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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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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传言不实,”李自成皱眉道,“左贼要是想来。多半是先打武昌。黄虎再不济,也不会白白让与他的。”
今年年初时候,李自成已经占了孝感、汉川和汉阳府,兵锋直逼武昌。当时左良玉未战先退,带着大军一路逃到池州(今安徽贵池)。李自成以为湖北境内官军势单力薄,定然一鼓而下,便转头将“曹操”罗汝才与“革里眼”贺一龙先行吞并,统一号令。
黄虎便是张献忠。
论实力。他远弱于李自成。不过论蛮劲,却是远胜于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谁都没想到。张献忠竟然从安徽兼程而来,借内应一举占领了武昌,抢下了这处江汉重镇。旋即又在武昌建立大西,改省城为京城,铸西王之宝;改武昌府为天授府,江夏县为上江县。张献忠自己住进了楚王府。还在门前竖起两面的大旗,一写“天与人归”,一写“招贤纳士”。
至于设六部,选官吏,开科举。重学校,一如朱明样式,只从气势上看倒不下于李自成。
这一桩桩事传到李自成耳中,自然如同割了自己心头肉一般。
他与张献忠同龄同籍,这一路打杀下来,多多少少存了一份香火情谊。尤其是崇祯十五年之前,皇明的架子尚未完全倒塌,若说要推翻皇帝老儿自己坐龙椅,谁都没有那份底气。故而李自成、罗汝才、革、左五营与张献忠,作为天下最大的几股义军势力,多是惺惺相惜,联合作战。
只是因为存了这一份香火情,李自成便没有发兵进逼,只得暂时将武昌让给张献忠。然而这到底是武昌府,天下通衢之地,即便让出去也让李自成颇为心痛。
偏偏张献忠吃死了李自成要面子的心态,命大军西进取巴蜀之地,只留下少许部队在武昌。如此一来,李自成既不肯担上弟兄相杀的恶名,又不愿被天下人耻笑乘虚而入,胜之不武,使得张献忠稳稳将武昌纳入囊中。
若是左良玉真的发兵来打,自然要挑软柿子捏。襄阳是李自成的根本之地,经营稳固,兵多将广。武昌却是张献忠的地盘,又没有大军镇守,先打谁可谓一目了然。更何况武昌的价值可是远胜襄阳。左良玉若是不打武昌而助孙传庭打襄阳,大功归于孙传庭,他最多只能分点汤水。
左将军若真的如此大公无私,也就别指望在这乱世中混出头了。
丘侍郎见李自成并不以为然,道:“元帅,兵阵之事,还需查实方可定论啊。”
李自成轻轻一笑,只是不想弱了年轻人的上进心,宽厚道:“派人查清楚些也是好的。额先走了,你好好劝他。就说额这儿还有个上丞相,他若是肯帮额,也不是不能给他。”
丘侍郎躬身道:“之陶恭送元帅!”
李自成挥了挥手,迈开大步往外走去。
丘之陶在僧舍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看不见李自成随员身影,这才上前叩门,低声叫道:“李先生,学生丘之陶求见先生。”
屋中悄然无声。
转息之间,门却已经开了。
“快进来!”适才一脸寒霜的李先生如今却是满脸期待,似乎并不介意这位丘之陶是闯贼身边的要员。
兵政/府侍郎,若是按照大明来算,那可是兵部尚书一阶的人物。
丘之陶迈步进门,回头一扫,顺势将屋舍门关闭。他正要向李先生行礼,却被李先生一把托住。
“那边可有回信?”李先生低声问道,突然之间又放开嗓子骂道:“你这反贼!你家三代受尽皇恩,你竟然从了贼!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秦督已经出了潼关,进攻洛阳,尚未有其他消息。”丘之陶也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交谈方式,一边压低声音回道,一边又大声道:“李振声,你是读书人,岂不知顺天应人?为何逆天而为?”
李振声听闻孙传庭东出潼关,两眉之间的“川”字终于松解许多。他强抑住内心中的喜悦,大声道:“住口!你这逆贼,还不速速滚出去!”
