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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不是春天-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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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们可以借巢孵卵。”

    “若苏嬷嬷与她们对质呢?”

    “四爷多虑了,苏嬷嬷只在最重要关头才启用‘杜鹃’这方印章,为了隐藏自己和皇上的身份,她从来没向任何一个嬷嬷透露过自己就是杜鹃。况且她们规矩是认章不认人,任何嬷嬷见印,就必须执行上面的命令。所以,我们兵行险着,却能有惊无险。”

    胤禛捏着这方青铜印,略有所思,清月暗地里摇头,前一刻才答应自己要完全信任自己,后一刻依然对自己有所防备,自己花费大量心思设局教训了他的多疑,恐怕又付之东流了。胤禛就是胤禛,他的狐疑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的。不过,能替胤祥出口气,也不算枉费一番心机,清月不动声色的问:“四爷在想什么?”

    “我要用这方印夺甘肃总督的职位。”胤禛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了清月。

    “您夺的不是甘肃总督的位置,您夺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西北门户。您要我帮您夺甘肃总督的位置?”清月听胤禛这么说,才知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她终于撬动了这块钢铁。

    “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够格担任西北将军一职,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和年羹尧谈过,他说陕甘是西北门户,若能掌握甘肃总督一职,倘若西北军作乱,将玉门关一关,任他有多少军队也能饿死。我一直想让我的人做这个位置,但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即要不显山不露水拿到兵权,又不能让皇上起疑,这是最大的难处,对吗?”

    胤禛点头,清月接着说:“皇上的决策大部分是参考他耳目送来的消息,我这边不用说自然会偏向您,关键是您要如何用好这枚印章,让皇上相信您没有野心,放心的把兵权交给您。而且我敢肯定,皇上不会把兵权全部交给一个皇子掌控,就像以前的太子,名义上担个监国的名头,下面还有一群皇子‘辅政’。您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两人话尽于此,都明白了对方的立场,以往的隔阂防备消除了大半。

    康熙躺在炕上,手里握着戴泽的折子,仔细琢磨这这个五品小官近期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他先以户部一末等小官身份,参奏户部大员中饱私囊,后来居然拿出一系列铁证,指认户部大员勾结兵部统领私吞军饷,牵连出兵部几位资历很深的将军,让康熙头疼不已,清理国库是自己下的命令,戴泽“恪尽职守”也并没有错,可这几位将军都是出征西北带兵的备选人选,他既不能没有表示,也不能有所表示。令他更起疑的是:一个末等小官,却能掌握他不可能掌握的证据。他把折子丢在地上,若有人想借西北之乱,暗中夺取兵权,他绝不能姑息。本以为处罚了一个太子,儿子们会消停些,没想到,他们更加紧锣密鼓的夺权,康熙胸中的怒火一波一波的撞上头顶,让他久久的失眠。

    康熙唤来清月,让清月暗中查戴泽的底细,清月跪在地上,欲言又止。康熙挪动了下身子,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问清月:“还有事吗?”

    “启禀皇上,奴婢擅自做主,对戴泽进行了调查,您要御览他的档案吗?”清月把头埋得低低的。

    康熙拨弄着手中的檀香木珠,并不至可否。一时,暖阁中没有了任何声音,清月跪了半天,青石板的凉气渐渐从棉絮中透了进来。

    晚上十一点,自鸣钟铛铛的报时声打断了大殿宁静,康熙吩咐:“呈上来。”

    清月“嗻”了一声,到万字阁取了戴泽的档案,呈给康熙,康熙御览完,让清月把戴泽的档案收好,派人继续监视,摆手让清月退下,他一人在暖阁龙榻上转动着手里的檀香珠。胤禛平时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眼前浮动。好个老四!一废太子,二废太子,都有他的身影,现在他也浮出了水面,迫不及待的想要军权,真是个好儿子!他掌管户部多年,有户部大员和兵部勾结侵吞军饷的证据,并不为奇,可以说更合情合理。

