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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飞扬-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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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声如雷!火把也飞速下坠数尺!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自由下坠的火把突然一滞,下落的路线也是一歪!
赵陵后发的箭!没有看见它蹦出火花,但是肯定也射中了!
别人没有看清楚,可阿史摩乌古斯却不用眼睛看却也感觉到了结果,脸色一沉,今天真地是碰到对手了!汉人第一神箭倒非浪得虚名!同时赵陵也是心头一懔。胡人中也有如此高手!箭风之凌厉,世所罕见!当下更不敢怠慢。
阿史摩乌古斯呲牙一哼,翻腕拈箭。右手一抬,已是三箭上弦!他的整个身体都与手中的弓一样。胀满了骇人的爆发力!
赵陵一个箭步引弓瞄准。弓若满月,三支雕翎箭也是流星闪动!制造精良的“挽月弓”张开了两条优美的弧线。将箭头延伸向飞坠而下的火把!“忽勒!”阿史摩乌古斯低喝一声,连珠三箭齐发,转瞬消失在夜空。赵陵的三箭也离弦飞出,居然后发而先至!下坠的火把又猛然一顿,下落地速度被激射而来的利箭减弱了几分,紧接着在空中陀螺般旋转起来,显然又都命中了!喝彩声、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直没有停歇。李天郎握紧的拳头慢慢舒张下来,因为他知道赵陵地胜算绝对比较大。阿史摩乌古斯的箭术固然已经是登峰造极,犀利骠悍如草原烈火,但是却缺乏神韵。一来是因为他用地弓虽硬,但是韧性不足,大量地力道不仅被白白浪费,还在脱弦瞬间造成羽箭箭杆变形,而在发力的同时要保持拉弓瞄准时地平稳也需要耗费精力和体力,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阿史摩乌古斯靠苦练达到了一种平衡,但毕竟不是神;二是阿史摩乌古斯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全靠他平日的训练使他能够凭心意收发调动常人难以控制的肌肉,从而积聚身体各部分所有的力量,一门心思钻进力道的牛角尖里去了。要知道,任何诸人皆可使得的技艺却有人精乎神,非仅凭勉力苦练可达,还需要天赋和对该项技艺超乎常人的悟性,与赵陵相比,阿史摩乌古斯的悟性就差上一截。
“好!好!好箭法!”席桌上有人怪叫连连,李天郎听出是野利飞獠,“待我取来看!”说话间,套索已经出手,黑暗中缠住了旋转下落的火把,用力一扯,火把横向一别,应声往贺娄余润面前落下。看来,憋了多时的野利飞獠也手痒了,非得要卖弄一下。
“野利校尉好身手!”李天郎大声赞道。
全体胡汉士卒喝彩的呐喊如怒潮击石,震撼天地。
李天郎扬手止住两个亢奋不已,还在跃跃欲试的箭手,令二人过来观看。十几个回纥汉子争先恐后地围上来,将手中的松明高高举起,将那插满箭的火把照得通亮!
八支羽箭从不同角度射穿了火把。
“老天爷!都射中了哩!”“这下又是平局了!”“不得了,不得了!这样都是全中!”围观诸人议论纷纷,“看大总管他们怎么评判!”
在大小头领的簇拥下,贺娄余润等一干人走下来仔细察看。
接过火把,贺娄余润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看,又将火把递于阿史那龙支:“龙支,你且看如何判定。”
“我输了,大总管!”众人转首一看,是满脸抽动的阿史摩乌古斯。
“你二人皆中四支,怎的。。。。。”贺娄余润奇怪地问道,“这不是平局么!”
“阿史摩乌古斯!休得胡说!你不是说射箭你是天下第一么!也会输!”阿史那龙支用插满箭的火把一戳木立的阿史摩乌古斯。恨声说道,“滚一边去!自己把手砍了喂狗!”
