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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仍然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这个问题很快就从安队长那里得到了解答。安队长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并不确信自己听到的情况：“……空中的敌人？无人机……微型无人机……数量非常多。”

　　　　云涛暗暗有些吃惊，他虽然多次设想过这次任务要面对什么，但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东西。

　　　　当然，他不是对无人机一无所知。在训练中，他接触过小型无人机，甚至有机会进行过简单的操作训练。但仅此而已。即使是公司，也只有条件让他们对这种东西有最基本的了解。相比自动步枪和电动大巴车，无人机可是需要更完善更精密的工业体系才能制造的东西，这个年代无法生产而只能依靠古代遗存。

　　　　所以，他们更没有机会训练和无人机作战。

　　　　也只有在这种被封闭数百年的古代军事基地中才有可能遇到数量有一定规模的无人机了。云涛多少有些茫然，他在脑海中搜索自己受过的所有训练内容，却找不到怎么对付无人机的头绪。而安队长则很快把陆续获得的信息整合了起来，向队员们沉声宣布道：“注意，第一梯队进门之后不久，遭遇了两种微型无人机的攻击。一种像家鸡大小，会发射手指大的微型导弹，非常难以闪避。另一种还不到我们的手掌那么大，这种更麻烦，它们会飞到人身边自爆。”

　　　　这确实是令人感到非常棘手的攻击方式。他受过对付空中敌人的训练，但除了少数变异动物，他们几乎不可能再遭遇其他来自于空中的攻击，所以这方面的训练从来不是重点。

　　　　“第一梯队伤亡情况怎么样？”朴副队长马上问道。

　　　　这是能更有效地判断出敌人能力的问题。云涛看着神情有些奇怪的安队长，期待着他能作出让人高兴些的回答。但安队长的答案却充满疑惑：“防爆队员已经有四分之一的人受伤。伤员中有一半失去了战斗能力，正在组织后撤。突击队员只有六个轻伤，都能继续战斗。”

　　　　虽然身为突击队员值得骄傲，但这个答案可不太理想。四分之一的伤亡率，在云涛学过的历史上那些最精锐的军队中也足以造成崩溃。

　　　　“没人阵亡？”朴副队长对安队长足够熟悉，马上发现了他疑惑的原因。

　　　　“对。”安队长迟疑着回答道。

　　　　云涛这才意识到情况确实不正常。超过三十人受伤却没有人丧命，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战斗。即使是演习或者训练，也很难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云涛完全想不出答案。朴副队长也没有继续发问，大家都在皱着眉头，各自思索着。安队长则继续倾听着前线传回来的情报，片刻之后，他满脸惊奇地报告道：“那些无人机突然全部撤退了。”

　　　　“是被第一梯队的弟兄打退的？”还是朴副队长提出了问题。

　　　　安队长摇头：“不是。第一梯队对那些无人机造成的损害……很小，微乎其微。第一梯队的弟兄自己都认为它们是主动撤退的。”

　　　　云涛意识到这是对方刻意的行为。那些受伤的队员都没有致命，显然也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但了解了这一点之后，疑问却更多了，最大的疑问，也是其他队员最大的疑问马上就由朴副队长提了出来：“有人在控制这些无人机。”

　　　　安队长却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指挥人员正在评估。”

　　　　但这实际上是一种默认。朴副队长显然以此为前提，得出了结论：“不对。这些无人机很多。”

　　　　安队长明白朴副队长的想法，点头道：“对。第一梯队的弟兄每人都同时遇到好几架无人机的攻击，特别是那种小的，不知道有多少。”

　　　　朴副队长转头看向洞口外，但从这里只能看到一块幽蓝如同玻璃的夜幕：“这几百年来，公司一直保持着对这里的观察，对吧。”

　　　　安队长这次给出了确切的答案：“对，可以确定没有发现有人离开过这里。”

　　　　云涛大致明白了两位队长在讨论什么。他在训练中操作过小型无人机进行侦察之类的任务，那不是个容易活，需要他全神贯注。如果要操作无人机进行战斗，更需要训练有素的操作员心无旁骛。

　　　　那么，这么多无人机如果是有人操作的，那意味着操作员的人数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两位队长显然否定了这个想法。安队长似乎有些烦躁地脱下了厚厚的毛皮手套，用力揉搓着已经结上霜花的眉毛：“前线的弟兄报告说，这些无人机的运动没有规律可言，每一架都有自己单独的行动，绝对不可能是程序控制的。”

　　　　云涛也多少有些烦躁，虽然他知道了自己一直猜想的敌人是什么，但现在看来，这些无人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控制它们的人，或者什么别的存在。到底是什么？这基地封闭了几百年，真的可能有一群人悄悄地在这里生存这么久？虽然古代的很多科技都接近奇迹，但云涛从没听说他们能把寿命延长到几百年那么长。

　　　　这一次，是那几位神秘的同事做出了解答。他们仍然刻意压低声音，但云涛还是听到了“人工智能”这个词。

　　　　相比无人机，人工智能就完全是云涛只在书本中接触过的知识。这几位对人工智能明显更了解，也明显不如对可控核聚变关心，只是随口猜测了几句，便继续讨论起基地内的能源系统来。和战斗人员对这些无人机感到棘手不同，这几个家伙因为无人机的出现而表现出兴奋，甚至高兴。云涛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充满了期待：“……风力和太阳能都不可能。”

