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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雨烨大寿
腊月十二，雨烨的四十寿辰。华城格外热闹。雨叶乃一国之母，雨烨生辰之日亲自回了雨韵山庄。随行的凤辇仪仗如一条长龙。方家亦派人送来了寿礼。各国王室亦是一个都不落下。景朝恪亲王龙轩随雨叶一块儿来的，楚国来了三皇子展云和六皇子展辰，域国来了大皇子东方泯和三皇子东方朔，蒙国丞相拓桑带着浩浩荡荡的奇珍异宝入城，金国来了二皇子赫铎……自腊月初十起，华城各酒楼客栈爆满。
听着管家雨忠的汇报，雨烨的脸色并不好看，雨家兄妹进书房的时候，便看见娘亲正在为爹揉着太阳穴。
“爹，怎么了？”五兄妹异口同声。
唐婉让下人带雨诺出去之后，雨烨才开口：“你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四人差点栽倒，一阵咳嗽之后，三姐妹齐齐退了一步。
雨谨看了看三个没良心的妹妹，硬着头皮迎上老爹冷峻的目光。“爹，我——”
“你已经二十一了！”雨烨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雨谨的下文，随即看了看三姐妹，“你们快十七了！躲不了几时了……”
“爹，娘，我本来想等爹生辰过后再提的——”雨谨话未说完，便被三姐妹的轻呼打断，“大哥真是深藏不露啊！”
雨谨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唐婉风采依旧的玉脸已然笑开，雨烨收起了刚才的严肃，淡笑着问道，“谁家的千金？”
“楚国荣宁侯的姐姐，方沁。”
“啊！”三声惊呼，“大哥，你——速度真快——”
雨谨老脸一红，余光瞥了雨竹一眼，“上次去宜城，偶遇了方沁几次，她因为方二少爷的事一直郁郁寡欢，可是还是得打起精神来照顾方父方母，处理家务事，我跟方兴有几次生意往来，去过方家几次，觉得她不但孝顺，举止落落大方，还很能干，方夫人卧床不起，一家子的事情她一个人能打理的妥妥帖帖，而且对人和善，想来爹娘也会喜欢的……”
雨烨边听边敲桌子，“这次方家来人了吧？”
“嗯，来的正是方沁和大哥方兴。应该下午就到。”雨竹轻声作答。
雨烨看了看雨竹，默默地叹了口气，“过了年去提亲吧，你们姐妹也做好准备，虽然为父答应过你们婚姻之事征求你们自己的意见，但是也有个时间限度，不要由着性子胡闹，雨家从未有过十八岁才出嫁的女子。下去吧，都好好想想。”
三姐妹闻言，低眉顺眼的退了出来，齐齐向老大雨叶的院子走去。雨叶闺房的床很大，足足可以让四个人随便翻身。那还是十岁那年找人专门定做的，还记得当时雨烨和唐婉看到那张床时满脸无奈的表情…。。后来雨诺会跑了，也成天嚷着要跟四个姐姐一起睡大床。雨叶出嫁后，三人偶尔也会来这里安寝，聊一聊以前的糗事乐事。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皆是心情不佳的去了平日练功的竹林。
雨石远远的瞄准一颗蓝竹，一挥衣袖，一阵银光耀眼，一把精致的飞镖入竹三分，雨阳掠过去，啧啧称赞：“好漂亮啊。”
雨竹一瞥，淡然道：“云梦城柳云熙铸的利器，能不漂亮吗？”
柳意，字云熙，这片大陆上最好的铸造师，所铸的东西千金也不一定求得到。
雨石浅浅的笑着，对两人的话没有丝毫的异议，雨阳则继续不依不饶，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柳云熙啊，举国难得的美男子耶。看来那什么那泰齐格没戏咯……”
雨竹被雨阳搞怪的表情逗得大笑，雨石则颇有些无奈的浅笑，“都只是朋友而已，呵呵，倒是你，是东方泯好还是东方朔好啊？”
雨阳毫不在意，“当然是小朔好了，小朔可爱多了，呃，不过，泯哥哥真的挺好看的……”
雨石和雨竹相视大笑，雨阳翻了翻白眼，从袖子里摸出一片金叶子，“唰”的出手，几丈开外蓝竹上的飞镖应声而落。
“三姐你真浪费，好好的金叶子竟然当暗器用……”雨竹淡笑着，挥手一掷，一颗白色的棋子飞出，将那露出半截的金叶子硬生生的没入竹身，白色的棋子封口，那修长的竹子下一刻齐棋而断。
