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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仙-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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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三殿十院阁,也都能清晰听到了。



狸猫的主人,本门的巨头之一,四师姐残红在狸猫惨呼的一瞬间后,法驾光临,如同守侯在侧,等待这一刻的来临似的。只等卫风忍无可忍打这么一下,就立刻跳出来兴师问罪,要不然怎会出现的如此之快?



卫风得知了这段主仆关系之后,知道这畜生之所以这么横,原来是有个大靠山支持。当下只等发落,半个屁也不放。甚至连眼睛都懒得抬起来,半睁半合地看着地面,似乎这地面远比这泼辣艳丽的四师姐好看多了。



“抬起头来,在本小姐面前,不要装孙子。”



残红的口气果然带着与她名字一样的戾气,令卫某人毛骨悚然。



卫风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抬头淡淡扫了残红一眼,双手拄在笤帚柄上,一副“悉随尊便”的神情,只看一眼,又耷下眼帘,似乎这地面充满玄机,他迫不及待要看个究竟。



残红几时受过这样的冷遇,冷喝道:“好小子,竟敢殴打我的苗苗,胆子不小。”



卫风慢条斯理问道:“苗苗是谁?小弟不识得啊,四师姐不要错怪了俺。”



残红哪想卫风会摆出这样的无赖嘴脸,气冲冲道:“你少给我装蒜,苗苗就是本小姐怀里这只狸猫儿,刚才你用笤帚打他,还敢抵赖?”



卫风摇头,断然否认道:“天地良心,这么可爱的猫儿。小弟呵护还来不及,怎忍心动粗打它?是哪个看到俺动手打它了?”



残红唾了一口,怒道:“你还巧言令色,矢口不认么?”



卫风肃然道:“捉贼还需个赃,捉奸还待成双。师姐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了它,难道适才师姐躲在墙角外偷偷关注小弟扫地,看的清清楚楚了么?”



残红为之气结,她确确实实是在墙角外看到了,只等卫风动手,立刻站出来,折磨卫风,寻事生非,但当众之下,怎肯承认自己居心不良,何况卫风用上了“躲在墙角外偷偷关注小弟扫地”这样的话,她残红怎肯自承干过这样猥琐的事情?



看热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满的院子,似乎事先买了票似的,准时赶趟。



残红面对众多看客,苦无解数教训卫风,当下一跺脚,狠狠威胁道:“姓卫的,这次算你的,惹了我残红,你休想有好日子过。”



言罢,挟着怒气,扬长而去,看热闹的一众同门哄笑而走,也没有一个人有所表示。仿佛在这些人眼里,这个扫地的仆役根本就根地上的一片杂物没啥分别。



卫风第一天上班,便遇到这种挫折。这番刁难,使他对前途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心理准备。



当他好不容易将三殿十阁院属于他承包的清洁区全部打扫完毕,柴房又向他发出召唤。



他一天当中的第二件活是打柴。卫风心中一阵轻松,心道打柴这活儿老子拿手不过,一天打他十担八担,根本不存在问题。



柴房这次好象很仁慈,没有任何作弄刁难的意思,只要他一天打三担柴。日后若要适当增量,将视情况而定。卫风当然欣然答应。



当伙房的主管递过柴刀的时候,卫风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原来这把号称“柴刀”的东西,长相却更偏向一根铁棍,套在一截木柄上。压根分不清哪面是刀刃,哪面是刀背。



卫风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疑惑:“这样的铁棍能砍的了柴?”



那姓陆的总管白了他一眼,悠然道:“有柴刀已算不错了。有多少弟子入门时,空手打柴,那也是寻常的事儿。”



说罢,施施然而去,留下一个呆若木鸡的卫某人,看看手里锈的连它爹娘都认它不出的柴刀,满心疑惑兼愤怒。空手打柴,那不是荒天下之大谬么?



卫风知道天癸宗之大,却绝对没有一个为他开设的讲理之处。因此将心一横,将柴刀往腰间一插,提了扁担,兴冲冲往后山里赶。



若说这武夷山脉,绵延千里,可以砍伐的树木,实在多如牛毛,莫说三担柴,三万担柴,那也是轻轻松松提供出来。只是以眼下这柄柴刀,只怕从现在砍到天黑,也不能折腾出半担柴来。



最糟糕的是,自己拜在天癸宗门下之后,冥雨子赠送的那身行头早宣告没收,除了样貌不能再改之外,其他一切被打回原形,更要命的是,那柄不错的宝剑,此刻也被上缴入库。否则以冥雨子送的那柄剑,当起柴刀来耍,应该是绰绰有余。



可眼下,他手里拿着所谓的柴刀,一筹莫展。



只得兴步而走,走了一段,忽闻溪水淙淙之声,绕林而过,卫风心中好奇,心想摸索一下天癸宗附近的地势,也好为将来逃命算计,当下闻声而寻,果然看到有条丈许宽的小溪,沿山脚而去,丁丁冬冬,为武夷春色更增一点轻快节奏。



卫风走到溪边,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水晕渐散去,水面恢复平静,卫风从倒影之中,窥得自己的容颜,竟然消瘦至斯,面容憔悴蜡黄,肌肤没有丝毫光泽,眼眶深深下陷,颧骨突出,将他的病态般的样子,体现的一览无余。



他无心多看,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站了起来,百无聊赖地四下望了一阵,忽见左首溪边有一块大青石,既光且滑,一半浸在水中,一半尚裸露在岸。



卫风大喜,心叹:“天不亡我,给我一块磨刀石。”



他也算是半个农人出身,对“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自然懂得。这样一把钝刀,模起来加倍的费劲。好在卫风自有一股狠劲,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见到了一点像刀的样子,再也不是刀刃刀背不分的铁棍。



