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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照彩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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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进来,奇怪的问道:“孩子,你干什么?”
陆一鸣目不斜视朝她走来,他彬彬有礼的说:“阿姨你好,我来探视汪白妙!”王梅一愣,“探视汪白妙的?”
“是的!”
“你是?”
“我是她同学!最好的……”
王梅疑心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最好的什么?同学?朋友?然而陆一鸣没有再说下去,扶着柜台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王梅说:“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她什么人都不肯见!父亲、舅舅、外婆还有他的继母,轮番的来,可她一个也不肯见!我们少管所五十多个孩子,就她最执拗!”
“她会见我的!你跟她说是陆一鸣来看她,她一定肯见的!”陆一鸣急切的说。
王梅狐疑的看着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让他登记。陆一鸣手打着颤,他有半年没碰过笔了。他歪歪扭扭的填完表格,王梅接过表格说:“你在这里坐着等会,我进去让人通知她!”
陆一鸣规规矩矩的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不锈钢椅子冰凉冰凉,就近的窗户开了半扇,寒风正好吹到他的脸上。他浑然未觉的坐着,只觉得心中有一把热火熊熊燃烧,烧的他五脏六腑又痛又热。王梅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陆一鸣挺直着腰背坐在风口上,他的头发有点长,被风吹得扬起来又搭下去。她心里突然就升起了怜悯。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一回头就看见陆一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孩子,你回去吧!汪白妙不肯见你!”王梅看见陆一鸣眼里的希望之光一点点暗下去。
“阿姨,你是不是没跟她说清楚。我是陆一鸣,她不可能不见我的!”
“我们不会弄错的,你填的申请表我都递进去了!”
陆一鸣几乎要哭了,“那怎么办呀?怎么样她才肯见我?”
工作人员安慰他道:“要不今天你先回去,过两天再来看看!刚进来的孩子心里落差比较大,不肯见家人朋友也是正常的!”
陆一鸣低着头站了一会,重又在等候区坐下。“阿姨,我就在这里等到下午,下午再申请一次行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每天只能申请一次,你今天还是回去吧!”
陆一鸣没有答话,他又坐了一会,慢吞吞站起来走出了少管所大门。
王梅觉得陆一鸣低着头的样子怪可怜的,心里唏嘘感叹了一阵子。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早已有些麻木,很快就丢开此事。吃完午饭,天气越发阴沉寒冷,王梅守着电炉子打瞌睡。过了一会,巡视的保安林建国推门进来,他夹裹着一团寒意走到电炉旁边坐下,王梅被寒意一侵,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林建国伸出手凑近电炉子烤,一边烤一边说:“刚才在外边碰到一个好奇怪的小孩!绕着少管所转圈呢!我一看他就没安好心,担心他使坏,把他教育了一顿撵走了!”
王梅一听,忙问:“是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孩子,背个蓝色书包,这么高,”她比划着,“是不是?”
林建国点头,“是啊!你认识他!”
王梅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早上来探视汪白妙的!现在都下午三点了,他还没走呀!”
“探视汪白妙?就是那个全市第一名的汪白妙?”
“嗯,是!”
“见到了没有?”
“汪白妙还是不肯见!”
林建国一脸的惋惜,“唉,你说汪白妙多好的一个孩子,生生被她的家庭毁了。要我说,这事她爸得负全责!真是命运捉弄人啊!那么有前途的一个孩子,如今关在这儿,也难怪她谁都不见!”
“谁说不是呢!我看来探视的这个孩子跟汪白妙关系不一般。汪白妙不肯见他,你没见他难过的那样!”
“是不是?我就说,他绕着围墙转圈,八成是想翻墙呢!咱们少管所的墙是随便能翻进去翻出来的吗!”林建国的手暖和过来,他拿手搓搓冰凉的脸颊,遗憾的说:“嗨,我刚才真不该对他那么凶!”
