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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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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句绝对没有说出声,就是心里想想,可手里的三根快要燃着的香,居然齐齐断开,掉在灵案上。
我背对着他们,没人看到香断了,我也没敢声张,这事传开了会有人说我把海牙家香火弄断,于是我假装没事,就拿断了的地方对上去,还没等点燃,啪啪啪的轻微三声,又断了。
我错愕的抬头,却看见海牙黑白色的遗像,好像在嘲笑我一样。
“爷爷。”我哭丧着脸转身,伸出手给他们看:“香香断了。”
灵堂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爷爷还没说话,有个带着黑袖章的年轻人冲上,揪着领子就要打我:“你个破玩意,搞断了我堂哥家的香火。”
我真愣了,这货居然要打我?
他的拳头还没落下来,就被两个中年人按住肩膀拖回去,嘴里仍骂骂咧咧的要弄死我。
他是海牙家的亲戚,不在杏桥村住,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把火气撒我头上。
爷爷面色不变,看着海牙爹教育那个暴躁小伙,小伙面红耳赤,仍然怒视着我,我心里不爽,对他嚷道:“看你妈个蛋,这香断了两次,是老子专门弄断的?”
灵堂里的人都下了一跳,小伙也顾不上辱骂,都询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点也没有隐瞒,海牙爹扑倒灵案上大哭:“狗儿啊,你有什么冤屈就跟爹说出来,爹给你做主。”
海牙死的离奇,大家都怀疑他是被人害了,只是找不见证据,医生也说是自然死亡,现在灵堂里发生了这么奇异的事,他们都觉得是海牙冤情未雪,专门搞了这一通。
有几个亲戚则面带恐惧,凑在一起紧盯着遗像,他们不管海牙是不是死得冤,只担心闹鬼送了自己的小命。
爷爷上去拉开海牙爹说:“春生,别哭了,海牙冤不冤是警察的事,乡上的医生问你要不要报案,你不也说不用了?”
“方叔,那时我也不确定,可你看现在,海牙连香火都不让点,显然是死的冤。”
爷爷拉着海牙爹小声劝了一句,无非是说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死得冤,现在也查不出来原因,而且灵堂里的人都像是受惊的兔子,要是在出了幺蛾子,他们鸟兽散去,既惊动海牙,又没有人给他守灵,说不定他都不能投胎。
海牙爹喘了一阵粗气,也就没有在折腾,爷爷让他亲自把香续上,老头颤颤巍巍的拿着香去点,这次倒是成功了,四根香安安稳稳的插进香炉,可那暴躁小伙忽然大叫:“大伯,你看蜡烛。”
屋里更亮了,蜡烛正飞快的燃烧,就这么一会功夫,两个拇指粗的白蜡烛居然烧完一半,而且还继续变短,那速度比蚂蚁爬慢不了多少,滴下来的蜡成一条直线,像是被冰冻了的瀑布挂在供桌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海牙爹求助的望着爷爷,毕竟他是知宾,爷爷正要说话,斜刺里飘来一阵风,冷飕飕的吹熄了白蜡烛。
灵堂的门闭着,窗户上蒙着黑布,蜡烛一灭,只有一盏小灯泡还亮着,那暴躁小伙顿时尖叫起来,拉开门就要跑,几个长辈也面如土色,跟在后面要出去,爷爷连忙大喝:“站住。”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村民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爷爷三言两语把他们打发出去后,对着所在墙根的海牙家亲戚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风?别说是蜡烛灭了,就算海牙真的回来,他是你们亲戚,能把你们怎么样?我这外人都不怕,看你们吓成什么样?老头我提前说好,咱们这是在守灵,你们要是闹得海牙不安稳,当心他晚上找你们。”
