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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拍拍她的头，以使她平静下来。

　　　　“能遇见你们，是为兄之幸。”司莫离嗓音温和不变说，“有你们在，人生就算是再痛苦再艰难，为兄也能始终坚持到最后，即便是……烟儿将我忘记，嫁与他人为妻。”

　　　　月光下，姑娘活泼俏丽的脸颊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两行泪痕。

　　　　“可是，可是您……”水桃花陡然间泣不成声说，“您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忘记您，怎么可以完全不记得您？”

　　　　他眼底有一抹苦楚生起，但是转瞬即逝。

　　　　天上的星星很多，月亮只有一个。他没有说话只是仰头望天，望向那天上唯一的，也是他心中唯一的月亮。

　　　　水桃花边哭边接着说：“就算是一定要嫁给别人，她也不该连您是谁都不知道……”

　　　　空旷草场上，姑娘的呜呜哭泣声悠悠回荡了许久。

第323章（）　
同一片夜空之下，不知离人是否安好。

　　　　御仙山茵茵居外有一座六角亭，亭下有一位玄衣男子和一位碧衣姑娘正披着月色相依而立。

　　　　“夫君，”迷鹿儿倚在萧忘胸前说，“我不要你走。”

　　　　萧忘揽着她的腰，闻言后低眸看向她冰冷说：“尧弟还在等本王，爱妃，你和弟妹都留在此地等我们。”

　　　　“不要，你又骗我。”迷鹿儿抱紧他说，“每次走了你都好久不回来，我不要再等那么久。”

　　　　“这次会很快，”他说，“本王可以向爱妃保证，一个月之内就会回来。”

　　　　“不要，”她还是坚持说，“夫君说话不算话，我不相信。”

　　　　他盯着她，她也盯着他。两人互盯，互不妥协。

　　　　就这样沉默地僵持了一会儿后萧忘把视线移开，转头四下看了看说：“这么晚，弟妹又一个人去了何处？”

　　　　“不知道，”怀中姑娘说，“昨天她说找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可能是去了那里。”

　　　　萧忘眼中生起疑虑。“好玩的地方……是哪里？”他问。

　　　　话说御仙山西南角有一处断崖，断崖边有一块凤栖岩。深更半夜的，巨大岩石上突然冒出来个脑袋，脑袋转了转后紧接着就爬上来个姑娘，正是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游荡的某烟。

　　　　坐在这块石头上吹崖风感觉最舒服了！凌轻烟心里乐滋滋地刚准备一屁股坐下，“哗！”伴着一声衣响和一阵扑面而来的疾风，一位身穿赤白袍相貌年轻的男子突然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

　　　　“啊！”一时受惊脚没站稳，凌轻烟直接向后倒向断崖。

　　　　一只大手抓来，在她脚跟尚未离地的时候就及时把她拉了回来。

　　　　没想到自己每日都会来的地方今日竟会多一位姑娘，元普松开抓住凌轻烟的手，顺着月光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对方重新稳住身形后显然也在打量他，一双大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眨巴眨巴。

　　　　“你是谁？”凌轻烟嗓音清脆问道，“我叫凌轻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手持尘拂形似谪仙，听见她的直白问话后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话也没说。

　　　　某烟好奇心过剩，于是便接着问道：“你也是来这儿看月亮吗？我也是，要不要跟我一起看？”

　　　　此女子……元普不动声色转身面向断崖，然后就地盘膝坐下，还是保持静默一言不发。

　　　　身边姑娘也跟着坐下，抬头不是去赏月而是继续盯着他瞧。

　　　　虽然闭上了眼，但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好半晌后元普终于睁眼看向凌轻烟，神色平静口吻悠然问道：“姑娘何故一直盯着本尊？”

　　　　听见他说话她咧嘴一笑，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说：“你很像我师父，我想多看看！”

　　　　面前的姑娘看起来明明至少已有十七八岁，可是言谈举止却十足像个孩子。元普将她再次打量了一遍后不动声色又问道：“你师父是何人？”

