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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西凉骑不攻，我王双来攻。”王双带着陇西十八骑就要率先攻城，马超马岱等都是一惊。



一支军队，尤其是关系川军战略的攻城战，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停滞，王双攻城，马家兄弟无话可说，可是想到城头的马云禄，马超等心都揪在一起。



马超现在有些后悔，当初马云禄跟着赵云走的时候，自己就该强行把她绑了，也至于有今曰，马超对马云禄又痛恨又痛惜。



“王双。”姜叙哈哈大笑，为自己也为凉军将士壮胆：“你来攻城啊，你不要你嫂子和你侄儿侄女的命了吗？”



一个女人两个孩子被押出来，王双和刘璋神色都是一动，早就从黄月英那里听说王煦的家属没死，刘璋还想着救出王煦的亲属，告慰王煦在天之灵。



没想到竟然也被凉军拿来作为了守城的依仗。



王煦家属不同于马云禄，马云禄虽为马超的妹妹，却对川军没半点功勋，她跟着赵云离开，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川军不会为这样一个女子停止攻伐。



可是王煦却是为川军做出不灭贡献的人，没有王煦，那些西羌羌兵不可能这么容易控制调动，川军难以在天水站稳脚跟，渭水大胜，街亭大胜，王煦为川军殚精竭虑，最后也死在战场。



作为迄今为止，牺牲的最大功臣，刘璋自觉有责任让王煦的家属享受王煦的福荫，而不是全家死绝，断子绝孙。



可是四万大军，费劲千辛万苦偷渡黄河，被几个人质阻挡，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刘璋捏紧拳头，努力说服自己下令攻城，一点一点让自己的心硬起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马云禄趁着姜叙得意大笑，突然一把抓住横在颈前的刀刃，一脚向旁边押着王煦家人的凉军士兵踢过去，士兵撞飞另一个士兵，王煦妻子和两个孩子脱离控制。



“凉军士兵们，投降川军，刘备卑鄙无耻大势已去……啊……”



姜叙一刀砍在马云禄的腰上，马超马岱马休马铁，和刚踏上城楼的赵云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投……降……川……军。”



马云禄喊完最后四个字，踉跄倒地，姜叙大惊失色，急令人挟持王煦家人。



“兄弟们，今时今曰，谁还不知道刘备伪君子一个，蜀候才是天下明主，大将杀姜叙，投川军。”



一名凉军将领大喊一声，当先杀向姜叙，后面大批凉军愣了几秒，向姜叙涌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给我诛杀叛逆。”



凉军在城头彼此大战起来，城门口的凉兵开启城门，马超王双当先杀入城中。



赵云提着银枪，照着马云禄的方向杀过去，不管是起义的士兵，还是姜叙的士兵，人挡杀人，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趟开一条血路，一把抱起马云禄。



“云哥哥……”马云禄看着赵云，鲜血不断流出，染红青色石板。



川军杀入城中，赵云一般抱起马云禄身体，跳下城梯，进入一个小藏兵洞中。



“云禄，云禄，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看大夫。”赵云急切说着，他自己伤也没好，刚才发疯一般杀人，牵动了胸口箭创，可是这时胸口的疼痛比起心中的疼痛，已经微不足道。



“不用了，云禄死之前，能有云哥哥在身边，云禄已经心满意足。”



赵云紧紧抱着马云禄，从记事起，从来没流过泪的赵云，这一刻泪水忍不住地流下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愚忠伪君子刘备，你也不用跟着我，不会被刘备挟持，不会这样，都是我混蛋，云禄，赵云对不起你，要死，我们一起死，下一辈子做夫妻，下辈子，赵云一定娶你，什么都听你的，不会再因为自己什么狗屁忠心，让你受半点委屈。”



当看到马云禄被姜叙挟持那一刻，当姜叙的刀看向马云禄的那一刻，赵云对刘备的忠心就完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仇恨，一股不能磨灭的仇恨。



心中痛悔万分，这一刻的赵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忠心刘备，特别是知道刘备伪君子以后，自己竟然还执迷不悟。



刘备石城出卖了百姓，勾结了异族，关押了诸葛亮，舍弃了义弟关羽，凡此种种，自己是猪吗？竟然还跟着这样的人。



自己的迂腐将马云禄害成这样，赵云恨不得用剑狠狠刺穿自己的胸膛。



“云哥哥，不要，你不可以与我一起死的，你还有自己的抱负，你希望中兴汉室，抗击异族，光耀大汉，男儿建功立业，怎么能为一女子呢轻生。”



“可是没有你，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赵云声音硬咽，泪水一点一点打在马云禄脸上。



“云哥哥……答应云禄，不要死，云禄不要你这样，云禄永远记得，在黄河岸边老人家的木屋外，你对云禄说的话。



你自小跟随师父学习武艺，从小立志报效大汉，这是你二十多年从未变过的志向，只是你投错了主公。



可是云哥哥，你已经错了一次，怎么能再错第二次，那时云禄劝云哥哥去塞外隐居，不要再卷入天下纷争，云哥哥拒绝了，云禄知道云哥哥是为了理想。



云禄已经明白云哥哥的理想，如果云哥哥这时为了云禄放弃自己的理想，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云禄就算在地下，也会觉得对不起云哥哥。



云哥哥，答应我，为了云禄，好好活下去，继续自己的理想，当云哥哥功成名就那一天，云禄就算在地下，也会看见的，真的。”



马云禄带血的手紧紧抓着赵云衣襟，脸上努力浮现出一些轻松的笑意，赵云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啊……”马云禄吐出一口鲜血，失血过多变得苍白的小脸，呼吸急促：“云……哥哥，好好，活下去……”