“小妹你不厚道，自己本家都不放过……”雨阳嘟着嘴，雨石则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自己也深以为然。
雨竹刚想答话，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雨四小姐好内力！”
三人瞬间敛去笑容，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转身看去，却是东方兄弟和展云、拓桑一起出现在院子门口。
雨石浅浅一笑，“你们几位怎么凑到一块儿了，也不怕吓坏了我家的小丫头们！”
东方泯爽朗一笑，“这雨韵山庄的丫头们什么大人物没见过，还会怕我们几个么？”
展云笑若春风，“早闻雨韵山庄亭台水榭别出一格，上次来去的匆忙，没来得及好好观赏，今日一番浏览，当真是雕梁画栋，宛若天成啊……”
众人自是笑着闲聊，雨石和雨阳熟稔中又带着矜持的距离感，雨竹则自始至终都一脸淡然，偶尔提及她，方才淡然相应。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气氛倒也并不算尴尬。
眼看临近晌午了，唐婉的贴身丫鬟紫苏气喘吁吁的奔过来说皇后娘娘到了。一行人立刻急匆匆的赶到前厅，半路上上官昭匆匆前来，在展云耳边几声低语，之间原本笑意盈然的展云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隐隐有几分怒气，不悦的叮嘱了上官昭几句方才迈步过来。
“云王爷，可是出什么事了？”东方朔与展云刚才聊的甚为投机，此刻见展云皱眉，不禁出口相问。
展云一扫众人，尔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一般，忽然无奈的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我那不懂事的皇妹贪玩，竟然瞒着父皇母后偷偷跟着来了。”
雨竹眼睛一亮，想起那个笑容香甜，甚为俏皮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孩，这么多年的不见，她倒还那般可爱。遂笑道，“是五公主来了？早闻五公主绝色倾城，俏皮可人，这下可以一饱眼福了……”
展云一笑，“你就说对了俩字，俏皮…。。”一行人笑着来到前厅门口，便看到上官昭带着一个婢女装扮的俏丽女子过来了。展云瞬间面色一沉，那女子脖子一缩，撅着樱桃小嘴不情不愿的蹭到了展云身边。众人莞尔，这便是那传说中的五公主了。
“皇兄……”展颜可怜巴巴的看着展云，嗫喏着低唤。看得众人皆是暗然一笑。
展云淡淡的应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只是一脸平静的跟她介绍起众人。一一行过礼后，展颜看着笑意盈盈的雨竹，讶然道，“你好生面熟啊，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不等雨竹发话，展云便轻声呵斥，“雨家小姐久居华城，你整日待在皇宫，怎么会见过？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没有礼貌？平日里学的规矩都给忘了？”
被展云一呵斥，展颜顿时不敢出声，只是依旧差异的看着雨竹。雨竹抿嘴一笑，对着展颜轻轻一礼，“我看五公主也亲切得很，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也未可知呢。”
展颜闻言一笑，一步跳到雨竹面前，拉着雨竹的手对展云笑道，“就是就是，呵呵，没准我们前生是姐妹也不一定呢。”
雨竹微微一笑，眼珠一转，拉着展颜的手就往里走，“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莫让里面的人久等了。”
果然，刚还咋咋呼呼的五公主瞬间闭了嘴，一副乖巧的淑女样，展云和雨竹默契的一笑。雨家兄妹心中明了，龙轩两次出使楚国，除了国事交流，联姻也是必须的，如今看来，这联姻也未必全都是强迫的嘛，呵呵，看来不久景朝又要办喜事了……。
