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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潇卿眼神一晃，耳根飘过一丝红色：“在军营中切磋，不小心伤了牙。”事实上，太医哈叮嘱了，这半个月最好不要开口，可看到慕云岚，他总是忍不住。
慕云岚微微瞪大眼睛，清水般的眼眸中盛满了灿烂的笑意：“哈哈，你是皇子，竟然也有人敢伤你，是谁有这样的魄力，改日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是我母家的表兄李钰。”
“我倒是听说过，他和宁家宁沄，并称双绝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慕云岚颇为高深的念着最后一句，这句话她记得很熟，因为当初很多人用这句话来称赞她的两位兄长，只是，她的大哥能衬得起这句话，二哥就差远了，用她娘亲的话说就是整日招猫逗狗，不务正业。
而且，他就连不务正业都坚持不住，非要在双亲战死疆场之后，调查其中的原因，最后身披一身血铠送了命。
越潇卿察觉到她周身突然泛起的悲色，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怎么了？”难道他刚刚说了什么惹得她伤心了？他刚刚也没有说什么呀，只是提到了表兄李钰，难道云岚也像其他女子那样，心中爱慕他的表兄且求而不得？
他想的专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慕清瑶在一旁向他行礼问安，以至于慕清瑶不能起身，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慕清瑶维持着半蹲行礼的姿势，脸色隐隐发青，只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嘲笑她，都在看她的笑话。半蹲礼维持的时间长了，双腿便酸的打颤，忽然，她一个不稳，向着一旁倒去。
越潇寒连忙上前将她扶住，语气带上了丝丝怒气：“大哥，清瑶在想你行礼，你怎可视而不见？”
“见谅。”越潇卿扭头，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越潇寒，眉心紧紧地皱起来，“三弟，男女有别，你这样扶着她极为不雅。”
慕清瑶清丽的脸颊上顿时染上羞意，粉面如桃花娇艳无比，连忙挣扎着从越潇寒怀中站起来。
“大哥，我和清瑶是表兄妹，兄长扶住因为行礼时间过长而站不稳的妹妹，情有可原，你多心了。”
原本满脸羞涩的慕清瑶顿时满脸一白，她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越潇寒，耳朵中嗡嗡作响，只剩下那句兄长、妹妹……她爱慕了他那么长时间，难道他一点没有察觉到，且还一直将她当做妹妹？
慕云岚站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原本还以为这两人两情相悦呢。
越潇寒看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越潇卿还在想之前慕云岚伤心的事情，现在看她忽然又高兴了，总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到母妃曾经说过，女儿家的心思最难猜，便也释然了：“我府中还有几坛好酒，下午让人给你送来。”
慕云岚看周围各家小姐的神色，明白她今日的风头出的够足了，听到美酒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啊。”
戚氏前来，向大皇子和三皇子行礼：“见过大皇子、三皇子。”
“夫人免礼。”
戚氏脸上笑意柔和：“清瑶，宴会马上就开始了，你该去换衣服了。”
慕清瑶一愣，换衣服？她现在穿的衣服就是专门准备的，怎么还要换衣服？虽然心中不解，但她也没有傻傻的问出来，而是向两位皇子行礼之后，乖巧的随着戚氏退了下去。
有侍女前来引导诸位宾客入席，慕云岚在慕家排行第四，前面还是大房庶出二姐慕婉仪和二房庶出三姐慕锦绣，她们两人皆是庶出，在府中存在感很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两个姐姐。
