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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相公-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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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老三肆无忌惮的拿言语威胁着她,被他视若无睹的沈默此时已悄然起身。

    浑身上下带来的痛楚,已经无法再击垮沈默。

    佝偻的身躯看起来弱不禁风,随时都可能倒下,他无法再站直身子,只能用左手撑住膝盖,右手握拳透掌,一字一句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

    许三爷听了他的话语频频摇头,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一招青龙摆尾,粗壮的小腿击中对方的脑袋,随后一阵碎物声响传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出招过程中更是没拿正眼看过沈默一次,稳稳落地后,又进两步回得娇娘身侧,像似无事发生,他温柔道:“二爷,往后依旧是寨子里的二爷”

    周娥娘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她想看看沈默的伤势,却被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拼命地摇晃着背后的木架。

    许三爷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大拇指划过嘴唇,阴笑道:“不知”

    “姓许的!”

    再听此声,许三爷眼珠子朝下思考了片刻,终是转过身来。

    碎椅烂桌旁的沈默连站都站不稳,自然垂下的双臂好似断掉了一样,像死兔般瘫软。

    三爷见状轻蔑一笑,像是感叹,又像是鄙夷,缓缓地走向他。

    却见摇摆的身躯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我、要、剁、碎、你!”

    “再、吃、了、你!”

    三爷听后不怒反笑,讥讽道:“若非看在你山下婆娘还有几个破钱,你此刻早已身首异处尔,却敢当着我许三爷的面大言不惭?剁碎了老子?再吃了老子?”

    彷如提起初生的小鸡一样,再次揪住了沈默的脖子,高高举过头顶,肆意狂笑:“你来呀?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又能奈我何?”说罢拧着他走去周娥娘面前,掐住沈默的后脖颈,让拜过堂的夫妻二人好生见见。

    “怎么样?沈秀才?如此美貌,也是你一个废物能染指的?”许三爷说完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往日所受到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里得到宣泄。

    奄奄一息的沈默极为勉强的堆出一副笑脸,脸上的木屑扎进了肉里,肌肉稍稍一动,便会疼得他直冒冷汗。

    这一刻,他已然忘却了痛苦。

    沈默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他体验过很多次了。

    投井、割腕、上吊,那些曾经的荒唐举动,也让他多了一份别人没有过的体验。

    曾经笑叹过自己,是与死亡打过最多招呼的人。

    到了如今,更能敏锐的察觉到命不久矣。

    他红了眼,恨到点,认了命,言了遗

    “娥娘,我可能要先走了,我我先下去找份散工,我会写字,会做饭咳、咳咳攒够了钱,便买一个小院子等着你,我会在门前插上一朵你最爱的兰花。娥娘,你不要迷路,不要害怕,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话音方落,沈默的脖颈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向一侧倾倒。

    他的眼眸里再也没了生机,彷如失去了世间所有的芳华。

    东京汴梁城,樊楼之上对月成三的诗仙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仓惶坐下,满目苍凉之色。

    长江之上,入海口处,一叶扁舟,艄公拉了拉蓑帽。

    金陵城中,陈映容捂住胸口,一阵莫名的心悸

第40章 来者犹可追(一)() 
那一天,第一次对自己说了从此以后,马上就后悔这么早说出无怨无求,清醒之后是不是才知道,那空中的楼阁,始终远在他乡。

    他情不自禁地走

    再无生机的沈默,对于许三爷来说毫无价值,走去门前随手一丢,飞去数丈开外。

    自己居然把肉票给玩死了?

