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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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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华皱眉:“你爱说不说。”风轻扭头便走。

    他一路忍耐着说话的冲动,一声不吭。皓华跟在后面,眼睛乱转,脸上忽喜忽忧,忽怨忽气,不知在想些什么,同样一声不吭。

    到得泊船处,风轻叫一声苦,不知高低。船不见了!当然,钟无艳和两个船夫也不见了。皓华惊叫:“咋回事?船呢?船呢?二公子呢?”

    风轻张着嘴想要叫喊,想想还是忍住,心里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钟无艳肯定是有事离开了,不会撇下他不理的。虽然只是短短两三天接触,两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姐弟情谊,钟无艳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怎么可能就此摔下他不管?心里虽然这么想,一股无家可归的浓重辛酸却不由自主涌上心头,风轻红了眼圈,勾头缩脑地蹲下身子,眼睛呆呆地对着滔滔不绝的钱塘江。

    身后皓华一个劲地问:“咋回事?出事了?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仇家?杜家连夜搬走,你大哥不在家,二哥受伤了,家也不敢回,现在又不见了!快告诉我你们到底惹了什么样的仇家?”

    风轻木头人似的没有反应。皓华怒了,抓住他肩膀向后扳。别看她手软胳膊细,这一扳力气可不小。风轻让她一扳即回,慌忙把眼泪逼回去,怒气冲冲:“你干嘛?放手!”

    皓华看到他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微吃一惊,立即放手,满脸着急:“快点,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惹了什么仇家?官府吗?还是江湖仇杀?”

    风轻张口欲语,忽然想到钟无艳交代的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与这女子混了一天多,她守口如瓶点滴不漏,除了不知真假的名字和不知真假的来意,对她,他什么都不知道。想想便咽下到口的言语,哑声说:“没什么,嗯,可能我二哥等咱们太久了,先去办别的事了,等着吧。”再次蹲身向江流。

    皓华生气了:“骗鬼!没什么,那你干嘛要哭?”

    风轻夸张响亮地哈哈一笑:“谁哭了?我?哈哈,怎么可能?是你眼花了!”

    皓华抬腿一脚,蹬在他背上。风轻猝不及防,顿时向前扑出,摔入江中。

第18章 恶毒() 
还好皓华蹬踢之力不大,风轻只是扑倒在江边浅水中,手抓水边芦苇便站起来,未曾被水冲走,只是打湿了一身。

    皓华恨恨地骂:“还骗我!死去吧……哈哈。”见他满头满脸的水,落汤鸡似的,顿时笑了。

    风轻勃然大怒,俯身双手掬米向她泼去。皓华笑着叫着逃开四五米远,让他泼不着之后再加挑衅:“来啊来啊,有本事上来追我啊?信不信姑奶奶揍你个满脸红花?”

    风轻气红了眼,抓起一把烂泥猛掷。皓华再次尖叫逃开。风轻乘胜追击,烂泥一团又一团掷去。皓华身手伶俐,他根本砸她不着,然而掷得多了,泥点子到处飞,她防不胜防,终于被溅了不少。白衣黑泥点,十分见脏。摸摸头发也有几个泥点,登时气急败坏:“住手!住手!钟小三,我说住手!混蛋!停下来,我头发衣服都脏了!”

    风轻占了上风,气便消了,爬上岸拣个干净地方坐下来,除下湿淋淋的衣服鞋袜拧干晾晒。皓华愤愤不平地走回来,指着自己身上的泥点:“看!看!这,还有这!钟小三你个混蛋,我记住你了!”

    风轻有些歉意,却是强颈:“谁让你踢我下水?我招你惹你了?”皓华瞪眼要骂,瞥见他光赤的上身,脸一红,心里暗骂一声,默默地走到一旁,除下没有溅到泥点的鞋袜,和衣走入水中。风轻听到水声,扭头惊讶:“你干嘛?”