陆一鸣没见着汪白妙,还被林建国凶了一通,他坐在回城的出租车上,心里的沮丧和难过无以言表。这半年来,他无数次的回想,是谁造成了今天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想的越多就越恨自己。如果不跟李鲁峰打赌,如果那天不跟汪白妙抱怨自己英语考的不好,如果不让她立刻回家取语法书,如果跟着她一起上楼的话,那么最多最多自己的成绩还在吊车尾,可她能安然无恙的跟自己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呼吸同一片空气,听一个老师讲课,做同样的题,而自己偶尔还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又或者在虎鲨号上时,他没有烧的神志不清,那么白妙也不会为了救他独自下船自投罗网。每次想到这些,他就觉得五内俱焚,连呼吸都是痛的。
出租车司机见陆一鸣坐在后排,一言不发神情痛苦,便问道:“孩子,你不舒服吗?想吐吗?想吐说一声,可不要吐在我车上。”
陆一鸣胃确实很难受,但他不想吐,早饭吃得少,午饭又没吃的人,可有什么能吐的。他说:“叔叔,我先不回家了,你送我去北旺吧!”
在北旺下了车,天已经暗下来。陆一鸣慢吞吞走进巷子,走到汪家楼下。他抬头仰视整栋破旧的楼房,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汪白妙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蹬蹬蹬上楼的样子。他觉得眼睛痒痒的,当热辣辣的泪水流出来时,他转身跑出了巷子,到巷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箱红星二锅头。他饿的双腿打颤,搬着一箱白酒十分吃力。然而他不屈不挠,走一段歇一歇,爬几步楼梯就停一停。等终于爬到六楼,他累得气喘吁吁,连头发都被汗水濡湿了。
他把白酒搬进了汪白妙家,拿出一瓶白酒,拧开盖子,一边慢慢走,一边把酒洒在地板上,家具上,窗帘上。他行动迟缓的像个老人,动作却很细致。等终于把一箱白酒都到光了,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火。但这难不倒他。昨天他在楼里找菜刀的时候,在楼下一家人的厨房看到过火柴。于是他又下楼去,把那半盒火柴拿了上了。他站在汪白妙的房间里,划了一根火柴扔到了何根宏躺下的地方。幽蓝的火光轰一声烧起来,很快就蔓延到窗帘上。他心中觉得十分快意,烧吧,烧吧,把这罪恶的地方统统都烧光。
陆一鸣退出去,站在客厅中央。当家具也被引燃的时候,火焰一冲而起,舔到了天花板上。门就在几步开外,他并没有想死,却也不想动。就在浓烟呛的他头昏脑胀的时候,他听到了楼下消防车的声音。北旺这片虽然要被拆迁了,可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小区早已被开发,并住满了人。屋子里一着火就被对面小区的一户人家发现了。虽然知道着火的小区几乎已经搬空,但在这样大冷的天无缘无故起火还是很诡异,所以他第一时间报了警。消防车很快赶到,并将火扑灭,唯一的伤患陆一鸣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接到通知的陆丽娜和金丙相赶到医院时,陆一鸣裹着一床毯子垂头坐在病床上。他只是吸入了一些浓烟,头发被火苗燎到,人并没有被烧伤。陆丽娜见他没什么事,一腔担忧之情立刻变成了燃烧的怒火。她快步走过去,‘啪’的给了陆一鸣一耳光。她怒喝到:“你是不是有病!烧房子,自杀!你,你……”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声音已经哽咽了。金丙相扶着她,生怕她动了胎气,忙劝慰道:“别生气,好好说,好好说!”
陆一鸣见姐姐哭了,眼泪也流下来,“姐,我是病了!”他指着自己的心脏,“我这儿疼,白天疼黑夜疼,醒着疼,睡着了也疼!”
陆丽娜终于忍不住,抱住弟弟崩溃的嚎啕大哭。
因为那北旺片区马上就要拆迁,加之金丙相活动到位,所以陆一鸣虽然是纵火,消防员也只是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并没有过多的追究他的责任。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金丙相照顾陆丽娜睡下后去看陆一鸣,看他已经乖乖的躺下,金丙相问他:“你今天在北旺呆了一整天吗?”
