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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心凝脸有些红，可看到云霄依旧跪着，便道：“你就真的不看看你的儿子吗？他千里赶来只为见你一面，你就真的这么忍心吗？”

　　　　老妇道：“我只是一个戴罪的囚犯，蒙得王爷开恩得以苟且。哪里还敢高攀东城云家呢？云公子，还请回去罢！”

　　　　……

　　　　苏心凝叹了口气。她已经叹了好几次，只因她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关于那名老妇的事，其实当日她对苏心凝说的并没有偏差。那老妇本姓徐，原是风烨父亲的正室。风家世代经商，不想到了风烨父亲那一代，意外频发，生意严重受损，风家一度家道中落。

　　　　徐氏本是农家女，生得极为标致，最终嫁入风家，过了几年富贵生活，并为风家添了男丁。风家衰落后，无法再满足她的虚荣心，竟忍心扔下年仅二岁的风烨离家，不知所踪。

　　　　风烨的父亲不忍儿子这么小就没了娘，便续弦娶了杨氏。杨氏待风烨如亲生一般，风烨也一直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亲娘。

　　　　杨氏后来生了风铃，而风家的生意又有了起色，又能像往日那般富有。风烨成年后，适逢外敌入侵，便加入军队报效国家。之后一路平步青云，二十五岁便被皇上封为平西王。

　　　　只是谁也没想到，徐氏会回来。原来她离家后不久便遇到一个云姓商人，靠着自己在风家学的生意打理的经验，帮助云姓商人赚了一大笔钱财。那商人将她视为贵人，不介意她的出身娶了她，第二年就生了云霄。

　　　　本想徐氏也有好的归宿，可惜天意弄人，商场如战场，云家突遭陷害，险些家业尽毁。虽后来逃过一劫，但云家也像当年风家那样没落了。

　　　　徐氏哀叹自己的命运多舛，难道自己有克夫之命？想到自己要这样平淡过完后半生，她很不甘心。在意外得知新任的平西王风烨就是她给风家生的儿子，便动了私心，想回到风家。

　　　　风烨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他岂会认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为母呢？这对养了他二十多年娘不公平。

　　　　风烨的拒绝并没有让徐氏死心，她本是风烨父亲的正室，是平西王的生母，怎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她把目光转到杨氏身上——如果没了杨氏，自己就可以回到风家了。于是她请了几个人，要除掉杨氏。

　　　　不想那几个人竟然是敌国密探，最终害得风烨爹娘被杀。风烨恨极了徐氏，偏偏那是自己的生母，而且她也是被人利用，自己若杀了她有悖伦常。但通敌之罪又非同小可，若交给应天府，怕是整个风家都要被牵连。

　　　　好在皇上早前同意他可以自行审讯敌国密探，风烨便将徐氏丢入自家地牢，并让人保守这个秘密。这一关就是三年多。

　　　　而徐氏是风烨生母的事，除了她自己以外，如今只有风烨、云霄以及苏心凝知道。

　　　

第25章　冰释前嫌

　　　　“你这是做什么？”

　　　　风烨看着云霄拿出一叠银票，不解地问。

　　　　云霄道：“这是拍卖白玉观音所得，除去佣金还剩九千两，只想请大哥能给我娘换一个舒适点的地方。”

　　　　风烨一口回绝：“她可是个罪犯，你还想她住宫殿里么？”

　　　　云霄垂下头：“可她毕竟已经老了，我实在不忍心。”

　　　　风烨大手一挥，“你还是拿回去吧！”一脸的不耐烦，拉着苏心凝就离开了。

　　　　云霄叹了口气，他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对这位大哥认识并不久，但他杀伐果断的个性早已听闻。徐氏能活到现在，确实是风烨开恩了。

　　　　……

　　　　风烨把苏心凝拥入怀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酷无情？那毕竟是生育我的女人。”

　　　　苏心凝伸手搂住风烨的腰，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

　　　　她已经大致明白了风烨跟徐氏的矛盾点了。

　　　　风烨恨徐氏，他也该恨。横竖来看徐氏都犯下了不可挽回的过错，她对风烨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但错的是徐氏，而不是云霄，他也是受害者。是徐氏的虚荣心和嫉妒心毁了自己生的两个孩子。

　　　　“心凝？”风烨见苏心凝没回应，便将她拉开些许，垂着头望着那张精致的小脸。

　　　　苏心凝也仰头看着他，轻声道：“你没有错。”

　　　　虽然徐氏没有伤害过她，严格来说两人在地牢相处的那三天里，是徐氏让她没那么无聊她保留着一丝出狱的希望。

　　　　但苏心凝不是圣母，也不想做圣母。

　　　　“生母不及养母大，她当年抛弃了你跟你爹，对你没有基本上没有尽过一分做母亲的责任。你没有杀她，已经是念在她对你的生育之恩了。但你也没有放了她，因为她确实犯了法，你也遵守了律法。所以你并没错。”

　　　　风烨重新将苏心凝圈进怀中，抱得更紧了。

　　　　苏心凝又道：“但是云霄也没有错。徐氏生了他养了他，他作为儿子，并没有因为亲娘犯罪而划清界限，而是希望亲娘能过得好一些，这也符合常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苏心凝笑了笑：“其实我在地牢的那三天里，就看得出徐氏的悔恨了。她老了那么快，并不是仅仅因为地牢里的环境，而是她的心已经死了。你以为她真的不愿意见云霄吗？她只是觉得无颜面对。她曾经跟我说‘活着就有希望’，我当时还以为她在安慰我。现在想来，她只是想用活着来折磨自己。因为在地牢里，实在是生不如死。”

　　　　“所以呢？”

