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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开你的车！”
“欸，别不让说啊。”董书诚扶着方向盘快速对韦书漫坏笑：“你高中那会儿不是想赶紧长大吗，怎么，现在不想了？”
韦书漫以沉默表示抗议。
其实她原本对董书诚还是有一点小感激的，他不放心她一个人，非要跟她一起去见了叶迟宣后才放心，并且结束后还要来接她。
现在这点感激都被韦书漫面无表情地喂了狼。
叶迟宣跟她约在公司里，第一次见面，碍着叶迟宣的身份，这种半公开场合到底是比较好的。
董书诚把车停在路边，就事论事：“就从这点来看，她人不错。”
“她本来就很好。”不等董书诚说什么，韦书漫拉开安全带跳下车：“我走啦。”
“为人师表，注意你形象！”
叶迟宣跟她约好十点，韦书漫九点四十左右到公司楼下，她本想在董书诚车上坐十分钟的，但是她透过公司玻璃大门看见丁贤坐在会客沙发上——被叶迟宣派下来接她的。
说实话，见到丁贤时她有一种迷之尴尬，尤其是见到丁贤对她的打量中带着好奇时。
韦书漫“咳”一声，伸手：“您好，我是韦书漫，我们在《纯白之间》剧组时见过的。”
貌似第一次见面时，她背着他在叶迟宣的水瓶里倒了可乐，还誓死捍卫叶迟宣喝可乐的权利。
丁贤握了她的手，“我记得你，整天给迟宣跑腿的那个小跟班，是吧？”
“嗯……”韦书漫艰难地点头，“对……”
这么说也没有错，她本职是剧组临时历史顾问，兼职做叶迟宣的助理——专门负责跑腿买可乐的那类。
丁贤带着她在公司内部七拐八拐，走了一阵后，来到公司内其中一间休息室外。
透过落地玻璃窗，韦书漫看见叶迟宣正捧本书坐在离门最近的软沙发上，周遭的几只玩偶为她染上了粉红色的少女气。
听见推门声，叶迟宣抬起头，与跟在丁贤身后的韦书漫的视线对上，她弯了下眼，露出一个微笑。
“人带到了，我的任务可完成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叶迟宣分出一点视线递给丁贤，后者翻个白眼，这个没良心的，赶人的态度也太明显了吧。
丁贤出去了，韦书漫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而后重新把视线转进屋子里，再一次对上正微笑着看她的叶迟宣。
韦书漫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红。
叶迟宣站起身，腾开了沙发上的玩偶，为韦书漫留出一个坐。
“想喝点什么？”她打开墙角安置的墙柜，里面放着各种小罐子，“茶？咖啡？还是……？”
“茶，谢谢。”韦书漫坐在沙发上，看着叶迟宣泡好茶后重新走回来递给她，“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现在你才是老师。”叶迟宣看出她有些紧张，微微眨眨眼，坐在她身边，恰到好处地与她隔开点距离，却又不是太远。
韦书漫低头抿了口茶，热气顺着她指尖氤氲，叶迟宣闻见青草香味。
“不是什么好茶。”叶迟宣开口，在韦书漫礼貌地偏头看她时，解释道：“我平常不怎么喝茶，这是同事们放在这里的，他们在休息放松时会来这里坐坐。”
的确不是什么好茶。韦书漫受爸爸的影响，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喝茶，韦爸爸是茶叶发烧友，家中的茶叶一年四季不间断。而这杯龙井比上家中那些来说……她喝惯了的清香鲜嫩换成了青草味，抿一口下去，初初入口后的茶香在萦绕些许时间后便很快消散，唇齿之间索然无味。
韦书漫笑笑，“如果叶老师想喝的话，等我们下次见面时，我为你泡。”
“龙井吗？”
韦书漫顿一下，“你不爱喝绿茶的话，红茶也可以。”
叶迟宣笑一下，“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等下次，韦老师你为我泡茶，只要是你泡的，我就很喜欢。”
韦书漫正在端杯子的动作卡了一下，好像……被撩了？
