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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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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可知我由何处将此贼擒来?居然是在大王于东郊的园墅此獠贼胆包天,居然潜藏在大王苑,挟持一众庄人,难怪搜捕不到,其意如何,简直令人细思恐极由此亦足见大王乃是宏福天佑之人,我不过是出城闲游一遭,竟为大王解此隐祸。不过经此事,大王亦要有所警惕,万勿再被贼人所乘,否则我真为大王忧惧。”

    南顿王脸色已是铁青,牙关几乎都咬碎,还要强忍怒火听沈哲子一本正经的胡诌,心内已经恨不得将这少年碎尸万段,脸勉强挤出一丝扭曲至极的笑意:“如此我真要多谢海盐男助我擒贼,我向来惯居都,城外园墅少有看顾,哪知那里发生了何事。”

    “大王不必客气,彼此都为宗亲,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南顿王那阴郁到了极点的神情,沈哲子心恶趣陡升,便觉当年自己入都时受其所迫那种窘迫终于有所舒展奉还,顺便还收了利息。

    “不知海盐男能否将此贼交给我?我怀疑他仍有党羽藏匿在我家园墅要对我不利,需要盘查一番。”

    虽然心已经怒极,但南顿王还是强忍怒气耐着性子说道,姿态都放低下来,不再持长辈尊者口吻。

    看到那彭会满脸血浆,头颅更是血肉模糊,南顿王心亦是深恨,此等鄙薄之人实在难托大事,居然这么轻易被旁人擒获。也幸亏他虽然礼待这凶徒,但心多少有些轻视,不曾让其过多涉入自己所谋大事,否则这会儿他真不知该如何做了。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由得这彭会落在沈哲子手里,南顿王已经打定主意,一俟此人落回自己手,便要将之干掉永除后患

    沈哲子闻言后笑语道:“大王园竟有此凶人藏匿,不知早先园林木被盗伐之事,是否有误会?”

    南顿王闻言后神色郁郁道:“正是如此,此事我已查清,乃是园管事疏忽,恐被治罪而攀咬他人。由此给杜君增添诸多不便,实在是抱歉,稍后我归府会严惩家人,另具厚礼登门致歉。”

    见堂堂一位宗室王者,竟然被逼迫得要曲意应对,发违心之言,杜赫心也是感慨。他多闻家长辈言起朝诸王之威赫权势,再对眼下,益发有感于怀。他自无沈哲子那般气壮,加之本身是理屈,闻言后下马拜道:“白身岂敢当大王执礼,既然此事已经了结,彼此相安无事已是最好。”

    他家虽然做错事,但前几日一场惊魂也算偿还,他是打心底里要对这位宗王敬而远之,彼此再无纠葛。

    “既然如此,沈郎肯否将人交给我了?若不能严查此獠余党,我实在寝食难安。”

    南顿王又苦着脸望向沈哲子。

    “言到此节,大王大可不必担心。此獠余党,已经尽数被诛杀于大王苑。若大王尚有疑虑,不妨前往园检点尸首。至于这贼首,尚与多桩命案有涉,暂时还不能交给大王。”

    沈哲子笑语盈盈道,并不打算此揭过此事。

    “海盐男,你好,好得很”

    南顿王闻言后,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

    “举手之劳罢了,实在不当大王如此厚赞。”

    望着南顿王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沈哲子亦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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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1 不争无害,颐养安年() 
0271 不争无害,颐养安年

    “三兄,这貉子如此辱我,若换做是你,你能否忍受?”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夜,提起昨晚的事,南顿王仍是怒不可遏,浑身颤抖,眼布满血丝,几乎一夜未眠,天色刚刚放亮,便来到西阳王府。

    西阳王神色倒是平淡,眼睑微垂,并不因南顿王的忿怨情绪而有所动容。见南顿王控诉终于告一段落,他才蓦地叹息一声,继而说道:“若海盐男真冒犯你到不可忍受地步,昨夜你为何不即时发作?为何还要忍耐下来?”