“我偏不走,你又如何!”丘之陶大声回道,一边又低声欣喜道:“先生,秦督此番率军十万,又有偏师策应,你我大约是真能看到晴天复明之日啊!”
李振声想起自己被俘以来日日夜夜所受煎熬,不由鼻根发酸,低声叹息:“我何尝不想随宋抚台同证刚烈。然而又想留待有用之躯,杀贼报君,不愿轻弃。”
“先生节烈,必昭然于天下。”丘之陶安慰道。
“你年纪轻轻,能如此不计声名,自污事贼,也足堪名教表率!”李振声双眼噙泪。
丘之陶心防顿时一懈,悲声道:“我身负家仇国恨,事此凶獠,只愿见他授首之日,便是九死亦无憾了!”他父亲丘瑜如今是礼部右侍郎,祖父民忠在宜城沦陷时骂贼而死,与李自成乃是真正有不共戴天的国仇家恨。
每日里见到仇人都要卑躬屈膝,不流露出半点怨愤,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也只有在李振声面前,丘之陶方才可以宣泄一番。两人相互依持,维系着脆弱的信念支柱。
“先生还当保重身体,未来朝廷清肃地方,必还要借先生之力。”丘之陶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望着李振声清瘦的面容,温言劝道。
“我自省得。贤弟每日里在这狼窝虎穴中行走,也要小心谨慎,不可轻忽。”李振声紧紧抓着丘之陶双臂,郑重关照。
丘之陶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让李振声帮他看看眼睛是否发红,直等面无悲戚之色,方才走出这僧舍。
外面虽没有李自成的暗探,却有不少好奇心旺盛的和尚,只要有半丝风言风语传出去,恐怕就要坏了大事。
他自从忍着悲痛担任了闯贼的兵政/府从事,旋即又加为侍郎,就一直利用职权,委任私人,暗中与孙传庭取得联系。此番孙传庭硬着头皮誓师出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有丘之陶这位内应,告知李闯内部虚实。
而且,丘之陶更与孙传庭相约:一旦秦兵大举压境,战事僵持,他便假传左良玉来攻的军情,骗李自成分兵回守。
孙传庭是久经战阵的能将,若是此计得售,倒是真有可能一战碾灭闯贼,平定中原。当年李自成十八骑败走商洛而能卷土重来,如今他的手下部将享受过了花花世界,怎可能吃得起当日那般苦?
ps:今天晚了,实在不好意思。
八八章欲破巨浪乘长风(四)
崇祯十六年,八月十三。
云台门后的平台上再次拉起帷幔,门洞正中间摆放着皇帝殿下的宝座,太子坐在下首,其余大臣各以鼓凳围坐两旁。
张凤翔与太子殿下同来,难免让人侧目。他自知同僚中有人误会,但这种事即便是被误会了也不能解释,否则便是对储君不满。他正当青壮,以天家寿命普遍较低的历史来看,很有可能成为两朝重臣,不可能自绝于未来皇帝面前。
朱慈烺却从没想过跟大臣交通。他很清楚大明的未来并不在这些元老重臣身上。若是自己能够力挽狂澜,有李邦华控制的都察院就足够了。若是自己无法改变历史的车轮,那这些人不是从贼就是自尽,或是潜逃南京,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崇祯皇帝对这点小事却没有放在心上,他此刻欣喜若狂,时不时举起手轻拍御座扶手,声音轻快跳动,乃是数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好心情。
“督臣果然是个能臣。”崇祯第三遍夸奖了孙传庭,丝毫没有想起自己一句话将这人打入大牢,剥夺官身,贬为庶民。
如此严厉的惩罚,如此巨大的委屈,孙传庭竟然没有一丝半点的怨念,仍旧为这个朝廷出生入死。朱慈烺觉得将之归于愚忠实在过于武断,更重要的是一种潜意识惯性。一旦要某些人不再忠于一个精神寄托,恐怕比杀了他们更为恐怖。
“新近送来的塘报,”崇祯转向朱慈烺笑道,“孙传庭联络河南总兵陈永福,自带十万秦兵,已于初十日收复洛阳!”