她象征性地抿一小口，放下杯子，“可以的话，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老师’这个称呼愧不敢当。”
叶迟宣顺着她，试探性地：“那……书漫？”
韦书漫犹豫一下，“嗯。”
叶迟宣于是又笑起来，“这样的话，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叶老师’这个称呼也太见外了。”
她笑起来时眼睛是微微弯着的，若是动作幅度再大一些，就会弯成一个可爱的月牙状，整个人身上也会萦绕着可爱的少女粉红色气息，但是叶迟宣却做得恰到好处，这让她原先的成熟迷人显得更加……撩人。
韦书漫在这一刻怀疑，她所看见的这个叶迟宣和当初赵凡凡为她安利的气场强大、高贵优雅的叶大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叶迟宣还在等待她的回答，韦书漫开口说：“迟……叶迟宣……”直接叫迟宣，她还开不了口。
叶迟宣应了一声，看上去并不在意。
韦书漫这时候突然想起来她今天并不是来看着叶迟宣花痴的，她连忙开口：“关于学历史，其实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也不是突然。”大概是因为对RADA的学生生活印象深刻，叶迟宣说话时也染上了欧美人的习惯——她会习惯性地看对方的眼睛。
就像现在一样。
她浅色的瞳仁看着韦书漫，里边有如水般的温柔，“实际上，我在学生时代就很喜欢历史课，后来又陆陆续续演了一些历史相关的剧，就很想知道那时候的故事是怎样的。再加上上次看你的微博，你说不能忘。”
韦书漫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的眼睛，暗暗呼了口气，她毫不怀疑再这样对视下去，她会溺在她眼中的水泽里，窒息而忘。
“嗯……所以，你是想学习中国史吗？老实说，术业有专攻，中国史太长了，我也只在本科时学习过，并不精通，我主攻近代史。”
“都可以，课程由你来安排就好，我只是想多知道些知识。”
“ok，那我们今天就先大概来串一遍中国史，我好知道你的程度，从下节课开始我再仔细讲，你感兴趣的时间朝代也可以跟我说，我会详细地跟你讲。这样可以吗？”
“当然。”叶迟宣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

☆、Chapter。8

三个小时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韦书漫停下笔，收拾了一下铺满桌面的白纸——她在上面画了时间脉络，又整理出很多重点事件。
这时候叶迟宣已经简要地知道了从古至今以来发生的重大事件，且能大概复述韦书漫划出的时间表。
果然女神都自带学霸加成BUFF。韦书漫想起自己高中时为了提高文综分，几乎要把必修选修课本都背下来。
“那么，这次就先上到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韦书漫偏头问。
“没有了。”叶迟宣说：“韦老师上的课深入浅出，学生自当如痴如醉。”
听见叶迟宣又叫她“韦老师”，韦书漫害羞道：“哎，都说了叫我书漫，不许再调笑我了。”
“好，书漫。”叶迟宣正色说：“你真的讲得很好，你是一位好老师。”
看见叶迟宣如此认真，韦书漫想想自己的职业规划，“可是我并不确定，我未来会不会做老师……”
“不着急。”叶迟宣笑着起身，“你还有时间，很多东西也可以慢慢考虑。”
“其实我读完硕后，还想考博。”韦书漫跟着她起身，“我想看看更广阔的学术天地。”
韦书漫说这话时，脸上容光焕发，绚丽地令人移不开眼。她是真的很喜欢历史。
叶迟宣含笑说：“你会的。”
韦书漫感受到她话语间的信任，她是真的相信自己，就连董书诚和赵凡凡都不敢对她考博这事说出百分之百的信任，用韦妈妈的话来说，“人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但是叶迟宣却相信她，跳过了所有模糊的词性，直接给这句话加上肯定：“你会的。”
韦书漫挪开视线，咬了咬唇，平复心情。
董书诚说的对，她现在对叶迟宣太过上心了，一句话都能脑补出那么多，这不是她，也不应该是她。
