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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还是第一节的比分！

　　　　这样的现实彻底让柳村村民闭嘴了。

　　　　柳村的球员不是不努力，此时也是大汗淋漓，球衣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可实力相差太大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如果说新德村三个球员只是二中校队的替补，那么柳村的五个人，连班队都选不上。

　　　　王刚弓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张大嘴巴拼命呼吸，严重不平等的实力消耗了柳村所有人的体力，徒劳的防守，徒劳的追着球，眼睁睁看着球一次次射入对手的筐中。

　　　　拼命能行吗？柳村的人绝望了。

　　　　“王刚，天择什么时候来？”一个少年靠着台阶瘫坐着，喘着粗气，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么吃力沉重。

　　　　王刚回望着四张眼巴巴的脸，一狠心，道：“天择今天有事，不会来了。”

　　　　“什么？”四个少年集体愣住，几秒钟后，脸上出现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后的愤怒、不甘、绝望。这些表情的交替很快，可是骗不了人，任谁都明白，四个少年的内心已经崩溃。

　　　　四个少年愤怒的看向场外，似乎想要找到那个最好的朋友，可是看到的，尽是那一张张熟悉的失望的脸。

　　　　羞愧？转而继续愤怒？

　　　　“槽！”一个少年怒喝：“没有他我们一样能比赛！”

　　　　“对！”一个少年也是大声附和，随后扭头冲着一处喊道：“妈！红花油准备好！”

　　　　这时，裁判正好吹哨，第二节比赛开始！

　　　　一开球，新德村的球员就发现自己身边粘了一头牛，不管自己跑哪，急喘的粗气都会跟随在耳边，连协防交替跑空位都被追的死死的，仿佛柳村的人突然吃了亢奋大补的东西，铁了心要把第二节打成你死我活的最后一分钟。

　　　　明明只是一头牛牲畜无害，偏偏拉出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这种想法很古怪，可新德村的球员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窒息感。

　　　　协防！交叉跑！终于拉出一段空位！新德村的二中球员拿到球瞬间起跳！

　　　　“嗬啊！”身高一米八六，起跳后有着先机和身高的无比优势，这球必进！

　　　　眼角突然压来一片阴影，随后二中球员手臂吃痛，必进的球失去控力，急溜溜落入另一边，一道身影简直是拿来扑的，直接扑倒还在半空的球，随后抱着球在地上一滚，迅速起身，朝着后方奔去。

　　　　二中球员心中一寒，那可是水泥地露天球场啊！扑到地上膝盖吃得消？

　　　　嘟嘟嘟！裁判哨响：“打手犯规！”

　　　　而这时，柳村少年已经运球即将进入己方的三分线内，前方空无一人，可以轻松上篮得分，可是在听到哨响后，少年停住亡命奔跑的脚步，转身，抱着球，面无表情走回到裁判身边，还很有礼貌的把球交到裁判手中。

　　　　似乎那恶狗扑食般拼抢来的球权并没有很重要，一脸“既然你要我就给你好了”的无所谓。

　　　　新德村球员忍不住看向那少年的双腿，血迹斑斑，蹭破了皮，血渍渗在皮表，任谁看了都觉得疼，可是少年就好像突然忘记了疼，就那样站在三分线外，不去看、不去想。

　　　　“嘶。”裁判像是突然牙疼，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示意新德村球员罚球。

　　　　两罚两中。

　　　　新德村球权，刚接球，柳村两个少年快速夹击，一脸你不给我就拍死你的狰狞，这让新德村球员陷入惊慌，然后身体在承受了十八莫后的揉虐下丢了球。

　　　　“跑！”柳村少年怒吼，奋力张臂把球抛向前场！

　　　　喊的只是“跑”，而不是快攻！在柳村少年心中，这样的一次球权是很珍贵的，但实力相差太多，最后能不能进并没有太多把握，可哪怕依然徒然，也要拼了命跑起来！

　　　　球划着超长度的抛物线在半空飞着，柳村少年咬牙狂奔！

　　　　王刚发狠起跳，在球即将飞出界外时把球捞了回来，身体强扭面对球场，焦急的怒吼：“接球！”