    清月出了暖阁,长舒了一口气。那日与胤禛见面,她把户部官员和兵部官员侵吞军饷的证据给他,让他弹劾他们,把几位有资历,能带兵打仗的将领革除在西北将军的行列,再让人推荐他的人,兵权即唾手可得,胤禛却一句话不说,收下了证据。清月漠然地望着胤禛离开的背影,早就算计好,他不会亲自上奏折弹劾那些人,那时,他就要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果不其然,第二天,康熙斥责胤禛在清理国库上急功近利,任手下任意妄为,免了他户部的差事,隔天又秘密的把戴泽调往四川。胤禛被康熙打得晕头转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后听头陀回禀,早在戴泽上奏前,清月就让童凌对戴泽进行调查,记录他的言行达一月有余。胤禛听完一脚踩滑,只要清月把所见一一回禀给皇阿玛,他夺军权一事,必让皇阿玛有所警觉,而目前的状况证明,清月把他和戴泽的事禀告了皇阿玛,或许,一开始,这就是清月谋算好的局,他不该忽略清月与老八的瓜葛,太子和老八的下场似乎就在眼前。

    清月系上披风,准备离开,胤禛却说等等。清月背对着胤禛说:“四爷,假如我老说一个人的好,不说一个人的坏,您还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所以,这是你陷害我第二层的用意。”胤禛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嗅了嗅,是大红袍。

    “是,四爷那么聪明,我已经把‘杜鹃’印章给了您,您应该会化解。”

    “不是这个,我想知道,如果上弹劾的奏章是我,皇阿玛就不会起疑了吗?”

    “是,太子被囚,十三爷被幽禁,八爷被斥责,任何一位皇子都不会此时把自己摆在显眼的位置,您做了,皇上自然不会起疑,您不做,让别人去做,皇上当然会起疑。”清月说完,出了门,消失在拐角。

    胤禛喝着茶,喃喃自语道:虚虚实实,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当天,胤禛就上了一封折子,里面陈情了军纪涣散,将领私吞军饷的弊端,并为戴泽开罪,言语恳切,暗中把戴泽如何拿到证据交待个大概。傍晚时分,康熙单独召见了胤禛。

    胤禛在园子里和清月大了个照面,清月暗地里树了下大拇指,胤禛在内心哼了一声,跟着李德全快步进了暖阁。

    请过安后,康熙让胤禛把玩他收藏的荷兰舰模型,胤禛小心的看着荷兰舰模型,心里琢磨康熙的意图。

    “怎么样?”康熙问。

    胤禛有了主意,回禀道:“儿臣不懂,不过,应该不错。”

    康熙笑了笑,问:“不懂怎么知道还不错?”

    “当时,儿臣虽只有七岁,却知道父皇收复台湾时,用的就是此舰,能破郑氏水军的东西,是不会错的。”

    “荷兰舰是不错,你可知道是谁力主打造的?”

    胤禛摇头,假装不知。

    康熙缓缓道:“施琅,靖海侯施琅。”

    胤禛看到了火候,跪地叩首道:“请父皇示下。”

    “施琅本是郑氏之臣,后投靠我大清,当时索额图言:施琅本系叛贼,后卖郑氏求荣,头有反骨,恐日后生异。应杀之以儆效尤。你说,若当时朕依索额图之言,会怎样?”

    “皇阿玛英明神武,以大德之心包容罪臣,才换台湾之胜。”

    “朕有大德之心,你是朕的儿子,你呢?”

    胤禛缓了缓,才回答道:“儿子谨遵皇阿玛教诲,不过儿子斗胆请命,把户部的差事交由儿臣,若从儿臣手中流出一分军饷,儿臣甘愿受罚。”

    康熙摇头,历练了那么多年,胤禛还是太耿直,水至清则无鱼,打仗是用银子堆起来的,当年的周培公,治军及其严谨,但也放任军士劫掠过两次良民,他想一分银子也不漏出去,那这战必定会输。

    “胤禛,你在户部主事多年,里面的弊端也清楚一二,朕希望以后有话你就对朕直说,不要让小臣在朝堂上掀起波澜,明白吗?”