    许三爷有些气恼,他可以想见日后去向晚晴楼勒索钱财时候,会麻烦不少。

    瞅一眼木架上的二爷,映雪的肌肤似乎比烛火还要明亮,肚兜上嬉戏的鸳鸯像似在招手一般。

    见她心痛,却让他更为心动。

    她曾经拒绝的屈辱,如今全数归还。

    许三爷一把抽掉别在腰间的衣襟,赤身裸露,邪笑道:“二爷,你我之间再无旁人干涉,可要好生快活快活”话未说完,他的余光瞥见墙上黑影,急忙侧身闪躲,孰料对方早已料到,横执兵器横扫,划下许三胸前一大条血肉。

    许三爷看清来人,仓惶的表情一闪而过,彷如事情从未发生一样,亲切道:“老四啊,大晚上的,动兵器作甚?若是要比武,明日晌午再说如何?”

    四爷的神色平静,淡淡道:“许子夫,将你之书信栽赃给大哥,当真是好手段呐!”

    许三爷被人当面揭穿,仍旧面不改色心里不跳,言笑道:“老四这是说的甚话!我许老三岂是会栽赃陷害之人?”嘴上如此说,左脚偏移两步,再道:“徐怀柔,咱知道你不喜欢女人,往后在山下抓着了俊朗小子,便送去你房里如何?你我二人兄弟一场,不必把话说的如此难堪!况且他张清风畏首畏尾,哪里有个做大哥的样子?!”

    徐怀柔眯着眼,转动着手腕,“不知苏知州允了你多少好处,给了何等熊心豹胆,才会如此肆无忌惮。”银枪一提,呵道:“放了二爷!”

    许子夫听后大笑,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摆动,良久才露出一副恍然神色,奸笑道:“本以为二爷是个清心寡欲的女子,不想背地里却是早与人暗通款曲,想来二位是早就勾搭上了吧?也好!也好啊!待老子杀你了徐怀柔,再来伺候二爷!”话音一落,许子夫猛然提起柜子,朝着对方砸去。

    银枪微抖,顷刻间刺透整个柜身,木片碎成一地。仅仅是霎那间的迟疑,就让徐怀柔心中暗道不妙,他仓促之下连退数步,落在屋外捂住胸口。

    那许子夫右手奋力一拳轰空,再出左手击打,跃身追至屋外。

    站定之后,拿起大拇指缓缓划过嘴唇,轻蔑道:“老四,你名字像个娘们,斗起狠来也像个娘们,啧啧啧”

    不顾对方言语上的挤兑,徐怀柔握住八尺长枪,携穿云碎月之势上下翻飞,若龙蛇飞舞,直抵对方咽喉而去。

    银枪若舞梨花,势威力沉,许子夫手无兵器相抗,只得蹲身闪躲,跳进草垛,嚎啕大喊:“寨里的弟兄们!快来!”

    随着许子夫的呼喊声落下,从四处传来极为匆忙的脚步,合衣系带者众多,不少人手握兵刃,便是听见了三爷的呼喊。

    片刻汇集起数十人众,钟青牛站出人堆,急忙上前搀扶住许子夫,指着徐怀柔呵问:“四爷这是在作甚!”

    徐怀柔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之人,往日纠葛与今日仇怨说不清、道不明,双眼如潭,疾言厉色道:“兄弟若是还把徐某当成四爷,今日便是要与许子夫拼个死活,其余人等胆敢上前,莫要怪徐某手中的银枪无眼!”

    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四爷这是摆明了要单打独斗,不死不休了。

    钟青牛看了一眼身旁的三爷,奈何身后数十双眼睛盯着,也不能太过偏颇,再追问道:“自家兄弟,四爷何必非要拼个死活。不如坐下来喝些酒水,当着兄弟们的面把事情说个清楚。”

    徐怀柔闻声后手指草垛,“秀才被他杀了,二爷被他绑在房里。谁人再敢说半个字,休怪徐某翻脸无情!”

    众人随着四爷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了草垛下的尸身,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钟青牛匆忙上前探看,伸出手指探查鼻息,再向沈默胸口位置按压

    良久后起身道:“三爷何必将这书生打杀,咱们寨子可还指着他来换赎金呐!”

