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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录本-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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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询问的语气里充满了着急和关心的问候。姚天雪看着妇人苍白的脸颊,早已经蓄满了眼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奔涌而出,宛若黄河决堤的架势,无法阻挡。她看着妇人被岁月侵蚀的脸,那张本应该漂亮万分的脸颊,多次被父亲称赞为师月亮的脸颊,如今已经刻印上了风霜的印记,证明了时间的流失。

    姚天雪默默的坐在地上,看着与她面对面的母亲。此时的她没有办法吐露出一个词语,幼儿时就与母亲分离的她也曾无数次的想念着渴望着母爱,每次从兄长和父亲的嘴里找寻母亲的身影时那羡慕的眼神是无法掩盖的。

    可是当如今的自己,阴差阳错的知道仍然在世的母亲就是自己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妇人的时候。自己却胆怯的退缩了,陌生和熟悉的感觉,那种母女之间本就存在的感应这一时的她觉得难以接受她只能呆呆的看着,却无言可说。

    “姑娘?姑娘?”

    岳鑫得不到姚天雪的回复,可是模糊的影像却又在告诉她,这个女孩还在没有离开。颇有些疑惑的她,转身去黑暗的卧房,看看是否可以找出一些伤药,这个女孩的到来她想起自己那个没有缘分的女儿,也不知现时的她生活的可好,是否一切过的安心。

    在黑暗中找药的时段里,岳鑫好久不曾和人聊过天,此时有一个如此合适的人来聆听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我也有个女儿,刚刚出生的时候啊,下的漫天大雪,那个时候港岛下一次雪可是万分稀奇的事情呢。只是我和我夫君第一次拥有的女儿,她的降生可是把我的丈夫高兴的不得了,当下就取名天雪。要知道,前面七个儿子的名字他可没有一次用心去过呢,都是按照顺序排列下来的。”

    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絮絮叨叨的妇人,一下子就扑哧的笑了出来,不过好像又是想到自己还有客人在,便在那一瞬间的笑容过后又迅速的收敛了,用着她那不负清丽的嗓音说道:

    “我那女儿从出生就不像其他的女婴,别人生出来都是皱巴巴的满身通红,像一个小丑猴子。可是她生出来,浑身雪白通透,像一个漂亮的雪娃娃。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可惜了……”

    妇人的声音开始低落下去,也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她默默的来到姚天雪的面前,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幽暗的灯光下,妇人眯着眼睛费力的查询,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叨着:

    “这样的天气,一个女孩子就不要出来了,多危险啊。如果我没有离开的话,想来我的女儿也许与你一般大小,也许也像你一样的顽劣,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妇人的话字字诛心,一言一语皆刻印在姚天雪的心田上,曾经的她怨过恨过,痴念过,如今此时方才明白那句天下父母心的意义。她缓慢的起身,温柔的挣脱开妇人的爱抚,一言不发的走出院门,院外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不曾停歇。

    “姑娘,雨还没有停,等等再走吧。”

    妇人挽留的声音,没有阻拦住姚天雪脚步,她依然毅然的走出了院落,离开了这片清冷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算冰凉的雨滴打落在身上是如此的痛楚,可是也没有这片荒凉之地带给自己的心痛更让自己难受。

    “这孩子……”

    已经察觉到姚天雪离开的岳鑫见没有挽留成功,摇摇头的转身回屋了,可是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小块质地坚硬的东西。

    她慢慢的弯下腰,将那块东西捡拾起来,握在手心里依靠着昏暗的油灯,和掌心的触感慢慢打量。这是一块质地还算不错的玉佩,应该是被那姑娘佩戴多年的了,整个玉摸起来已经圆润光滑,手感非常好。

    如此贴身之物看来是那姑娘的心爱之物,如此被放置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担忧着急。岳鑫心里这样想着,可是突然间她的双眼猛然睁大,用尽了力气才没让自己呼喊出声,她看见了什么,这块玉佩是姚家寨特有的标示,是每一个孩子出生,都会在满月的时候由父亲亲手佩戴的。

    这样的发现,然岳鑫觉得诧异,可是下一瞬间,她的眼泪就突然而至,她明白了,原来刚才来过的是自己的女儿,天雪,难怪她刚才一直都不言语。

    岳鑫泣不成声,这样落魄的她出现在自己千思万想的女儿面前,这让自己情何以堪,右手紧紧的将玉佩紧握,眼泪哗哗的流淌,嘴里还小声的呢喃:

    “天雪,天雪,娘的好女儿……”(。)

第二十八章 海上花 28() 
夜寂静的清冷,当姚天雪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原本瓢泼的大雨早就已经停止了,浑身被雨淋的湿透的她在夏风的爱抚下,硬生生的感觉到了沁入心谷的寒凉。

    沈恕人和院子里的下人们,早就点着灯的在院门外张望,能红和能白是第一个发现还在远处步履蹒跚的姚天雪的。二人提着灯笼,的跑下台阶。能红摸着姚天雪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物,言语着急的问道:

    “姑娘,你这是去哪里啊?怎么,怎么?”

