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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账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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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系。”瘦子说,“从那以后,她的风流韵事并不多。没有一件是认真的。”
“别拿我开心了。”布里斯断然地说,“她甚至都记不得我的名字了。”
“关于你的到达,他们不想张扬,所以她可能不知道你在城里。不过,巴塞尔是个谣言网。她可能会给你打电话。”
“她也可能不会。”
“那你就给她打。”
“是不是得要你批准?”布里斯挖苦地问道。
“你已经得到了我的恩准。我见过那位女士。她,啊,不错。”
布里斯打完领带,转过头来对着瘦子。“这是不是帕尔莫的主意,硬要给我套上一双胶鞋?”
“如果你不再找我的话,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了。”
“可能吧,那又怎么样?”
柯蒂斯耸了耸肩。他拿起风衣。“我也不那么想见你。”他朝门口走去。
“嘿。”
“我一在这儿露面,你就跟我较劲。”
布里斯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承认。我……他妈的,有点儿晕头转向。”布里斯笑了一下,“一语双关。晕头转向,睡眼矇眬。而且不太想急着让瑞士人把我切成干酪条。”
柯蒂斯松开了门把手。“只要你处理好和施蒂利家族的关系,他们就不敢碰你一个指头。”
“你了解多少马吉特?”
“不多。”
“我想她不会有兴趣护着我。”布里斯又在那张弹簧扶手椅上坐下来。他看着那个人在桌边的一把便椅上坐下来。“她是那种思想坚定的人。”
“固执?”
“铁石心肠。很有心计。她比你、我、帕尔莫三个加在一起更像银行家。”
“铁石心肠,但……不是无情?”
布里斯没有马上回答。他试图回忆起以前的事,找一些可以报告的东西,一些不龌龊的东西,一些可以用来说女人的东西,说出来又不失为一个绅士,他正开始对柯蒂斯产生好感,不过他仍然把他当作一个低能的美国新教徒,这种人当然在乎绅士风度。
“不,不,不是无情。有点儿科学,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不冲动?”
布里斯轻轻地笑了。“马吉特·施蒂利没有冲动的时候,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它已经从她身上消失了。她家几十代人都没有冲动了。”
“我明白了。你到巴塞尔后不会有突如其来的电话。”
“如果我给她打电话,她未必会搭理我。”
“但是你要打电话。”
“你别烦我好不好?”布里斯火了。
那个人长久不出声,然后,平静地说,“我见过那位女士。不应该那么难的,给她打电话。”
布里斯坐在那里看着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学着那人的那种漫不经心的不偏不倚。他想知道让他心烦的是什么,是被要求给昔日的女朋友打电话,还是意识到她可能不仅仅是个昔旧的女朋友,而他又从来不让自己承认这一点。似乎没有必要在过去六年之后来分析一段旧情。不过,现在既然必须这样,他发现自己无法肯定该把这一切归到哪个档案格中。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地把它藏起来不让自己知道。
然后他说道:“不,不难。”
“那么你会打电话了?”