“第一箭我射中地是火把的火头部分,火头处最亮。是黑暗中最好的目标,因而有火花飞溅。而这位汉人射中地是火把的后柄。那里在黑暗中看不见,又是在下落中,只能依靠感觉和对火把落势地判断。而这后三箭我俩虽皆命中,但汉人后发而先至,要是在战场上。他已经先射中我,我比他先死,也是他赢!”阿史摩乌古斯闪也没闪,面貌因为脸部痛苦的抽搐而更显狰狞难看,“这次没有平局,实打实的是我输了!”说罢也不理会众人,转身面对赵陵,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阿史摩乌古斯以前吹牛,所以输了。你是真正的草原射雕者!”
“不敢当!你也是响当当的好汉!你地硬弓,只有你才能拉开,我不行!佩服!佩服!”赵陵还礼。大总管的彩头,好汉受之无愧!”这倒不是赵陵谦虚。而是衷心的钦佩。李天郎心里由衷地欣慰:自从担任西凉团校尉以来。赵陵确实老练沉稳多了,懂得为人处世了。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毛毛糙糙的莽撞小子了,看来将西凉团的老弟兄们交给他,大可以放心矣。
阿史摩乌古斯苦笑一声,说道:“输了就是输了,还撑什么好汉!”说话间“啪”地一声,将那硬弓扔在地下,猛踹两脚,“我今后那有脸用弓箭!连这手,也是没用了!”寒光一闪,阿史摩乌古斯抽出一把解腕尖刀,就欲剁下自己手来。突然间肘部一麻,使不出力道,尖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下。阿史摩乌古斯回头一看,李天郎微笑着扶住他的双手,说道:“大总管还没发话,你却怎的要用刀!再说了,汉人有句名言:大丈夫能屈能伸,如若一次输赢便要砍手剁脚,那我等岂不都成了肢体残缺之人?真的草原勇士,虽死不言放弃,轻易鄙弃如生命般的弓箭,非英雄所为,是为气短也!”不待阿史摩乌古斯回答,李天郎又对阿史那龙支稽首道:“阿史那都尉可否卖个面子,替在下留下这双挽弓揽箭地手?”阿史摩乌古斯满脸惊骇地看看李天郎,又反复察看自己的肘部,还不由自主摸了又摸,手指不停活动,显然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
“面子?”阿史摩乌古斯听见自己主人风一般冷的声音,“多大地面子?”他颓然低下头,将暗淡的目光跌落在地上闪光地尖刀上。胡人们窃窃私语,好几个想为阿史摩乌古斯求情地头目见阿史那龙支动了真怒,面面相觑一番,尽皆将话咽了回去。诸人自然将希望寄托在了李天郎身上,而这无疑又大大激怒了傲气被一挫再挫的阿史那龙支,反而坚定了他地杀机。
阿史摩乌古斯只不过是个葛逻禄拓羯,尽管取了突厥人的名字,但在阿史那龙支这些突厥贵族眼里,他依旧是个奴隶,和战马、牛羊没什么区别。今晚全场尽失的阿史那龙支本就鳖着一肚子气,见到意气飞扬的李天郎出言为个奴才求情,又要夺人风头,损他颜面,怎么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他早就忘记了阿史摩乌古斯为他阿史那家族的浴血奋战,忘记了他的赫赫战功,只觉得不能再让李天郎蛊惑人心,威胁到他作为突厥人头领的权威,为了挽回这一切,即使牺牲这个难得的神箭手拓羯也在所不惜!于是冷冷地一哼:“李校尉今晚的面子真够大的,也不知道用不用得完?处置奴才,可是我们突厥人的规矩!从来不要你们汉人插手!阿史摩乌古斯!还自己动手!”按照突厥人的风俗,主人对奴隶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番兵营虽也属武威军建制,但与汉军毕竟大不相同,高仙芝并不强求大唐军纪贯彻其间,因此,胡营中大多遵循族内旧制。
赵陵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突然飞起一脚将尖刀踢出去老远,弯腰拾起地下的硬弓高举叫道:“能拉开这张硬弓的人世间有几人?就算我赵陵本人也未见得拉得动!这般好汉自残,这般良弓自废,与天理不公。与军纪不容!今晚竞技,不过是娱乐凑兴,输赢同儿戏。赵陵与这乌古斯好汉惺惺相惜,不打不成交。我若拿了扳指却害了一位好汉,岂不是让军中弟兄耻笑!”说罢单膝跪地,“望大总管开恩!望阿史那都尉网开一面!”汉军座中随之轰然跪倒一片,齐声道:“大人开恩!”