再磨一阵,刀锋渐显,料想斫柴已经足够,当下返转山林,使出浑身解数,融合自身刀法,不一会儿工夫,已砍了一大堆干柴在地。他正收拾干柴,整理成担的时候,心中募地一沉,想到自己刚刚斫柴的情景,竟然无意中融入了步雪所传授的一些心法口诀在内。



一阵懊悔涌上心来,恨恨的一拳捶在身旁的一棵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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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魔门岁月



第三章 饱受凌虐



他在内心深深的发过毒誓,绝对不去练天癸宗的任何妖法道术,尤其是步雪所授的那些心法口诀,他每每想到的时候,立刻逼迫自己去忘掉。在他看来,这些心法口诀与步雪此人一样,意味着欺骗和背叛。



在这些时间里,他隐隐已经明白步雪留言的真正意思,但他还是宁愿相信这是步雪惺惺作态,而不是真心的忏悔。



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



卫兄诚信君子,风采飘然,谈笑对敌,令人倾倒。薛某罔以非其道,诚小人也……



或曰造化弄人,恩义素来两难。一旦陷君于凶险之境,薛步亦成不义之徒……



今当远离,再无面目见君矣……



君素雅达,当体谅此非薛某本意也……



这几句话,卫风反复回想了不下千遍万遍,那种恶毒的揣测虽已不至于让他燃烧出仇恨的火焰,但作为一道伤口,留下的伤痕,却是再也抹之不去。



步雪的确在履行着自己的话,不再露面,以示无面目见卫风之意。



友谊的创痛,仍还不足以让男人从此垮了下去,他强作精神,将干柴捆成六堆。挑上两堆,径直往回走去。



陆总管对他的表现略感吃惊,但横看竖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因此只在鼻孔哼出一点气息,表示算你小子的运道那点恶毒心思。



洗完最后一块碗的时候,卫风作为一个仆役的一天,终于算是功德圆满。



但天癸宗上上下下都似乎收到了一个密令,达成惊人的默契,不让卫风有好日子过。



第二天,扫地时,倒再也没有苗苗来捣乱。这令男人在工作的期间,感到轻松和惬意。完成的时候,还得意洋洋打了个响指,以求苦中作乐。



当他兴冲冲奔赴柴房准备第二项工作时,途中被七师姐金凤叫住。这个金凤看起来一副未成年的样子,但气势汹汹,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男信女。



她的几声冷笑令卫风感到一阵寒意,恭敬问道:“七师姐召唤小弟,有什么吩咐?”



卫风知道,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孙子是装定了,短时间不可能有机会咸鱼翻身。



金凤也是个善于用鼻子说话的人,又是一连串冷哼,冷冷道:“你道我找你有什么好事么?我来问你,你这么兴高采烈是要上哪儿去?”



“打柴去,一天三担柴。”卫风做了个三的手势,表示活儿不轻,哪有你那么空闲。



“大胆,地还没扫,就跑去砍柴,是想偷工减料么?”



卫风一个冷战,讷讷道:“七师姐是跟小弟说笑吧?小弟刚扫完地,这才敢去打柴。这点先后的规矩,小弟怎能不懂?”



金凤嘿嘿冷笑,悠悠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卫风已经猜到,不用看,将要出现的情景提前在脑子里浮现。残红那句“姓卫的,这次算你的,惹了我残红,你休想有好日子过”顿时像支箭一向射向心窝。卫风一阵眩晕,只觉刀光剑影,也没有这么可怕。



虽说借他两个石头作胆,他也不敢去招惹残红,但实情却是残红硬要欺上门来,明火执仗,一点顾忌都没有。他卫某人是想求做奴隶而不得安稳,因此除了叹命苦之外,焉得有其他说法?



庭院一地狼藉,比之未扫之前,还要凌乱十倍。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制造。可满门上下,却似乎都突然失明,对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视如未见,反而对卫风投以苛责的眼神。卫风心道魔门中人,倒行逆施,一至于斯,竟一个个以折磨人为乐。



而看客精神,在此亦已进入空前绝后之境,只因看客在此已非中立的看客,已不幸沦为帮凶,火上加油,可谓史上最过分的看客。



卫风本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抽左脸,献上右脸”的精神,拿起笤帚,一脸平静地重新打扫。对周围的一众同门,如同不见。扫帚过处,轻轻叫声“借光”。



“借光”喊到第十句时,有人不卖帐了。一双红色绣花鞋踏在扫帚上。



一张冷酷艳丽的脸,漾着一点报复式的微笑。



正是残红,仿佛是卫风命里的对头一样,再一次欺上门来。



卫风当然也懂“恶人还需恶人磨”的道理,只是眼下他自己连安心做奴隶的资格都不够,更遑论称王称霸了,装那大尾巴狼似的恶人。



可怜的男人,以可怜巴巴的眼神,求饶似的看了残红一眼,以自己都听不太清楚的声音求人:“四师姐请让一让。”



残红似乎有些耳背,作不闻状,大声问道:“卫师弟你说什么?”



卫风用足以震动武夷山脉的声音大喊道:“请四师姐高太贵脚,让小弟一让。”他这句话不阴不阳,面子上还是必恭必敬的样子,心里早已骂了几百句“贼贱人”。



残红得意洋洋,假情假意道:“卫师弟这么客气做什么?咱们份属同门,有什么让不让的?你瞧瞧你说话这么大声,这么委屈,可别让大伙以为我残红欺负你呢!”



卫风心道:“王八蛋才跟你份属同门。”但这句有种的话,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和骨气宣之于口。但眼见残红脚下如生根,半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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