“再说一遍,”布里斯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声音中带一点儿怒气。“别烦我。”
第06章
女管家艾尔菲提前一天回来,不啻于提醒家里的其他仆人女主人要回来了。现在,没有哪个仆人还会有任何这样的错觉,以为女主人刚从施蒂利亚度完滑雪周回来。
艾尔菲对马吉特·施蒂利忠心耿耿,但她毕竟是人,而且旋风般的伦敦一周,锦衣华服不停地穿,出入尽是有名的地方,年轻的男子尽是有头衔的——有一个甚至还是公爵爵位的继承人!——这一切使整个旅行太有意思了,实在是不吐不快。和艾尔菲一样,其他的仆人——一共八个——也都是诚实的、敬畏上帝的瑞士人,彼此之间以及和其他太阳底下的瑞士人之间都是平等的。但是他们的确喜欢那种有头衔的贵族派头,这是他们这个阿尔卑斯山共和国中所奇缺的。
这栋老房子在巴塞尔的东边,位于从一块高地落入莱因河岸的缓坡上,周围是几百亩的草地和矮桦树林。房子朝北,冲着对岸的德国。河在这里拐了个大弯。
因为最近的镇子莱因费尔登的矿泉浴场到巴塞尔东边的距离和飞机场到巴塞尔西边的距离一样远,马吉特便叫出租汽车司机避开那座城市,抄近路去普拉顿。在那里,她下了出租汽车,看着它掉头回城。她闲逛了一会儿。测览了一下橱窗,然后走到火车站,上了一辆等着接下火车的乘客的出租车。她就是坐这辆出租车到了施蒂利城堡。
守门人当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她已经拿掉了全防护的头巾和迪沃尔牌太阳镜,不过老沃尔夫…迪特里希从她生下来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即便是穿着厚厚的罗登呢斗篷,也别想瞒过他的眼睛。
“老天,马吉特小姐,”他说道,“只要我们知道时间,我们会派车接你的。”
“用不着。”她叫道。当出租车再次提速的时候,她飞给他一个吻。
长长的曲线型砾石车道在四轮马车和出租马车时代就铺成了。后来的施蒂利人懒得加宽它,以便两辆汽车可以错车。在任何情况下,这条车道都被小心地加以限制,绝不会有两辆车交错驶过,只要沃尔夫…迪特里希能提前给房子里打电话,就像他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砾石车道的两旁大约在十八世纪中叶就种上了针柏。有些树年长日久,被新树替代了。现在,这些树都差不多有五十英尺,高高地耸立在那里。在最宽处,也就是从树根往上三分之一处,其直径都不过六英尺,园丁和他的助手修枝修得太短了。树太多了,以至于在城堡的车库里有一辆园丁的卡车,上面的装备是从渥太华、堪萨斯一路运来的。这是一种液压提升机,可以把人举到五十英尺的高空修剪剑一样的树。马吉特还记得那天,一艘专门的驳船把它运来,在城堡自己的河边码头上卸了下来。这机器上头有五架梯子,自动连锁在一起。园丁不准她爬到梯子上去,但是她还能记起这机器的英文名字,一种“双驱动天钩”。
弯曲的车道加上密密麻麻的针柏,使得出租车在甬道上行驶的时候,马吉特无法看见城堡。其实不是什么真正的堡垒或者城堡。在瑞士,一切都是小的——甚至包括名字和单词,它们常常以“li”这个指小词缀结尾——这么大的房子自然也就成了城堡。
现在出租车驶过了最后一排针柏。房子一下子落入了眼帘。它依旧矗立在小山头上,那种帕拉蒂奥式的平衡是任何后来的赘疣所无法破坏的。不管怎么说,其中间三层主楼加两翼较低的侧楼的基本式样,除非遭到轰炸,否则很难作大的变动。那枫丹白露式的带窗的正墙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之间那条通向一道宽敞的楼梯的曲线形车道也不会被弗朗兹·约瑟夫统治奥匈帝国时期的一些施蒂利家族的成员相当草率地添置的几百个种着扭结的矮果树的赤陶花盆所破坏。