　　　　球回到场中，回到柳村少年手中。

　　　　砰，王刚狠狠甩出界外，就在裁判想着要不要吹个哨子缓一缓节奏的时候，王刚头破血流连滚带爬回到场中，硬生生挤开身高一米**的二中球员！

　　　　怒吼：“投！”

　　　　控球的柳村少年站得位置其实并不太好，而且身前还有新德村的防守人员，可是在听到王刚的怒吼后，毫不犹豫起跳把球投了出去。

　　　　咣！球偏了！

　　　　“啊！”从摔倒到回到场中，再在篮板下占据一席之地，王刚连气都还没好好喘一口，可依然奋力起跳，使出最后一丝力气。

　　　　抢下了前场篮板！

　　　　“投！”王刚的眼神都有些恍惚了，把球传给外线的伙伴后，再一次怒吼，拼命抵住身后比自己高出足足大半个头的新德村中锋，再一次起跳！

　　　　咣！还是没投中！

　　　　“啊！”王刚怒吼，第二次抢下前场篮板传到外线！

　　　　“投！”

　　　　似乎整个篮球场，只剩下了王刚的怒吼，以及柳村少年那惨不忍睹的命中率。

　　　　看着那一次次起跳，一次次拼下前场篮板的少年、一次次起跳，一次次咬牙投篮的少年，所有柳村村民都沉默了。

　　　　这是一场悬殊的比赛，比分似乎完全抛弃了一方，可是刺眼的0分已经不再重要，只有那五个少年发疯般的血性在提醒着所有人……

　　　　比赛，还在继续！

　　　　哪怕五个少年拼尽了力气，幸运之神还是没有眷顾，最后一次，王刚起跳后再没有能力拼下前场篮板，人在半空已经斜着摔了出去，球权在新德村手中，快攻！拿分！

　　　　“呼……呼。”柳村的五个少年喘着粗气，野兽般看着新德村的五个球员。

　　　　突然，场边的柳村村民像是也被传染了发了疯，纷乱但大声的喊道：“加油……加油！加油！！”

　　　　从纷乱、碍着脸面似乎还有点犹豫的呼喊，到完全抛去老脸，四五十岁还跟个孩子似的整齐大喊：“加油！加油！”

　　　　这是柳村少年非常需要的，因为他们的努力得到了认可，哪怕比赛分数最后依然定格在0分，但所有人都希望五个少年明白，这只是一场比赛，无关人生输赢。

　　　　在这声势浩荡的加油声中，新德村没有叫暂停，因为他们也相信，柳村的五个少年还能站着，也不过是强弩之弓，再多几分钟，他们随时会倒下！

　　　　一鼓作气拿下比赛！

　　　　看着五个少年，陈安西有些感动，突然，眼角瞥到一个身影，就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却已经死死握住了拳头，仿佛整个人的状态就处在暴走边缘。

　　　　周天择？！陈安西吓了一跳，连忙看向手表，八点二十五分！

　　　　是中途返回还是出了意外？但不管怎么样，周天择回来了！

　　　　陈安西感觉心砰砰狂跳。

第14章　最后两分钟（）　
就在陈安西心砰砰跳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提醒是张子，马上接通。

　　　　“出了点意外。”张子村长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愁，“还没到县城，前方路面坍塌，只能回来了。”

　　　　陈安西挂掉电话揉揉眼睛，自语道：“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好好看比赛，反正其他学校的教练都跑了，不会再有人跟我抢。”

　　　　又一次的前场篮板，王刚狠狠摔向地面，咚！这一次，王刚半天没起来。

　　　　沉闷的着地声吓了裁判一大跳，以为那摔不死的小强终于累了，自己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瞪大眼睛了，箭步冲上前，脱口而出：“抬走！抬走！”

　　　　王刚的脑袋还磕在地上，听到裁判的声音，艰难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还活着，为比赛赞助商省担架了，“等……一下，我……还行！”