    听到这话,南顿王神情便是一滞,继而恨恨道:“这貉子门户如今颇有几分声势,来日我或还要寄望他家有所声援。若真为此事相恶于眼前,干系太大,我担心……”

    “你担心?你也知道担心?”

    不待南顿王说完,西阳王已经冷笑起来:“那南来伧子砍了你家多少林木?是否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你也知如今沈氏势不可遏,为何还要强逞一口意气,因此小隙见恶于他家?如今都人人都知,海盐男是高看那京兆杜氏子弟一眼,你却要公然抹杀他脸面,如今自取其咎,又要怪罪何人?”

    南顿王听到这话,神色更是阴郁,刚待要开口反驳,西阳王却又疾声道:“算你要为此,为何不能将事情处理的干净一些?你府也有诸多门客,哪一个不能担当此事,为何一定要选一个恶行累累的贼寇?如今被人持住法理,忿怨又有何益?”

    “我、我……”

    南顿王一时语竭,继而望向西阳王的眼神也渐渐不善起来,冷漠道:“这么说,三兄你是不打算助我将人讨要回来?哼,我未必真不敢对那貉子下手,求告于三兄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凭我府诸多门客,不要说将人抢回来,杀掉这貉子也非难事”

    西阳王见南顿王神态转冷,心不禁也有些烦躁:“你是还觉我家过得太安逸?好,好,你若真敢为,不妨现在去。我倒要看看,你若真害了海盐男,江东是否还有你立足之地”

    “父王绝非此意,三父切勿动怒早先之事,只是我一时不忿而行差,确实并无要彻底得罪沈家之念。今日过府求告于三父,也是想着息事宁人,绝无用强之念。”

    眼见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随同南顿王而来的世子司马绰连忙开口圆场。

    听到这话,西阳王绷紧的面容才渐渐有所缓和,继而又不乏怨意指着南顿王说道:“你这焦躁性情,何时能有改?我何时说过不愿帮你?只是这件事,终究是你理亏在先,我总要想好该如何开口才是”

    “哈,他家不过吴新出,不过因强幸帝宗才有几分体面,竟连三兄你都怯于开口?我看是三兄搭那隐爵利舟,衣食盈亏俱要仰人鼻息,再见那貉子,应是便没了底气了吧?”

    南顿王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冷笑着嘲讽道。

    西阳王听到这话后,眸禁不住闪过一丝羞恼,不悦道:“事论事,你攀咬牵涉诸多,于事何益?稍后我自去丹阳府将人讨要回来,只是我要警告你,切勿再心存侥幸,对海盐男妄动歹念。他家如今声势,都只是一斑。沈士居才是真正心狠手辣之辈,你若真闹到迫得他出手,此隙绝非言辞能够化解我家要长安于江东,终究要与这些吴人家善处。”

    “什么心狠手辣,不过是背主求生之徒罢了总有一日,我要让他家明白,这晋祚究竟何人执权届时我倒要看一看,他家是否还敢在我面前猖獗?”

    南顿王满脸怨毒之色,狞声说道。

    “你……”

    西阳王闻言,脸顿时布满忧色,沉吟良久,才开口涩声问道:“你与历阳,还有诸多往来?”

    “哈,这也是逼不得已。我又无三兄这般显重,朝议具席于诸臣之,皇帝亲迎礼拜。在野有吴貉子为靠,金帛盈仓。我若不能有所展望布置,难道真要等到屠刀临头,寸寸脔割我身才要悔之晚矣?”

    南顿王眉梢一扬,声色俱厉道。

    “唉,四弟你这又是何苦?”