    胤禛把头叩在地上:“儿臣知错,不该扰乱军心。但请皇阿玛重罚户部贪墨的官员,扼杀此歪风。”

    对这个公事公办的儿子,康熙还真没有办法,只能摆手让他下去。胤禛下去后,康熙问帐幔后的人:“姐姐,你看老四是过于认真,还是另有想法。”

    “四爷办事,事无巨细均按法度,不留半分颜面,故京城都称他为冷面王。皇上您亲自劝导他,他不是也只对您打了个半折吗?”

    康熙轻轻一叹道:“老八太圆滑,老四太耿直,他俩互补下就好了。”

    那个声音又说:“奴婢会让清月加派人手到四爷府,皇上大可放心。”

    康熙踱到帐幔后,那人给康熙行了一礼,康熙摆手道:“老四一直以来是个能臣,朕不希望他也眼热这把龙椅,落个和老大一样的下场,他和十三平平安安的度过完这一生,就是朕最大的心愿。”

    “四爷目前一直恪尽职守,并无越举的行为。太子被囚后,各位皇子都不再出头做事,由戴泽出面弹劾户部大臣,也在情理之中。”

    “陪朕到御花园走走。”

    那人提着宫灯在前引路,康熙在后跟着,月薄星稀,夜寒露重,康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仿佛要把他的矛盾吐尽在这幽暗的夜色中。

    清月传来消息,康熙打消了对他的大半顾虑,但要她派人进入雍王府,胤禛同意,清月把闻香派了进去。闻香进府后的第三天,康熙下旨进封了胤禛,封为亲王,胤禛真正的松了口气,所有的一切证明康熙信了他的话,他拿出‘杜鹃’印章,他要好好利用它。

    胤禩坐在塘边钓鱼,寒风吹着鱼线,在水上惊起阵阵波纹。许久后,胤禩收起鱼线,鱼线的另一端一条青鱼在用力的挣扎着,每挣扎一下,鱼钩就卡得更紧,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一个人有欣喜的表情,赵圆儿抓到青鱼后,胤禩用鱼竿敲了敲水面,赵圆儿把鱼重新放回水中,青鱼一入水,立刻深深的潜入水底。

    郭络罗氏带着殷钰到了塘边,两人给胤禩施礼,胤禩把鱼竿递给赵圆儿,道:“大冷天的,有事打发丫鬟婆子来回禀一声就可以了,冻病了不是闹着玩的。”

    郭络罗氏递上一个暖炉给胤禩,说:“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了,我让妹妹陪我出来走走,听他们说您在这里钓鱼,就过来了。”

    胤禩接过暖炉,示意殷钰把自己的暖炉递给观音图,殷钰递上暖炉后,施礼退下。

    郭络罗氏等殷钰走远了才道:“爷,就是个亲王而已,咱们在朝中要人有人,家里要钱有钱,逍遥快活,比一个真亲王还像亲王,您不必忧心。”

    胤禩暗自把不快压下说:“你的心我明白,但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体己话,断不能让外人听到。”

    郭络罗氏凝望胤禩许久,才说:“爷,臣妾以前一直做得不好,后来知道错了,臣妾会努力学做一个为人妻,为人母,这些不知轻重的话,臣妾只会在您面前说,臣妾对哥哥嫂嫂都没说过。”

    胤禩帮她理了理流苏,安慰她:“我不是怪你,只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对你不利。”

    郭络罗氏咬牙道:“臣妾不怕别人对臣妾不利,臣妾自小就是个爆竹,谁敢点臣妾的火,臣妾就炸他个满脸花。”

    胤禩笑笑,没有了皇上和孝懿皇后的宠爱,她能炸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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