　　　　“那当然。潮汐？这里的海面都结冰了。水力？一样不行。”

　　　　“裂变反应堆也不可能几百年不更换燃料。”

　　　　“除了恒温系统，还有几百年来一直维持运转的人工智能，和人工智能控制的全自动防卫系统……为这些复杂的系统提供电力的，不管是什么能源，价值都难以估量。”

第一百一十章　警告（）　
相比几位同伴的兴奋，那为首的文雅年轻人表现出了和气质相符的冷静。他打断了几位同伴过于乐观的讨论，语气让云涛感到有些残忍：“我觉得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如果古代人真的掌握了那项技术，又怎么会因为缺乏能源而造成文明崩溃。好了，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在这里说这些东西了。”说着他看了云涛一眼，目光又扫过附近其他其实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的队员。

　　　　他的话让云涛也意识到希望渺茫。他对明昭的话记忆非常深刻，知道这样的说法虽然无情，却更可能是事实。

　　　　当然，这几位的态度也让云涛难以理解。不过云涛虽然没多少社会经验，但还不至于不知道这几位同事不愿和外人谈论这些问题。所以他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此时更是把注意力转回战斗方面。

　　　　最初的接触战已经告一段落，进入基地的第一梯队成员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伤员络绎不绝地被担架抬了出来，经过云涛身边，转交给后勤医护人员，送回基地去了。

　　　　云涛迅速发现了这些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同事受伤的规律。他们几乎都是头部受伤，准确的说，几乎都是面部受伤。如果要再具体一点，他们受伤的都是眼睛。

　　　　伤员们的眼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灼伤和炸伤，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因为有爆炸物在他们眼前不远处爆炸引起的。这个发现让云涛难以抑制地感到一阵恐惧：对方恐怕有能力全歼第一梯队的弟兄们，只是控制得恰到好处地手下留情了。

　　　　云涛注视着一名低声呻吟着被抬过自己身边不远处的防爆队员血肉模糊的眼眶，意识到这次的对手或许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自问要打败一名防爆队员很容易，就算限定只能攻击对方的眼睛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只弄瞎对方却完全不伤到近在咫尺的脑部，除非对方一动也不动，既不反抗，也不躲闪才有可能。至于在激烈的战斗中用爆炸物做到这一点，那更是天方夜谭。

　　　　不只是他自己，他知道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真的是那几位神秘同事说的人工智能控制着无人机吗？云涛回想着自己学到的那些关于人工智能的知识。其实，在文明衰退之前，人类的人工智能技术也只是初级阶段而已。历史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也只是有了学习能力，并且能初步分辨人类的情绪，它们自己离拥有感情和思想还差的很远，更别说创造力。

　　　　但即使是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也已经在很多方面比人类强得多了。如果控制着无人机的是人工智能，倒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那么，公司有没有准备什么应对的方法？有没有和人工智能作战的方案？云涛自己是没有经受过相关训练的，这让他有些担心。用刀剑对抗人工智能和无人机，实在是太不对等的战斗。

　　　　最后一名伤员被接走之后，朴副队长问道：“第一梯队损失不小。我们下一步怎么行动？”

　　　　安队长过了一会儿才作出回答：“上面命令第一梯队继续前进，我们还是继续等。”

　　　　朴副队长思索着，当他正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安队长突然惊讶地提高声音：“有人向第一梯队的喊话。”

　　　　云涛吃了一惊，和其他队员一起，向安队长围近了一些，紧张地倾听着安队长接下来的话。

　　　　安队长皱着眉头，再次倾听片刻之后，才声音低沉地讲述道：“不是有人向他们喊话。他们刚继续走了几步，就不知道在哪儿开始播放一段……警告。前面的人说，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应该是安置在不同地方的扬声器。”

　　　　“什么样的警告？”朴副队长问的，也是云涛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我在听。有点失真，不过还算清晰。嗯……”安队长的陈述有些断断续续：“用好几种语音在循环播放，听着……很奇怪，不像是人的声音，而是电子合成音。说的是……警告，警告。入侵者请立即离开本基地。否则的话，就不会像刚才那样只有人受伤。”

　　　　对方果然是有意控制着攻击的力度，只让一部分第一梯队的成员失去战斗力而不危及生命。云涛惊讶，而又疑惑。既然对方没有让那些同伴丧命，那为什么以前的行动中的成员都会全军覆没？

　　　　不知是谁发出的这条警告让云涛开始担忧第一梯队的那些同事，他心里清楚，这不是虚张声势的恐吓。

　　　　当然，他也明白公司的决心，这一次公司作了这么多准备，不远万里从世界各地往这冰天雪地中调集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的。更何况，除了任务目标的分子机器人，从那么多微型无人机就能看出，基地内会是一座宝库。

　　　　他只能默默地希望公司能找出更好的方案，尽量避免伤亡，不要让前方的弟兄白白送命。

　　　　公司作出了云涛所希望的反应。安队长宣布了新动向：“指挥部让前面的人暂时停止前进了。他们在分析情况。”

　　　　云涛看向黑暗幽深的前方，但除了那几道射灯刺目的光柱，什么都看不到。一团团热气正从通道深处喷涌而出，让按照零下四十度的环境着装的他感到燥热难耐。引起燥热的，更多的是他心底的不安。

　　　　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次正式任务了。但让人沮丧的是，他发现自己在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