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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男子的衣着来看，倒是还算讲究，只是似乎很脏，应该有很久没有洗过了。

　　　　尸体的腹部已经被法医剖开，周围放了一大堆祭奠死者用的冥钞，很多冥钞上还残留着血迹。细看之下，尸体那被切开的腹部皮层似乎有些不规则的破损，有些伤痕应当是法医动刀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了。

　　　　我不禁有些好奇，开口问站在一旁的法医小陈：

　　　　“这男子的死因是什么？还有，这些冥钞是哪儿来的，难道是家属留下的？”

　　　　小陈苦笑道：

　　　　“一说起这尸体我就犯愁，连验尸报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唉，不过你们是要破案的，我就细细给你说说吧。首先，以一个专业法医的角度来看，他的死因是窒息。但是其中的一切又太过不合理，从尸体上的痕迹来看，在这个男子在窒息之前，他的内脏，包括大脑，就已经他体内了。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里塞满了这些死人钱，肚子上都被撑出了个大洞，嘴角也被狠狠地撑裂。而且除了这两处地方，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其它外伤。”

　　　　小陈一只手指着远处堆成一堆的纸钱，一边说道：

　　　　“按照验尸的结果来看，他的内脏，似乎都是被这些冥钞撑出了体外。你再看他鼻孔处残留的血迹，我化验过，和大脑的蛋白质成分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的大脑是被搅碎成了液体从鼻孔里流了出来。可是这些内脏和液体的痕迹，在现场根本就找不到！”

　　　　说到这里，我的脸色已经变得凝重起来，甚至隐隐对这一切有点不敢相信。单从验尸的结果来看，这起案件完全不是人力所能为之的。

　　　　“再没有别的发现了吗？”我补充道。

　　　　小陈接着道：

　　　　“还有最后一点发现，可能也是唯一有用的发现了，这名男子有吸毒史。”

　　　　“好的，谢谢你了。”

　　　　说罢我低头沉思起来，尸体上带来的疑问太多，大概只能从案情之中找到答案了。于是我从法医室出来，直奔刑警队办公室走去。

　　　　一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浓烈烟雾差点把我呛晕过去。

　　　　“噗啊，你们到底抽了多少烟。”我用力挥手驱散眼前的一大片模糊，才看到屋里坐姿各异的五个人。我知道，这是他们多年来的习惯，案件一定是陷入了僵局，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才会靠不停地吸烟来缓解。

　　　　“小王，你来了啊？尸体那边，你已经看过了吧？”坐在最前排沙发上的丁队抬起头来，掐灭手中的烟头对我说道。

　　　　丁队本名叫做丁志军，是刑警队的大队长，国字脸，一米七五的个子。从事刑侦工作二十余年，破过大小刑事案件无数，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没有之一。

　　　　“看过了！”我回答道。

　　　　“那就坐下来，听我讲讲案情吧。”丁队站起身来，把小黑板搬到面前，又点上一支烟。

　　　　“这是现场照片。”说着他右手一指，我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小黑板上。

　　　　照片中是男子死亡时的全貌：空旷的客厅之中，尸体仰坐在一把木质的摇椅之上，凝固的血液挂在他的眼角、耳边以及嘴角之处，屋里四处都可以看到散落的纸钱，这纸钱很明显的从他的腹部破洞和口中撑破而出。死者暴突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脸色呈现不正常的青紫，似是他在死亡之前眼中看到的东西令他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照片中诡异的氛围连令我感到十分震惊，可以说这是两年的刑警生涯之中，我所遇到的最为凶残的杀人现场。

　　　　不过包括丁队在内的六个人似乎反应不大，显然在我来之前，他们不止一次看过这张照片。

　　　　“这是接到报警之后我们看到的第一现场，报警人我们带回来了，就在审讯室里。我们已经查明报警人系贩毒人员，当天他是准备给死者送‘东西’的。到达现场之后，他瞬间被门内的场景吓得跌坐在地，于是报了警。看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似乎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死者屋内门是敞开的，除了这些冥钞之外就只有那把摇椅了，他其余的家具，根据报警人反应映，因吸毒早已变卖了个干净。除此之外，现场没有找到其他线索。”说罢老丁弹了下烟灰，面色有些沉重。

　　　　接着他顿了一下，仿佛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

　　　　“哦对了，这还有个，你们看看。”

　　　　说着丁队从身旁桌上拿起一部黑色的华为顺手划开，其中的随即播放了起来。

　　　　”哈哈哈哈，吴老三，看到了没有，我何亮发财了，看到没有，快给我送点东西过来，要很多！！以后根着兄弟混，有你出头之日，哈哈哈哈！“中的男子手舞足蹈，在足以堆满半个客厅的人民币之中欢呼雀跃。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男子发出最后一声欢呼，将大把的钞票洒向半空，戛然而止。

　　　　”这是死者死亡前那个晚上发送给报警人的，而报警人第二天早晨赶到之时对方已经死亡，也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状态。到此为止，的案情就是这些，小王，不知对这些情况你们有什么看法？”

　　　　一听丁队点到了我的头上，我的脸色瞬间有些变化，不是我不想回答，简直是这起案件完全不符合常理。

　　　　“呃……这个。除了想不明白当晚的人民币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冥钞，其它方面我也没有什么思路，也许只能从这些钱的问题上入手。”我费了半天劲儿才勉强憋出这一句，生怕丁队发飙。

