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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爱之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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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忘了这事吧!”
他们一直说到车过詹买加,他突然不再烦她、骂她了。不过,他通过镜子的反光,开始跟我谈自己对生活和艺术的理解。他认为,艺术意味着生动的描写,而且都是虚幻骗人的东西。假如一个人确实才华横溢,从事这种工作还是很不错的。他的看法是,杰出的艺术家与其所获的财富等值,要是你注意到的话,他这是实践出真知。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任何一个杰出的人总会得到社会承认的。难道不是如此吗?乌瑞克说他自己亦做如是观。当然不总是这样的,不过我是就一般而言,自然也有高更这样的艺术家,马格瑞哥继续往下说。毫无疑问,这些艺术家是很出色的;但反过来讲,他们有某种怪癖,如果你认为他们这是与社会格格不入也可以。这种习性使他们不能马上得到公众的认可。你总不能为此而责难公众吧?有些人生来就命途多舛,这他明白得很。就以他为例吧。可以肯定,他不是个艺术家,可他也不是个废物呀!就以他这个样子,他的优点与最亲近的人不相上下,也许就好那么一点点,然而,无论他干什么,结果都事与愿违,这恰恰证实了万事万物的易变性。有时,一个小小的官僚就能打败他。为什么?因为他,马格瑞哥不愿意降格屈就地去做那些已成定局的事情。他固执己见地认为,有些事情你就是不要做。不,先生!他狠捶自己的腿。但是,这是他们玩的把戏,而且他们也侥幸成功了。但这长久不了!长久不了啊!
“现在你就拿马克斯菲尔德·帕里什来说吧。”他接着往下说,“我觉得这个人算不上啥,不过他同时又对他们有求必应,而高更这样的家伙还得为面包片四处奔波呢!甚至他死了,他们也要投之以蔑视的目光。艺术,可是一种奇特的游戏呀。我想这跟别的事一样。你从事这个工作是因为你喜欢它,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对吗?现在,你让这家伙坐在你身边……哎,说你呢!”说着,他透过镜子对我咧着嘴笑。“他以为我们就该对他供着,捧着,一直等他的杰作问世,同时也不想找个活儿干一干。哦,不,他才不肯弄脏自己白白净净的手呢!他是个艺术家呀!哟,按我们理解的,就算是吧。不过,是骡子是马,得先拉出来遛遛呀。我说得对吗?因为我想着自己是个律师,人人就都供奉我吗?有梦想是不错,况且我们谁都喜欢梦想,可总得有人实现吧?”
我们正好经过养鸭场。“你们看,这就是我的梦想,”马格瑞哥说,“安下心来养养鸭子比什么都强。为什么我没干呢?因为我有自知自明,对养鸭一窍不通。你不能只是凭空想像,你得喂养它们呀!要搁在亨利身上,他要想着养鸭,只会从这儿搬走,想美梦成真呢。当然,他先得求我借给他钱。我必须承认他这方面可是精通多了。他明白,你喂养前总得买吧,所以,一旦他想要什么,比如鸭子吧,他可就瞎胡扯了。‘给我些钱,我想买鸭子!’这就是我说的难对付。这是做梦吧……我怎么要回钱呢?我这是肉包子打狗吗?一旦我让他出去赶快把钱要回来,他就被激怒了,他觉得我跟他作对。对吗?要么我是在诽谤你?”说完,他又透过镜子对我咧着嘴笑。
“太好了,”我说。“不必为这忧虑重重。”