慕婉仪样貌娴静，罥烟眉玲珑目，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见慕云岚看她，展颜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慕锦绣姿容比慕婉仪略低，但也清丽婉约，只是她总低着头注视着眼前的桌案，仿佛要在上面的杯盏上看出朵花来。
慕云岚心中闪过一丝犹疑，她的二伯母性格爽利，生育了两个嫡子，地位很是稳固，对下面的庶子庶女很是宽宥，只要不犯错，吃食待遇皆不差。
过年期间，她就听二伯母说过好几次要给慕锦绣添置了多少衣裳、打造了多少首饰，怎么今日看，这位三姐的穿的分明是旧衣裳，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插了两只银簪。
忽然，不知道谁叹了一声：“大小姐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慕清瑶缓步而出。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浅蓝色的长裙换成了淡紫色曳地长裙，裙摆上绣着孔雀翎羽，随着她的走动葳蕤生光。
头上戴着赤金宝钗花钿，斜插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步摇缀着一对展翅欲飞的鸾鸟，随着她的步伐翼翅颤动，灿烂生辉。
“好美啊……”
“这身衣裙不知道要生生熬坏多少绣娘的眼睛。”
“那步摇才是贵重，看着是宫中的规制。”
说起宫中，众人不由得恍然大悟，这锦嫔娘娘便是慕家大小姐的姨母呀，虽然她从妃被贬为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还有皇子成年，这位份说不准明日就升回来了。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慕清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身为贵女的傲气重新回到她的脸上，越发显得惊艳动人。

☆、第49章　风头无两

慕清瑶眼神看向越潇寒，本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惊艳的表情，却发现他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顿时心中一哽，这身衣服不美吗？为什么他还是对自己视而不见？
慕云岚有些饿了，看桌上摆放的点心很是精致，捏起一块来尝了尝：大夫人为了慕清瑶真是费劲了心思，这点心用了花瓣为馅，一口吃进去，犹如吞了一朵鲜花，清香甘甜，回味无穷。
对面上首的越潇卿看她吃的香甜，时不时的还微微眯起眼睛，不由得也跟着吃了一块，完全忘了太医叮嘱的不可吃甜食。
慕建岺和慕正临赶了过来，本来，慕清瑶的生日宴会，请的多是女客，他们不应出席，可大皇子和三皇子到了，他们若是不露面就说不过去了。
一番行礼之后，慕建岺开口：“今日是清瑶的生日，多谢两位皇子殿下和诸位贵客前来，老夫在此敬诸位一杯。”
慕清瑶笔直而立，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配上一身罗裙，犹如一只美丽的孔雀鸟。
众人看看她，再看看慕云岚，不由得微微摇头：慕云岚一身水红色衣衫首饰格外的张扬，可她周身气势更盛，丝毫没有被浓烈的色彩抢了风头。
慕清瑶之前的水蓝色衣裙很是出尘美丽，虽比不过慕云岚引人注目，但也算得上各有千秋。而她偏生换了一身贵重、繁复的衣裙，倒是和她的气质有些搭配不起来。
大夫人戚氏开口：“今日是小女贱辰，承蒙各位贵客前来，感激不尽，便让小女献上一段舞，来答谢诸位。”
慕清瑶面带微笑缓步上前，双手交叠微微行礼：“清瑶献丑了。”
轻灵的乐声响起，慕清瑶轻柔的舒展手臂，宽广的衣袖随之轻动，色彩光华流转。
众人不由惊叹，这身衣裙竟然用金线绣了暗纹，静止不动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动起来，便光芒显现，流光溢彩。
乐声继续，慕清瑶犹如一只孔雀般随乐声舞动，手臂修长、腰身柔软、裙摆飞扬、婀娜多姿。
慕云岚抬了抬眼眸，捻着酒杯唇角上翘：大夫人这是想借着这次宴会让慕清瑶彻底扬名啊。
众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舞蹈，只觉得慕清瑶此刻从头到脚到指尖，每一处都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舞动都妙不可言。怪不得这身衣服有些不搭，慕云岚依旧穿了出来，原来是为了这只舞蹈。