　　　　不过显然丁队并没有生气，他掐灭手中剩下的烟头，抬头看向我，开口说道：

　　　　”没事儿，王羽，这不怪你。其实你来之前我们就讨论过，人，包括我在内，都无法想象杀人者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首先，死者的内脏和大脑到底去了哪里？哪怕有人可以将其挖出，现场也应当有所残留，可我们早就搜遍了那间屋子，一无所获。其次，那些冥钞是如何从他的腹腔和头部冒出来的，简直无法想象，而且根据法医的观点，死者是在大脑和脏器全部消失之后才窒息而死的，甚至期间还有所挣扎。而最后，也是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那些人民币变成了冥钞，有人一夜之间将其运到这里并替换掉想来也不算难事。不过动机又是什么？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杀死一个人呢？“

　　　　说着说着，丁队显然有些激动，唾沫星子溅的到处都是。私下宋胖子早就进来跟我耳语，说丁队从警二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案子。

　　　　眼下众人显然也没有什么心思讨论了，这种种违反自然规律的情况，搁十个脑袋也想不明白，讨论下去没有意义。

　　　　最后丁队决定，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寻找突破口，就是排查！

　　　　从受害者的亲戚朋友到家人邻居，包括给他送货的那个报警人相关的关系网，与他能够沾上一星半点的人，必须逐一走访个遍。

　　　　每次排查都是我和宋胖子一组，一听到排查俩字儿，我俩两个头有四个大，然而似乎当下也并没有别的选择了。

　　　　”三天之内，将这些人给我全部落实清楚！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好了，分头行动吧。“

　　　　丁队大手一挥，众人散去。意味着这几天我们得跑断腿儿了。……器！！！11

第三章　怨鬼（）　
我和宋胖子负责排查的对象是死者何亮的邻居，一出刑警队的大门，我俩就行动了起来。

　　　　何亮家住在西安市老城区的一处高档小区之内。根据情报，死者的父母早些年就已经去世，不过去世之前，为何亮积累下了不少的财富。只是这何亮从没给父母省过心，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尤其自父母去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可以想象，一个只知道玩乐的富二代，整日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之中，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于是在一帮狐朋狗友的撺掇之下，何亮最终染上了毒瘾。

　　　　在他吸毒的这些年里，金钱变成了一种没有意义的符，完全可以肆意的挥霍。可还没等他在毒品的狂欢之中耗尽生命，那有限的家产就先见了底。满足他那无休无止的**，变卖家产、抵押房屋，成了唯一的出路。于是就有了我们照片中看到的空荡荡的屋子。在何亮临死之前，他所剩的财产就只有底下坐着的那张摇椅。就连这套房子，都早已过户在别人的名下。不得不说，在他身上，完美演绎了一个堕落败家子凄惨的一生。

　　　　我和胖子向保安确定了楼栋，拿着笔录本开始了挨家挨户的调查。

　　　　这种工作本就如同大海捞针，过程中还会遇到群众的各种不理解，所以整整耗了一个下午，我和宋胖子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眼看天色渐暗，我们只好先暂时歇歇，随便找个地方吃点晚饭。

　　　　”王羽，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凶手费这么大劲杀一个吸毒的穷光蛋做什么？“饭桌上宋胖子就唠叨起来，忍不问起我来。

　　　　”也许是仇杀吧，吸毒人员的圈子本来就复杂，说不定他早就惹上了什么狠茬子。“虽然嘴里这么说，我的心里依旧没底。毕竟即使是有深仇大恨，这种杀人的方式也是闻所未闻。

　　　　”哎，吃完干活吧，越想越是蛋疼。”说完宋胖子就大开大合地吃了起来，显然眼下破案的压力并没能影响到他旺盛的食欲。

　　　　我正要动筷子，兜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丁队的声音：

　　　　”小王啊，这有情况需要你们核实一下。昨晚出事的楼栋曾有一位住户报警，称自己的三千万现金被盗，不知道是否与谋杀案有所关联，你们最好调查一下。报警人是个女子，她的电话码过一会儿我给你发过去，辛苦了。”

　　　　挂了丁队的电话，宋胖子立马凑了上来。

　　　　”丁队的电话？快说，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我没好气的摇摇头，开口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丁队说昨晚死者的楼栋里有一起大额盗窃我们去看看，不知是否和凶杀案有所关联。“

　　　　宋胖子有些泄气，哦了一声，低头吃饭。

　　　　我正要再次拿起筷子，短信提示声响起，丁队已经将报警人的电话发了过来。明显今天这个饭是吃不消停了。

　　　　大额盗窃，三千万现金。让我不禁联想起凶杀案报警人里的那段录像，录像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何亮在一大队钞票里手舞足蹈，按照我的估计，那堆现金的数量就差不多有三千万。

　　　　难道是巧合？

　　　　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把我的推测说出来。

　　　　接着我按照丁队发来的码拨了过去，电话是通了，可是对方一直无人接听。

　　　　我顺手将电话码发到了局里的情报科同事帮忙查询码人的信息。

　　　　不一会儿，短信就回了过来：

　　　　张紫叶，女，22岁，家住金世蓬莱小区12…1…301。

　　　　这是？！盗窃案的报警人竟然就住在凶杀案死者的隔壁！两件事都发生在昨晚！两者一定有关联！

　　　　我一把拉起宋胖子就要出门，宋胖子吓了一跳。

　　　　”我了个天，你这是收了个什么短信，咋还突然疯了？”

　　　　”快跟我走，也许真的要有线索了。“

　　　　宋巍见我神色严肃，也没多问，立刻随我一起向着小区里走去。

　　　　十二楼位于金世蓬莱小区的正中心，整栋楼都是一体两户的构造，大户型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