“为这忧虑重重?你可听清?老天爷,你要是认为我晚上睁眼躺着为你操心,可就大错特错了。我正尽力让你恢复正常,没别的,就是想使劲敲敲你的榆木脑袋,让你清醒些。我当然清楚你并不想喂鸭子,可是你必须承认自己常常有些疯狂古怪的想法。老天作证,但愿你别把想卖给我一本犹太百科全书的时间给忘了。请想想,他想让我在表上签个字,这样他就能取得佣金,如愿以偿了。不过,我准备等会儿就把它还了。我准备给他讲讲某一荒诞不经的故事,听了这故事他就能不假思索地虚构成篇。他有这方面的才华,而我呢,一个律师而已!你看到我会那样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一份虚假的协议上吗?不,托上天的福,要是他告诉我想自己养鸭,我会对他倍加尊重的,我能想像成心想养鸭子的人。不过,千方百计地把一本犹太百科全书塞到你最好的朋友手上,真是卑鄙,更不用说有悖于情理了。这是另一码事……他认为法律已经不起作用了。‘我不信法律。’他这样一说,好像信不信总有些不同,可是他一有麻烦就急忙拿上书来找我,‘干吧,’他说,‘你清楚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纯粹游戏而已。所以他就觉得没有法律照样能活,不过,他要是一直没什么麻烦,我就糟透了,至于我是自讨苦吃还是我给他惹什么麻烦,他自然不会去想。出于友情,我应该给他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谁也不说话。
我们默不作声地向前行驶了一会儿。途中的养鸭厂比比皆是。我扪心自问,要是有人买下鸭子,静心呆在长岛,几时会发疯呢?瓦尔特·惠特曼就出生在这儿的某个地方。我就像买鸭子的一样,一想到他的名字,就想参观他的故居。
“去看看瓦尔特·惠特曼的故居怎么样?”我大声问道。
“什么?”马格瑞哥叫喊起来。
“瓦尔特·惠特曼!”我扯开嗓门,“他是在长岛某个地方出生的,咱们去那儿吧。”
“你知道地方?”马格瑞哥叫道。
“不知道,不过可以打听嘛。”
“哦,真是胡闹!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这地方的人不知道瓦尔特·惠特曼是何许人。你要不说他那么多情况,我自己也可能不清楚。他有点怪,不是吗?你不是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汽车司机吗?要么他是个黑人解放运动的支持者?我也记不清了。”
“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乌瑞克打开了酒瓶。
我们正驱车穿过一个小城。“天哪!除非我对这儿似曾相识,”马格瑞哥说,“我们到底在哪儿?”于是他停下车向行人打着招呼,“嗨,这是个什么镇子呀?”那个人告诉了他。“你能想法子绕过这个地方吗?”他说,“我觉得自己认得这个糟地方,老天呀,我曾在这儿患过可怕的性病!我看能不能找到那间房子。我就想路经那里,看看那个迷人可爱的婊子是否正坐在阳台上。我的天哪,你肯定会说,这是个可爱的天使,是你迄今为止碰到的最美丽的俏妞,而且她还跟你交欢!你知道这些让人激动万分的小骚货们,老是那么性欲如火,总要马上向你露出白白的屁股。有一次,我冒着倾盆大雨驱车到这儿与她约会。一切都那么凑巧。她丈夫外出旅游,她就想趁机乐一乐……我现在正极力回想我俩不期而遇的地方。我知道,我费了半天周折劝说她让我去拜访她。哼,反正我跟她玩得很舒服……两天没有下床,连洗涮也顾不上,麻烦就出在这儿。天哪,你要是看见自己枕头边上的那张面孔,我敢发誓,你会以为自己在同圣母玛丽亚做爱呢!她玩起来能连续出现九次性高潮。就这样,她还说,‘再玩一次吧,我还要……’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妞儿,嗯,我觉得她不清楚这个词的意思。反正,过了几天,我那玩意儿发痒,继而发红、肿胀。我不相信自己染上了性病,还以为是跳蚤叮咬的呢。接着,阴茎开始流脓。小伙子,跳蚤叮咬可不会有脓呀。唉,我就去找那个名医,‘这是花柳病呀,’他说:‘在哪儿得的?’我如实相告,‘最好查查血样,’他说,‘估计是梅毒。’”
“说够了吗?”苔丝哼哼着,“你就不能换个高兴的事谈一谈?”