    被雨水浸泡,又被夜风刮吹,姚天雪的脸色已经惨白。已经哭红了的双眼,想个红肿的核桃一样,她缓慢的抬头看着那个高高的站在院门里的男人,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悲戚,那尚未言语出来的悲鸣注视到她的沈恕人感到震惊,因为这样的眼神,原本打算跨步出去的右腿,又慢慢的缩了回来。

    姚天雪挣脱开能红和能白的搀扶,脸色苍白,神识恍惚的朝着沈恕人所在的方向走去。在迈入院门的那一瞬间,姚天雪用尽身上仅有的力气狠狠的拍了一掌在沈恕人的肩膀上。愤怒的眼神中夹杂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示意,还不等沈恕人问个明白。姚天雪就已经放手,朝着里面的厢房走去。

    沈恕人低头看看自己衣襟上褶皱的抓痕,还有刚刚那种,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苦痛,虽然不曾明白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伤悲,像是失去了什么最的东西,而且还是不得不失去。

    悲剧总是喜欢在夜色的掩盖下发生,这浓浓的夜色,无边的黑幕,掩盖的平静下,永远都有人在黑暗中默默的低泣,或许自己所谓的自尊,或许不让所爱的热担心,也或许是因为余愿已了,此生再无牵挂,至少对于被困在暗无天日,终日都不得出去的庵堂的岳鑫来说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母亲的她,她从未想过,自己今生还有一天可以见到那个本以为已经无缘了的女儿。可是如今见到了,看到了,虽然没有亲耳听到她的一声呼唤,至少已经值得了。她苟延残喘的活到至今,只是因为心中还有这一点的痴念而已,如今已然获得满足,此生她便再无牵挂。

    至于那相思多年的丈夫,她早已在无脸面了相见了。借着油灯的光亮,岳鑫将这几年间积攒下来的纸笔从陶罐里翻找出来,她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将褶皱的纸张抚平,铺放在满是油污的桌面上,提笔沾墨,字迹点点……

    她颤抖的弓着身体将书信放置在陶罐里,顺带还将左手上唯一的一个戒指给摘取下来,放进信封里,这就是母亲,即使是在最后的历程里,还总是希望可以再留些什么给自己的女儿。

    做好这一切,岳鑫将躬驼的腰背挺直起来,找到多年都不曾用过的妆奁盒子,她细心的用布巾将占满灰尘的镜子擦拭干净,也脱下了灰白的僧袍,换上了她最刺绣蓝装的旗袍。对镜描眉画目,抹粉涂唇,细细的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宛如要去参加舞会的公主一样耀眼。

    岳鑫对着镜子,左比右划终是满意了之后,才缓慢的起身。她抬头环顾四周黑暗的房梁,就是这种地方她生生的被囚禁了整整十六年,现如今,她终于要离开了。

    她微笑着,一卷白绫飘荡着挂上了高高在上的房梁,颤抖的脚步伴随着脚镣清脆的声响,凳子倒地的声音,白绫紧紧勒住喉嗓的嘎吱声,还有那挣扎了一瞬便停下了的双腿。夜寂静了无生,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微笑着,平静着的面对死亡,去向了一个未知的国度。

    “天雪,天雪,天雪。”

    一直睡的不安稳的姚天雪听到这声温柔的呼唤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这一次她清晰的看见了那个在庵堂里看见的妇人此刻居然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缓缓的张口,又慢慢的闭上,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雪。”

    岳鑫温柔的喊道:

    “娘亲的好女儿,娘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然后便是你的父亲。如今娘还可以在有生之年见你一面,心中甚是欣慰,如今此番别离,恐怕再也不能相见,今番迟迟不肯归去,只是想听你唤我一声娘亲,不知可否如愿?”

    看着眼前这个光线亮丽的女人,此刻的她根本不是傍晚时分她所见到的那个形容枯槁的妇人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姚天雪望着岳鑫期盼的目光,到底是没能将那句“娘亲”给唤出口。

    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复的岳鑫,颇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她看看窗外,冥界的勾魂使者早已经的不耐烦了,在催促着让她前行。

    岳鑫笑着对姚天雪话别:

    “天雪,娘知道你对我陌生,如今也不强求你,娘只盼求你一身幸福安康,天雪,你是娘的女儿,你可以自己而活,不要为其他的顾虑所烦忧。”

    说完这句岳鑫便迅速的飘飞着离开了,姚天雪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阻止,就眼睁睁的看着岳鑫的离去,嘴边的那“娘”到底还是让她咽回了肚子里,这是一场匆忙的告别会,连一句挽留都没来及吐露的离别。

    姚天雪是被能红和能白喊醒了,睡眼惺忪的她还没有分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只是沙哑着嗓子的询问:

    “多早了,你们久喊我。”

    能红结果能白手里洗漱的东西,伺候着姚天雪起床:

    “我家的懒姑娘,此时已经接近午时了,按着你们所说的西法,现如今也该是上午九十点钟了。”

    能红将手里已经被浸泡过的温热的布巾递交给姚天雪:

    “姑娘,你昨晚怎么了,一直睡得不安稳,像是又被梦魇住一样,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喊也喊不醒,我和能白还担心姑娘又像上次一般一样呢。”

    能白在一旁附和的点点头。本来才刚刚有些清醒的姚天雪恍然间回想起了昨晚的那场似真似假的梦境,手中的布巾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心中一种不安的感觉突兀的出现着。她顾不得吃早饭,也顾不得熟悉打扮,胡乱的穿着身上的衣物,便奔跑了出去,内心有中最坏的打算,她依然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至少也要让她喊一声,她最希望听到的那句话,再离去吧。(。)

第三十章 海上花 30() 
自己又再一次站立在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半个月前自己从这里失踪的不明不白,如今却要以另外的一种姿态回归。来时抱着疑惑和不解,归去却带着丝丝的沉重和埋怨,还有那自己一点也不想背负的仇恨包袱。

    海鸥的鸣叫,还有海浪拍打在河岸边礁石的响动,无一昭告着这次航行的距离。姚天雪看看天色,继而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朝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能红和能白吩咐道:

    “你们其检查一下行李,再次确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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