞出这样一件事来,触怒行台是必然的,也逼得这些人没有了再作观望的余地,要么尽快投降王师,否则便有可能在稍后的战事中作为杜洪的党徒从犯被歼灭。
因此,当杜洪将这一所谓血诏公示于外后,很快便有众多京兆豪强问询赶来长安斥问。
长安虽然名为关中首邑,但围绕此地恶斗经年,城池破坏严重,也早已经没有了雄城姿态。目下这座城池仍是坐落于汉赵旧基,但城墙大段大段的坍塌,内外坊里秩序荡然无存。就连早年刘曜修筑的宫舍建筑,也早被石赵焚烧一空,成为废墟。
城池虽然残破不堪,但取而代之则是大大小小各类坞壁,将城池内外割划成一个个独立的区域。而杜洪所占据的区域,则是位于城池东北角的石积城并向外沿、渭水与灞水之间的夹角这一片区域。
境域之内,连坞十余座,兵堡、民坞杂错相陈,坞、堡之间距离长则数里,短则几十丈内,拥众达于数万。
杜洪年未及四十,整个人望去矮胖粗壮,面对一众乡豪问责,其人倒是表现得颇为淡定,咧嘴笑道:“诸位乡老也无需过责我行迹孟浪,我等乡众本就怀有归义心念,只因吴貉弄权于天中,凉薄寡恩,才一直没有做成。幸在先王遗诏巧出乡里,使我等乡众能得归义盼望……”
“将军此言,是否失于观见?目下乡疾,正在天中王师广陈乡境。行台沈大将军,所持者江东号令,以此旧书,能成几分约束?况旧王去国年久,如此宣扬其书令,实在有欠……”
虽然杜洪目下势大,但其他乡豪们也并不畏惧他。彼此之间与其说是主从,不如说是合作,杜洪对他们而言,仅仅只是一个推举出来负责与行台谈判的人而已。所以随着杜洪话音刚落,当即便有人开口说道。
待到这人讲完,周遭其他人也都按捺不住的发声,对于杜洪如此贸然轻率的行为表示不满。
杜洪嘴角噙着冷笑,静静听着乡众们的斥责。他虽然被乡众们共约为首领,但其实无论是资历乡望还是所拥有的实力,都算不上最强。
其人虽然出身京兆大族,但却并非魏晋名门、世居杜陵的杜陵杜氏,早在数代之前便家于渭水以北的高陵,所以在一众京兆豪右名门之中,乃是不折不扣的小字辈,甚至不被乡人所看重。
如今之所以能够入主长安,一则是因为旧年曾在石生麾下任事,统率家众部曲并成战卒,二则就是因为当年各家不愿亲自出面力搏,各自阴助杜洪攻击石赵关中驻军,才让杜洪得以入于此中。
杜洪心里也明白,他虽然在外宣称乃是长安之主,但仅仅只是这些豪强们所扶助起来的一个傀儡、对外的唇舌而已。
长安名为关中首邑,但如今不过一片残破城垣,守不足守,耕不足耕,就算有众多晋、胡游食、流寇聚集周边,也都桀骜难驯。即便是占据了,也根本不会获得太多实际的好处,反而会将自己置于一个引人瞩目、首当其冲的危险境地。
这些京兆豪强们,各据乡土传承数代乃至十数代之久,根基深厚,闭门可成法外门户,游刃有余于时局之内。哪怕关中动荡频频,又经历两赵接连的统治,但对他们实际的利益损伤并不大。
早年刘曜攻入关中,俘虏晋帝,但对这些京兆大族们却仍倍感棘手。这些乡人各自坞壁高砌,不逊坚城,内中不知荫庇多少人口,想要用强攻克,难度甚至还要超过俘虏晋帝。这话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却是事实。
当然这些豪强们望风观势的本领也不弱,本身躲在坞壁中自成一统,对外也虚奉汉赵政令。兼之当时的刘曜在关东有强敌石勒,在关内又有陇上杂胡不断作乱,也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敲碎这一个个的乌龟壳。
后来刘曜兵败洛阳被擒,留守长安的其子刘熙更加无力调度掌控这些京兆豪强,石赵军队甚至还没有攻入关中,便离开长安逃往陇上。这些豪强们转头就推举出汉赵几个将领,向石赵投献降书。
及后由于石赵派来的石生既没有表现出强势姿态,也没有给予他们足够的好处,于是趁着刘氏余孽卷土重来之际,再次打出口号响应。但结果就是刘氏实在不争气,被后继而来的石虎打得大败亏输,最终族灭于上邽。
石虎倒是对这些乡境豪强充满恶意,打算扶植羌、氐胡部打压乡豪,可惜其人功高志骄,很快便被调回河北。至于留守的石生,更加没有那个能力和魄力。直至石赵内讧,这些豪强们便直接扶植起杜洪,将石生与郭氏驱逐出三辅之外。
杜洪目下看似拥众数万,颇为势大,但所占据长安这残破城垣,根本不可称作根基之地。而且他这些徒众里,还不只隐藏着多少豪宗私曲,一旦他们打算抛弃杜洪,这数万部众顷刻间或就要哄散过半。
所以,跟这些真正的豪强相比,杜洪不过只是一个摆在台面上的小丑而已。像是京兆豪强中的代表,杜陵韦氏立足郊县年久,本身族裔已是众多,与之相关联的乡亲、荫附者更不知凡几,跨县连郡,潜在力量远远超过当下的杜洪,乡望更非其人可比。
至于真正享有京兆郡望的杜陵杜氏,乃是魏晋以来的名门,尤其中朝杜预更使其家毫不逊色于一众关东名门。而也正因过于醒目,杜陵杜氏成为当权者主要打压对象,嫡宗的杜预这一支或西奔、或南渡,但就算是这样,乡土中仍然不乏影响。
其他几家或是不如韦氏、杜氏显赫,但也都不容小觑。所以面对这些人的指责,杜洪哪怕心里再怎么羞愤,也只能仰面承受。
一直等到众人斥问告一段落,杜洪才开口说道:“我等乡徒,未尝不知义气,我又何尝不知如今晋国势大,实在不可顽抗。但忝受乡亲推举坐守长安,我也要为乡土谋一平稳前程。此前数月,屡屡遣使奉书奏呈忠义,可是吴貉如何待我,各位难道不见?”
“弘农杨氏,海内名门,却被貉奴恃其勇众,族灭不止,更罗列罪迹污蔑其家。车行前辙,难道还不足令我乡众警惕?貉奴不过岛夷荒土材质,忧恐我华族名门入统之后薄其权位。但三辅乡土久经摧残,我等乡众守业至此,可谓满腹血泪,岂能如此轻易拱手托让!”
“今次示其先王旧诏,言中仍是忠义标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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