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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龅牙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电，左右看了看。“这不是草灯吗？还有人做这东西？不过这个好像不是用草编的，牛皮纸？”

　　　　将烟叼在嘴巴上，伸手就要去将那盏草灯取下来。刚碰了一下，草灯转了半圈，一张人的脸就这么转到了大龅牙的面前，吓得他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我艹！尼玛的吓人啊！”大龅牙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急败坏的一把将插在墙上那盏被弄成人脸模样的草灯扯了下来，抬手就要扔掉，他觉得自己被别人恶作剧给吓惨了。

　　　　“啪啪啪”草灯被大龅牙扔出去好几米远，里面的蜡烛紧跟着就熄灭了。

　　　　“呸！王八蛋，下次别让老子遇上，遇上了非抽你一棍子不可！”大龅牙小声的咒骂着干这事儿的人，一边继续寻街。可是没走两步却皱着眉头停了下来，拿手电照了照自己的手又照了照地上刚才被他扔出去的那盏草灯。

　　　　刚才大龅牙觉得自己的手上黏糊糊的，低头看了一眼，上面不知道从哪儿沾上了一些淡红色的粘液，稍一想，觉得应该就是那盏草灯。“这牛皮纸上浆糊没干？还是说故意抹的这种恶心玩意儿？”

　　　　又将草灯捡了起来，提到面前，那手电照着仔细的看。越看大龅牙的眼睛就鼓得越大，而且手开始发抖。那张没有眼睛鼻子嘴巴的空洞洞的脸，好像在他的眼里活了过来。最后大龅牙怪叫一声一下将草灯再次扔的远远的。

　　　　成小季天还没有亮就被电话吵了起来。冲冲刷了牙擦了一把脸就开着车赶到了南大街。

　　　　调到c市后，成小季觉事情变得多了好多，整天就没歇过。常想：这种大城市的确要比二线城市复杂太多了，要不是为了小孩读书，以前的地方倒是要清闲不少。

　　　　刚停好车，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人就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笔记本，等成小季从车上下来就开始直接汇报情况。这种不拘小节的办事程式在警察里很普遍，省去了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成队，一个用人头皮做成的草灯。“

　　　　成小季：“草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凌晨三点四十二分接到的报警电话，报警的人也找到了，是南大街街道办事处的夜巡员，本名王德昌，现年五十八岁。现在在那边等着做笔录。”

　　　　停下脚步，成小季皱的眉头问道：“三点多钟接到的报警？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场？这个片区是谁的辖区？”

　　　　警员被成小季说的有些尴尬，小声的道：“是这样的，当时辖区民警接到电话后半小时就到了，可是并没有当场认定那个草灯就是人皮做的，后来回了所里才觉得不对劲才打电话给局里和法医院。法医院那边确定是属于人体组织之后才通知的刑警队。”

　　　　成小季心里还是有火，觉得辖区的民警办事也太墨迹了，很想说两句。可是他只是一个支队长还管不到这些，只能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

　　　　“勘查组的人到了没有？”

　　　　“十分钟前刚到，现在正在发现草灯的现场。”

　　　　现场里成小季停车的地方不远，两分钟就到了。没急着走，成小季站在离现场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身子转了三百六十度，将四周所有的环境全部大致看了一下。这里虽说不是什么繁华的路段，但是好歹也是一条主路，过往行人、车辆不少。为什么要选在这样一个显眼的地方？示威？

　　　　人的皮子被揭下来之后基本就看不出样貌了。起码得等勘查组回去做好模具之后才能晓得眼前的这个空荡荡的头皮原本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勘查组没整多久就结束了工作。因为现场就只有一张从下巴开始剥下来的人皮，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周围脚印杂乱、线索根本就无从查起。后续的工作只能围绕着这张头皮和法医院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成小季听完勘查组和法医的汇报之后脸色没有多少变化。这种情况他之前就已经大概猜到了。那么剩下的侦查手段就可以说已经少了一半。剩下的只能是查监控、走访等一些老套路了。

　　　　转过头，成小季走到坐在路边花坛边上的大龅牙面前，蹲下身子，脸上带着笑：“你就是王德昌吧？我是市刑警队的成小季，有些事想问问你。”一边说一边递了一支烟过去。

　　　　“是是是，警官。我就是王德昌，您叫我龅牙就行了。”

　　　　成小季：“呵呵，那好，那我就叫你龅牙了啊。龅牙，你给我说说，当时你是怎么发现这个，这个草灯的？当时周围见着什么人没有？”

第242章　草灯（二）（）　
大龅牙接过烟点上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就张着那张大嘴开始给成小季讲了起来。

　　　　“没看见啥人。当时我就一个人，头一眼就被那东西给吓了一大跳，然后因为那上面黏糊糊的，所以就捡起来仔细辨了一下，嘿！好家伙，还真是一张人皮！警官，您们可得抓住这混蛋啊，缺德啊！”

　　　　成小季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上了一个词“粘液”。抬起头问道：“龅牙，你是说粘糊糊的？是那种感觉？”

　　　　“嗯，就像混了水进去的浆糊那种。”大龅牙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搓着手。

　　　　“红色的？”

　　　　“嗯，红的。”

　　　　“你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去洗过手吧？”

　　　　大龅牙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道：“嘿，还没，还没洗。”

　　　　大龅牙的话音刚落成小季一把就捏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搓手。然后转过头对还么有走远的勘查组警员吼道：“回来！给他的手上采个样！”