韦书漫在电梯门口告别叶迟宣，面色如常地坐上董书诚的车。
“第一堂课，心情如何？”董书诚发动车，顺手打开音响。第一首歌是她一直都很喜欢的《Young　And　Beautiful》。
《了不起的盖茨比》刚上映的那阵子，她联合赵凡凡一起扯着董书诚三刷给小李子和托比贡献票房，从一刷到三刷到现在，她始终钟情这一首。
Lana　Del　Rey如冷烟般一遍一遍循环着：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
Will　you　still　love　me。
（你还会爱我吗）”
董书诚曾经嘲笑她什么年代了还一根筋，从喜好到感情都一成不变，他早就尝遍万花丛，她还是一窍不通蠢兮兮的。
韦书漫每每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不得不失败地承认他是对的，简直无法反驳。
现在好了，她能反驳了，终于能摆脱这“一窍不通蠢兮兮”的冠词，她可以耀武扬威地扯着董书诚的耳朵说，如今本小姐也有喜欢的人了！
看，多扬眉吐气，她终于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
可惜她不能说。
多讽刺。
董书诚开着车半天没等到韦书漫的回答，《Young　And　Beautiful》都循环了三遍，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异常安静。
董书诚趁着红灯，扭头瞥一眼，魂儿差点吓飞。
“小祖宗，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他几乎没见过韦书漫流泪，因此手忙脚乱地扯了几张抽纸。
“课没上好？搞砸了？受欺负了？”董书诚伸长胳膊替她擦眼泪，“谁欺负你了？叶迟宣？她反悔了？没事儿，咱家又不缺钱，你钱要是不够用的话，哥借你，无期的。”
“书诚。她很好，没欺负我。”只是几滴泪，原本韦书漫要是能注意一些的话，是不会落下来的。
韦书漫拿起被董书诚一把团成一团的纸，拿了一张擦泪，其余的又款款叠好，装进包里。
“我也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董书诚专注开车，心里想鬼才信呢，这明显就是反话，你当哥是傻子？
他面上再没反应，给韦书漫留了私人空间，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要找赵凡凡来探探风，女生之间大概好说话一些。
董书诚说到做到，送韦书漫回家后就给赵凡凡打电话。
“凡凡，有个事要你帮忙。”
赵凡凡正敷了面膜躺在沙发上，赵妈妈坐在另一张小软皮沙发上看电视，声音放得老大，隔着听筒都能听见那头的韩语。
“哟，董书诚，这么客气呀？”赵凡凡一听见有人叫她帮忙，立刻笑得跟狐狸似的，两颗眼珠子提溜儿转一圈，董书诚若是见了，指定得扶额想她又准备怎么坑自己。
董书诚看不见赵凡凡的表情，不过认识了这么多年，猜也能猜得到。
但是事关韦书漫，董书诚还是硬着头皮把今天车上的事说了一遍。
“你是说……她莫名其妙地哭了？”赵凡凡皱眉。
“我是想着，你们都是女生，你说不定会了解一些。”
“她被欺负了？课上得不顺利？”问完又自顾自地回答，“不对呀，她给我家叶大人上课，我叶大人面慈心善怎么会欺负她……”
没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赵凡凡脖子使劲上梗，够到赵妈妈的死亡凝视：“说谁面慈心善？老娘伺候你这么大都没说过我……”
“妈妈妈，您面慈心善，您貌若天仙，行了吧？我跟同学说话呢。”赵凡凡露出一个讨好撒娇的笑，赵妈妈“哼”一声，转过去继续看她的仲基欧巴去了。
赵凡凡低声对着手机继续说：“而且你又不是刚认识韦书漫，她什么时候受过委屈？哪次不是报复回来的？”
“实际上，如果你认真听我说话的话，我前面说过了，她是无缘无故哭的。”董书诚干巴巴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