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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妖-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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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生肉,一点点肉芽从骷髅女鬼的脸上冒了出来,这不是真正的皮肉仅仅是幻象罢了,却说明这些女鬼心中怨气大减,又回到刚死时的心态。

爷爷又从包裹里取出十几个拇指大小的动物模子,分列在白布两边,拿着一个小喇叭滴滴答答,噼噼啪啪的吹了起来,音色无比沙哑,节奏也断断续续说不出的荒凉唏嘘意味,五乘大步上前说:“姑娘们,五殿阎王君上附在我们身上的时间不能长久,现在已经搭了死人桥,如果你们愿意就赶紧去投胎,若是还有心结未解,可以向君上禀明,若是赖在人间不肯走,鸡鸣的时候便取了枷锁拿你们入地狱了。”

阳关道由活人走,死人桥让女鬼行,但这些女鬼骤然间遇见变故,哪有人肯听五乘的老老实实走上白布?一个个都茫然的喃喃:“我们的仇还没报,就这么走了么?”

听到这些话,五乘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今夜的一番折腾,此时的女鬼应该说我们死的冤屈,你们也来陪葬吧。

现在看来,她们虽然心恨,却真的不是愤怨天下活人了。

五乘不再多讲,跟鬼从来说不清道理,人家死咬着一件事,天大地大死人最大。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五乘低头诵经,阵阵篆香清梵如轻烟一般飘渺,却无孔不入的灌进每只耳朵,一种难以明喻的祥和与宁静涌上心头,好像最慈善的女声往脑力灌输着她的博爱与宽容,令人心心向往,不可抑制的想去拥抱这个声音。

一声声轻叹响起,几个容貌不甚出众的女鬼反而最先迈步,极其轻灵虚幻,好像幽灵一样一飘一荡的走向魂床,各取了三根香烛对着牌位鞠躬四次,香烛没有被点燃,可插进香炉里却冒出渺渺青烟,这几个女鬼飘上了白布,慢慢的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

爷爷吹喇叭的声音更大了,闭着眼摇头晃脑。

有了她们带头,接连有女鬼上路,我发现一个现象,越是姿色平庸的越容易被经声打动,也许是容貌一般,在盈香楼过的不如意,这辈子反而没有多少留恋。

稀稀拉拉的鬼影消失,最后只留下五个人,画堂春,柳飘飘,小兰,还有彩烛青玉,那三个没有说话,反而是彩烛青玉面色阴沉,小脸蛋铁青着,她们拉手走到我面前,小声弱懦的说:“小少爷,你说要给我们赎身的,不算数了么?”岛尽反划。

我眼角抽搐,怪不得爷爷说不能和鬼有约定,只是安抚她们的假话,报应现在就来了。

我求助的看着五乘,正想拉他袖子,吹喇叭声突兀的终止,爷爷扭头说:“来了?”

五乘道:“不远了。”

“狗,你留下顶着,爷爷先跑!”

一声我草还没出口,爷爷就扔下喇叭与五乘并肩逃窜,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如漏网之鱼。

两个老家伙像是受惊的兔子,荡起一阵烟尘飞快离去。

你留下顶着,爷爷先跑?我靠,这是对孙子说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孙子你先走,爷爷和五乘顶住!

我还没从错愕中缓过神,那条白布的尽头居然显出了影子,一个身材消瘦却极高的人走过来,高到好像踩着高跷一样,他的穿着一身灰布长袍,下摆盖过脚面,走起路平平稳稳,平稳的上半身没有丝毫摇摆,双臂紧紧贴在身侧。

这个怪人,应该就是爷爷惧怕的,但他说我留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还在犹豫如何跟他打招呼,这怪人却到了面前,并不理我,而是对着画堂春五人说:“走不走?”

“不走!”

“不走?”怪人冷哼:“再见时,可就永堕地狱,再无超生之期。”

“不怕。”画堂春淡淡的说。

“人鬼殊途,阎君让我来接,却没说拘,尔等好自为之。”

怪人转身向我:“你?很好,很好!消一笔孽债!我会向阎君禀报。”

听话里的意思,这怪人是阴间来客,或者说是鬼差?

鬼差和鬼的区别就在于鬼差是公务员,不能随便害人,我对他的恐惧瞬间消失不少,急忙说道:“大哥我跟你说个事,有个厉鬼,死了几十年的,缠着我呢,要不您把她接走?”

鬼差不理我,好像没听到一样,他站在魂床上狠狠吸了两口烟气,右手平抬沉声喝道:“起。”

白布两边摆了许多牛与马的小泥像,此时鬼差一说话,居然全活了过来,变成长着牛头马面,人立而起的怪物,只是身形还是那本矮小。

这些小动物不知从哪里变出唢呐喇叭,迎亲一样吹吹打打顺着白布而行,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响动,一驾普通大小的马车疾驰过来,那些上了路的女鬼探出手脸冲画堂春她们招手,紧接着鬼差跳上马车,扬鞭一甩发出一声炸响,在那些泥马牛的相送中而去,依稀间我感觉它们吹出来的曲子与爷爷吹得一样。

马车很快就消失了,那张白布上留下一道黑色仿佛烧焦了的痕迹,而我身边的魂床上的香烛,也在此时熄灭。

“小少爷,心满意足了?现在该谈谈咱们的事情了吧?”画堂春无不戏谑的说。

第七十一章口灿金莲

“呃其实咱们之間的事我觉得很简单。”我尽量不去刺激画堂春,小心的解释:“我来这里玩,遇见你。发现你们是鬼,想送你们投胎,这事为你们好,不是么?”