　　　　凌轻烟歪了歪头，语气天真答：“师父……当然就是师父呀！”

　　　　……果然无法沟通。

　　　　谪仙男子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姑娘的视线也不再回应她的任何问话。

　　　　姑娘也不生气，就坐在他边上一边看月亮一边自说自话。

　　　　“我师父也会飞，逍遥也会飞，对了，哥哥也会飞。”不在乎他理不理，她接着说道，“刚才你飞过来的时候我就以为是我师父来了，结果你不是，你们长得不一样……”

　　　　他坐姿不动完全不理会她，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头发也不一样，你的头发是黑的，师父的头发是白的。”她说，“师父说过上了年纪的人头发才会变白，所以他上了年纪，是个老头儿……”

　　　　崖风自下而上吹来，二人衣摆一齐翩翩。

　　　　“……还有你手里拿的那根马尾巴，我师父也从来不拿。”姑娘还在说，“为什么要拿根马尾巴呢？是用来当扫把吗？那你一定很爱干净，很喜欢扫地……”

　　　　尘拂安静地躺在赤白袍上，淡定依旧一如它的主人。

　　　　茵茵居外六角亭下的眷侣还在，碧衣姑娘眼睑一眨，两滴水珠就从她的眼眶中滚下。

　　　　“不要，”她满目哀愁与不舍说，“我不要和夫君分开，再也不要。”

　　　　萧忘剑眉紧蹙，抬手给她抚去眼泪。

　　　　“本王确实有要事去办，”他说，“办好之后，本王和爱妃就能永远在一起。”

　　　　“你骗人，”她泪流不止说，“我很快就会死，不能一直陪着夫君。”

　　　　他动作不停，继续为她拭泪。

　　　　“只要这件事办好，爱妃就不会死。”他说，“所以听本王的话，爱妃在此等候，等事情一办完本王就过来接你。”

　　　　“不要，”迷鹿儿还是不肯妥协说，“我很快就会死，剩下的时间我只想和夫君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

　　　　姑娘的固执和死不松口令他的剑眉蹙了又蹙。

　　　　“爱妃要相信本王，本王绝不会让你死。”萧忘板着脸冰冷说，“以后不可再说自己会死这种话，记住了吗？”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拼命地流眼泪。

　　　　“夫君为什么一定要丢下我？”她仰头直视他说，“我不怕死，我只是怕离开你，我要和你一起走。”

　　　　“本王带着你不方便，”他冷峻说，“此事就这么决定，爱妃不必再说，本王三日后就会启程。”

　　　　一瞬间有哀念和绝望从她眸底生起，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此刻倏然间浮现在她的脸上。

　　　　“不要！”迷鹿儿竟直接激动起来叫道，“夫君又骗我！又会让我等很久很久！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看不见你！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我会很乖，不会打扰你！你带上我，不要丢下我！”

　　　　她越激动，他的面色就越发冷峻。

　　　　“本王的旨意，爱妃不可忤逆。”他盯着她冰冷十足说，“不过是区区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爱妃只需稍作等待便可。”

　　　　像是听懂了他口吻中的不满，她不再大叫，泪水更加汹涌的同时眸底的绝望也更加强烈。

　　　　“我不要等待，不要每天怎么等也等不到夫君……”她几近哀求道，“别丢下我，夫君，哪怕就只剩下一个月，我也只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第324章（）　
冷冰冰的面容上不见一丝动容，萧忘紧盯着迷鹿儿，眸光渐变凌厉。

　　　　“爱妃今日何故一再忤逆本王之意？”他极其冷峻说，“本王一个月之内必会回来，爱妃也绝不会死。三日后本王独自启程回白冥，此意已决，纵是爱妃也不可再多言，听懂了吗？”