雨叶的到来让雨家兄妹都乐了好几天，四姐妹待在雨叶的院子里整夜的话家常，白天就和方沁、展颜一起聊聊趣事，雨叶看着展颜，很机灵的女子，跟龙轩倒是一对金童玉女。而方沁则典型的大家闺秀，温婉含蓄却不懦弱，跟娘亲的性子倒是挺像的，想来大哥看上的人也不会太差，听雨竹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方家人倒是挺会培养子女，男儿温润如玉，女的秀外慧中，真真出色。再看身边三个妹妹，听爹的意思，也拖不了多久了，若是还没拿定主意，就只好由爹爹做主了。想来自己是何其的幸运，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靖哥哥，彼此依恋彼此信任彼此扶持。诺儿都快十一了，都可以定亲了。娘亲在松园陪那些家眷，听她们的意思，话里话外都透着想结亲的意思。不仅大哥是最佳人选，对小弟也是趋之若鹜。每个人都想着女儿嫁进雨家，谁又知道，雨家人的压力。这份财产，多少人成天计算着剥夺点儿去？高处不胜寒，想要还得先掂量着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第46章　　　　此去经年

第46章　　　　此去经年
开了春，方沁生辰过后，雨谨和方沁的婚事便提上了议程。雨烨寿辰时大家都看过方沁，知书识礼，温雅贤淑，是个不错的女子。雨烨夫妇都挺满意。
合了八字，下了文定，许了聘礼，到正式迎娶时已是六月份了。雨家大少爷成了亲，多少名门小姐碎了心不得而知，但雨家从此便更多事了。
雨石和那泰齐格的关系很微妙，面对那泰齐格的凌厉攻势，雨石表现的相当沉默。雨阳和雨竹看着雨石院子里日益增多的奇珍异宝，轻轻叹气。雨石心里肯定是有那泰齐格的，可是就是不点头，莫非还是忘不了李潇？不会？或许是介意他王宫里那些个美人吧。对于龙靖和雨叶，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是有几人有那个福气呢？
就在雨家大少爷娶亲之前一个月，江湖上又炸开了锅。纵横江湖十数载的阴山四怪被人发现横尸荒野。尸体被发现于益州郡谯城城郊，查看过尸体的人一身冷汗，四人无一不是一招致命，见血封喉，这份功力，普天之下几人能做到？没过多久又传出有目击者看见了全过程，四怪是被一蒙面的年轻女子一招击毙的，那女子武器甚是奇怪，不是刀剑，却是一根银丝线。众人骇然，蓦然想起几年前，那个一掌击时任武林盟主江离的女子，玄门少主，玄灵。消息传到深山时，秦茹妖艳的脸瞬间骇然的扭曲。
中秋一过，雨竹便带上碧落回了艾县，没有人拦她，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想开才行……
一年的时间，方栩的坟头已经草木青葱，坟头荡漾着几棵黄色的小野花，在风中微微摆动，映着阳光，别样的灿烂，一如方栩温暖的笑脸。
栩，你看到了吗，我已经帮你报了一半的仇了，沁姐姐已经成了我嫂子了，她和大哥很恩爱，爹娘也很喜欢他；荣儿已经成了荣宁侯，读书习武很是勤奋，相信将来必是国家栋梁；伯父伯母身体都不错，兴哥哥把生意打理得很好…。。月瑶，也很好……栩，我们一切安好，你放心……
亲手点了香纸，支好琴，信手轻弹：
窗透初晓云自摇，当年荷风吹衣角；木雕流金岁月涟漪，今生挥毫只为你。远方有琴愀然空灵，声声催天雨，涓涓心事赋君听，月影憧憧，烟火几重烛花红，红尘旧梦，梦断皆成空。倚井盼归堂，唯有泪千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曾经流年几许，恨不能遗忘，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轻声低诉过往。
一阵微风轻拂，撩起几缕青丝，泪珠滴落发梢，消失不见。
雨竹刚走，展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丘上，掠到坟前，放上两个杯子，斟满敬了方栩，便径自喝了起来。“方兄，本王何等羡慕于你……你若还在，本王自可跟你一争高低，可你这一走，便是她心中永远的殇……方兄，你一路走好……本王会好好照顾她的……”
离开艾县，雨竹便去了宜城，西塘的荷花已经开始凋零，登上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