洛阳乃古都名胜之地,华夏文气荟萃之所在。凭藉肴山与渑池的险阻。能够扼住秦川陇山要冲,为河北壁垒,可说是四方必争之地。中国若是平安无事,洛阳必然兴盛繁荣,一旦发生变乱,洛阳必将首先遭受兵灾。故而宋人李格非有言说:“洛阳之盛衰。天下治乱之候也。”如今收复洛阳,并非是为福王收复了家产,而是预示着天下太平在即,中国安定有望。
更何况武昌洛阳这样的通衢大邑沦入贼手,实在是朝廷耻辱。如今孙传庭收复了洛阳,也算是将朝廷的耻辱洗掉了一半。
朱慈烺闻言却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他知道若是孙传庭在洛阳站稳了脚,乃至能够南下攻克襄阳、汉阳、武昌……那在原时空中就只有崇祯中兴,不会是甲申天变了。
“贼闻臣名皆溃。臣誓清楚豫,不以一贼遗君父忧!”
崇祯拿着孙传庭的奏疏。大声读道,尤其喜欢这一句。他双手微颤,以一副近乎梦呓般的口吻叫嚷道:“贼灭亡在旦夕!”
尽管皇帝如此欣然,下面的大臣却少有共鸣。他们只是垂首而坐,并不参与这欢庆的场面,让皇帝陛下像是在表演一出独角戏。
朱慈烺面对自己的生身之父,实在心有不忍,故作笑容问道:“不知秦督有何彪炳武勋。竟然让闯贼畏之如虎?”
崇祯正在兴头上,也没在意太子这句话没有敬语。乃是垂询群臣,并非问他的。他抢先答道:“这孙传庭也是有本事的。当年擒住闯贼高迎祥的便是他。那时李贼不过是高贼手下小卒,想来是因此积下的余威。”
高迎祥被孙传庭俘杀时,李自成的确是在高闯王麾下。不过那时李自成已经自领一营,独当一面,乃是赫赫有名的“闯将”。绝非小卒。倒不是崇祯故意贬损李自成,而是他确实只知道李自成出自高迎祥营中,却不知道当时李自成的地位如何。
朱慈烺闻言不由感叹:打了这么多年仗,父皇被一干半吊子文官糊弄,竟然连对手的底细都没摸清楚。
“那柿原之役是谁与谁打的?”朱慈烺明知故问道。
崇祯却没有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颇有些不满道:“太子还当耐心研读兵书战报,去年的事便忘了么?”
朱慈烺没想到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还不够高,不免一噎,这些天在宫外找回的傲骨登时发作,沉声进言道:“父皇陛下,当日秦督冢头之败,丧师以千计,将校死者七十八人,后斩首总兵萧慎鼎。总兵左勷乃宿将左光先之后,幸得身免。儿臣记得此役,难道李自成就独独记不得么?”
这回轮到崇祯被噎到了,苍白的脸上变得越发惨白。
冢头之败实在是孙传庭一生中难得的败仗。那时他刚从监狱中起复,就任陕西三边总督,手中只有新兵,尚缺操练。然而开封被围,崇祯皇帝心急火燎地派出巡按御史苏京监军,催促孙传庭出关。
十五年九月,孙传庭顶不住皇帝的严厉圣旨,加上自己之前刚犯下一个大错,心中发虚,只得仓促出兵。说起来那个的错误若是他首犯,倒也不算什么,偏偏前面有个袁崇焕已经犯过了,轮到他时性质就格外恶劣。
那时孙传庭刚从狱中出来,并不知道官贼之势已经发生逆转,在皇帝召对时,信心满满道:只需五千精兵就能平贼。等他到了陕西,知道了实情,算来算去没有两万精兵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只能厚着脸皮向皇帝请加饷。
崇祯皇帝之前被袁崇焕的“五年平辽”打击得极重,看谁都像是骗子,当下出了圣旨,大意便是:你这厮出尔反尔戏弄我,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娃拿了饷就得出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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