陆一鸣坐起来,背靠着枕头说:“我去了青山少管所。”
金丙相一愣,“你知道了?”
“姐姐昨天告诉我的。金哥,我今天去看她了,但她不肯见我!”
金丙相沉默了一下,“所以你就回来想要自杀!”
陆一鸣吃惊的看着金丙相,“不,我没想要自杀!我就是,就是觉得,哪里是一切的始因,是罪恶的源泉!所以才想烧了它!”
金丙相很想跟他说,一鸣,别折腾了!你姐姐就快要生了,我们全家都很疲累。可他说不出口!一鸣为了汪白妙背负人命,而汪白妙又为了一鸣葬送前途人生。他要有多残忍才能开口劝他放下,舍弃,重新开始。
陆一鸣又慢慢睡下去,他说:“金哥!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她!”
金丙相替他掖了掖被子,说:“一鸣,你别急,我们来慢慢想办法!”
那天过后,陆一鸣几乎天天都朝青山少管所跑。登记表填了一大摞,汪白妙就是不肯见他。他不屈不挠,不吵不闹,每天都来填表格,递申请。被拒绝了就在登记室里坐一会,再慢慢走出去打车回家。一开始陆丽娜和金丙相还很担心他,后来见他虽然早早出门,但每天都能按时回家,便由着他去了。
陆一鸣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内心却很着急。他一日日满怀希望的去,又一日日伤心的回来。转眼年关将至,因为陆丽娜快要生了,张妈留下来张罗过年的事情。这天半夜,陆丽娜突然发作肚子疼,陆一鸣陪着金丙相送姐姐去医院。陆丽娜是头胎,生的十分困难,肚子一直疼到第二天中午,才生出来,陆一鸣多了一个小侄子!陆丽娜被推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憔悴不堪。金丙相心疼坏了,絮絮叨叨的安慰她。陆丽娜示意站在几部开外的陆一鸣过来,她说:“一鸣,快来看看你的小侄子,你当舅舅啦!”
‘舅舅’,被赋予的新身份让陆一鸣觉得有些不真实,他走上前来,看姐姐怀里抱着的红皮肤皱巴巴的小婴孩。他的头发稀疏,眼睛紧紧闭着,眯成一条线,握着的小拳头翘着,偶尔还无意识抖动一下。
金丙相脸都笑开了花,表情柔和的能掐出水来。他看看陆丽娜,又看看她怀里的孩子,心满意足的张开双臂,把最心爱的人全部搂在怀里。“丽娜,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了一个完整的家!”
陆一鸣伸手摸了摸小婴儿的脸颊,触感真是比绸子还要柔软。他暂时忘却了烦恼,问:“姐,金哥,你们要给他取什么名字?”
金丙相笑着说:“名字我可早想好了。我们金家到我儿子这辈儿,字派为‘昌’,这个字是必须要用的,取两个字昌彧,金昌彧!”见陆丽娜和陆一鸣一脸茫然,金丙相又解释,“‘彧’字,就是那个‘羌瓌玮以壮丽,纷彧彧其难分’……”
陆丽娜重复了两遍,“昌彧,金昌彧,我怎么觉得像鲳鱼,又像金枪鱼!不好,不好!”
陆一鸣正握着小侄子的手,听到姐姐的话,不由得微微笑了。陆丽娜不记得多久没看到弟弟的笑容,她微微怔了一下,变了注意:“诶,算了算了,就依你,鲳鱼就鲳鱼吧!”
小昌彧的名字就这么被敲定了。
陆丽娜见弟弟心情不错,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金丙相:“阿相,那你的字派是‘丙’吗?”
“是啊!”
“那是不是还有甲、乙?排到我儿子这里不该是‘丁’吗?”
“胡说,我们金家上数几代都是鸿学大儒,有这么没文化吗?”
陆丽娜正要追问,病房里走进来两个护士,她们拿着一摞单子,对金丙相和陆一鸣说:“32床的,麻烦去交一下费吧,余额不足了!”
金丙相接过单子,起身要去缴费,陆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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