事实上,当马吉特叫司机停下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开始转入这条风景过剩的曲线车道。“请倒车,往右拐。”她指点着司机将车开到一座两层的过车厅下的边门。这道门通向一座偏厦,自从她父亲去世之后,她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有一段时间,当她在没有母亲的帮助下艰难地过着自己的青春期时,她或多或少地被强迫以女主人的身份照应她鳏居的父亲在那一年里举办的几次晚会。最后,她开始喜欢上这些大型欢快的晚宴。晚宴自始至终都有从苏黎世请来的一个四重奏组演奏绝佳的室内乐。在特殊的场合,则从慕尼黑请乐师。
但是过了几年,她父亲堕入了另一种心态,不再欢迎来访者了。就在她去巴黎的巴黎大学读学士学位的时候,他开始表现出厌世的迹象。她在美国的那几年或多或少地使一度精力充沛、喜欢社交的卢卡斯·施蒂利彻底变成了个隐士。
当出租车在过车厅下停住的时候,马吉特回想起他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里每周要去几天办公室,但是大部分的事务都是他在这座城堡的书房里处理的。
他去世以后,医生把她叫到一边,并且使用了“忧郁症”之类的十九世纪的术语。对马吉特来说,事情似乎很清楚,如果她留在家里,为他承担起她去世的母亲曾经担当的角色,卢卡斯·施蒂利不会死,依然精力充沛、喜欢社交。
事实上,他在五十五岁的年纪上突然死于血栓病,从感情上讲令人震惊,从医学上讲则不可能。当然,没人嘀咕“自杀”这个字眼,尽管他们和马吉特一样都明白,这栋大厦里有足够的医疗器械,包括皮下注射器和针头,这些东西可以让她父亲随意处置自己的生命。
她在走上不长的一段台阶来到双开的边门时,脑海中闪过了“自我注射气泡”的念头。
所以,当艾尔菲和管家乌希冲出门来迎接马吉特·施蒂利时,发现她像大理石一样立在那里,一只脚已经抬起准备踏上上面一道台阶,一道不深的皱纹锁住了她的眉宇,嘴上显露出毫无遮掩的惊异。
“宝贝,怎么了?”乌希叫道。
一下子,那惊异消失了。眉头舒展了。脚落到了台阶上。马吉特·施蒂利回家了。
第07章
刷好马吉特·施蒂利小姐的毛料衣服并把它们都折好,手洗了她的内衣内裤,仔细检查了她的礼服,看看有没有任何需要干洗的迹象,做完这一切之后,艾尔菲环视了一下这间她的女主人起居办公的屋子。有窗子的那堵墙对着河,但在这春日里,远处的细浪却闪烁着带着寒气的阳光。
艾尔菲既不喜欢这套房间,也不喜欢这套房间所处的这栋房子。不过,她喜欢她的女主人,工资高,而且给施蒂利家族工作也很有声望,加之她女主人的衣服特别合她的身,马吉特·施蒂利不再想穿的昂贵的礼服、毛衣、裙子和休闲装可是价值不菲的奖金。
艾尔菲又检查了一遍房间,然后穿上外衣,从后楼梯跑下楼,来到厨房区,用人司机博多正等着开车送她回城。像往常一样,他选的不是大车,而是大众勃比巴斯旅行车。
博多跟往常一样像个疯子似的开着这辆大众车,想把黄昏时下班的车流挤出巴塞尔。跟往常一样,他对比他大一两岁的艾尔菲又来老一套。两个人便在这辆勃比巴斯的前排座位上一路颠簸着。
“伦敦一流的,是不是?”
艾尔菲冲他一皱眉。“那是一座城市。”她以一种她希望是斩钉截铁的语调说道。用人司机无权知道内部消息,哪怕博多这种聪明的也不行。
“一座城市。”他模仿着艾尔菲的腔调说着,把车开人逆行道,加速超过一辆拉着干草车的拖拉机。“和巴塞尔一样的城市?”
“要大。”
这使得博多无计可施,只能傻笑了一会儿。“得了,她自己没在这些贵族中搞一两个?”
艾尔菲的嘴巴紧紧地闭着,深棕色的眼睛盯着前头的路面。
“我听说他们都是同性恋,”博多继续毫不在乎地说着,“这让小姐特别沮丧,是不是?”
艾尔菲露出了冷冰冰的半个笑容,怀着一种残忍的愉快心情说道:“对于还在和山羊做爱的小无赖来说,这些话的确可笑。”
博多点了点头。“而且哪只母山羊也比不上你呀,宝贝。”
“哦,你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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