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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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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问,到了就知道。”他说。
    跟着他上了车,行使了大概半个小时,在一座山的脚下,我们停下来。
    “走吧。”糜伟震拉着我。
    “这不是福荟寺吗?”我问。
    糜伟震又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不容我分说拉着我向山上走去。
    福荟寺建在半山腰,一路上,小树几乎遮挡了路的存在。若是夏天。这里一定非常的漂亮。可惜,冬天让一切都变得灰鼠鼠的,没有了朝气。
    重庆的冬天阴霾、潮湿,对于北方人来说,是一种苦难。还好,我曾在这里生活过两年,也算是半个当地人吧。
    这段青石板路,让我想到几年以前,我和张勒抑送苏文起出家时的那段路。难道。和尚都喜欢修石头路吗?我不禁的苦笑了几声。
    一晃几年了,当年的故事却放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时光匆匆,让我已经跟不上它的步伐,只能沉浸在对过去无限地怀念中。
    怀念苏文起。
    我停住了脚步。怎么了?”糜伟震突然说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的养分迅速地充满了我的肺部,我还活着,还能呼吸。
    我不会死,但是,却比死了还痛。
    想一想。多少年前,我和苏文起在北平的小院子里成亲。那时,他多疼爱我。现如今,想到这些,只让我觉得自己的悲哀。
    为什么,我要这样的悲哀。
    悲哀的活着,悲哀的等着死亡。
    人生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是,注定不是悲哀。
    “快走吧。什么都不要想。”糜伟震催促到。我又重新跟着他上了台阶。
    福荟寺的香火并不十分旺盛,即使初一十五来这里求神拜佛地人也不多。加上战事吃紧。人心惶惶,来的人更少了。
    糜伟震的皮鞋和我的高跟鞋踩在石头的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若是布制的鞋子应该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吧?
    眼见到了庙门,糜伟震突然拉住我,说道:“一会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许发出太大的声音。这里是寺庙,而且,此时非同寻常。”
    我点了点头,心里激动极了。
    跟着糜伟震,径直走到了主持地禅房。看来,糜伟震对这个寺庙是熟悉的。
    “智冲大师。”糜伟震将双手和在胸前说道。
    那位主持还礼后慢悠悠的说道:“你要等的人已经在等你了。只是,时间仓促,不可多留。”糜伟震点了点头,转身对我说道:“我还有话要对大师说。”
    我笑了笑,明白他的意思。正要离开时,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女施主这里请。”
    我心里一颤,明白了糜伟震的意图。转身投向他一个感激的眼神,糜伟震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对我挥了挥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念恩和尚(下)
           小和尚带着我进了供奉地藏菩萨的偏殿,只看到一个青衣和尚跪在地藏菩萨面前。小和尚对我点了点头,出去了。
    我颤巍巍的走到那和尚的身后,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才听那个和尚平静的说道:“你来了。”
    登时,我的眼泪如同下雨一般的落了下来。
    “先生。”我哽咽的说道。
    苏文起又沉默了,我咬着牙,向前挪了几步,在他身边的垫子上对着他跪下了。
    “先生。”我说,声音中充满了颤抖。如果,他现在不是和尚,我一定会趴在他的怀中痛快的哭一场。告诉他,我有多么的思念他。
    他微微的张开了眼睛,看着我,轻轻的笑了笑。那一笑,却让我的心都碎了。那是一种淡泊名利、看穿一些的恬淡的微笑。
    这样的微笑实在让人寒心。
    但是,我知道,他是挂念我的。
    “先生,你,还好吗?”我问。
    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手帕。不是我送他地那块。而是。而是像僧衣那样地土布地手帕。“擦干眼泪吧。菩萨地面前。不要掉那么多地眼泪。”他说。
    我接过了手帕。不断地抹着眼睛。“先生。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再见我?”我哭着问。
    我哭地伤心极了。像是一个被人欺负地孩子。
    他张开了眼睛。
    多么熟悉。他侧过脸时地样子。双眼皮上地多余地皮肤。还有他国字脸上地小胡子。除了光头。他不还是昨天地那个苏文起吗?