    皓华白了他一眼,游出去三四米,解下绾结到脑后的一头青丝,洗沐起来。

    隔着三五丈距离,两人在芦苇丛中各自晾衣服,等待钟无艳。一直等到黄昏日近西山,等不到钟无艳来接。虽然也有别的船只经过,两人大声招呼,对方理都不理。

    风轻知道不能再等了,穿上半湿半干的衣服鞋袜,大声说:“皓华姑娘,天黑了不能再等了,我决定了,就走路……回去。你呢?”

    皓华沉吟不语。

    风轻等不到她回应,便说:“那……再见了。”自己给自己打气,举步寻路,沿江而行。只要顺流而下,不愁找不到黄桥钟家。

    走出几十步,皓华从身后追上来,无喜无怒,淡淡地说:“一起去吧。去你家看看。”

    风轻求之不得,喜出望外:“好啊,欢迎。”顿一顿,又开口,“刚才是我不对,你别见怪。”

    皓华诧然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风轻看到她笑容,心下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斜刺里从乌石村的方向过来一对中年男女,当即收口。

    这对男女一样的戆厚脸孔,瘦削身材。男子淡眉鼠眼,一身短褐衣,标准苦力装束,推着一辆独轮架子车,似乎力气不小。妇人面容戆戆的,同样小鼻子小眼,却是头发整齐,衣着红艳,一身香气。

    妇人张口笑眯眯:“哎哟前面的小兄弟小妹妹,天快黑了你们怎么在江边转悠?你们哪个村子的?怎么这么陌生?”

    皓华让她扑鼻的香粉味儿熏得皱眉退让。风轻回答:“我们……赶路呢。大哥叔大婶你们是本地人?”

    妇人笑:“我们乌石村的。你们呢?哪个村的?”赶上来与风轻并肩而行。皓华稍后,推车的汉子落在最后面。风轻说:“我……黄桥村的。”让她浓烈的香气呛得不行,忍不住扭头呛咳,略略加快脚步抢在前头。妇人扭头看皓华:“这位小妹妹长得真好看。唉,可惜是个哑巴。”皓华抬眼扬眉,没好气地说:“谁是哑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哪一只眼看着我像哑巴?”

    妇人满脸惶恐:“哎呀呀抱歉抱歉,真真对不住小妹子。姑娘家家的,怎么着这是……”边说话边挥手,来抓皓华的手。皓华闪身让开,不愿与她接触。妇人双手提起,猛然一拍,一团白色粉末倏然飘散。皓华大惊:“不好!”鼻中已经吸了一丝进去。急忙去抓前头风轻,扯着便逃。风轻头昏目眩,让她带着踉踉跄跄宛若醉酒:“我……我……我……逃……”软软倒地。皓华头昏眼花,全身发软,扑倒在已经昏厥过去的风轻身上,心犹不甘,瞪眼尖叫:“来人啊,救……命。”前面“来人啊”就像常人说话,后面“救命”两字已如梦呓,随即昏迷不醒人事。

    再醒过来之时,两人面对面被粗大的麻绳绑在两根相距丈许的廊柱上,互相看得到对方的狼狈。皓华披头散发,外面的衣裳已经不见,只有贴体小衣和亵裤在。前凸后翘的身材十分傲人。只不过一身黝黑的皮肉,居然比脸上手上的皮肤还黑,就像一个从阴曹地府爬上来的小黑鬼,让人大倒胃口。口中塞着东西,唔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风轻更惨,一丝不挂,寸布未着,连下面的鸟雀都没羞没臊地暴露在广大人民群众雪亮雪亮的眼光之中。口中同样塞着一块粗布。皓华羞愧欲死,眼睛斜睨,不敢去看。风轻面红耳赤,奋力挣扎,哪里挣得开?