有这么一打岔,那些人也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都哆哆嗦嗦的重新坐回小板凳上,小伙也没了刚才的牛气,他们相互打气说是电风扇把蜡烛吹灭,不是闹鬼。
“春生,你将蜡烛都拿出来,灭一根就点一根,毕竟是死了人,哪能不闹点怪事?以前花子他爹死了也是我给主持的,那一次闹得更凶,不也没啥事?你放心吧。”
海牙爹说:“我不是怕,就算是鬼,那也是我亲儿子,只是他这哎。”又叹了气,海牙爹搬了一箱子白蜡烛坐在灵案边上,一根接一根的点着。
为了不让灵堂有太阳光,屋里被捂得严实,现在又是夏天,灵堂里的两个角落摆着两个电风扇,可那阵风绝不是电风扇吹出来的,刚才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一张人脸,人脸吸气的时候噘起嘴,蜡烛便燃烧的飞快,吹气的时候腮帮子鼓成蛤蟆,蜡烛便灭了。
我小声把这个发现对爷爷说了,他让我安安心,不再多说。
下午三点,太阳移到西边,便开了门让人进来填棺材,我万分忐忑的拿着狼皮毛鞋垫插队在中间,担心扔进去的时候被人看见,万幸的是身边的人没兴趣注意棺材里的死人,那些答礼的家属光顾着磕头鞠躬,居然没一个人发现,可我没想到,眼看就要松口气出去时,爷爷忽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严声问道:“狗,你把啥扔进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啥意思就没说话,爷爷在棺材里一捞,面色大变,抬手就扇了我一个嘴巴子:“你这小畜生,是要害你海牙叔啊,我打死你。”
他举着竹竿在我胳膊上打了两下,海牙爹又跑过来拦着,看清爷爷手里抓着的鞋垫后有些不悦,但还是拦住了,爷爷怒骂:“谁让你把这扔进去的?”
我气得真想举报了他,可忍了忍后还是胆怯的说:“没有人,就是看见这鞋垫挺好,担心海牙叔上路磨脚,就送给他了。”
海牙爹松了口气,好言相劝了几句,爷爷又打了几下,才装的很沉痛的说:“春生,是我没教好孙子,这样吧,既然我孙子让海牙沾了皮毛,那后面的事我解决,你去镇上找几个和尚来做法事,守灵也改成七天吧,多念几天经也好,无论花多少钱,都由我出。”
海牙爹推脱了几下也就答应了,使唤亲戚去找和尚,爷爷又道了谦,凶着脸送我回家。
第三十八章白泽枕头
爷爷是故意惹出狼皮鞋垫的事端,原本海牙会停灵三天之后出殡,经我这么一折腾,为了给他做法事就得再耽误几天,方便爷爷去看那老人瑞,若真是他搞的鬼,也有时间想个法子救海牙。
在家里收拾了几件东西,爷爷带我去杏眉村,他要见那个人瑞。
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中间隔了一大片田地,我背着一个小包裹跟在爷爷身边,走了快一个小时,烈日正毒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
杏桥村很穷,村口只是柏油马路与土路的分界线,而杏眉村则有个门牌楼,虽然不大,却高级了许多,门牌楼下挺了两辆脏兮兮的面包车,是送村里人去古城镇的客车,经常有四周的村民赶来搭车。
爷爷跟那黑面包的司机打问人瑞住处,司机牛气的竖起大拇指向后一指:“看见那院子没?孙老爷子就住里面。”
爷爷道了谢,带我走了。
这个人瑞姓孙,全名不知道,估计连他自己也忘了,他的后代倒是争气,几个孙子都在镇上当官做买卖,这一家子在杏眉村与我家很像,说不准还强了许多,毕竟人家人丁兴旺,而我们家从爷爷这一支算起,也只剩下五个男人,其中就有一个是不争气的鄙人。
孙老怪住的三层小院在村里很显眼,拐过一条石子路,土坡尽头就是,正经的仿古小院,青石围墙朱漆红门,院门敞开露出里面的方砖地面,院子南处还栽了一个杏树,也是上了年头的,树皮干皱却苍意挺拔,树下有个石桌,石桌旁放着一张躺椅,一个穿着白丝唐装青缎萝裤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扇扇子,吱纽吱纽的好不惬意。
同样是老头,看看人家再看看我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绝后了,连个老人都没人抚养!