　　　　一个警员用棉签在大龅牙手掌、指甲上使劲蹭了两下，然后滴了一滴药水在棉签上，很快，棉签就变成了红色。“成队，是人血。”

　　　　成小季点点头，让人带着大龅牙去完成笔录。他一个人走到那个当初发现草灯的地方静静的站着。脑子里转得飞快。“大龅牙发现草灯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而他手上有血迹，应该就是接触草灯的时候沾上的。那也就是说，这张人皮被拔下来的时间并不久！而且从有人放草灯到被大龅牙发现，这中间的时间一定很短，要不然草灯上面的血迹不会还没有干掉！”

　　　　成小季转身快步的朝自己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一直跟着的一个助手道：“马上联系局里的监控处，我要查阅这附近所有的摄像头，查阅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半的录像！另外通知勘查组，今天上午必须要把死者的模样给我做出来，同时进行dna提取”

　　　　回到市局，成小季立即向上面汇报了这个情况——然后组织开了一个短会。要到中午的时候，勘查组那边总算将那张人皮的模具做了出来，重新还原了死者的样貌。

　　　　“死者是个女性，从皮肤的角质程度来看年龄不会超过18岁。还有，我们发现这张人皮上几乎没有半点肌肉组织，被剥下来的时候剥得很干净，一般人根本就办不到。”

　　　　成小季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看着面前的勘查组的警员问：“你的意思是凶手很擅长剥皮？屠宰场？”

　　　　警员摇了摇头：“不，屠宰场剥皮不会这么仔细。我更倾向于凶手是干法医或者曾今干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法医。只有法医在解剖人体的时候才会这么小心的剥皮。而且单从剥皮这方面来说凶手绝对是一个高手。”

　　　　干法医的？这个猜测有些靠谱，不过还得查查才能下结论。成小季没有任何表示，给勘查组的警员说了声谢谢之后就给办公室里面的其他人安排任务。

　　　　“还是老规矩，分三组。老张，你带两个人去查查死者的身份；小周，你去盯着监控那边，看仔细些，别漏了关键画面；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到法医院那边去转转。”

　　　　当天下午五点过的时候死者的身份被老张搞定了。

　　　　成小季：“老张，行啊！这才几个小时就弄清楚了？宝刀未老啊！”

　　　　“嘿，都是运气。我去查近期的失踪人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一对中年夫妇前来报案，说她们的女儿丢了。我一问，年纪跟咱们这案子的死者很吻合，就把合成的照片给他们看了，结果那两口子一口就说是他们的女儿。”

　　　　成小季：“比对了dna没有？”

　　　　“当然比对了，就是那两口子的女儿，今年17岁在“宣化中学”念高二，名字叫薛涵。”

　　　　成小季站起来，拿上外套，准备往外走。“走，老张我们去宣化中学。”

　　　　宣化中学，c市里面一所属于二流水平的学校，分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位置很巧，就在发现草灯的南大街街区。

　　　　今天是周三，学校里正在上课，偌大的校区里面很安静。突然开过来一辆警车，把坐在门口打瞌睡的门卫老大爷吓了一跳。问了两句之后就抓起电话给学校保卫科去了电话，说：警察过来啦，你们快点出来吧！

　　　　校方估计也被弄得有些紧张。警察上门一般来说没啥好事儿。急忙忙的三个中年男人就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看了成小季他们的证件之后就将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成队长，我姓杨，是学校的保安科科长，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成小季：“是这样的杨科长，我想了解一下在你们学校念高二的薛涵同学的一些情况。”成小季刚说完就发现他面前的这位杨科长的眉毛皱了起来，显然对“薛涵”这个名字有印象。

　　　　“成队长，我能问一下是不是薛涵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啊？”

　　　　“哦？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这薛涵很调皮吗？”

　　　　杨科长点点头说：“薛涵在学校可是鼎鼎大名，非常的难管，经常欺负同学不说还和一些社会上的闲杂人等接触频繁，以前就因为在校外跟人打架被送进派出所过。成队长，这次她又干了什么事？”

　　　　成小季和老张互相对视了一眼。来之前他们可没有想到这个薛涵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这样一来，她被杀的动机似乎有了一个可能：被她欺负的学生家长报复杀人。

　　　　成小季：“杨科长，我想这次你猜错了。薛涵这次并没有在外面惹什么事，而是她被事找上了。”

　　　　杨科长愣了一下：“被找上了？什么意思？她被人打了？”

　　　　“不。薛涵死了，他杀。”

　　　　学校的学生在外面死了，这对于学校来说可不是什么小事。杨科长立即联系了校长，并且表示一定全力配合警方积极提供线索。

　　　　薛涵的班主任很快就被叫了过来，还有所有教薛涵的科任老师。

　　　　“各位，不好意耽误大家上班。薛涵已经遇害，这点相信刚才杨科长已经跟诸位说过了。因为案件现在侦破当中所以我不能给大家说得太详细。现在我需要你们将薛涵在你们印象里面的样子说出来，这对我们的侦破工作来说很重要。”

　　　　半小时后，成小季问了一句：“也就是说薛涵是个问题学生，逃课还喜欢欺负同学？那她有什么朋友没有？还有，她平时欺负的是那些同学你们知道吗？”

第243章　草灯（三）（）　
经过两个小时的询问和调查，成小季的小本本上记了满满的三页纸，上面全是关于薛涵的记录。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学生算是调皮捣蛋到了极点，打架、抽烟、欺负同学、顶撞老师、旷课、早恋，样样都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