　　　　她自是能听懂，所以哀伤才会更加明显。

　　　　亭下姑娘终是不再说任何话，只是垂下头无声掉泪。而在又盯视了她半晌后，她面前的男子也终于再次张开双臂拥她进怀。他轻抚她的背，然后抬起她的头亲吻她的唇。

　　　　月如白牙，弯弯空中挂。

　　　　凤栖岩石巨大无比，形似玉盘，盘上一男一女依然相邻而坐。

　　　　元普闭着眼睛神色淡定，身边姑娘说了那么久的话，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好想念师父和逍遥，可是他们都不来看我……”凌轻烟继续碎碎念，“我也好想去找他们，可是哥哥和兮夏都不许我下山……”

　　　　姑娘说着说着就抱起了膝盖叹气。

　　　　“嫂嫂说因为我现在失忆了是个傻瓜，所以如果下山的话就会被坏人卖掉。”她说，“可我真的不是傻瓜，我只是想不起以前的事而已……”

　　　　夜风撩乱姑娘的发丝，叹息声不止。

　　　　“为什么我会失忆呢？我不喜欢失忆，我想知道逍遥还有我师父的过去，还有我自己的过去……”她像是无奈说，“可是他们都不许我想起来，可我是真的很想想起来……”

　　　　她一直在说，他一直无动于衷。

　　　　就这样絮叨到最后，凌轻烟再次长长叹出一口气，然后不再抱着膝盖，转而取出袖中的玉笛面向断崖吹了起来。

　　　　一曲《君不负》，宛转悠扬，恰如崖下汩汩泉音。

　　　　熟悉的笛乐声入耳，元普缓缓睁眼。

　　　　他抬眸看向天上的星月，静静地聆听姑娘吹奏出来的曲子。曲声飘零，每一处抑扬都似曾相识。

　　　　待她一曲奏罢，余音还在崖间悠悠回荡。

　　　　“这是什么曲子？”他突然开口问。

　　　　显然听见对方终于又说话姑娘很开心，凌轻烟眯眼一笑，转头看向他说：“这首曲叫《君不负》，我师父说的！”

　　　　他也转头，与她平静对视。

　　　　“君不负……”他低声重复罢，又问她，“是你师父作的吗？”

　　　　姑娘用力点头。

　　　　“嗯！是我师父作的曲！”她说，“是他教我怎么吹的！”

　　　　他又陷进了沉默，看着她不说话。

　　　　她便眨眨眼睛想了想，然后想明白了似地开心说：“我知道了！你一定也觉得好听想再听一遍是不是？那我就再吹一遍吧！”

　　　　他竟真微微点头，然后目光又移向断崖，淡淡说了句：“有劳姑娘。”

　　　　身边人马上就重新拿起了玉笛吹了起来。

　　　　宁静长夜，笛音随风四处弥漫，漫至整座御仙山。

　　　　很快同一曲又罢，凌轻烟收笛回袖，冲身边男子咧嘴笑笑说：“好了，我吹完了，现在我该回去睡觉了，回去太晚哥哥会凶我的！”

　　　　然后不等对方表态回应，她就起身从巨石上爬了下去。

　　　　元普也不目送她，仍然身姿不动在原地打坐。

　　　　“我走啦！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的！”姑娘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完后，撒开腿头也不回就跑走了。

　　　　银星成网，布满天空，凤栖岩上的人久坐未离。

　　　　话说不眠不休被折腾蹂躏的一夜终于过去，次日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林某莺在腰膝酸软中十分不情愿地拜别周公从梦中醒来。

　　　　一醒来就先看到一张风流俊秀的脸，以及一双轻佻玩味的眼睛。

　　　　“看什么看！全都给你看光了还没看够吗！”姑娘张嘴就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没看够，”慕容百百毫不知耻一边继续欣赏姑娘的胴体一边说，“娘子的身子这么好看，为夫怎么可能看得够？”

　　　　拳头说挥来就挥来，被他一手抓住。

　　　　“放手！”林莺莺生气叫道，“我讨厌你，你别碰我！”

　　　　他听话放手，但是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