“好,”马格瑞哥接上话头,“你说,自打我认识你,我可是洁身自好的啊,对吗?”
“但愿如此,”她答道,“不然,你的身体就糟糕了。”
“她老是怕传染,”马格瑞哥又透过镜子咧着嘴笑,“听着,小子,往后谁都会患上花柳病的。我没认识你时就得了这种病,你可以谢天谢地了……说得不对吗?乌瑞克?”
“哦,哎!”苔丝厉声地说。要是我们到不了马格瑞哥认可的能好好歇歇脚的村庄,你看吧,保不准还会吵个没完没了。他有个想法,愿意去抓蟹玩,而且,他要是记性好的话,附近还有一家供应美食的小旅馆。他把我们都带上。“想撒尿呀?快点!”我们让苔丝像把破雨伞似的站在路边,就回到房子里痛快淋漓地解了个手。他拽住我俩的胳膊。“咱们说好了,”他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附近溜达。很快就能引来很多人。你要想跳舞,再喝一两杯,这可是个好地方。我不愿意告诉她咱们要呆下来,免得她担惊受怕。咱们先去海滩,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舒舒筋骨。肚子饿了,尽管说,这样我就能马上记起那个小旅馆,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们晃晃悠悠地来到海滩,这地方没什么人。马格瑞哥买了一包烟,点了一根,脱了鞋袜,在水里戏耍,香烟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这不是很舒服吗?”他说,“你等会儿就是个小顽童了。”他让自己的妻子也脱了鞋袜,她犹如一个笨重的鸭子摇摇晃晃地下了水。乌瑞克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打着盹儿。我躺在那里看着马格瑞哥和他老婆那笨拙、滑稽的样子。我想着玛勒是否到家了,等她发现我不在那里会作何感想呢?我要尽快赶回去。至于什么旅馆呀,来这儿跳舞的那帮人呀,去他妈的吧。我感觉她已回来了,正坐在乌瑞克家的台阶上等着我。我的愿望就是想再婚。到底是什么诱使我出来到这个倒霉的地方呢?我恨长岛,以前也总是这样。马格瑞哥,还有他说的鸭子!想到这事我就气得能疯了。要是我自己有只鸭子,就叫它马格瑞哥,把它系到灯柱上,用一只0。48口径的左轮手枪打死它。我要把它射死,然后宰了它。我心里想,他这家伙,去他妈的!什么都是扯蛋!
我们去了那个小旅馆。要是我迟疑一下,我就把这事忘了。我很绝望,心情极为冷漠,任凭自己浮想联翩。事情往往是这样,一旦你宽宏大量,并且能容忍别人相左的意愿时,我们指望不上的事情就发生了。
这个地方的气氛让人感到很舒适,很惬意,大家心境都不错。我们吃完饭,正喝着第三四轮酒。这时,有个年轻小伙儿端着酒杯从邻近的桌子旁站起来,向大家讲话,他可没喝醉,只不过就像克伦斯基说的,是由于太舒心了,来了兴致。他轻声低语、平心静气地给大家解释个中原委。他冒昧请大家注意他本人以及他举杯与之相碰的妻子。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他们非常幸福,就想把这种幸福告诉给在场的每个人,并希望大家与他们共享。他说自己并不想讲话,免得扫大家的兴,他从小到大没讲过话,现在也不想讲,不过,他必须要让每个人知道,他和他妻子的感觉是多么幸福,多么好。也许,他一生中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感觉了。他说自己是个无名小卒而已,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却挣不下几个钱(谁都是一样)。不过,他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非常幸福,而且这种幸福是由于他觅得了所爱的女人,他尽管已结婚一年整,但他依然痴心不改,深深地爱着她(他微笑着)。他说在众人面前说这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即使这事搞得大家心烦,但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和盘托出,因为当你觉得自己非常幸福,你就想让别人与你共享。他说,世界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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