    一个瘦瘦高高的蓝衣男人双手负后,站在他们中间的石阶前眺望院子外面万里无云、澄碧如洗的睛空。上午的阳光斜斜落在他脚下,仿佛没有半点暖意。院子极大,极其的平整宽旷,看样子是个收割庄稼用的大晒场。围墙甚长,以风轻两人交互的视角都望不到头。

    听到两人醒过来的挣扎呜咽声,男人转过身来左右轮流打量两人。这人五旬上下,面目平凡,全无特色。薄薄的嘴唇微微含笑,微带嬉戏之色。一双小小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兴奋的、残忍的、非人的幽光,如同伏身草丛中的一条饿狼。风轻和皓华接触到他目光,无不猛然打个寒颤。没有见到这人之前,他们从来不会想到人类能够拥有这么可怕的一双眼睛。他双手负后,淡淡地开口,声音低沉中微带磁性,特别具有男性的魅力:“这是一个农庄,四面全是庄稼,最近的一户人家也在十三里外。我不是害怕你们叫喊才堵住你们的嘴巴,只是不想听到你们没有半点用处的声音罢了。”

    “接下来你们只能听,不能问!我的话你们要听清楚,熟记在心里头。然后回答我的问话。如果哪一个记错了,答错了,受苦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同伴。不信,咱先试试。”手中一条长长软软的黑皮鞭倏然扬起,如蛇吐信,眨眼之间就到了皓华嘴边,勾扯下塞住她嘴巴的布。

    皓华不假思索,尖声大叫:“啊……”

    长鞭掠过她嘴,画了半个大弧,抽击在风轻左边大腿外侧。一种从来没有领受过的巨大疼痛让风轻一瞬间疼极昏厥,半点想法都来不及转。下一瞬间,男人身躯半转,长鞭从另外一边再画半个大弧,同样抽击在皓华大腿外侧。剧疼袭心,皓华全身剧颤,双睛暴突,吞下半声尖叫,同样疼极昏迷。

    看两人大腿中鞭处微微渗血,男人扫兴地摇摇头,喃喃自语:“还是不行啊,须得不破皮方为合格。”收卷起长鞭,走过去重新堵住皓华的嘴巴,迈步入屋。

    再醒过来已经是午后,胳膊肘上疼痛犹存,两人相顾流泪,挣扎不休。男人迈步出来,看两人目光恶狠狠,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微微一笑:“不管是谁,都是这副德性,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吧,总得成全你们。”倏忽出鞭,抽打在风轻右手手臂上,又转身,给了皓华左胳膊一鞭。别看他起鞭平常,却是别有技巧,落在两人身上,强烈无比的疼痛不亚于撕心裂肺,两人疼极大叫,却只能喉头呜呜作响。这回不再昏迷过去,于是痛感十足,只挣得浑身抖动,眼泪鼻涕一起流淌。

    中鞭处虽然只是微微渗血,刀子割肉也没有这般疼痛。男人貌似随便一鞭,其中使力处、落鞭处却有极大的学问,着点全是人身上痛感最敏锐的地方,因而极其的疼痛。又或者这男人非同一般,鞭子上面带着某种魔法,让普通人无法承受。总之他随便一鞭,便疼得两人魂飞魄散,死去活来。风轻喉中呜呜作响,想要张口求饶,嘴里塞着布巾,想求饶都不行。只能连连点头,双眼流露哀怜。

    男人冷眼看两人的目光,微微一笑,说:“这就受不了了?小娃娃真是没用。好吧,索性一次了结。”刷刷两鞭对着风轻,一取左胁,一取右腰。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加诸于身的无边痛楚,让风轻寒毛尽竖,五官扭曲,眼泪鼻涕流淌不说,连下面大小便都不受控制地排泄出来。

    男人皱眉转身,刷刷两鞭,全无半丝悯色。皓华双睛暴突,同样诸窍失禁,便溺横流……

    男人索然收起鞭子,叹了口气:“扫兴,扫兴。杨嫂,出来收拾收拾。臭!臭死人也么幺哥。”转身入屋不见。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农妇从屋子侧面开门出来。过来解除两人的束缚,分别单手抓住一人的肩膀,拖着便走。

    极其可怕的痛楚余波荡漾,两人肌肉微微颤栗,虽得自由,却没有反抗的力气,待宰的羔羊似的任人拖着。

    大屋的侧面是三间一字排开的低矮的平房,独立于大屋侧面。杨嫂一手一个,把他们拖入右边一间地面铺盖着三合土、到处水渍的澡房,让他们并排躺着。转身拎来两桶冷水,迎头盖脸地泼洒过来。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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