“是啊,但我看上你了呢,不想去投胎,你说怎么办?”画堂春轻薄的挑弄我的耳垂,小拇指卻在脖子上划来划去。好像马上要划开动脉。

我苦笑道:“这个问睿话旆ǎ斯硎馔景。退隳阄扌纳撕ξ遥不崮鞘裁吹模愣桑俊�

“先前说了,你也死,不就没这顾虑了?而且你还答应青玉彩烛,难道要反悔么?”

“你怎麽柴米不进,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呢?”我气呼呼的说:“别总拿情呀爱呀的说事,咱俩才认识多长时间你就生不离死不弃了?”

画堂春笑道:“时間不长,情根深种呢。”

说的好听,可她的眼神里明明没有爱意。只是嘲弄而已。我明白她的想法了,就像和尚们说的那样。执念,着相了。

画堂春真的喜欢我到了离不开的地步?显然不是,我也没那么自戀,但她这种极品女人。又出身风尘,显然心高气傲却自卑的很,无时无刻不在期望一个男人,一个世间奇男子与她双宿双飞,当然,不单单是她,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愿望,只是画堂春的经历使这个愿望格外浓烈而已。

浓烈到什么程度?变态的程度。

用五乘那首诗,画堂春觉得我文采斐然,爷爷又装模作样掏出鼍龙珠子和几十万民国大钞,这样看来,我也算是学富五车的小青年,更了不得的还是重情重义,那一晚画堂春春色尽露,我仍然能保持一丝清明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当然,我是矫情一下,可在她眼里估计就是洁身自好了吧?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但她就是这样认为,把我当成了良配檀郎,此时便显出了她与正常人的区别。

有个词自我催眠!有句话叫:假话说多了自己也信了!我觉得画堂春就是这样,每日里幻想着心中最称意的郎君,日日在幻想中与他琴瑟和谐,凤鸾和鸣的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便仿佛真的一样,一旦有这么个人出现,很自然的就与心里那个人影重合,她可以把满腔的爱意献出去而不觉得突兀,因为这是她准备了好久的事,而那个男人却没有准备接受,可落在她眼里,就是背叛了!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青春期的小男生,谁不经常幻想?咱有的是经验。

此时的画堂春根本不管其他,说的高尚点就是不顾一切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认准是我,便是我没错,至于说我会不会事事让她顺心,显然是无所谓,人家是鬼,不高兴了打一顿,我还不老实?

面对这样的女鬼,我真是没招了,就算没有山女在,我和她在一起,早晚被鬼吸死,要是了当的拒绝伤了她的心,又得被杀死,既然横竖是个死,我也释然了,拱拱手对她说道:“春姐,你赢了,爱咋咋吧,就这一百多斤的肉,您看着折腾!”

五乘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他大吼道:“徒儿,只有放弃才会输,只要坚持下去,就还没输。”

这俩老东西还好意思回来?我没好气的说:“别扯淡了,有本事你来!”

“好。”五乘逼近门里,先是道了一声佛号,宝相庄严的说道:“五位女施主,还有什么看不开?贫僧给你们做个心理辅导?”

这么不着调的话,我差点笑了。

画堂春还没说话,小兰却一个激灵,满脸寒霜的看着他沙哑的说:“你是和尚,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爱极了。”

“既然你也如此说。”小兰冷笑道:“就陪我一起死吧。”

“甚好,可惜贫僧百年前就已经死了,”五乘猛地抬头,身上的袈裟不变,可面容,皮肤,手骨都快速腐烂,再也没有曾经的风神朗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将腐不腐,欲化不化的尸骨。

看到他的样子,我骇的尖叫起来:“不化骨,你居然是不化骨!”

五乘森然一笑:“臭皮囊而已,已经被水浸了,如今这是一副法相,与肉身没有关系。”五乘身子一扭,又变作得道高僧:“小兰,如果贫僧想害你们,哪里用得着费这功夫?盘坐在门口诵经就好,即便化不去你们的怨气,也能逼得你们被接引进青莲地狱,如今这样,全是念得普度众生,和对你的一丝情意,难道你还不明白?”

小兰不屑道:“说这些干什么?不过是想逼死我们!”

“你们已经死了,又哪里需要别人逼?”五乘真诚的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今之结,乃是你们要逼我们去死,但如你言,如画堂春言,全部是强人所难,我与方航与你二人相识只有三四天,便要效仿尾生抱柱一样赴约而死?你们风尘多年,连这点都看不开么?”

画堂春喝道:“负心人,不该死?”

“说笑,你与方航相识第一面,他便说了已有美眷,是你一厢情愿而已,前夜说要给你赎身你不答应,这才让我们觉得你心中仍有一丝善念,不顾一切的来助你们开悟,送你们投胎,风尘女子,何曾有男人如此相待?此举也算负心?”

画堂春不为所动,继续说:“风尘女子就该被你们欺负?”

“这又是你执迷不悟,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你心里总念着风尘女子可怜,其余人随意加你一指,你便视为欺凌。猛鹰竞相争啄佛陀,此不是大欺凌?佛陀却割肉喂鹰,不视欺凌而谓之度化,为何?因为佛陀的心中从未有欺凌二字。”

“他是佛,我只是一个女人。”

“看,你还在纠结身世,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小女子为什么不能有大圣德?你心中凄苦,总想着被人垂怜,那些不肯不愿或不能垂怜你的人,便被你视为负心,贫僧且问你一句,你可曾将心交给了他?他又如何负了你呢?”

“即便没有托心,他也不能逼我去死。”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死字,你们已死,我们是要送你们生,这才根本,而且我们何时逼过?既没有用事物要挟,也没有将刀架在各位脖子上,无非是唱两出戏,作两首词,虽然道出了你们心中的悲苦,却哪里怨得了别人!”

五乘的三言两语说的她们低头沉思,眼中闪着异样的光火,显然心中正在挣扎,其实五乘的话有些道理却没什么意义,无非是告诉画堂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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