　　　　柳村的其余几个少年围在王刚身边不知所措，有一个少年冲着场外喊：“妈！把红花油拿上来！”

　　　　“别拿，没用。”王刚艰难爬起来，额头上有块很明显的撞击痕迹，淤青红肿看着都疼，

　　　　裁判其实很希望王刚能就此下去，自己就可以省下不少心，不然按照这趋势打下去，说不得今天还得客串吹一下哀乐哨，总之不能吹的太欢乐，不然自己都得躺在这柳村主场。

　　　　“都愣着干什么，防守防守。”王刚晃晃脑袋，强笑一声，就在大家各就各位准备继续比赛的时候，王刚突然冷不丁暴喝：“别上来！”

　　　　所有人都不明白王刚在吼什么，可是人群中有一条腿像是条件反射般，随着吼声抽回人堆中。

　　　　陈安西瞥一眼记分牌，63：2，第三节马上结束。

　　　　比分悬差如此之大，就是神仙下来也难力挽狂澜，陈安西满脑子想着：他上还是不上？

　　　　王刚不知道高中教练已经走光了，只留下陈安西一人，可是王刚记得很清楚，比赛前陈安西说的那些话。

　　　　最要好的朋友？肯定是！

　　　　王刚心里很明白，哪怕第四节周天择上场，也不可能单靠他一人惊天大逆转，他需要帮手！可是现在柳村场上的五人，哪个不是强弩之弓？还能硬撑着，是因为肚子里还有一股气。

　　　　有怨气，是因为周天择背叛了自己！

　　　　既然我们还能撑，比赛胜负已定，那就让我们打完，将来你是要去美国打球的人，就不要留下不好听的污点了……王刚不着痕迹的往一处人堆中深深看一眼，随后开始招呼伙伴防守：“最后一节了！大家撑住！”

　　　　“好！”柳村少年突然像是爆发了最深层的潜力，展开了让新德村球员瞠目结舌的全场紧逼防守！

　　　　全场紧逼防守！那就是给场上的每个人上了发条，你只能跑！

　　　　虽然因为实力相差太大导致柳村少年的体力消耗更为巨大，可是打了三节，新德村的球员也累！这时候还他么全场紧逼防守？你们柳村是想拼命啊！既然输定了，图什么？！全场亡命奔跑就图个乐呵赚个吆喝？

　　　　新德村球员完全想不明白，可是对手已经展开了拼命架势，能怎么办？张大嘴巴拼命呼吸拼命跑吧！赢是赢定了，可是不能在最后一节全军崩溃被人吊打啊！

　　　　比赛确实只看结果，可是赢到最后却是被人吊打着结束比赛，颜面何存？

　　　　新德村球员可不想一辈子钉上那种荒唐的耻辱柱，所以也不得不被动拼命起来。

　　　　双方都杀红了眼睛，犯规尺度就大了！

　　　　砰砰砰！身体对抗不断！

　　　　对此，裁判只能祈祷在全场结束前不要有一个家伙晕死在自己面前，因为裁判手册上并没写着球员自己累晕的到底该怎么吹，要是随便搞两个罚球，估计柳村村民会很有意见，拿木棒子砸死自己也说不准。

　　　　柳村少年确实是累了，在新德村球员开始提速和有意识增加身体对抗后，强撑的后遗症就越来越明显。

　　　　一个少年咬紧牙关跟在新德村球员屁股后面追，脚步踉跄，看样子像会随时猝死，裁判一秒钟就看一下手表，一秒钟就看一下手表！

　　　　离全场结束还有两分钟！却是最要命的两分钟。

　　　　裁判暗暗叫苦，两个眼珠子恨不得挖出来丢到柳村少年身体上，以方便可以随时观察身体状态，掂量掂量吊住的那最后一口气能不能撑到最后。

　　　　就在裁判满脑子拜遍了东方菩萨，无处可求后开始拜圣诞老人的时候，柳村叫了一个暂停！

　　　　裁判松了一口气，就是休息个十秒钟也好，吊住的那口气一定能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