贺娄余润干咳一声,“这个嘛……。”望望四周。却无人应声,此事不仅牵扯到胡汉关系,也涉及军中权力争斗,谁会轻易进言?连向卤莽的野利飞獠也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一边,以免惹祸上身。
“大总管难道要破了草原的先例么!”阿史那龙支尖声叫道。
“这个……。”贺娄余润恼怒地看看李天郎,都是你挑起来地事!
“草原的规矩就是草原的规矩,谁也破不得!”李天郎地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冲大惊失色的部属一摆手,“不如这样。既然阿史那都尉说按草原地规矩,我等便按草原的规矩办,”李天郎正色道。“反正是个奴才,不如这样。我那里正缺个赶车的御奴。阿史那都尉不如开个便宜的价钱,将这奴才卖与我罢!”
“正是!正是!砍了他手不就是个废人。你也不会要,不如送个人情卖给李都尉罢!你说呢?龙支?不如出个好价钱!”贺娄余润巴不得有个台阶下,赶紧打圆场,“我做主,就十匹马吧!要银子还是要马?”
见一向支持他的贺娄余润也耍起了滑头,阿史那龙支气火攻心,居然一时语塞。
贺娄余润见状不由分说地一拍手,说道:“好,就这样!李都尉你明天得送十匹好马到龙支这里,!哈哈!连同你地金马鞍!哈哈!好买卖!真正好买卖!呵呵,天色也晚了,散了吧!散了吧!”
“谢大人!恭送大人!”
“唔唔唔”贺娄余润挺胸腆肚地带着随从先走了。
“谢阿史那都尉!明日好马一定送到!”李天郎说道,“乌古斯,还不谢谢先主不杀之恩!”
阿史摩乌古斯一言不发,突将右手小指伸进嘴里,众人随即听见清脆的“喀嚓”一声!
“呓!”李天郎眼疾手快,一把紧握住阿史摩乌古斯鲜血喷涌的右手,“赵陵!摁住他!止血!”
一截血肉模糊的断指从浑身发抖的阿史摩乌古斯嘴里掉了出来,他呸呸地吐掉嘴里的血,居然没发出一声呻吟,只是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着满脸怒色的阿史那龙支,眼光里满是乞求和悲怆。见阿史那龙支丝毫不为所动,阿史摩乌古斯挣扎着又欲咬指头,他显然在执行阿史那龙支先前的命令。赵陵毫不客气地将他压在身下,弄得他象一只发狂地兔子,怪叫着在地下翻滚。
“阿史那都尉!这个拓羯现在可是我的了,按照草原的规矩,他再有什么损伤,可是不值十匹马了!”李天郎剑眉一竖,拉下了脸,“做为先主,叫他住手罢!”
气急败坏地阿史那龙支狠狠地瞪了李天郎一眼,用突厥话暴喝一声,阿史摩乌古斯立刻停止挣扎拜服在地。阿史那龙支晃着鞭子走到拜伏在地的阿史摩乌古斯面前提脚猛踹,阿史摩乌古斯一点也不闪避,只是收紧身体傻傻地蜷缩在地,直到被踹翻在地。阿史那龙支咬牙切齿地用突厥话骂了几句,吐口唾沫恨恨然扬长而去。“娘地,真把好汉不当人!”赵陵骂骂咧咧地扶起一身尘土血迹地阿史摩乌古斯,却看到他斑驳的脸皮上满是纵横交错地泪水和鲜血。“大男人哭什么!”
望着阿史那龙支远去的背影,阿史摩乌古斯索性放声号啕,露出满嘴的鲜血,那既恐怖又凄凉的模样就犹如一只被人遗弃的野狗。李天郎示意赵陵不要理会自去整备队伍回营,他理解阿史摩乌古斯为什么虽得以活命却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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