    他微微地笑了笑。让我又看到。那年他骑着毛驴戏谑地嘲笑着我地无知。
    “见或不见,有区别吗?”他问道。
    我垂下了头,看到了他的修长的手指。“先生,我一直都很挂念你。多年以来。你一直不肯见我。让我十分的难过。”我说。
    他笑了笑,拿起了佛珠。“我已经不是俗世间的人了,也不想在理俗家之事。见了你,只会误了我的修行。”他说。
    我抿着嘴,忧伤地看着他。
    此刻,不管他说什么。哪怕是念经,我都愿意守在他身边听下去。只要有他在我的身边,一切,都是安全的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从他苍白的脸上,我能感觉到,他有些不健康。
    我们两个人。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梅子,你,过的还好吗?”他突然问道。
    我看着他。眼泪又一次的涌了出来。这只怕是三年以来我听到的最温暖地话,这种温暖足以让我为他去死。
    我说不出话,只知道哭。我想让他和我回去,但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回不去了,是的,他回不去了。
    空荡荡地大殿里,只有跪着的苏文起和哭泣的我。
    我日思夜想的期盼着见到他。但是,见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我和他,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而我们,从遥远的过去走到了现在。
    苏文起看了看我,我哭着。实在忍不住对他的思念,我一下子趴到他的腿上,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先生。先生。”我不住地喊道。眼泪,混杂着声音交织在地藏菩萨的面前。
    除了哭,我想不到任何话。
    我只想将对他全部的思念全部都哭出来。还给他。要他知道,在过去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里,我是多么的思念他,又是多么的懊悔自己曾经的错误。
    唯有失去,才知道珍惜。
    “先生,跟我回去好不好?好不好?张勒抑死了,我们到乡下买一块田,过平凡的日子好不好?先生,求求你了。答应我吧。这么多年以来。我受够了没有你的日子。求你了。跟我回去。”我哭着说道。
    不知道苏文起用了多少地勇气,他颤巍巍的拍了拍我的背。
    “梅子。我回不去了。”他说。
    一句“梅子”又让我的悲伤更加的猛烈。多少年了?除了桑彦,大家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只有他,苏文起。只有他还念念不忘的挂着这个名字。
    也许,这个名字早已经刻在他的心里。挥不去,抹不掉。
    “我已经回不去了。”他喃喃的说。
    我挣扎着拉着他的胳膊,从他地身上爬了起来。
    “先生,只要你肯。只要你同意,谁都不会阻拦我们。”我焦急地哭着说道。我是多么的希望他能够同意我地意见。
    现在,张勒抑已经死了,我们最大的敌人已经没有了。这世界上,除了糜伟震不会在有别人知道苏文起还活着,只要苏文起愿意,我们就还能过以前的日子。
    但是,他摇了摇头,轻轻的推开了我的手,恭恭敬敬的在菩萨面前合上了手掌。
    “不要在菩萨的面前说这种话,我今天见你,只是担心你是否好好的活着。”他淡淡的说。
    我又一次的垂下了头,不知所措的看着用青砖铺成的地面。
    “梅子,好好的活着。不要在来看我,不要打扰我的清修。”说完,他合上了眼睛。
    面对他的冷漠,我失声的痛哭。
    “先生,你这是在惩罚我吧?惩罚我当年的任性?先生,我以后在也不会了。求你了,不要这样。”我哭着说。
    苏文起缓缓的张开了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串佛珠。又拉过我的手,慢慢的为我套上。
    “一切都过去了。”他说。
    “都过去了。”他缓缓的站起了身,缓缓的走出了大殿。
    “先生!”我在他的背后撕心裂肺的喊道。
    除了哭泣,没有任何的方式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我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不肯。
    他不肯和我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和我回来。
    我错了,先生,只要你愿意和我回来。我会让出一切,只和你过着平凡的生活。
    我一个人在大殿里哭着,苏文起离开了。我。在也没有办法抓住他了。
    哭泣,是无助和懊恼的表现。此刻的我,只想死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苏文起是我最后地家。
    可惜,家不要我了。
    我是个孤儿。
    没有匕首,没有枪,可是,我想死。
    我想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地藏菩萨的面前。这一生,我已经受够了思念的痛苦。没有任何的痛苦会超过长时间的思念。
    我思念的人。却不要我了。
    这时,听到声音的糜伟震走了进来。看到哭的不成样子地我,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我。
    “好了好了,不要哭。人你都见到了,还哭什么。”糜伟震说道。
    我哭着推开他,使劲的抓着他地手,说道:“你要他回来好不好?你要他跟我回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糜伟震皱着眉头,脸上充满了痛苦与同情。
    “晚秋,你不要闹了。这里是寺院,容不得你胡来。这么多年。你都挺过去了。为什么,你现在突然想要他还俗?”糜伟震说道。
    我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道:“你不明白的。张勒抑死了,除了你,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他还活着。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南京沦陷的时候,我有多少个晚上睡不着,只想他。我害怕他死掉,害怕他离开我。”
    糜伟震垂下了头,一言不发的。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狠狠的将我拉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你如果这样,下次就没有机会在见到他!”糜伟震说道。他一面说,一面拍着我的背。
    “你这次能见到他,我费了多少力气?不要让我的力气白费,我想帮你。你如果下次还想在见他,就乖乖跟我回去。什么话都不要说。听到没有?”糜伟震急促而低声的说道。
    他咬着牙,看到我依然痴痴地看着苏文起离开的方向,糜伟震忍不住的摇晃了我几下。
    “晚秋。你不能这样!跟我回去!什么话都不能说。听到没有!”他说。
    我才回过头看着他,拼命的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立刻,我蹲下了身,捡起了苏文起的手帕,轻轻的拍了拍,将它死死的攥在手中。
    糜伟震叹了一口气,从军装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块丝质手帕帮我擦掉了一部分眼泪。
    “听我说,你正常一点。打起精神来,不要让人看到你和他的关系。我对主持说,你是他唯一地亲妹妹,主持才跟让你见他。”糜伟震的声音低到甚至连我都听不太清楚。
    我点了点头,但是,身上还是僵硬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扶着我,不,应该说,拖着我离开了大殿。
    糜伟震让我靠在大殿外朱红色的柱子上,一个人进去向主持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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