　　　　“所以啊，她受的惩罚已经够多了，怕是也没多少时间活了，不如就让她换个好一点的环境。我也不是说要你放了她，只是不要让她关在地牢里了。在我们那，罪犯还有保外就医呢。”

　　　　“保外就医？”

　　　　“就是那些身患严重疾病的罪犯，或者年老多病已经无法再去害人的，可以申请到监狱外医治。当然咯，他也逃不了的，感觉就像打入冷宫的妃子吧。”

　　　　风烨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明白了。心凝，你真的很聪明。你义父把你教的真的很好。”

　　　　“嗯……”苏心凝偷偷吐了吐舌头，她差点忘了自己的那个义父苏严了。

　　　　风烨抚摸着苏心凝的脑袋。在今天这件事上，自己是当局者迷，若不是有作为旁观者的苏心凝把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细枝末节捋清，他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一时间，心里的感动都化作绕指柔。“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风烨大手扣着苏心凝的脑袋，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双唇。

　　　　苏心凝怔了怔，被风烨忘情的吻搅得全身发软，双手无力地从他身上滑落。

　　　　风烨顺手抱起了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床边，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风烨……唔……”苏心凝的声音软软的，就像一只小猫，听得风烨一阵失神，仿佛全身的血都涌向了某处，将苏心凝的外衣解开……

　　　　纵然苏心凝体质特殊可以无畏惧身体上的疼痛，却不能抵抗风烨的这番攻势，理智早已溃不成军……

　　　　……

　　　　徐氏没有想过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虽然依旧被关押，但环境比在地牢里好多了。

　　　　风烨将她关在后院一个杂物房里，一日三餐照常，不过比往日好些，馒头不再是又冷又硬的了。风烨冷冷道：“你不必感谢本王，要谢就谢你的亲儿子云霄。他不惜拿出一万两银子，只求本王能给你换个舒适的环境。本王念在他一片孝心，又念及你已衰老，才勉为其难地准了他的要求。”

　　　　徐氏低垂着头，默不作声，风烨又道：“他待你如何，你莫非还不清楚么？你就当真如此狠心，此生再也不见他一面？”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人生匆匆数十载，百年之后，终究化作一坯黄土。”徐氏叹息道。再次抬头，已经两眼泪光。

　　　　不是不见，而是无颜相见。对风烨，她没有后悔过。但对云霄——这个自己亲手抚养成人的孩子，她有太多太多的愧疚了。

　　　　“娘——”云霄噙着泪，走了进来，跪在徐氏面前，“孩儿从未怨过娘亲，爹也未曾怨过。”

　　　　“你爹……还好么？”

　　　　“前年跌了一跤，落下了腿疾，行动有些不便。其他一切安好。请娘放心，孩儿定会好好孝顺爹的。”

　　　　“你早已经长大了，娘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盼着你早点成家，那么娘也就真的无憾了……”

　　　　母子二人紧紧相拥。

　　　　风烨看着他们，默默地离开。

　　　　外边艳阳高照，又是崭新的一天。

　　　　……

　　　　云霄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和自己的仆人向风烨和苏心凝辞行。

　　　　风烨道：“云家有你，你爹也不用再操心了。”

　　　　云霄道：“我记得风家的产业还在吧？大哥如今要为国事操心，我觉得其实可以让大嫂试着接手的。虽然很多人不喜女子抛头露面，但大哥并非那些墨守成规之人。而且大嫂聪慧过人，想必能将风家的生意打理得红红火火。”

　　　　苏心凝笑着道：“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可是对经营之道一窍不通呢。”

　　　　“大嫂谦虚了。”

　　　　风烨道：“以后再说吧。我送你们出城吧。”

　　　　四人走出王府，向东城门走去，路上有说有笑，并没有理会路人的目光。殊不知在这些目光中，有两道充满了嫉妒。

　　　　那个总是严肃得仿佛冰雪一般的风烨，居然会跟别人、尤其是紧贴他身上的女子有说有笑的。

　　　　萧凤至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底里一阵莫名的不舒服。

　　　

第26章　接管生意

　　　　“郡主，听说郊外的那伙强盗已经被沈千峰带人歼灭了。”

　　　　丫鬟小翠轻轻提了一句。

　　　　萧凤至柳眉紧锁：“不会连累到我们吧？”

　　　　“当然不会。毕竟我们与强盗之间，还隔着那四个轿夫呢？而那四个轿夫，早就离开京城了，沈千峰能上何处找去。更被说，郡主还未曾和那个苏心凝打过照面，平西王怎么可能想到我们？”

　　　　萧凤至点点头：“那就好。”

　　　　“只是小翠没想到，一伙强盗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弱女子。”

　　　　“那苏心凝真的是个弱女子吗？”萧凤至沉思着。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竟然能毫发无伤地从强盗手中逃脱，简直不可思议。

　　　　那晚风烨带了一队出城寻人，天黑不久全部人就回来了。

　　　　据说找到王妃的时候，那人可是完好无损的，除了因为饥饿而感到无力之外。风烨还与她共乘一匹马回的城，当时在场的卫兵们都看到了。

　　　　其中一个强盗头目还被他们抓回来，听说胸口被王妃狠狠地踹了一脚，足足疼了两天。

　　　　小翠连忙道：“说不定是那些强盗垂涎她的美色，被她迷惑了，所以才中招的。她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连皇上跟王爷都被她迷惑了，那些强盗自然也话下。”

　　　　迷惑？倒也是。那副柔弱的样子足矣迷惑很多男人了，更别说她还有几分姿色。

　　　　“可这么一来，我们到底还是失败了。”

　　　　萧凤至语气中满是遗憾。小翠说了那么多，唯独漏了一点，那就是风烨竟然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苏心凝找了回来。

　　　　难道他们夫妻，竟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了吗？

　　　　她萧凤至，堂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