“云禄～～～”



马云禄永远闭上了眼睛，佳人一缕随风散，赵云抱着马云禄的身体嚎啕大哭，和马云禄在一起的一幕幕不断浮现脑海，天旋地转。



……马超王双率先杀上城头，凉兵全军弃械投降，姜叙正要跪地请降，马超一枪戳了过来，刺穿姜叙胸口，王双紧随而至，一刀从人中将姜叙脑袋砍成两半。



姜叙的身体践踏在川军士兵的脚下，王双救出了哥哥的妻子和孩子，可是马超马岱却没找到妹妹。



川军大军杀向牧府，凉军毫无抵抗能力，一路投降。



“主公，主公，川军杀过来了，川军杀过来了。”一名武将匆忙跑入大堂，在门槛绊了一跤。



不用他禀报，刘备也知道人质没挡住川军，内城的布防也必定不堪一击，急的团团转。



“赵云，赵云呢？快叫赵云来，叫他挡住川军。”



“主公，赵云已经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不知所踪。”刘备踉跄退步，突然眼睛一亮：“诸葛亮呢？诸葛亮呢？他是世族，也不愿意刘璋壮大，他一定有办法的，他足智多谋，他一定有办法的。”



“诸葛亮骗过守卫，走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主公，赵云已经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不知所踪。”刘备踉跄退步，突然眼睛一亮：“诸葛亮呢？诸葛亮呢？他是世族子弟，也不愿意刘璋壮大，他一定有办法的，他足智多谋，他一定有办法的。”



“诸葛亮骗过守卫，走了。”士兵小声道。



“什么？”刘备一下瘫坐在地。



“赵云走了，诸葛亮逃了，三弟死了，二弟也死了，我刘备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你要这样对我，天啊，难道我刘备就要如此灭亡吗？老天，你对我刘备好不公。”



结拜兄弟死难，诸葛亮逃走，赵云离开，成了孤家寡人，刘备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心灰若死。



“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刘备为大业付出了多少，曹操，刘璋，袁绍，孙权，他们哪一个有我付出的多。



曹操世族，袁绍世族，孙权世族，刘璋皇族，我刘备是什么？织席贩履之徒，哈哈哈，我刘备一无所有起兵，结识二弟三弟天下勇将，一路坎坷。



战黄巾，刀口舔血，厚着脸皮参与十八路诸侯讨董，受尽凌辱，三据徐州，流落许昌夜夜提心吊胆，转战长安，好不容易打下一份家业，如今不到一年，烟消云散，上苍，你对我何其不公？”



刘封从侧门走出来，刘备看向刘封：“封儿，你说这是为什么？我刘备才能比曹操刘璋小吗？我付出的没他们多吗？我忍耐的比他们少吗？



袁绍四世三公，以渤海太守强取冀州牧，冀州那些名将谋臣竟然心服口服，曹操起兵，就有家族世族大量钱财，人力物力汇聚，大将谋士来投，孙家在江东威望隆中，否则孙策何以能迅速横扫江东？孙权坐领江东八十一县？



刘璋更是出身皇室，继任益州牧守，带兵十万，文臣武将齐全。



可是我刘备有什么？什么也没有，封儿你说，如果我刘备站在曹操孙权刘璋的位置，会比他们差吗？



如果曹操孙权刘璋，也是织席贩履之徒，白手起家，他们能有今曰成就吗？都说刘璋六年不鸣一鸣惊人，如果他刘璋没有刘焉的家业，他能一鸣惊人吗？



我刘备以前从来没抱怨过，总觉得人定胜天，只要自己能忍，自己能坚持，自己不屈服，自己就一定能成功。



所以我忍受了一切，所有的嘲笑，所有的失败，对每一个谋士良将都用心拉拢，我知道，曹操可以多疑，可以嗜杀，可以睡梦杀人，可是我不可以。



刘璋可以六年不鸣，可以屠戮世族，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推行四科举仕土地令，但是我不可以。



我只能一步步来，将权力都交给诸葛亮，赢得世族的支持，让手下付出全力，一步一步达到巅峰。



可是现在，我一无所有，封儿，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的比曹操刘璋多得多，最后失败的却是我？



或许现在西凉人，石城百姓，川军，都觉得我刘备卑鄙无耻了吧，可是他们想过我的处境没有？如果我有曹操刘璋那么多资本，我会舍弃二弟，我会裹挟百姓，我会遗弃家人，我会不顾一切强渡黄河吗？



我会做出利用人质守城这种事吗？



不，不到绝路我不会这样做，当初在平原，在虎牢关，在徐州，在许昌，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因为我知道我还有机会。哪怕只是渺茫得看不见，我还是相信我能成功。



可是这次，如果我不舍弃二弟，不裹挟百姓，不遗弃家人，不强渡黄河，不用人质守城，凉军就灭了。



如今天下刘璋曹操均分，我在凉州败了，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我刘备老之将至，奔波二十余年，还能继续奔波吗？还有时间让我奔波吗？还有空间让我奔波吗？



凉军鼎盛时三十余万大军，我知道那已经是我的极限，如果失败，已经不能从头再来。



如果不是到了绝路，我会做那些吗？天下人都只知道站得高高的，看我刘备多么无耻，他们何曾了解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想要成就大业的痛苦。”



“唔……”刘备忍不住掉下泪，以前刘备也经常哭，一半是做作，一半是泪点低，可是这次真的是伤心绝望。



“可是如今，我刘备什么也没有了，大业没有了，名声没有了，注定将遗臭万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