“只应天上有……”
前来参加宴会的小姐们心头火热，心底升起浓浓的嫉妒。
慕婉仪面上笑意柔和，轻声说道：“今日之后，孔雀舞怕是要名扬帝都了。”
慕云岚转头看她：“孔雀舞？”
“嗯，三姨娘是舞姬出身，最擅长的便是孔雀舞。”
慕云岚仔细想着她口中的三姨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你的生母？”
慕婉仪微微点了点头，望着旋转完最后一圈，正在接受众人称赞的慕清瑶，面上笑意温柔得体，眼底恨意浓烈汹涌：
孔雀舞，是她的生母擅长的，有一次她的母亲教她跳的时候，被慕清瑶看见，也要跟着学。
那时候她没有心机，想着讨好了大姐，嫡母能给她找个好归宿，便欣然答应。谁知道，两人一起学，她跳的就是比大姐好看，当时她还在心中窃喜，不料过了没几日，便不小心摔了膝盖，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慕清瑶向众人行礼完毕，转头看向慕云岚：“我舞艺生疏，当不得诸位称赞，大家有所不知，我的四妹妹才是真的舞技高超。”
大夫人眉心一动，暗暗的瞪了慕清瑶一眼。
慕清瑶咬唇，微微垂眸不敢看她：她了解母亲的意思，知道不应该在今日这样重要的宴会上和慕云岚计较，可她不甘心，一想到表哥对她视若无物就不甘心。她就是要让慕云岚出丑，让表哥看看到底谁才是最优秀的！
“大姐，我可不擅长跳舞。你不是知道吗？”慕云岚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原身倒是会跳，可换做她之后，那点天赋都让她糟践了。
“妹妹何必自谦，”慕清瑶走到慕云岚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拉起来，不由分说的领她走到大厅中央，“难道妹妹觉得在我的生日宴上跳舞有失身份？”
慕云岚挑眉看她一眼，唇角闪过一丝冷意：“好吧。”既然你要求了，我要是不跳就太对不起你了，只是，我跳了，你可别后悔。
见她这个表情，慕清瑶心中微微一动：难道她真的能跳的比她好？不，不会，她从来没有见过慕云岚学习舞蹈，她绝对是在虚张声势！
慕云岚在大厅内到处看了看，最终将目光落在大皇子越潇卿身上：“大皇子殿下，借你的佩剑一用如何？”
“有何不可。”越潇卿站起身，本想将佩剑给她送下去，却见她伸出手，对着他笑的一脸自信淡然，鬼使神差的，他直接拔出宝剑，对着她扔了过去。
“啊！”有些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大眼睛，这要是在宴会上血溅当场就热闹了。
力气用大了！越潇卿扔完之后也是心头一惊，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
慕云岚见长剑寒光熠熠向她袭来，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抽身向后一退，长剑向着她的头顶极速下落。
越潇寒浑身紧绷，只觉得心脏都被人攥紧了：“快躲开！”
慕云岚猛地向后撤了一步，长剑贴着她的身后急速落下，她眼神一凛，拧腰转了半圈，一把握住即将落地的长剑，刷的一声挽了个剑花。
美人持剑，目光冷冽。裙摆飞扬炙烈如火，牡丹颤动栩栩如生。
忽然，她舞动起来，剑光闪烁、破空声铮铮。众人只觉得大厅之内温度骤降，耳边隐隐传来风雷之音。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震撼。原来女子舞剑也可以如此风姿熠熠、光彩耀人。
直到慕云岚一个飞跃，长剑一挽束手而立，也没有人回神。
好一会儿，越潇卿猛地起身，大喝一声：“好！”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以前只觉得帝都女子美，但美得都那么雷同，轻声细语、笑语嫣然，连唇角温柔的笑意弧度都是相似的。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一道不一样的风景，她张扬炽烈，犹如天边流云霞光，刺得的人眼睛发疼、心中生热。
“一舞剑器动四方！好！”
慕建岺朗声大笑，满是赞赏的看着慕云岚：“好，好，真不愧是老夫的孙女。”
慕云岚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随手将长剑抛给越潇卿，对着众人行礼