    西阳王长叹一声,继而神态不乏怅惘追忆:“咱们先父遭戮时,你尚居襁褓。父王他立朝执印,内外诸事一言决之,无人敢于面忤。但那又如何?祸难临头时,仍是不免身首异处……”

    南顿王听到这里,神态也是微微动容。他们的父亲汝南王司马亮乃是高祖之子,世祖之叔,不可谓不显重,世祖驾崩后更是临朝辅政,权重一时,可惜却被楚隐王司马玮所害。

    “四弟你只道我无意进取,只知邀取财货自肥。但你可知,我家大难临头时,我不过八岁垂髫,幸得故旧相助,夜奔千里,辗转八地,才堪堪避过灾祸那惶惶几夜,我毕生难忘”

    哪怕已是人到年,言及幼时惨事,西阳王脸仍存惊悸:“我等俱为高祖血裔,已是注定一世荣华,较之寒庶卑流更有云泥之别。如此家世,还要强求什么?不争便无所害,可得颐养,可得安年。宗几人煊赫,几人显重,如今安在?不过只是你我兄弟对坐,闲谈往事而已。”

    南顿王闻言后便是默然,不再多说什么。彼此虽是嫡亲兄弟,但因意趣不同,反而疏远起来。

    等到离开西阳王府,登车架后,南顿王转首看到世子司马绰一脸沉思状,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你三父之语让你颇有感怀?”

    司马绰闻言后忙不迭摇首,只是在牛车行出一段距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道:“父王,我思三父之语,未必没有道理……”

    “哼,有何道理?那我告诉你几句更有道理之语。凡有人对你力劝作选,若你所选于他无加无减,互无牵扯,那此类言语,你只当他野犬乱吠他不过坐而闲谈,穷发议论,你却要因此而送命”

    南顿王恨恨道:“我这三兄,素无大志,门户一闭便作天下太平,从不知暗处有人霍霍磨刀当今之世,不进即退,他肯安做闲王,我却不会将荣辱系于人手那貉子今次辱我,岂能没有回应待解决了彭会那废物之事,稍后我定要那貉子饮恨都”

    ——————

    “大王若有所教,着人传信即可,岂敢有劳亲自过府相见。”

    对于西阳王,沈哲子的态度要对南顿王好了许多,亲自礼迎出府,将人接至厅。毕竟西阳王乃是如今隐爵不小的一个股东,整幅身家几乎都摆入进来。

    “维周如今乃是都忙人,客似云集。反倒我家庭门之前车马稀疏,闲居于家都是无事,各取便宜。”

    西阳王笑着说道,对于沈哲子,他的感官确实较之南顿王迥然不同。若非这少年启发,如今他家哪得衣食无忧,用度无缺。一刀劈下,各家宗王都是维系艰难,只有他家独得从容,多赖这少年之功。因而对于沈哲子,他确是颇为欣赏。

    “大王纵使不来,稍后我也要前往拜见。前月账目已经送至都,想必大王也收到尊府家人传信,彼此对照无误,便可登于籍册之。”

    沈哲子笑语道。

    听到这话,西阳王已是忍不住眉开眼笑:“我怎会信不过维周,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西阳王还是让人送他家那份账目,摊开来与沈哲子一一对照。此王身份虽然尊重,但对财货盈收却有别致爱好,一手算盘如今把玩的可谓有国手姿态。

    虽然核算很快,但等到账目完全俚清,也已经到了入夜时分,用去了一个多时辰,可见西阳王财货产业数额之大。

    “这一批盈收,大王稍后是自去南苑支用,还是留存在京口仍由尊府家人打理?”

    账目算完之后,沈哲子循例问了一句。

    西阳王听到这话,当即便沉吟起来,许久之后才说道:“眼下我府倒无太多用度,不妨还是留在京口吧。只是今月进项总不及前数月,倒让我有些困惑。”

    “前几月盈收增多,乃是因为大王名下资股增多,月却无太多变化。”

    沈哲子笑吟吟说道,继而又说道:“若大王还有意愿,稍后我再着人打听是否还有资友愿意抛售资股,届时大王可派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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