    许子夫听后却不解释,从身后之人手里夺来长刀,走到钟青牛面前,鬼魅一笑,手起刀落

    下一刻,带血的人头滚落在众人面前,突发的变故让山贼们大惊失色,便是有不少人仓惶逃散。

    留下零零散散的十名糙汉站在身后,一眼望去皆是他许子夫的亲信,心中更是多了一份底气,再上前道:“弟兄们,今日谁能干了四爷,往后便是寨子里的二当家!”

    不想当头子的山贼不是好盲流。

    三爷说出此话以后,糙汉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将四爷徐怀柔团团围住。

    孤身一人陷入十人合围圈内,徐怀柔反而冷静下来。

    他余光扫视一周,见斜侧一人神情怯懦,随即一枪翻身挑拨,顷刻捅穿对方喉咙,四溢的血柱喷射开来,绽放褐红色鲜花。

    他突如其来的出手让汉子们慌了手脚,许子夫见状暴呵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黑夜中,刀刃与枪头相撞立刻火星四溅,外围的人等候着时机,随时准备给与徐怀柔致命一击。

    场中厮杀的二人攻防互换,二人跳上了房梁,再翻进草垛,相互深知对方弱点。

    那许子夫身强力壮,无论是爆发力、杀伤力都要胜过对方一筹。

    徐怀柔身轻体柔,只有从耐力、敏锐方面找寻胜机。

    他左躲右闪,再一次陷入包围,徐怀柔顺势枪挑四人,毫不啰嗦。

    片刻后再取三人性命,许子夫急忙乘势追砍,连劈带打,逼退对方数丈。

    徐怀柔脚根抵住栅栏,再无可退之下,将枪身托于脖颈,猛然间扫射旋转,生生打退了许子夫。

    落定身姿,徐怀柔探出一步,以鹰眼扫视,那许子夫身后尚余四人,如此下去必会让对方找出自己的破绽。

    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他决计使出险招。

    徐怀柔单手握住枪身,向左侧壮汉方向一推,轻微抖动的枪身打中壮汉胸前部位,发出一道碎骨声响,片刻后枪身弹回,再使一记探月步牢牢抓住银枪。

    四爷的动作非常迅速,出人意料的招式接连击垮了两名汉子,许子夫这才回过神来。

    许三爷果断高高跃起,向正要接枪的徐怀柔劈去,声嘶力竭的暴喝声下,刀刃落空,没入地下三寸。

    怒目圆睁,硕大的鼻孔里喘着粗气,他已经顾不得左右,拔刀便砍,以力压人。

    徐怀柔腾挪闪躲,前跳后跃,似乎游刃有余,顺手再解决掉一名壮汉。

    二人落定,相互凝视,双方深知自己无法快速解决掉对方,便是在心中盘算。

    到了这个时候,许子夫身后的一帮亲信只有一人尚存,那人眼见形势不妙,当即逃窜,临走前不忘丢下一句。

    “三爷莫要慌张,小的去叫人来。”

第41章 来者犹可追(二)() 
先前尚有亲信从旁协助,也没能拿下对方,许子夫盘桓许久,久不出手。

    近百个回合之后双方仍旧难分胜负,如今又回到单打独斗的场面,许子夫心里知道自己的胜算已然不大。若再无变化,恐将力竭而亡。

    只见他抡起古铜色的赤膊,乍一下朝着胸口那横过的陈年旧疤拍打三下,抬脚一跺,身下便有碗深土坑。

    徐怀柔踮起前脚掌,微微抬腿,左手扶住枪头下方两尺,右臂向身后拉伸,蓄势待发下的身躯格外孔武有力,骤然右腿蹬步,裹势出手。

    下一刻,双方再一次兵刃相接。

    那许子夫不动如山,手中长刀如长在臂膀上一般,劈砍出阵阵厉风。

    徐怀柔使一击金蛇吐信,浑劲的力道震软了整条枪柄,来去无风。

    力与速的较量,为凌冽的晚风再添一道萧索。

    左侧房子里,周娥娘咬紧了牙根,她的视线落在了门前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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