面对这样的高门大院,爷爷也没拘谨,拉着我过去在门上敲了两下,等躺椅上的老人睁开眼,爷爷乐呵着说:“是孙老哥么?”
孙老怪诧异道:“您是?”
爷爷跨进院子,又拱拱手说:“我是杏桥村方家的,听说您老要过寿了,赶忙来叨扰一番!”
“哎呀,原来是您来了,快请进。”这老怪确实健硕,一百多岁的人健步如飞,进屋里拿了两个小板凳,一脚将躺椅踹到一边去,和爷爷对坐在石桌两旁,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厨房出来,又倒了两杯水,孙老怪对爷爷说:“方老爷子,您今年贵庚?”
爷爷笑道:“肯定比您小很多,叫您老哥都该掌嘴了。”
孙老怪不好意思的说:“您误会了,我今年七十四,您找的人是我父亲,他下地里干活去了,还没回来。”
靠,我说孙老怪怎么长的这么年轻,原来是他儿子。
“哎呦,那可了不得。”爷爷夸张的叫了一声:“你父亲期颐之年还去地里干活?老爷子可真是硬朗。孙兄弟,我还有两年过八十,就托个大了。”
爷爷又吹了,老狐狸和他八十年前就认识,显然不止这个年纪。
孙小怪招呼爷爷喝水,从屋里叫出孙女,打发她去找孙老怪,又吼了一嗓子,屋里出来个五十左右的老者,孙小怪指着爷爷说:“平茂,这是你方叔,杏桥村的。”
平茂是他儿子,孙家小小怪。
孙小小怪赶忙给爷爷续水,经他这么一解释,我才知道孙家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客气,原来孙小小怪和我大伯是朋友,他去太原办事的时候,大伯没少帮忙。
孙家的小怪和小小怪陪我爷爷聊天,也就是问些身体吃穿这些没油淡水的话,反而对我们的来意只字不提,喝了好几杯茶,我跑了两回厕所的时候,那个小小小怪女孩带着孙老怪回来了。
一看孙老怪的模样,我握杯的手都抖了一下。
这老头穿着灰尘扑扑的粗布长衣,全身只有脑袋和双手露在外面,走路时腰弯的像是背了座五指山,可即便直起腰来也只有一米五左右,活脱脱一个老侏儒的模样,他脑袋圆滚滚发着油光,稀疏的头发却根根乌黑,面皮也很红润,两个眼窝深陷进去眼神异常有神,要说他唯一像老人的地方,只有眼角和嘴角的几道皱纹,如果不考虑他萎缩的身体,最多就是四十岁出头的谢顶男人。
老怪的双手粗糙,指甲缝里全是污泥,一层干枯的皮裹在手骨上异常恐怖,好像是老鹰爪子那样坚硬又锋利,他拉着小丫头的手,对比起来很分明,娇嫩干枯相互重叠交叉。
进了门后,老怪抓起门上挂着的扫帚在身上扫了几下,就看着爷爷问道:“您是?”
爷爷站起来,很恭敬的说:“是孙老爷子吧?我是杏桥村方家的人,听说您要过寿了,提前过来看看。”
孙老怪恍然大悟:“你是方文爹吧?前几年方文还来家里吃过饭,当时我就说请你一起来,方文说你身体不好,受不了颠簸。”孙老怪拉着爷爷的手,很亲热的说:“哎呀,咱们两家的后辈交好,咱俩早应该走动起来,怎么能今天才见面呢?老弟,你就在这住下,等我过寿的时候咱们喝几杯酒。”
到了他们那个年纪,也就不再谈什么辈分,只是孙小怪有些别扭,却没人注意他而已。
孙老怪让爷爷住下,爷爷面露难色的说:“老爷子,之所以今天过来,就是因为参加不了您的寿宴啊。”
孙老怪眉毛一扬,小人人一般的身材居然很有大人的风度,他砸着嘴问道:“咋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爷爷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说嘛,咱们两家还有什么难处不能说?”
“哎,怕给您老填晦气。”
“说嘛,我这一把年纪啥没经历过,还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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